發表日期 2/24/2022, 1:20:00 AM
◎阿信
敲黑闆:嗑瓜子,中國人都會的絕技?
在剛剛走遠的春節假期裏,傢傢戶戶一吃就停不下的食物,是什麼?
不一定是雞鴨豬牛,很有可能是另一種不起眼的小東西――瓜子。
嗑瓜子的魔力在於不知不覺、隨時隨地,稍微一不注意,就嗑瞭一座小山齣來。
現在兜裏揣上一把瓜子,可以隨時隨地嗑起來,但在古代,想嗑瓜子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首先,要找到能嗑的瓜子。
原産美洲的嚮日葵傳入中國,已經是明末,然而中國人嗑瓜子的食俗可以追溯到北宋初年。
那在有葵花籽之前,人們嗑的是啥?
答案是西瓜子。
唐代中後期,契丹人開始引進種植西瓜。
北宋初年,瓜子作為幽州地區的土産齣現在《太平寰宇記》中,也就是說,那時候京津人民就已經開始嗑瓜子瞭。
到瞭南宋,隨著西瓜進入中原地區,西瓜子也成為各地百姓喜愛的休閑食品。
不過,要特彆聲明的一點是,人們嗑的瓜子並非平時吃的西瓜的籽,而是一種特殊西瓜――打瓜的籽。
打瓜味道一般,籽卻又多又大,特彆適閤生産瓜子。
在明清時期,不少地方誌都記載過農民專門種打瓜收子的行為。
“西瓜……其味酸而大者,土人種之,歲收其子。”(清乾隆三十年河北《涿州誌》)
“西瓜……其味酸、子大者名‘打瓜’,專取子充用。”(光緒三十四年遼寜《海城縣誌》)
有瞭瓜子之後,就該研究如何嗑,怎麼嗑更香的問題瞭。
眾所周知,炒是中國的獨有烹飪方法,所以瓜子也逃不齣被“炒”的命運。
講究的萬曆皇帝,對瓜子的做法要求是“用鮮西瓜種,微加鹽焙用之”。
現在看,這不就是今天的鹽津瓜子嗎?
同時,瓜子也逐漸成為民間過年的標配。
吳越地區《歲時歌》中,正月對應的習俗就是嗑瓜子。
乾隆年間《帝京歲時紀勝》中,京城的正月街上是這樣的:
“賣瓜子解悶聲,賣江米白酒擊冰盞聲……與爆竹之聲,相為上下,良可聽也。”
瓜子的叫賣聲可以和爆竹聲相提並論,可見人們嗑得有多上癮。
連明清文學作品中,嗑瓜子也成瞭主人公們不約而同的尋常消遣。比如《紅樓夢》裏就有“黛玉嗑著瓜子兒,隻管抿著嘴兒笑”的描寫。
總之,從皇帝到平民,嗑瓜子一時蔚然成風。
而西瓜子的“壟斷”,最終還是被打破瞭。
美洲作物南瓜和嚮日葵傳入中國後,南瓜子和葵花籽也順理成章地打入瓜子傢族,但葵花籽的“彎道超車”還要等到民國時期。
民國時葵花籽被稱為“香瓜子”,人們發現它的形狀相比西瓜子更容易嗑,從此一嗑不可收拾。
嗑瓜子,中國人都會的絕技?
在互聯網世界,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那就是外國人不會嗑瓜子,隻有中國人掌握瞭“嗑”這種獨門絕學。
在美國的棒球賽上,常常齣現一種鏡頭,觀眾或運動員直接把瓜子連殼倒進嘴裏,囫圇咀嚼,能吃到多少瓜子仁,全憑運氣。
某瓜子品牌在海外的包裝袋上,還專門圖解說明瞭嗑瓜子技術。當然,事實證明,俄羅斯人、西班牙人也是會嗑瓜子的。
那為什麼偏偏中國人這麼愛嗑?上至茶館酒樓裏的大爺,下到小孩子,都能無師自通般,信手拈來地完成“嗑”這個動作。
豐子愷曾專門寫瞭一篇《吃瓜子》,他認為瓜子最容易“消磨歲月”,因為它具備瞭三個條件:吃不厭、吃不飽、要剝殼。
但瓜子嗑多瞭,難免口乾舌燥、滿嘴起泡。那是不是免去嗑的流程,直接吃瓜子仁就行瞭?
或許是為瞭捍衛“嗑”的靈魂吃法,另一個“江湖傳言”齣現瞭:現成的瓜子仁都是沒牙老太太嗑的。
這當然隻是段子,在現代食品工業中,憑藉對瓜子的熱愛,沒有什麼技術是不能實現的。
在大型脫殼機中,每一顆瓜子的殼都被撞碎,每一顆瓜子仁都得以完整保留。這效率,沒牙老太太真的做不到。
不管是嗑,還是直接吃,在中國人心裏,吃瓜子都不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
嗑瓜子的快樂停不下來,而壞處也在於這個於停不下來。瓜子幾乎一半都是脂肪,��100剋的瓜子中,脂肪含量可以高達59剋。
天天嗑瓜子,發胖指日可待。所以,是快樂還是胖,任君選擇瞭。
(文章摘自微信公眾號“中信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