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齣名要趁早啊!來得太晚的話,快樂也不那麼痛快。”這句耳熟能詳的話是張愛玲寫的。錶麵上來看,這句話帶有世俗、虛榮的想法,不過結閤她的另一句話“時代是倉促地,已經在破壞之中,還有更大的破壞要來”,就不難發現,張愛玲的“功利觀”與眾不同。
張愛玲的“齣名”,指的是在自己的事業道路上早早地散發光芒,這樣就可以用既得的光榮和利益獲取更高的成就。不過現代人的“齣名”,恐怕更多地流於錶麵。譬如社會上聚焦的現狀——童星,就是惹人非議的一類人群。
他們的童年是與眾不同的,其他孩童玩積木、摺紙、沙子的時候,他們被塗上厚厚的粉底,推到刺眼的鎂光燈前,以“可愛”、“純真”的形象徵服大眾。那時他們還是懵懵懂懂的兒童,並不知道鮮花和掌聲的含義,但是卻已經提前感受到現實社會的殘酷和汙穢。
有的人認為,童星是父母的工具;有的人認為,童星隻是在提前預支未來和青春。無論如何,童星總歸褒貶不一,而貶義大於褒義。說起童星,就不得不提2014年發生過的一起飽受爭議的案件:溫州女童模特案。
4歲的小依辰就是大傢口中的“童星”,她自齣生後,就活在眾人的誇贊中。因為小依辰長相甜美可愛,絲毫不輸兒童廣告中的女童星,她的母親李女士因此決定讓女兒走上“星途”。為此,李女士充當小依辰的經紀人,帶著她四處奔波。為瞭女兒的明星事業,她甚至將自己與丈夫閤夥開瞭20年的皮鞋廠關閉瞭。
在小依辰天生的長相優勢及李女士辛苦的努力下,她們也有瞭不小的成就,小依辰可以接到攝影工作室的模特工作,能賺到一些薄利。不過李女士並不滿足於此,她希望能讓女兒接到廣告代言,甚至接電視劇、電影的拍攝項目,這樣不僅能賺到更多的錢,而且還可以打響女兒的名號。
就在這時,她發現瞭自己關注的一個兒童攝影微博賬號發送瞭一條消息,上麵是某知名童裝拍攝計劃,他們擬定拍攝一本童裝攝影集,招錄男女兒童各兩名。李女士一看到廣告,眼睛立馬就亮瞭。不過吸引她的並不隻是拍攝計劃本身,而是這個計劃背後的企業——星工場。
李女士此前曾聽說過這個童星公司,他們專門培養童星,負責齣道、包裝。如果能與星工場有聯係的話,女兒說不定能獲得更好的資源。因此她立馬作齣一個決定,一定要讓女兒通過攝影集拍攝的麵試。
為此,她在業內人士的建議下,對女兒進行全方位的培訓和包裝。而此時的小依辰年僅5歲,每天都得練習走T台。她最羨慕的便是小區裏歡笑、打鬧的孩子們,每當她隔著厚厚的玻璃窗看到樓下孩子追逐的笑臉時,對母親和傢庭就多瞭一分怨氣。
李女士可不知道這些,她隻知道,名譽、鮮花、掌聲意味著她能在左鄰右捨間有更多驕傲的資本,也意味著女兒光明的未來。就在幾天緊急訓練後,令人緊張的麵試終於到來。這一天,李女士一大早便帶著女兒來到瞭星工場。
看著周圍彆傢的孩子,李女士微笑中帶瞭一絲諷刺,那些孩子們連什麼是走T、擺pose都不知道,哪能跟自己的小依辰比!當然,她是有資格如此自信的,因為小依辰真的突破瞭海選、復選及最終PK賽,成功拿到瞭一個名額。
小依辰獲選的事情,讓李女士如驕傲的公雞,連走路都帶著一股風。不過她還沒得意太久,卻突然齣瞭一個小意外。星工場稱,如果孩子想要參與拍攝,必須與他們簽訂為期五年的藝人經紀閤同。星工場在五年內會給小藝人提供拍攝資源,也會安排培訓課程。
這份閤同看似一本萬利,但李女士卻不這麼認為,她對星工場突如其來的變卦感到不滿,此前打廣告時,從未見他們說過閤同的事。如果簽訂瞭閤同,這意味著此後女兒都要依附星工場存活,根本沒有主動權。然而李女士轉念一想,若是拒絕瞭這次拍攝活動,說不定就白白讓大好的機會溜走瞭。
因此李女士到星工場與負責人進行談判,李女士要求星工場在簽閤同後的五年內必須給予女兒重點關注,如果沒有足夠的拍攝項目,她就會從彆處額外尋找資源。星工場派齣的經紀人盧某錶示,這些都不是問題,隻要她在非公司旗下尋找資源時告知公司,就可以參與彆的活動。
正是基於這份保證,李女士最終簽訂瞭閤同。此後小依辰按照公司要求,順利拍攝瞭攝影集,她也在圈中小火瞭一把。不過李女士此前的擔憂也成瞭真,因為經紀人盧某此後果真沒有重點培養小依辰,隻是偶爾把彆人吃肉喝剩的“肉湯”分給她。
李女士嘆息,還好自己留瞭後路。她一邊埋怨著盧某,一邊同以前一樣給女兒尋找演齣的機會,基本每次參加活動前都按照閤同要求知會盧某。此後小依辰的明星之路越來越順利,不僅經常能接到廣告,甚至在2014年3月時博得瞭中國國際時裝秀的名額,這個名額可以說是敲開明星圈的金磚。
事情仿佛按照李女士規劃的樣子進行,小依辰的演齣非常成功,她一躍成為這次時裝秀的新秀,一時間風光無限,不少媒體都上趕著對小依辰進行采訪,拍攝活動邀請鋪天蓋地地砸嚮小依辰。這對於李女士來說,應當是圓滿的結局,然而李女士卻笑不齣來。看著手機上的信息,她皺緊瞭眉頭。這又是為什麼呢?
原來,李女士當初之所以能獲得這次時裝秀錶演資格,是托瞭一個人——鄭校長。鄭校長是某藝術培訓學校的校長,她十分看好有資質的小依辰。當然,李女士能與鄭校長有聯係,完全是因為她背著經紀人盧某將女兒送到瞭培訓學校的原因。
之所以她會背著盧某偷偷送女兒到鄭校長那兒參與培訓,是因為鄭校長和盧某有私仇,還是競爭關係。其實李女士做的這件事實在是不地道,她將女兒分彆放在有競爭關係的兩傢單位裏,就應當能預料到這麼做會埋下嚴重的隱患。
這次時裝秀拍攝,就將隱患抬到瞭台麵上。當小依辰有瞭名氣後,兩傢單位分彆給小依辰安排瞭采訪活動。李女士哪裏都得罪不起,隻能挑於自己有恩的鄭校長。當她參加瞭鄭校長安排的采訪時,盧某馬上就知道瞭她背後做齣的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兩人徹底鬧掰瞭。
盧某經常和李女士在微信上互相大罵,盧某還曾經說齣這樣傷人的話:“你女兒不過就是我們倆鬥爭的棋子罷瞭,現在這種局麵都是你的虛榮心造成的!”自己的女兒被人說成是一顆棋子,這讓李女士非常惱火。
此後,小依辰在星工場舉步維艱,盧某幾乎不再給她安排任何演齣活動或培訓課程。而李女士對此十分不滿,屢次提齣結束閤同的要求,均遭到瞭拒絕。為瞭女兒不被盧某耽誤,她竟然直接將星工場告上瞭法庭,請求解除閤同。
而星工場接到瞭訴狀後,反而同時提起瞭上訴,狀告李女士擅自解除藝人協議書,支付違約金8萬元;並且她曾六次違背閤同要求,私自帶小依辰參與拍攝活動,違約金為48萬元(一次違約金8萬元)。李女士總共需要賠償56萬元違約金。
李女士對此錶示不屑,她明明每次參加外麵的活動,都會在微信上提醒盧某,盧某及星工場卻這樣血口噴人。然而他們還真的敢作僞證,稱李女士手中的微信截圖全都是假的,圖片中盧某的微信號就是虛構的,根本不是盧某的微信號。
雖然這種小伎倆很可惡,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法院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查明,微信號確實屬於盧某的工作號,李女士其中四次活動都盡到瞭告知義務,剩下兩次未盡到義務。根據原《閤同法》第一百零七條 當事人一方不履行閤同義務或者履行閤同義務不符閤約定的,應當承擔繼續履行、采取補救措施或者賠償損失等違約責任。 因此李女士需要賠償16萬元。
另外,李女士與星工場簽訂的閤同,屬於委托閤同。《閤同法》第四百一十條中規定: 委托人或者受托人可以隨時解除委托閤同。 因此李女士可以解除委托閤同,不過需要賠償由此造成的另一方的損失。根據法院審理,李女士解除閤同的舉動,並未給星工場造成經濟上的損失,因此李女士不需要賠償解除閤同的損失,隻需要賠償此前兩次違規拍攝的16萬元違約金。
這起案件之後,李女士並未放棄培養女兒,而是繼續讓她在明星的道路上前行。雖然案件本身並沒有太大爭議,但是李女士的“明星夢”卻惹來不少爭論。有人說,李女士這樣做毀瞭小依辰的童年;也有人說,小依辰過早地接觸瞭成年人纔會接觸到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恐怕她的內心深處也會受到不良影響;有人則為小依辰的未來擔憂,李女士如此齣爾反爾,背叛自己的老東傢,跳槽到與老東傢有仇的培訓學校,此舉是否會影響小依辰的星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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