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琼琼(1950年11月25日-)祖籍四川眉山,目前正撰写长篇小说《台生-我所解说和虚构的人生》。酷爱新奇之事,譬如算命。每当运势不顺,mail交代事件始末,回信总是「你什么星进什么宫」,这颗「扫把星
好,就走吧。有人这么说,于是我们就走了起来。台大医院站,路上见了白衣就开始猜测:他要去吗?她是吗?我爸紧张起来:别对着人家指指点点!总之我们到这里了,那白不是颜色,是凭弔、是宣告,是现实的反面,是网路
醒得早的时候都没好事,有时是在岭头山庄的大通铺、真理大学的女生宿舍,若要追溯到最早,该是在嘉义社口国小的教室里;碎石地面冰凉,将桌椅搬开,睡袋一铺,或坐或卧都随你。我总睡不好,就着隔壁的鼾声起落数天光
老机车忽然熄火了,妈妈一面惊叫把机车靠右停,在后座的我不断的挥手,这里是海底隧道,我们的机车好死不死坏在海底隧道了。父亲载着弟弟妹妹仍然一直往前骑,希望他的后照镜有看到妈的车熄火了;经过我们的车,速度
邱坤良﹝1949年2月13日─﹞宜兰南方澳人,戏剧系学生惯称「邱公」。初次上他必修课,紧张得要死,当过校长、文建会主委的人,我心想「不好搞」;连郝誉翔在其《马路游击》序里都坦言任助理时被他骂哭,这阴影
炸鱿鱼是罪恶、是救赎;在某些状况下你只会想到后者,例如失意、软弱,以及午夜一点的下班时间。公司附近最多不是商店,是营建中的工地,无人砂石车依序停靠,一片鬼气森森。窗台暗去,邻人入梦,我独自走过它们,想
谁都不想沦陷「疫区」,这样的经验没有最好。我沦陷「疫区」的经验是因为登革热。当广播车放送:「晒在外面的衣服请收进来,养猫养狗的请先牵进来屋子来……」,心里大概有谱,这附近又有疫情发生,「喷登革热」的又
桌上供品多,彷彿预知末日将至的难民,在中元节这日,临时筹组小型的量贩店。最多的是饼干,其次是当季水果,例如芭乐、芒果等,再来是为显彭湃不致落于角力场中寒酸的那一方、准备的鸡鸭鱼。整叠银纸置放前头,一人
儿时相当期待台风,和停班停课无关,每每台风过后,旗津沙滩上总会各式垃圾卷上岸,待天气放晴,不用大人说,我一定会扎实系紧鞋带穿好鞋,兴致勃勃去海边。鞋一定要穿,踩到碎玻璃事小,但某次踩到铁钉刺穿脚底的经
许多梦醒来就忘了,干干净净,流水洗拭,浮光掠影也没有。先服用使蒂诺斯后改佐易眠。吃药多年,大脑彷彿锈钝,距离吞药时刻滴滴答答一两小时,精神仍旧亢奋,我总怀自己吃错药。可我最喜欢的就是睡觉。我指的是药效
一种练习,紧紧盯着白色墙面并追踪几撮黑影,那并非视线残留,而是小小的金鱼,在眼睛里回游。花了很长的时间也只是看,看它什么时候乏了,手指一捏便像取镜片般拣出。想像中的干净很难抵达,脏也不是只脏现在,忍不
简媜写过,母亲曾毫无预警出现在她宿舍门口,端上一锅猪脚当作「成年礼」,没有手机的年代,光是想母亲究竟等了多久,就令她愧疚又心疼。但换了我妈,恐怕连这点自责的时间都不给,往往人都在楼下了才打来,「就是要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我一边招唿一边准备上水杯,那时学位尚未完成,我在大学附近的咖啡简餐店工读,连煮咖啡都轮不到我上场,光是在吧台后切水果摇泡沫红茶,我已手忙脚乱,做几个月才终于勉强上手,外号还被叫「
沿着河堤跑步,我也赶流行用手机软体连线GPS纪录每次跑步的距离和速度。昨日阴天我跑河的左岸,大前天我跑右岸往南五公里,看着量化的数字及路线图,想着要突破自己创下的最高纪录,果然有刺激自己持续运动的冲动
为了租屋,密集地看了许多房子。曾在植物园附近遇到一间格局方正明亮的老公寓,但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除了出入的大门,这公寓的屋内就再也没有任何一扇门了,连厕所都没有。细问房子之前住了什么人?住了一
烦躁的时候就去做菜,剥除外皮,拍打蒜头,苦瓜切得细细的再烫过,蔬菜用流动的水沖洗,伸出手指测量萝卜的耐性;烦躁的时候我做菜给自己吃,没有人在背后追赶。还在花莲时去朋友打工的咖啡店,她要作杏仁瓦片,大家
不会说台语,已经逐渐变成一件越来越难以启齿的事──尤其是在时不时战南北战省籍战族群的现在,听过太多长辈「不说台湾话,不爱台湾」之类的批评,谁敢开口跳进这套路里?这是其一,且这年龄层逐渐有下修的趋势,和
终于到了一个所有人都在结婚的年纪,原本以为散漫的人际关系和过长的求学生涯,能助我逃过这一劫,但日子再远也有个折返点,转往规矩人生。连Y也栽进这劫数,她预定年底结婚,我笑说我的6600姊妹价终于可以包出
看着新报到同事诚惶诚恐的眼神,很想叫她别紧张,变老鸟之前,大家都当过新人。回想八年前自己在台北的第一份工作,同学在MSN担保为我牵线,礼拜五通知下星期一上台北面试,面试后三天后立即上工。我揉着牛仔裤口
人生有两种计算时间的方式:西元与农历。西元记事有个好处,你跟其他人的连结以此不致脱钩。例如十二月三十一日,大家总要走上净空的忠孝东路,曾经的世界最高楼像根巨型仙女棒,火树银花,灰烟袅袅。新闻报导说历时
来到一个新的小镇,建立一种旧的习惯;深夜吃饭、清晨睡觉,走到一楼才想起该把门锁好,没有什么想法的日子里,马齿徒长,头发也是。世界末日的前一天,我搭车去公馆,对朋友推荐的设计师说:「请把我变成另一个人。
人生第一次唱KTV是在我高中毕业那天,同学们抢着点歌,我却紧张地盯着店内平面地图一一确认包厢东西南北的逃生出口,被笑这么土还敢说将来志愿卡只填台北的大学?不过KTV真好玩,跟坐在旗津老家的沙滩面朝大海
曾在杂志上看过一篇访问郭敬明的报导,俊俏单薄的美青年,面如奶油,以及那大到夸张如空中楼阁的家,他斜卧宽大豪华沙发,谈出道、聊整形,说自己以前「有点自卑」,一个以作家之姿登上百亿富豪榜的人,怎么会?关键
祭祖过后我们都掏出各自的名片,「那么就一个一个排队吧」,大堂哥指挥我们说:跟阿公或阿祖好好说你是谁、或是谁的儿子女儿,「阿公耳朵不好,讲话要讲清楚,才会保庇」。一格一格的灵骨塔位,像是学校的置物柜,阿
这事是在新闻见报后知晓的,在此之前,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由留言盖起的房子中,他的脸被压缩的极小,脸白嫩净唇粉大眼挺鼻,喔,他读戏剧系,难怪有张花美男的脸。总央求H介绍,至今仍无消息,怕也是等不到了。
他们,有男有女。从前唤「游民」,现称唿「街友」。他们只有过去,没有未来。未来的他们日子单调:有人下棋;街头艺人拉着二胡拉出熟悉伤心调,在旁边无须麦克风地应和;公共厕所塞爆排成人龙,男女都有,莫非每个膀
有时路走着走着,它不问情理,没有双向道,去与回来同等意义,你的前进有时是后退:环河南路跳柳乡公园的大马路,你国小同学有四分之三住在彼岸的国宅,分隔岛极长,要过得到它缺牙的十字路口,为了玩,左右探看来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