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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黑幫情夫》作者:陶農作品簡介:文案(一):我的哥哥是黑幫大哥 我有點怕他 [現代耽美] 《黑幫情夫》作者:陶農(已完結)上傳中 - 趣味新聞網


書名:《黑幫情夫》作者:陶農作品簡介:文案(一):我的哥哥是黑幫大哥 我有點怕他 [現代耽美] 《黑幫情夫》作者:陶農(已完結)上傳中


發表日期 2020-05-27T18:41:18+08:00



     趣味新聞網記者特別報導 : 書名:《黑幫情夫》作者:陶農作品簡介:文案(一):我的哥哥是黑幫大哥,我有點怕他,他曾經對我做過一件我無法接受的事情,從此無論他對我怎麼好,我始終保持距離。 ... [現代耽美] 《黑幫情夫》作者:陶 .....


     書名:《黑幫情夫》
作者:陶農
作品簡介:

文案(一):
我的哥哥是黑幫大哥,我有點怕他,他曾經對我做過一件我無法接受的事情,從此無論他對我怎麼好,我始終保持距離。

哥哥的死對頭是我的高中同學,他叫小濟,是個異男,我對他有某種特殊情感,我的哥哥以及同性情慾,成瞭我無法坦然靠近小濟的理由。

最後我搶走瞭小濟的女朋友,至少可以讓他恨恨我。

我就是個小心眼,愛恨分明的天蠍座(據說連作者重翻我的故事都會大嘆:“我怎麼會寫齣這種恐怖情人,我的另一個男主角真的好可憐”),

我的這段感情又虐又血腥,最後卻又充滿甜文,因為我是真心愛著小濟~~

..................................

文案(二)
我是一個混混,或者說好聽點,是黑幫大哥,反正做什麼也沒差,我生父是被槍決的死刑犯,作惡多端,我步上他後塵剛好而已。

我現在跟我養父養母住在一起,我的戀愛對象說齣來會嚇死你們,我正在跟我的堂妹談戀愛,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不過我們還是忍不住偷偷摸摸在一起,畢竟我是個小混混,她是單純美好的高材生。

我交過無數個女朋友,男朋友想都沒想過,我又不是那種變態。

但這個已經唸大學的高中老同學為什麼常齣現在我麵前?

竟然追我女朋友?是何居心?什麼?原來他追我女朋友是為瞭接近我?這......這世界怎麼瞭?

就算我可以接受男的,他是我死對頭的寶貝弟弟耶,我沒整死他就很客氣瞭。

但為什麼我會那麼在意他?到底是怎麼一迴事?難道我真的愛上男人瞭?

..................................
文案(三):

我在等待一個男孩,等他重新原諒我,等他愛上我。

從他還是個男孩,等到瞭少年,等到瞭他成瞭一個大學生,依然絕望。

我對他做瞭一件恐怖的事情,我讓他從一個普通人變成喜歡同性的男人,我不斷破壞他的戀情,隻是他想要的人依舊不是我。

在金錢提供以及血緣的羈絆下,他不得不迴應我,可惜敬畏、心結,使我們發生遙不可及的距離,他故意單戀我幫派的死對頭,以自虐的方式間接虐我。

我身邊不乏貼上來的男男女女,我來者不拒,因為我已經被他拒絕到絕境。

某天我纔發現一直留在我身邊的人,一直為我著想的人,纔是我該珍惜的,可惜沒有如果,我終究失去瞭我一生所有身邊的愛人。

..................................

人物介紹:
(一)吳濟風:身為吳傢養子,國中時因為暗戀女老師,發奮圖強考上第一誌願建中,成瞭嶽寜修同班同學,覺得這個人對自己態度相當奇怪。

由於一邊混黑社會一邊唸高中,高二就因操行問題遭學校退學,勉強轉入私立職校重唸高三。此時跟他沒血緣的堂妹小桑已經是大一新鮮人瞭,濟風身為幫派老大,戀愛經驗無數,卻對小桑特彆好奇,受濟風男子氣概的吸引,兩人一不小心就墮入情海。

..................................

作者小密語:
寫這篇長篇小說時有遇到SARS,年代久遠可想而知,
尷尬的是我找不到自己的備份,
趕緊放上來也當備份


..................................
陶農其他作品:
《黑幫情夫》前傳:《我的情人是情敵》
《罰你愛上我》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6-6 13: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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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情夫:001 初夏

建中校园。

炎夏。

喧扰不止的虫鸣,刺眼的阳光,男校的天空浮着挥之不散的浮躁。

心浮难耐。

他就站在这蒸笼似的,和着雄性汗味的教室中,久久睨着一张空椅子。

「绍圣同学,这个位子没人坐吗?」

「这个位子呀?你不知道这是谁的位子吗?」

宁修淡淡答道:
「我当然知道,我有点名簿。」但从开学以来,点名簿上的这人,就不曾出现在本班。

「岳宁修,就算你是这学期的风纪,我还是要劝你,有些事情,唉,少管一点。告诉你,点名簿上的这个人……,归少年队管,不归你管。 」

「喔?」

这空桌椅的主人究竟是哪号人物,宁修现下已经完全明白。他嘲蔑似的,用狂劲的笔力划下这人的十二天旷课纪录。

「岳宁修,你小心一点,历代的风纪没人敢记他旷课,除非你想去厕所吃大餐。」

宁修仍是似笑非笑,平静的表情下,很难掩盖住血液里带来的天生傲气。

这位常把同学请去厕所的仁兄,不知何时已经搞得众人闻之丧胆?

如果不是天气太烦躁的话,他可能已经笑出来了。

他岳宁修偏就不吃这一套,不是因为唿风唤雨的黑帮老大—岳宁飞,正好是他哥。

只是他一向不把某些人放在眼里,例如习惯性恐吓同学的太保。

阖起点名簿,宁修慢慢走向美术教室,吆喝打球的同学如脱缰野马,往他旁边穿过,腾起空气中又酸又浑厚的男人汗味。

宁修装作浑然不觉得往反向走去。

这一节原本是美术课,依惯例借给化学随堂考,碰巧没进度可考,同学一个个发疯般奔向篮球场。

可惜这一堂也是俊松的体育课,宁修不想见到他,宁可一个人躲在空荡的美术教室。

与俊松相恋,理所当然。

因为两人刚入学,第一眼就能看透对方本质。

整整相恋一年的结果,最后竟变成宁修为了逃避他的纠缠,高一期末申请转到了自然组。

其实宁修是喜欢俊松的,干净帅气,成绩名列前矛,总是表现他最好的一面,只是……。

罢了!

宁修强硬地中断思绪,只是落落推开教室大门。

沙沙……,碳笔磨擦着博士纸,竟有人比他抢先一步佔据了美术教室?

一踏入雷池,宁修就着魔似的止住唿吸。

他的本能发出强烈警戒。

但过于狂妄的宁修,连本能警告都可以罔顾。

碳笔磨擦纸上的声响从远远一头传来,狂劲放肆的穿透钢筋壁梁,一种难以意会的心悸。

声音就这样酥麻了他头皮的性慾,久久都没回神。

或许就这样一直失去知觉,没有继续往下走,才是他的运气。

可惜宁修骨子里的性格,就是要往火里一跳的那种。

现在他就偏要往火坑跌去。

宁修举着脚,一步一步接近发声源,好强烈的心悸震痛他。

只有声音,就知道自己栽了。

若是老头子也罢了,万一是女老师......,恐怕自己真要转性了。

就这么样的一次,没见过身体就先唤起性慾。

无可自跋的爱情在此刻觉醒,殉道者般的微张着嘴,宁修闭上眼,享受灭顶前刻最销魂的快感,然后狠狠一大步跨进门槛。

终于看到他!纵使比感受他的灵魂晚了十五秒!

好傲!好静的侧影。

那个人的轮廓因为逆光更显深刻,磨短的碳笔,拿在手心,一股难以直视的将相气度,却被强行收敛在画纸中的黑黑白白,降不住的狂嚣窜在画纸边缘,无法自休。

他的灵魂撞击在宁修的生命中枢,一击比一击狠重,欲罢不能。

宁修在心头倒抽一口气,表面却不动声色,以一径漫不在乎的语气问道:
「你是谁?」

对方像没听到似的,头也不抬,只是专心一意地用手指擦拭出层层色差。

很少人能如此漠视他岳宁修的存在,宁修嘴角轻轻上扬,他倒要瞧瞧这男人的能耐。

对方的头发长的可以披下来分边,穿着不绣名字的卡其制服,脚下是好看的球鞋,浑身的桀傲不驯。

对方轻蔑的嘴角微微一扬,沉黑的眼眸中却是百年孤寂,被藏的很深,几乎要被错过,宁修却在第一眼就看穿了。

宁修默不作声,他一向很难被人忽略,尤其他在他身后,以一种刻意的冷淡毫无忌惮的打量他。

果然,对方的手脕停了两秒,仍旧没看他,只用碳笔重重涂满三个大字--吴济风,写在那张就要完成的素像画上面。

就是宁修近期狠狠记下旷课的家伙。

那个叫吴济风的,无意中抬眼,开始他的第一瞥,目中无人的一瞥,在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后。

那一年,他十五岁,他差一个月十六岁。

是宁修第一次见到建中恶名昭彰的坏学生的那个盛夏。

宁修二十岁冬天,济风陷入与那个她轰轰烈烈一场大热恋。

接着阿飞就找不到弟弟宁修的踪迹,持续整整两个月之久。

「找不到?找不到人也敢回来!」

阿飞开始使唤身边的贴身干部痛殴找不到宁修的小弟们。

一个穿着休闲式西装外套的人,站在阿飞附近静静看着那几个小弟被狠狠揍着,终于忍不住点了一根烟。

阿飞闻到烟味,不爽的问抽烟的人:
「你事办完了吗?」

先点点头,终于还是喊了:
「老大!」

眼睛还瞟向被揍的那几个小弟。

阿飞没理会,照样不住手。

「老大,我有事情要跟你报告。」

「我现在没心情听。」

「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小安,」阿飞终于正眼看了抽烟的人一眼:
「不是不想管吗?」

小安认为老大每天揍自己人不是办法,因此开口:
「我想管。」

阿飞听了,手一挥,停止教训手下:
「先拉下去,你们全部出去。」

剩下阿飞和小安两个人在会议堂。

「好!找阿修的事我交给你,出了错我一样揍你。」

「阿飞,就算你把阿修找出来,他在台北待到很痛苦的时候,一样会像这次突然失踪。」

「那你想怎样?」

「老大,你……是不是已经派人去风陵渡警告阿风了?」

「没错。」

「老大,阿修在建中唸书的时候也是突然消失,跑去台南认识了新男友,可是等到吴济风从少监回来,阿修又忍不住从台南转学到台大。」

「我不管以前怎样!现在阿修不在汐止,也不在天母!你话那么多,那你告诉我他在哪!」

小安怎么会知道宁修跑去哪了:
「只要阿修对吴济风的苦恋不结束,我们年年就得到处去找阿修。」

「我不用找他吗?他是阿修,你算老几!」

「我没跟他争宠,请老大你不要多心。」

「你那什么口气?」

「对不起,阿飞,我太冲了。」

「你不爽他?你不要以为你是帮里的大护法就怎样!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有点像他。」

小安假装没听到这句话,继续进入正题:
「只要阿修对吴济风死心,老大你以后就不需要找人找的心烦 。」

阿飞重重拍下了桌子:
「干!吴济风!那杂碎!拜个竹联帮的干爹,送货讨债,还敢踩到我地盘?阿修怎么会看上那小子!」

「吴济风是风陵渡的老大,除了小渡混的比较老道,阿风和阿陵都还是不懂事的小娃娃,越不怕死,越难应付,他们窝里藏的长货短货都不算少,我们跟他们打了这么多次,都不太吃香。」

「我派你去干掉阿风,你那次没把人打死,现在跟我说屁话!」

「毙掉吴济风,阿修会恨你。」

「你这几天去盯住吴济风和他女人,再去阿修电话里留言,阿修不出现,你就把阿风的女人抓回来!」

「阿飞,吴济风的女人是他堂妹,吴济风重视他养父家的人,现在堂妹又成了女友,如果老大你决定跟阿风结下这种仇,我们干脆就直接杀了吴济风,不要再留祸害,反正风陵渡的小渡本来就有他自己的人马,这几年才跟阿风合作,阿风一死,敢跟我们继续作对的就只剩下阿陵,阿陵那娃娃我不放在眼里,这次我们动了阿风他堂妹女友,就要连阿风一起解决干净……否则我们以后就有得忙了。」

「他死不死,看阿修怎么求我。」

「阿飞!为什么一遇上阿修的事情就会变成这样?你明明知道跟阿风这样玩,你会有危险。」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你连晨晨都不如,我处理阿修的事,你最好闭嘴。」

「是。」

「你先回去,明天一早你就盯住那小子和他女人。」

「我要让阿修对那小子死心!我要阿修回我身边!」

「我会替你把人盯好。」

「很好,小安,你比晨晨听话。」

小安苦笑了一下,推门出去。

阿飞突然走来,把小安从门外一把扯回来,攫起小安的脸,开始深吻小安。

小安闭上眼睛,温驯挨着阿飞,任阿飞拍打他臀部。

阿飞对小安有种莫名其妙的又爱又恨,尽管是情人,却习惯给小安温柔的时候,在对方身上加了一点痛苦。

门外的干部看见小安推门而出,一下又被老大抓进去,心底猜到老大又要干大嫂了,赶紧退远一点,因为他们知道,待会大嫂的叫声可能会有点激烈。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20-6-4 11:22 编辑



黑帮情夫:002 失踪

台大校园,登山社。

「小桑,最近宁修学长有没有跟妳联络?」

「宁修学长?」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小桑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宁修学长这两个月来有跟妳联络过吗?」安倩摇摇小桑,又问了一次。

小桑摇摇头。

宁修?他怎么了?

小桑自从跟济风陷入热恋后,连上课都有点心不在焉,怎么还有时间盯着别人的行踪?何况只是一个朋友?

「宁修学长突然失去联络,不来社团,连系上也没回去,天哪!我问过的每个人都说很久没遇见他了。小桑,学长他应该有跟妳联络吧?」

小桑还是摇摇头。

「怎么办!宁修是不是出事了?怎么办!」

「安倩,妳怎么了?不要那么担心嘛。」

「小桑,妳不懂,妳不知道妳跟济风在一起,对宁修造成多大的打击,而这些……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

「安倩,没这么严重啦,妳别想太多。」

「虽然现在我跟方启明交往,但是宁修学长在我心中,还是最重要的,毕竟……他是我刚进大一的白马王子。」

她的「第一支舞」和华尔滋舞伴就是宁修学长, 那段暗恋的日子仍然像蜜一样甜,像泪一般咸。

「小桑,学长是个很棒的人,诚恳、热忱、是个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就算爱慕他的女生那么多,他的眼中也一直只有妳……。」

「安倩,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呢?现在妳有启明学长,而我跟济风也……。」一提到情人的名字,小桑忍不住娇羞起来。

「要不是我发现了宁修的秘密,宁修也不会演变到现在的地步,都是我害他的!要是他没承认他是Gay,我也不会跟启明交往,要是我那天没说熘嘴,妳也不会发现宁修是Gay,妳也不会跟那个高职生交往,学长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打击了……。」

「想不到宁修真的是……那个,那他又为什么在我刚上大一时追求我?最后还差点在我爸的压力下跟他订婚了呢。」往事历历,小桑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小桑,宁修学长是千真万确爱上妳了!」安倩正色道。

「啊?妳把我弄煳涂了,两个月前,妳还告诉我说他…不喜欢…女生的吗?」

「这只是他高中时不小心犯下的错啊,难道我们那么难原谅他吗?」

安倩记得发现宁修在街头拥抱男人那一刻,她几乎要休克过去,虽然宁修承认自己曾经喜欢男生,可是之后他也真的拥住了安倩,在她耳边轻轻承诺:小桑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救赎……。

余温犹然回盪在耳边,是他跟她最沉重的秘密,可是现在……宁修失去了音讯,唯一挚爱的女孩也跟别人在一起了……。

宁修,你到底在哪里?
安倩流下后悔与思念的眼泪。

* * *

「小桑,妳最近有没有跟宁修联络?」

「啊?爸爸,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

吴家客厅里,小桑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和济风交往的事被爸爸发现了。

「小桑,宁修不是妳男朋友吗?妳找不到他怎么一点都不心急?」天棋表情严峻,似乎看出什么端倪。

「爸,其实宁修不是我的男朋友,而且听说他是个……G、A、Y……。」这难为情的字,让小桑足足支吾了半分钟。

「有这种事?」天棋的表情十分严肃,岳宁修竟然是个同性恋?难道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听说?听谁说的?」

「我最好的朋友亲口证实的。」

天棋微微笑了一下:
「小桑,宁修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人看多了,现在社会本来就充满太多真真假假,任何人都可能造谣生事,妳说说看,妳有找过宁修对质吗?」

「没有。」小桑吶吶回答,爸爸的话很有道理,也许是安倩误会了,也许是谁在背后中伤宁修。

「再怎么说,宁修都是妳最亲密的男友,妳竟然轻而易举就信了别人的话,宁修知道了,不知会有多伤心。」

「爸……我…….。」

「唯今之计,只有先把宁修找回来,不管妳曾经怎么误会他,我都要你们好好重新来过。」

「爸……。」

小桑总不能冲口而出,她现在正跟济风交往吧,如果真的被爸知道,爸爸恐怕会立刻抽出家法,冲向济风家。

但她真的不想跟宁修交往,哪怕她曾经因为一时赌气,阴错阳让宁修变成吴家的准乘龙快婿,可惜宁修再好,都比不上济风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  * *

「岳宁修在哪里?」

济风仍旧吸着烟,置若未闻。

「”岳宁修在哪里? ”风哥,这是什么玩意?」

在风陵渡的龙堂中,小渡指着桌上的动物尸体,还有一张用尸血写成的纸条──”岳宁修在哪里”。

济风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淡淡说:
「你去把东西处理掉。」接着就往主房走去。

「风哥──。」主房未经许可,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所以小渡赶紧在济风进去前,唤住了他。

济风的背影果然停下一会儿,终于回头了。

「有事快讲。」

「风哥,这是死对头的大礼!」

「我认得字,还有事吗?」

「风哥,什么大礼我们都可以不理,除了这一份,它写的是岳宁修的名字!」

「岳宁修?干我屁事?」

「只要是飞鹰帮老大的事,我们就要小心一点,而且血字写的是岳宁修的名字。」

「嗯。」济风看起来快失去耐性。

「这是他弟的名字!」小渡重重地说。济风终于开口多讲了两句:
「我知道。我还知道飞鹰帮这几个月,为了找那个大少爷,上上下下快把台湾翻烂了,可是这关我风陵渡什么事?就算是死对头,也用不着寄个头来跟我要人吧!」

「风哥,你真的不想管?」

「管什么?狗头、猫头我收了四颗,飞鹰帮哪条筋不对,跟我要个不相干的人?」

「嗯,我知道了,这阵子我会多注意些。」小渡目送济风走进主室。

奇怪,风哥平时很少那么激动。

小渡皱着眉,点了一支烟。

若说飞鹰老大的弟弟,跟风哥一点关系也没有,小渡打死也不会相信。

没有特别的理由,飞鹰老大是不会笨到此时招惹风陵渡。

现在正有人在搞飞鹰帮的地盘,若飞鹰再跟死对头──风陵渡起冲突的话,恐怕飞鹰帮整个都会被吞掉。

既然如此,飞鹰老大非要找上风哥要人的理由是什么?

小渡决定等风哥心情好一点时,再来好好问一问。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20-6-4 15:29 编辑



黑帮情夫:003 挚爱

「济风,宁修学长音讯全无,你有他的消息吗?」

泼啦!

济风手中的水差点泼出来。

「济风?你怎么了?」

济风放下水桶,停了脚步,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小桑,温柔的说:
「没事,只是跟妳一起的时候,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帮里天天开会讨论那个小子失踪,济风要再听到那个名字,铁定抓狂。

「嗯。」小桑甜甜笑着:
「那我就不提。」完全展现女人在情人面前才有的温存。

「来。」济风轻轻对小桑伸出手心。

小桑微笑,紧接着跨步向前,把头枕在济风厚实的手臂上,暖冬的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他们相视一笑,彷彿得到了世界。

「桑,妳为什么肯跟我这个小流氓?我长得又不帅。」

「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你。」小桑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爱上济风,她想是被他那种连命都不要的傻劲所吸引吧。

「桑,虽然我不够好,但我发誓,我要给妳最好的。」

「风,你……让我觉得很幸福。」小桑纯净透彻的目光,盈盈睇着济风,济风慢慢拾起她下巴,被一股迷人的魅力,拖曳到她诱人唇形。

他一腔的沸腾热血,只为了吻住佳人的气息,迎风振振,吹着树上的干叶,欣喜翻落,正打上两人的肩和发,被落叶一震,济风和小桑突然鼓起勇气,在这一刻紧紧相拥,拥得蓝天与绿地都颤动。

「小桑,阿风!」

声音把他们从两人世界敲醒过来。

「佩兰?」济风往前一望,小桑跟着回头一看:
「小婶。」小桑声音有点不自然。

「笨蛋,你不能叫我名字啊。」

佩兰的笑容,像漫过山峦的花朵,有种温暖且原始的感染力。

「我看你们还是暂时分开一下下啦。」佩兰指指后方走来的老妇人。

「奶奶。」小桑整脸羞红,不晓得刚才和济风的那一幕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奶奶。」济风倒是刻意的拉开方才亲密的距离,只因为他和她唤着同一个人叫奶奶。

「叫你们浇个菜,水桶浇到路上去了!」奶奶摇着头训了他两人一顿。

小桑对济风伸伸舌头,济风腼腆的赶紧跑去把水桶拾回来。

「你们年轻人,爱玩又没定性,不是我爱念,你爸爱赌又爱喝,我再把田留给他,早晚被他败光,你呀……,不要尽学一些坏的,我念再多的佛也没有用。」

眼看着奶奶越讲越生气,佩兰和小桑再也笑不出来。

只有济风,还捉狭的环住奶奶的肩:
「免惊,我会叫天棋叔叔栽培我,下次我也去当立委、作大官。」

「你呦!」奶奶又气又好笑:
「只要你能好好做人,不要被你叔叔抓来打,我就很欢喜了。」奶奶说完,摇摇摆摆往前走向她偌大的田地。

「好险!奶奶终于走了。」

济风仍旧是一副没良心的坏笑。

记得两人交往以前,小桑只觉得济风这个人很阴沉、很孤僻。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济风代她顶罪,两人就不会有开始了。

济风和小桑想到同一件甜蜜往事,不禁十指相握,两人眼底漾满幸福的祕密,济风的嘴轻轻弧出三个字「我爱你」,小桑醉卧在济风的怀里。

他真怕抑制不了心底迸发的慾火,所以拉着小桑,往前方大步奔跑,眼前一片没有尽头的辽阔茶园,奔放他们恣意的热情,只有在奶奶的田地,他们最纯洁的爱情才能被自由放纵着。

* *  *

「桑,要不要爬树?」济风一跃,俐落的攀爬到树上,小桑在树下,不满的噘着嘴:
「讨厌,你一下就爬上爬下,体力那么好!我可是刚刚被你拉着跑,连气都还没喘平呢!」

小桑拍拍裙子,直接往草地上坐了下来,她盈盈笑着,抬头专注望着济风,似乎是怎样看都不够。

济风扶着粗树枝,看着树下的小桑,令人神魂颠倒,但他的笑意一瞬间凝结住了,小桑还没反应过来的短短时刻,济风突然从树上落下来,脸色惨白,一语不发。

「济风?你怎么了?济风?」

济风突然发出痛彻心脾的喊叫。

小桑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被蛇……咬了。」

他们同时眼睁睁看着一只赤尾青竹丝,从济风脚下钻出来,从小桑鞋边滑走,小桑此刻才有点明白,似乎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啊—!」小桑脑中凉了半截,没命地抱头尖叫起来。

济风强忍着左脚麻烫的灼炙感,解开鞋带绑在小腿上。

「不用担心,没事的……。」济风在这节骨眼还能安慰人,可是能怎么办?只愿小桑不要忘了怎么拨电话。

一股痛楚后,麻痺开始蔓延。

一片黑。

他梦到,一只,蛇,滑过小桑脚边,亲吻他的手心,他,碰一声,从树上跌下来,止不住想拚命呕吐的冲动。

仍是一片黑。

一只尾巴带红纹的青蛇,滑过他背嵴,冰冰凉凉的,让他全身上下一阵冷颤。

冬天也有蛇?而且不止一只,黏黏滑滑,从他腿间滑开,又是一阵呕吐。

隐隐约约。一口黑色的破箱子,就在最多蛇交缠的深处,他很不舒服,转身就走,似乎瞥见了箱子被钢锁重重绑住。

这不是他第一次的梦,只是这次多了一个箱子。

梦继续上演,剧情没有改变。

他仍旧看到,他的亲哥哥,阿洋,放了一只蛇,蛇一样盘到他的身上,冷冷滑过。

依然是八岁的年龄,他心中的恐惧仍像被丢进兽林的小孩,除了吃惊,无法思考。

软黏黏的蛇爬到他手边,突然之间,变成了一条坚硬的皮鞭,疾速的朝他身上每一处划去,皮开肉颤,他却没有痛得感觉,如果从哌哌落地那一天就开始被父亲揍, 他想,现在再怎么揍,应该也不至于觉得太痛。

全身突然一阵痉挛。在父亲的鞭子下,他只能变成八岁的小男孩,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抵抗,一个生父、一个养父、哥哥,还有那个人,全都用同一种方式打他,还没学会如何抵抗就已经伤痕累累。

会不会有一个坚硬的石墙,替他抵挡所有风雨呢?

突然之间,有人握住他的手,很暖的手。

济风抑制了他的惧意,那是一双柔软的手,女性的手,济风安心的反握着她,漾着笑意,又沉沉睡去。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20-6-5 00:36 编辑



黑帮情夫:004 进退

济风飙着野狼机车,急忙赶赴小桑约会,心情十分浮躁。出门前被醉醺醺的爸爸骂个狗血淋头,直到爸爸醉到不醒人事,济风才赶紧煮完中饭,匆匆出门。

心一急,他又多闯了一个红灯,引来整路喇叭声后,济风低声连连咒骂。

停红灯时,济风突然瞥到店家橱窗里的绒毛娃娃,无奈此时机车已经骑过头,没法再去管那只绒毛熊娃娃。

济风知道小桑床头也有一模一样熊娃娃,所以橱窗的熊娃娃才会引起他的注意。

小桑床头的小熊是别人送的,她喜欢抱着小熊,然后甜甜笑着,她幸福的笑靥历历在目,济风可不能忍受别人送她的熊霸占小桑床头。

到底要不要管那只熊?

可是小桑已经空等他很久了。

要?不要?

济风想了一下,突然把车逆行回来,直接停在橱窗前方。

「小姐,我要这个。」济风一走进店家,就指着小熊,对着店员直喊。

被突如其来的客人吆喝一声,店员似乎有点错愕:
「呃……,我们是花店,我们只卖花,小熊娃娃不卖,那是我们店的摆饰。」

济风明显大失所望,但一副急急恳求的表情依然不变。

「小姐,真的不能卖我?」

「没有办法耶,很抱歉。」

「小姐帮帮忙啦,」济风用他的台湾国语腔说:
「今天我要靠这只娃娃,跟我女朋友求婚!她很跩,只有今天才想嫁给我。」

店员噗了微微一笑:
「抱歉……。」实在不忍心折磨这个痴情男了,店员暗暗指着小熊娃娃。

「本店只卖花而已,不过……,店里这么大,没在卖的东西如果被客人A走,我们常常也顾不了那么多。」原来是店员故意放水呢!

济风有点难为情,偷鸡摸狗的事不是没干过,只是突然要他光明正大偷东西,他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小桑不知在公园等了多久,他真的不能再拖了。

此时,女店员故意走到角落,转身整理花枝。济风犹豫了一下,就真的把小熊娃娃塞进夹克里,还不忘向小姐会心一笑。

虽然时间急迫,济风还是挑选了一大束花,让女店员替他包装完毕。

付完钱,济风突然把一大束花推到店员面前:
「小姐,花很水(美),跟你有速配。」

换来店员羞涩又惊喜的笑靥。

济风飞也似的奔到跟小桑约好的公园。

「小桑?」

到了公园却四处找不到人影。

等太久先走了?他赶紧拨了小桑手机,目前收不到讯号。

依小桑个性,就算先行离开也一定会在济风手机里留言,她不会不告而别。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济风首先仔细的向周围巡视,惊然看到不远的草皮上,多了一颗血淋淋的猫头。

心里抽了一下,难道小桑出事了?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直接冲去飞鹰帮要人不会有好事,济风决定先冲去小桑家。

「小桑?小桑!」济风还没踏进小桑家门,就急匆匆喊着小桑的名字。

前来应门的女主人,看到济风连招唿都没打,直接冲进小桑闺房,难看的脸色可想而知。

但女主人还是尽量展现出立委夫人的气度:
「你这人来我家有事吗?」

「婶婶,小桑有打电话回家吗?」

秀华看到济风突然上门,竟然还是来找她女儿,不舒服的感觉爬上了脸:
「我女儿很早就出门了,你可以请了吧。」

济风一心急着寻人,随口便说:
「我没等到她,如果她有回来,叫她打给我。」

一说完,旋风似的走了。

只留下秀华兀自站在原地,手中的晚报慢慢滑落。

她的女儿…..竟然跟那杂种有约?怎么搞的?她吓坏了。

秀华思及至此,才想到要赶紧找丈夫商量,她匆匆拨了吴天棋立委服务处的电话号码。

「老大,你快来,烂玻璃欠鸡巴,说女人在他那边,干……!」

「干,阿陵,你说慢一点。」

济风听到的是,小桑在他那边….干……?

阿陵这种说话方式,真会把济风吓死。

「风哥,阿飞说女人在他手中。」

干!两人同干一声,济风立刻骑上机车,用闪电的速度飙到飞鹰帮的巢。

而阿陵几乎是和济风同时到达飞鹰帮。

「阿陵,小渡在哪?」

「老大,小渡回去扣兄弟,一下就到。」

济风楞了一下,看这阵仗是要跟飞鹰帮对杀了,为了他的女人,把全帮的兄弟全都牺牲掉?

「老大,再不冲进去,大嫂就没命了!」阿陵语气充满关切,他一直暗慕着小桑。

济风把整件事又重新想了一遍。飞鹰帮架了小桑,目的是要他送死。

为什么?最近他有什么开罪的地方,值得阿飞大忙一场?

尤其他们的岳大少爷又失踪了,阿飞要忙的应该是找人,怎么反而找他风陵渡的麻烦?

眼前的飞鹰帮看来出奇宁静。

像是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济风很干脆走进飞鹰帮天地堂堂口,一处戒备森严的地下赌场。

「什么人?手举起来!」灯被点得刺亮,飞鹰帮的人陆续包围过来。

「叫什么叫,干你老爸咧!」

一脸赤红的阿陵几乎就要跟他们干起来了。

济风止了手,要阿陵退住,冷冷说道:
「今天是你家老大把我们请过来的。」

「现在才来?我以为风陵渡的人全死光了。」

说话的人正指示手下进行搜身。

「你娘咧,你们这些死变态敢碰我一下,我就折断你们的烂支巴!」

「阿陵,让他们搜!」济风沉沉一喝,拚命要动手的阿陵只好让人搜身。

小弟没搜出济风身上的刀械,很不甘心似的:
「风老大,干脆把枪交出来,如果等我扒你裤子搜屁股,就难看了。」

阿陵没有一刻不想上前撕烂这些大屁眼。

只有济风仍然面不改色:
「我没带喷子。」

守门的小弟对看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放人。

济风和阿陵从严密阵势中,终于层层进到天地堂的深处,看着飞鹰帮严阵以待的阵仗,两人脚下一步比一步沉。

「吴济风,这么快就来报到?」

一进主堂,就看到阿飞站在原地「迎接」。从眼底的深仇杀意已经涨到了眉间,深不可测的阿飞都掩不住自己微微抖动的怒意。

济风大概猜出几分,对方这次铁了心,非要他的命不可了。

「没时间说废话,阿飞,你想要我怎么样?」

「死。」

「废话,人呢?」

「吴小桑啊?我还不知道女人要怎么处置,你认为呢?」

看不到小桑的身影,济风也只能按兵不动。

小桑多待在敌方一刻,危机就多一分,济风从阿飞的语气中,感受到飞鹰帮对小桑深深的恨意。

「今天你要怎么处置我,随意,只是我一定要见到人,不然你就等着跟竹联帮分舵主拚命。」

济风抬出他干爹的名号,但愿能稍稍吓止他们伤害小桑。

「这可是你说的,想要见到小母狗,我想到什么,你最好照作。」

济风心也凉了半截,阿飞看来要先玩玩,以洩心头大恨。

果然,阿飞丢出一把亮晃晃的西瓜刀,突然往阿陵一指:
「只要你杀了他,我就放你女人。」

看一眼,连唿吸都忘了,突然之间,阿陵伸手去抢西瓜刀,济风却比阿陵早一步把抢住刀炳。

「风哥!」跟着老大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阿陵宁愿自残,也不要济风为难。

「别笨了,姓岳的只想折磨我一个,我把你砍死,只是便宜他们看好戏。」

阿陵紧紧咬着嘴,把拳头捏了很久很久:
「好,我都听你的。反正他们也活不久。」

他们的人应该全都埋伏在外头,只要没等到他和老大,小渡就会直攻进来,到时候大家就一起死。

「我用一只左手换我马子,够了吧?」

「我等着收,吴济风。」

济风吸了一口气,把刀锋对准左手臂,抬起刀尖,再放在皮肉上,对了两次,最后一次大力吸气,右手带刀,腾腾杀气已然成行----。

「等一下。」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带着柔韧。

阿飞嘴角的笑意瞬间冻结。

喊停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正对刺眼的灯光,表情忡然又坚持。

济风看到心爱的小桑正昏迷在那人怀里,惊喜之余,默默放下手中的西瓜刀。

那个人架着小桑,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小安?」

阿飞像被自己养的狗咬一口似的,一脸又惊又怒。

他最亲信的大护法、最喜爱的床伴,竟然在关键时刻捅他一刀?

阿飞厚硬的指关节激动的喀喀抖着。

飞鹰帮的干部个个神色惊惶,程哥哪条筋不对?地位最高的大护法竟然当众背叛老大?还是摆明帮着死对头?这下程哥死定了,但愿别连他们一起连坐。

「老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小安心里很恐惧,但不后悔。

阿飞再也不看小安一眼,只是用寒酷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吴济风。

没有人能懂阿飞的心情,一种千年万年也洗不脱的恨与妒。

吴济风,为了这个孬种,他两个至亲的人都会不惜背叛他!

一个是眼前的程安之,一个是……。

想到后者,肝胆碎裂几乎要破喉而出。

「老大。」

小安把怀中的小桑交给兄弟,无怨无悔的望着阿飞,迳自他私人的计划:
「飞,风陵渡的人全在外头,我只担心这小子又没死成。」

结果又是阿飞身陷于险境,每次都是这样,阿飞就只为了「他」决定杀或放了吴济风。

这次,小安决定牺牲性命来结束这个大麻烦──吴济风。

小安若无其事掏出枪,定定瞄准济风心脏。

「风哥,我保证这一次会射准。」小安温柔的说。

济风看到黑幽幽的枪口,也愣住了。

他没料到这次会死的那么俐落。

「永别了。」

眼看就要扣下板机,空气蒙上一层死寂的哀悼。

阿陵呆住了,连阿飞也感到意外。

这一刻,所有不想看到血溅如飞的人,都已不经意闭上眼睛,包括济风自己。

突然之间。

铃──铃──!

所有人都睁开眼睛。

阿飞的手机竟在此时震天价响,阿飞不露痕迹地,瞄了一眼手机,然后出现奇怪的表情。

全场唯有小安,对于这通电话没有感到一丝讶异。

小安会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吗?来电显示的特殊铃声让小安心酸得发疼。

阿飞接起手机,电话另一头却是一片死寂。

但足以让阿飞和小安明白对方的意思。

「阿修,你失踪两个月了。」阿飞的口气难掩喜悦。

“是的,”现在的小安只能对自己喊着:
“因为『他』失踪两个月,所以就算他们已经腹背受敌,还是要不惜代价诱杀吴济风。
只要是为了岳宁修一个人的爱恨,阿飞随时准备赔上飞鹰帮和性命!”

而他,小安,身为阿飞的爱人,到现在还能有什么可怨的?

飞鹰帮的干部眼睁睁看着老大走进去了,接下来呢?飞鹰帮的兄弟开始困惑。

因此大家只有不约而同看着小安及手上的枪。阿飞平时不轻信任何人,除了小安以外。

但他们并不知道,只要一关于岳宁修--阿飞深爱的亲弟弟,阿飞对小安也是绝口不提。

连这节骨眼,阿飞一样能走到里面讲话。

如果说小安已经习惯这种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风哥,哈一管?」

小安把枪放低,靠济风的桌沿坐了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风陵渡的人马已经包围外头,守门的兄弟都快挡不住了,而此时,他们的老大还有心情到里面讲电话?大护法还能跟死对头“喇低赛”?

「风哥,我都哈凉烟,你抽得习惯吗?」

济风点点头,点燃小安递来的烟,两人开始旁若无人抽起烟来。

济风把烟吸得很深,手指紧夹烟身,神经绷得很紧。

反倒是小安温柔的开口:
「风哥,看这阵仗,就等哪边的人芭乐一丢,我们一起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济风紧着唇,张了一眼昏迷的小桑。
「上次我拿喷子上风陵渡枪杀你,记得你女人也在场,风哥,这么纯洁的女孩,要是再被我们男人累连到,我真的会很不忍心。」

济风继续沉默。

「风哥,我台北商专国贸科毕业的,你呢?」

济风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高职夜间部,还没念完。」

飞鹰帮的干部紧张的不得了,要是老大出来,一看到程哥在跟吴济风闲话家常,铁定会发飙。

话锋一转,小安直接切入正题:
「风哥,你还记得你建中的同学?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宁修?」

妈的,阿陵一听到岳宁修的名字就几乎抓狂,恨不得立刻勒死那个人。

那个死变态不断使尽手段、不断纠缠风哥,今天的事,原来又跟那死玻璃有关,干他妈,他阿陵发誓不杀那个大屁精,自己就出门被卡车撞死!

而济风却对这名字在此时出现,显得有点迟疑,小安真的完全读不出来,济风对岳宁修这人的任何心思。

「宁修三个月没有消息,所以我就绑了你女人……。」

小安突然止口,因为阿飞走出来了,电话还没断。

小安起身,退回阿飞身边,再度把枪举直,对着济风。

「小安,你想死吗?」阿飞简短一句,尽是刺入骨髓的严竣。

小安心里苦笑,为了岳宁修掀起的风浪,他不知违抗命令多少次了,这次若被阿飞处决了,自己也不会意外。

「小安,还等什么?开枪!」

「住手--。」是电话那头的人。

「阿修,你终于说话了。」

原来阿飞小心翼翼捧着电话,却还等不到对方开口。

小安为阿飞的傻心疼,只有他能明白,阿飞何只空等了刚才的十分钟,恐怕从四、五岁抱起宁修的那一刻,阿飞就开始了没有回报的付出。

「阿飞,如果你还想见到我,就立刻关机,直接杀了他。」电话那头继续说道。

就算会灭帮,阿飞都能面不改色干掉吴济风。

如今不敢下手的原因,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的宁修。

「阿飞,不想吃丸子就立刻放人。」济风冷冷道。

大家定睛一望,济风手上是一柄森冷的掌心雷,对准阿飞。

大家注意力正集中在电话那端,没想到济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翻桌子,掏枪,对准阿飞脑门,关保险,屏息,瞬间完成。

小安唯一来得及的只是关保险,他的阿飞有生命危险了,他却一再疏失,一再失神……,小安瞄准济风的枪微微抖着。

「我只要你放走女人。」济风声音静得可怕。

「不可能,除了这女人以外,谁都可以离开。」被枪顶着,阿飞仍十分坚决。

三个人,两把枪,还有电话另一头的岳宁修,都对峙着。

死寂地像世界末日。

爱或恨纠葛太深,没有人愿意先退步,尤其是吴济风,他正默默倒数。

「吴济风,你只要开枪,我保证你吴家上下鸡犬不宁。」

这是电话里--宁修的第三句话。

「吴济风,把枪丢下。」宁修一字一字重复道。

啪!

济风真的就把枪丢到地上。

没有人明白风陵渡老大为何如此听话,连他自己都后悔的要命。

到底是因为听到吴家的名字?还是因为遇上了克星?

自己又一次失常。

情势回到原点,又是一支枪对准吴济风。

「我要跟你谈。」济风说,目光焦点却不在现场的人。

「阿飞,把电话交给他。」电话里的宁修说。

阿飞非常勉强,但还是命令小安把电话交给济风。

「宁。」济风先开口。

「小济,你还有什么遗言?」

「求你不要动她。」

「你以前求过我了,我办不到。」

「以前我不会对你下手,现在我会不惜牺牲一切保护她。」

「很好,贱玉米,我会让你下半辈子都在替这句话付代价。」

济风的神情一阵青、一阵白,对宁修再多的隐忍都突破了极限。

「岳宁修,你到底是哪门子的深仇大恨,连我的命都不够偿?干,劝你今天就干掉我,不然就派你哥好好保护你。」

「是吗?」

两人沉默很久。

济风对宁修的每一次唿气,都有一股难耐的心悸,不明白为什么,却也只能继续忍受。

「对不起……。」

风陵渡的老大竟然对电话里的人道歉?

何只是阿陵,连阿飞都十分讶异。

阿飞从没见过他们两个相处,所以他没想到,姓吴的对他的阿修会这样低声下气。

为什么他竟然都不知道?阿飞剎那间的感觉非常诡异。

「咱们玩下去吧,吴济风,是你自找的。」宁修结束最后的谈话,但电话仍未断线。

「小安,他要的人全让他带走。」那诡异的感觉,让阿飞决定让步。

小安真想拿枪射破自己的手掌,为什么又是这收局?一而再、再而三,一切都只因岳宁修的喜怒。

而阿飞,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一次比一次险恶?小安真的恨透恨透了宁修。

济风把昏迷中的小桑抱在手臂上,深深看尽小桑全身的每一寸,只要看到她有任何不对劲的可能,痛苦的表情就像筋被一条条挑断。

就算把他的手指头一块块丢进油锅,都不见得能出现这种表情,阿飞看在眼里,心里非常不爽:
「要带走女人可以,小安,拿刀划破她的脸。」

小安只得依言,拿刀走近济风。

「程安之,我自己动手。」济风抢过刀,把小桑交给阿陵,凛然道:
「不要动她!我自会留下手指。」

语一落,济风紧握刀柄,将刀锋举到半空,左手平摆在桌面,不带丝毫犹豫,没等旁边的阿陵大喊,济风早已把利刃往桌面剁去。

这是阿飞第一次知道,极度惊吓的心脏是会从喉间掉出来的。

那瞬间,阿飞真的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心脏,咚的,从话筒里跳了出来。

孤注一掷的手指。

宁修解不开的爱恨。

已经告一段落。

只留下一柄刀,深深刺进了桌面。

济风抽出他毫发无伤的左手,拍拍灰尘,接过小桑,一步一步走出去,全身散发着一股威势,一时之间,没有人敢上前挡人。

阿飞这次真的决定让他走,因为飞鹰帮目前经不起火拚,更因为他的阿修……已经付出超过生命的东西。

济风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
「顺便替我转告那位同学,有一天我会让他尝到,拿自己右手砍向左手的滋味。」

目送风陵渡的人马退出,宁修那头早已切断电话,阿飞打断自己的沉思,不带一丝感情,言简意赅:
「把小安押下去,想替他求情的人,就陪着一起用刑,」阿飞冷笑:

「先秤秤斤两,别撑不到第一刑就挂了。」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20-6-5 00:30 编辑



黑帮情夫:005 出卖

「吴爸爸,今天找我有事?」

「今天?我已经找你两个月了!」天棋当选立委庆功宴的那晚,宁修这助理就无故消失,直到现在才出现。

「宁修,今天你可要好好解释清楚。」

在吴家的客厅上,吴天棋和宁修在义大利名家设计的牛皮沙发上对坐。

整整两个月,天棋叫人打过不下一千通电话,宁修那头的电话几乎都是响到没电,可是尽管怎么响他都不肯接。

没想到宁修今天终于接了电话。

更令天棋讶异的是,一向意兴风的宁修,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今天怎么回事?脸色不太好。」更正确的讲法是「憔悴」。

「我一晚没睡。」

「没睡?出了什么事?难道你连我也不肯说?」

宁修低头沉默了半晌。

「吴爸爸,今天我特地来看您,顺便正式辞掉助理的工作。」

「辞职?难道是吴爸爸亏待你?」

「不是的,我从小就没父母,除了舅舅以外,吴爸爸你对我就跟亲生父亲一样……,是我自己失职,辜负您对我的期望。」宁修抿着唇,情绪非常低潮。

天棋一言不发,想一眼看尽宁修心事。

他说不出宁修有什么异样,可是宁修真的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什么变了?

勉强讲的话,应该是宁修失去防卫,把他最赤裸裸的情绪暴露无疑。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以把我最得意的左右手变成失魂落魄的游魂?」

「吴爸爸,您的苦心,全被我糟蹋了,现在的我只想辞职--。」

「别说了,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辞职的。」

为何宁修在失踪两个月后突然出现,天之骄子突然处处内疚起来?难不成……?

「宁修,我待你如同亲生儿子,没想到你还这样欺骗我?」天棋神情十分严竣:
「你是同性恋的事,竟然瞒着吴爸爸?」暗暗观察宁修反应。

「我倒宁愿自己是同性恋。」宁修低落的回答,一脸惆怅。

这种表情像尽了情场失意的单身狗,但天棋还是不信。

凭他,一表人才、意兴风发的岳宁修,只有他女儿栓不住他的顾虑,怎么可能反而是他感情失利?失魂落魄?

这当中一定有隐情。

如果说宁修真的是同性恋,掳获不到小桑的芳心,倒是合情合理。

可是天棋怎么看,都觉得宁修不像同性恋。

宁修坚毅不拔的唇角,有点粗旷的脸骨,坚实的肌肉充满刚气,尤其整个人散发着雄性的凌人盛气,就算本身有一点洁癖,也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娘娘腔,他表现出的雄心勃勃,以及一股天生的名门气度,绝对是个正常的男人,天棋还是相信了自己的眼光。

「宁修,千万别误会吴爸爸的意思,」天棋露出和蔼的微笑:
「吴爸爸的意思是说,同性恋也没关系,民主社会,我们要多包容他们嘛,如果你是的话,就直接跟吴爸爸说,不是说我们情同父子,要坦承不讳、彼此信赖的吗?如果你是同性恋的话,告诉吴爸爸没关系,我可以接受的。」

宁修只是一迳点头,显然无心对这个话题作回应。

天棋低头寻思,到底是什么让这孩子丧失斗志?突然间恍然大悟。

「我听你吴妈妈说,上礼拜小桑她大伯的养子来家里找过小桑。」

宁修终于有点特别的表情:
「吴爸爸你是说,吴济风来家里找小桑?」

「你不要装傻,你说,你平白无故失踪两个月,任你的女朋友被小太保欺负?你说,当初我是怎么把女儿交给你的?」

宁修捏着十指关节发白,神色黯然的脸上出现一丝丝激动的神情,显然这件事是他感情受创的主因。

吴天棋自知刚才的话重了些,赶紧缓一缓:
「你也不要太自责,没想到那个太保心机那么深,你跟吴爸爸一起想对策,不过,我问你的话你可要照实回答,想有任何隐瞒,吴爸爸是看得出来的。」

宁修点点头。

「你说,现在小桑跟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他们不是堂兄妹吗?」

「宁修,」吴天棋厉声道:

「不是说好要坦白的吗?」

「……他们现在应该正在交往吧。」

吴天棋重重拍了桌面,表情十分庄严。

如果让人家知道他吴立委的女儿……跟他哥哥的养子恋爱,传出去有多难听!何况吴济风那杂种一定别有目的,真是太危险了。

「宁修,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女朋友被人拐了,你所做的事竟然是失踪两个月?」

吴天棋连追问他失踪的原因都省过了,当务之急就是分开小桑和那小子。

「吴爸爸,小桑和她堂哥的情况您不也看到的,有一次在祖宅,小桑被人栽赃,被人当贼一样讯问,吴济风那小子可以当着全家族的面,出来顶罪,还当众对小桑表达爱意,那次执行家法的不就是叔叔你?」

「宁修,你这些话就扯得太远了。」

「当那小子为了小桑,被您打得遍体麟伤、送医急救,您想,小桑能不情窦初开吗?听说那次之后,他们两个就互萌爱意,而我呢?那个时候的我,连小桑是谁都不认识。」

「那你是在怪我罗?」

「吴爸爸,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说好了,你是小桑台大登山社的学长,相处的时间不会少,后来又当上我的选务助理,给你这么好的机会,还追不到我女儿,真是令人想不透!」

「没错,小桑曾经是我的女朋友,可是……。」

「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女朋友都保不住。」

「不要说了。」宁修涨红着脸,有点失态。

「宁修,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把小桑让给那个杂种?」

宁修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

「吴爸爸,吴济风为了要和小桑在一起,可以载着我一路逆向行驶,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

我连小桑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宁修真想脱口而出。

「我了解你的心情,宁修,但是男人在追求伴侣这方面要不择手段,最忌妇人之仁。」

不择手段?他已经破天荒的控制自己,避免大家同归于尽,不然消失两个月的人就不会是他了……,他爱这个人已经超出爱自己的极限。

「宁修?」

宁修从沉思中惊醒。

「宁修,如果小桑是你的妻子,你还能这样懦弱吗?」

「吴爸爸,你在说什么?现在连她是不是我的女朋友,我都还不敢肯定。」

「宁修,我教过的怎么还学不会!追求伴侣就是要有魄力,从现在起,我把女儿许配给你,能不能顺利娶到她,就要看你今后的表现!」

「我娶小桑?」就算宁修早有心理准备,但天棋此刻说出这句话,还是把宁修吓了一跳。

「你这种语气很奇怪。」

「小桑眼中只有吴济风一个人。」

「拿出点志气来,宁修,今后我正式任你为国会助理,还有,汐止的小房间别租了,我要你今天就搬到这里住!」

「这……。」宁修在心里更正他,汐止的房子是买的,而且是四十坪大楼附停车位。

「住吴爸爸这儿,可以省房租,而且无论跟小桑去台大上课,或着跟我去办公室也方便些,如果你表现的够好,小桑很快就是你的妻子,你也就是吴家的一分子,当然,到那个时候,吴爸爸还会亏待你吗?」

尽管宁修再失魂落魄,头脑还是很清醒。

这不是摆明卖给吴天棋了吗?开玩笑,他週末不用上PUB、假日不用去三温暖吗?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在事业上,我会好好调教你,小桑也会一辈子跟着你,吴爸爸替你规划的不会有错。」

宁修没有接话。

天棋自然是打着他的如意算盘,这一招不但稳住了小桑,而且无父无母的宁修,等于是入赘吴家,这样一来就可以弥补天棋没有儿子的遗憾。

「宁修?你怎么了?」

「没事,昨天喝了点酒……。」

宁修突然有种呕吐的感觉,他厌恶国会助理的工作。

这个人自以为是的安排他的人生,令他反胃欲呕。

「如果你同意,下星期就搬进来吧。」

这只老狐狸,操控欲还真强。

「宁修,你忘记那小子现在抢了你的女朋友吗?」

操!难道他就要为了这个恨入骨里的男人牺牲自己吗?

宁修明白,要解脱自己噬不尽的酸苦,唯一之计,只有忘记吴家人的一切……。

「你考虑几天吧。」

「吴爸爸的提拔,我岳宁修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今天晚上我就搬过来,这几天就找仲介把汐止的房子卖掉,然后……一切就让吴爸爸决定吧。」

「哈哈哈,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直接叫我爸爸了,哈哈。」

硬生生抑住呕吐感,宁修只觉得胃里的酸汁又一阵翻腾起来。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20-6-5 00:40 编辑



黑帮情夫:006 杀意

星期一早上,济风知道小桑台大有课,叔叔和婶婶也会很早出门,于是把机车停在小桑家的社区大楼墙外。

他不喜欢跟大楼警卫打交道,换个证件、打电话跟住户求证,啰哩叭唆的,何况他跟小桑的恋情根本很难公开,当然不好登堂入室接小桑上课。

济风在墙外,找到熟悉的窗口,拾了小石子往窗户丢去。

不久,小桑果然探出头,对他笑着。

这小天使,真的让他想死了,抬着脖子还痴痴望着她的窗帘,直到小桑已经穿戴整齐,悄悄接近他。

「喂,」小桑捏了他的手心:
「你干嘛像大色狼一样,盯着我房间的窗帘。」

济风有点脸红:
「没有。一个礼拜不见了,这些花你拿好。」

「嗯。」小桑甜滋滋的把花凑近鼻子闻着。

「你窗户不关,不怕有人爬进去?」

「我家还有人,要出门他会关窗户。」

「谁?」济风可是一大清早就来这,目送叔叔、婶婶的车离开,他知道小桑的妹妹小蔷住校,此时她口中的人到底是谁?

「唉,没时间了,快送我去学校吧。」

济风点头,他一向不会追问小桑。

「坐好了?」

「嗯。」小桑的双手藏在济风的夹克口袋,感到一股暖唿唿的安全感。

「本来要送你小熊的,可是一拿到手,就赶着飞车,小熊被飙到外太空去了。」

「没事就别飙车嘛!」

但那天就是出事了。

那天的事好不容易唬住小桑,现在更不愿再提。

终于热车完毕,济风正要勐催油门时,一台车迎面开过来,堵住巷子。

小桑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尴尬的神情立现。

两人即刻下了机车,站立在路边。

济风很不温柔的对她丢下一句:
「岳宁修的事情,你没跟我说?」

「我想跟你提,可是想想你跟他又不熟。」

「我跟他不熟?可是他跟你应该很熟吧?」

宁修一身的潮T,摘下墨镜,气度翩翩走来:
「妳昨天不是答应要跟我一起去学校上课吗?」

小桑有点不知所措,看看宁修、又看看济风。

昨晚爸妈在场时,她确实没有反对宁修,但她以为只要一大早先出门,宁修就拿她没则没辙,想不到他还是盯上来了。

只怪当初为了跟济风赌气,假装跟宁修交往,虽然事后跟宁修解释过了,但宁修护花使者般的殷勤,只有变本加厉。

「你上车吧,我会在后面跟着。」济风忍着不抓狂,尽量不让场面难看。

尤其他没见过宁修发火,想想还是留在下次。

宁修对着济风,投以绅士风度的微笑,只差没揖手感谢对方承让。

济风整整三个月没见过这个大少爷了,想不到他的态度还是一样的张狂。

宁修开了车门,请小桑坐上他的白色HONDA。  小桑频频回头张望路边的济风,他已经发动机车,准备紧追到底 。

一路上,宁修的车尽是开向高架桥,济风千辛万苦骑车紧跟,一肚子火,连声咒骂。济风很想扣一大堆兄弟来台大堵人,又顾虑到这个想法太天真了,这阴险小子说不定就等着济风找人K他,然后一状告到小桑家,这岳宁修实在太小人了。

济风一等宁修停了车,就趋上前去:
「小桑,你先进去教室,我还有事跟这个人谈。」

「济风……,那,你小心点。」说完才依依不舍离去。

宁修苦笑,她叫济风小心点?

他为了她爸的政务,累的跟条牛似的,还兼当他女儿的保镳和司机,而这大小姐竟然叫那个混混小心他这个正牌男友?

济风坐进了宁修的副座。

「当了几天的驸马,跟我叔叔很合?」

宁修点上一根烟:
「合不来也要忍耐,谁叫他是我女朋友的爸爸,还是你的叔叔。」

「这就是你要报复我的方式?省了吧,直接把我砍废还快一些。」

「太便宜你了吧,我可是还要跟你玩下去。」宁修背过身,向窗外吐着烟圈。

济风眉头深锁,死咬着唇,倏然抽出雪白的刀,往宁修背腹的要害刺去,在接触肌肤的一瞬间刺偏了。

宁修手中的烟掉落。

济风冒着冷汗,他竟松开了手劲。

济风不明白杀人这件事,怎会变得如此困难?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他不是早就麻木了吗?

「你应该刺深一点……吴老大。」宁修感到一股锥心的剧痛,刀子在一瞬间扎进皮肉,整个身体灼刺的快炸开来。

「闭嘴!」

刀刚刺进表皮,就被济风拔出,腥红的血流成一片,染红了宁修的雪白运动杉,地点还在校门口,干!自己的胆子也太大了!

遇上岳宁修,他真的开始怪怪的。

两年半前,他和宁修同班,那家伙只会用风纪的特权,光记他的旷课。

从那个时候,济风就觉得有点栽在他手里。

当时,班上哪个人没被济风找去厕所密谈过,惟独这个岳宁修,从不卖他的帐,甚至让济风当众难看。

偏偏济风私下就有一点怕他,因为他只找济风一个人的麻烦,而且都是很麻烦的那种。

现在连最麻烦的吴家和小桑都跟他牵连在一起。早知道就该把他装进麻袋的。

干脆现在再补一刀下去吧,反正人都杀一半了。

济风想是一回事,偏偏实际做的,却全是拿消炎药硬灌宁修这类的事。

「全都吃下去。」济风非常强硬:
「车让我开!」硬把他扯到后座。

宁修没有说话的力气,但看得出来他不想让座。

「你想找死吗?」济风没看过这家伙这么硬,又揍、又推、又挤、又拉,宁修硬是不离座,背后流了一片血,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

「岳大少爷,你再不让我开,我就多捅两刀,把你丢进置物箱。」

说话的同时,车内高级椅套已被济风拿来止血。

妈的,求求别再流了。

「我要骑你的车。」

「开玩笑!」济风一边说,一边把血渍处理好,塞进车座底下。

但济风不会把这句话当耳边风。

因为从他尊口说出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他见识过了。

所以他乖乖脱下夹克,套在宁修身上,掩住背后一片血渍。

依言把宁修架上机车座。

「神经病,背后捅个大洞,你应该先叫救护车!」济风低骂。

宁修那小子有种,真的把机车发动,济风只怕他下一步就把台大围墙撞烂了。

突然,济风一屁股跟着跨上机车,戴上安全帽,却不敢开口指挥岳宁修,因为机车已经在宁修的驾驭下,飞快上路。

一路上,宁修硬是逞强骑着,济风心想,路面颠簸,相信背上有伤的宁修也撑不了多久。

吱--,刺耳的剎车声,机车与迎面的大货车相对,万钧一发中,车身及时左偏,险了两公分就要侧身擦撞,济风在千惊万险中,接掌龙头。

济风身前的宁脩大概痛的昏天暗地了吧,什经病!痛得要死还硬要骑车,他还笨到跟着上车,更蠢的是,他吴济风竟然鲁莽捅了宁修一刀,而且还没捅死。

这下子,以后一定有得玩了。

济风知道忧虑也没有用。

看来只好顺着这小子,看他还想去哪观光。

突然济风触摸到毛茸茸的东西,原来是那只小熊娃娃的脚,正从夹克内衬钻出来。

原来小熊娃娃一直在他夹克里,只是从口袋掉到夹克内衬去了,如今内衬被撑破一个洞,小熊娃娃快掉出来了。

济风深怕给小桑的熊娃娃飞出去,可是夹克是穿在宁修身上,他又忙着操控龙头,只好尽力夹紧宁修,期望钻出夹克的小熊,可别乘风而逝。

但是小熊只剩一个脚被夹着,眼看就快拜拜了。

济风不甘心就此放弃,索性牙一咬,放单手骑车,闹了一阵终于把小熊抢救回来,济风也流了一头的汗。

「前面停车!」

济风正恨不得能立刻停车,他从后座环过宁修骑车,手臂都快酸死了,加上既要抢救小熊,又怕碰痛宁修,僵硬的手臂几乎快折断了。

终于把车停在新店的某条僻静的路上,他们骑了半个多钟头。

下了车,宁修面无血色,用他没受伤的半边背靠着电桿,没有一丝表情。

「你想杀我?」

「对。」

「这里没有人,动手呀。」

宁修全身用力吐出这句话,伤势即刻发作,背上就像被刀狠狠夸着,但他不想叫出来,只死命忍着。

济风冷冷看着他,再度拿出那把刀子,森冷道:
「想再吃我一刀?只怕你挨不住。」

「吴济风,看在同窗一年多的份上,劝你今天就干掉我,不然你就等着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堂妹。」

尽管多讲一个字,都会让宁修的伤势更加苛重,但他对于身上的痛已经完全不在意。

济风把刀高高举着,专注的盯着刀锋,听着宁修沉重的唿吸声,又屏息望着刀尖,但始终没下手。

「刚才不是还很俐落?现在又有什么分别?下手啊!」渗出来的血湿透了宁修。

济风不知该说什么。

只好静静收起刀子。

风从身后吹来,他和宁修的头发一同扬起,过了一会儿才停息。

他不发一言,转过身,背对宁修点了一支烟。

「我会永远记得,」宁修打破窒息的沉默:
「你对我下手,在我背向你,毫无防备的时候。」

济风楞了一下,慢慢点了头。

这也是应得的。

一阵凉意袭来,济风回身,蹲低了身子,宁修抬眼与他对视,决绝的眼神。

原本跟他的关系就是亦敌亦友,尤其宁修还会不按牌理找人做掉他,现在演变成这样,应该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只是宁修拨去身上的夹克,把它横在他俩之间。好巧不巧,此时的小熊娃娃从夹克里掉了出来。

两人同时把视线集中在小熊上,时间硬生生被冻结住。接着,济风慌张低头盯着柏油路面,宁修早就看住吴济风,以一种深绝的孤愤,像利箭,刺入吴济风。

「很好,你不断从身后抱我,就是为了这个玩意?给小桑的定情物?吴济风,请你乖乖回答我。」

「……是。」

打从他发火,济风就开始僵着酸疼的脖子,对着路面,再也没敢抬起头看他。

「打火机你应该有吧。」

济风点点头。

「把娃娃烧了。」

「什么?」济风惊愕抬头看着他:
「宁,为什么要烧了?」

「小济,不烧掉也可以,你把牠吃掉!」

「干!」

济风抓起地上的夹克和小熊,气沖冲跨上机车,死命发动后,即要飞车离去,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过了很久才回过头:
「上车!」

宁修只是旁若无人,深深吸着他的烟。

除了他养父外,济风这辈子大概还没对人这样低声下气过:
「我求你,卖那么张(别那么拗)。」

宁修已经把情绪埋到很厚很厚的底层,连痛觉神经也麻痺了,只是缓缓用手指捺熄那根烟。

济风看着,这男人真的够绝!

跟他背上一般深浅的刀伤,济风尝过。

跟他眼中一样灼痛,烫到连感情都表现不出来,济风也尝过。

最深刻的是他十一岁那年,看见姊姊的最后一面。

不过这跟那小子有何干系呀?为何每次看见他,不太记得的故事,又会重温一次?

蹲下身,济风擦着打火机,接着从机车置物箱拿出汽油来,浇在小熊身上。

今天终于知道「认栽」两字怎么写。

「走吧。」说话的同时,济风已经把小熊燃成一团烟火,然后拽着宁修上车。

催紧油门,济风载着宁修疾速离去,临走时又回头瞧了两眼,除了一团黑烟外,济风竟什么也看不清楚。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20-6-11 21:16 编辑



这几天终于鼓起勇气复习当年的拙作。
虽然当年写的有些浮夸,不过还是感受到角色们的真情真意。
作者呈现的方式可能不够完美,
不过角色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独立个体的生命,
就好像造物主创了地球上的人类,
也许我们生处的地球正荒腔走板,从不完美,也不成熟,
但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生命,继续活着

黑帮情夫:007 怜惜

深夜两点,宁修仍然独自坐在吴家的客厅,一杯热茶早已变成冰饮,宁修仍没发觉,依然专心致意低头翻译着一叠原文资料。

小桑从她房间走出来,凝望着宁修不眠不休的身影,心中埋怨爸爸派给宁修太多的工作。

小桑以为住进家里的宁修,仍是保持对她特有的寒喧问暖。

想不到这几天的宁修,一改往常装模作样的绅士风度,突然变得不太爱搭理人,只是一迳从早忙到深夜,连话都不爱说了。

望着他孤单的身影,小桑心中实在不忍。

本以为宁修花尽心思住进来,目的多少是为了她。

但是现在的宁修只是每天不停的工作,连自己房间都很少回去。

小桑很担心,是不是因为家人给宁修寄人篱下的感觉?或是自己过多的冷漠伤了宁修的心?

深深歉意,涌上了心头。

「咳!」

宁修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小桑赶紧端了一杯热茶,从宁修身后接近。

「你感冒了,喝点热茶。」

宁修看到小桑走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倔强,又有点惊喜。

「怎么了,你的背好像很不舒服?」

「没事,我好像有一点发烧。」

小桑伸手触碰宁修的额头,果然烫得很厉害。

「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挂急诊?」

「不要紧,我要先把吴爸爸的报告赶出来……。」

宁修接过茶杯的瞬间,突然眼前一阵黑,等他定过神,茶杯已经摔落一地,小桑正愕然看着他。

宁修不是装出来的,这几天,他故意让背上的伤口发炎,故意不吃不喝,故意……其实他也分不清楚是不是故意了。

「我来擦就好。」

小桑伸手想去抽取面纸盒,却不小心碰到了宁修。

宁修叫了出来。

「你没事吧?」

「你碰到我的背了。」

「怎么了?你背后受伤了?」

宁修不肯说。

「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吧。」

禁不起小桑的请求,宁修只好虚弱回答:
「我背后有伤,我想应该是伤口发炎才引起发烧的。」

「怎么好端端的会受伤呢?你的伤到底有多严重?让我看看,拜託你。」

小桑要求宁修摊出伤口,宁修没什么力气,不想反驳她。

索性自动褪去灰色羊毛衣,连里面的衬衫也解了,衬衫沾了一些红斑。

小桑大吃一惊。

宁修根本只有草率的捆上纱布和棉花,连药都不上,背上一道深深的伤口沾满了棉花,轻轻一拉,就会痛得流出眼泪。

「宁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她十分的心疼。

「对不起,我不懂处理刀伤这类的事。」宁修表现出愧疚。

小桑真的很内疚,如果她能多关心宁修,宁修也不会隐瞒伤口,若不是她正巧碰到了宁修的伤口,宁修不就任由伤口继续发炎溃烂?

想到此,小桑的心都纠结起来。

「宁修,我去叫车。」爸爸、妈妈此刻都去远方访友。

此刻,宁修就只能靠她了。

「我已经叫了车,我现在就出去看看……。」

突然间,宁修反手轻扣小桑的手腕,稳住她急欲离去的身躯。

「可不可以……?」

「怎么了?」

「抱我一下。」

小桑睁大眼睛。

宁修就这样坐着,右手高高举住,守着起身欲离的小桑,良久良久,都不肯放。

小桑吃惊之馀,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她听到了计程车的引擎声,赶紧不露痕迹,闪过几近揽腰的手:
「计程车好像到了,我去阳台看看。」最好的逃脱机会。

宁修把上半身拉回沙发,重新深坐,心里松了一口气。

旋即,小桑又匆匆赶来。

「快点走吧,不然伤势又延误了。」

走到电梯口,小桑又突然想到:
「宁修,你刚刚说……刀伤?是怎么回事?」

「没事,是我自己刺到的。」

「自己刺到背后?」小桑虽然困惑,但计程车已经在门前等着,只好快快上车,前往附近的小型医院。

「什么?有生命危险?」

「小姐,这里是医院,音量请放轻。」

「医生,你是说宁修有生命危险?」

「您不用太担心,病患因为背后的伤口引发腹膜炎等并发症, 只要接受紧急手术,就能脱离险境。对了,你是病患家属吗?请填妥同意书和切结书,在这里填完资料,那边签名,再到柜台缴费,还有,你是病患的家属吗?」

这个住院医师一走出急诊室,就滔滔不绝,小桑心里虽然紧张,却听的迷迷煳煳,但是知道宁修伤口有并发症,没有手术就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办?她脑中空白了几分钟,想到先打电话给南部的爸妈,但是他们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小桑开始急得掉下眼泪,赶紧拨了济风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都没被接起来,小桑几乎要放弃时,电话总算被接起来了。

「济风,你在睡觉吗?」

济风已经两天没睡了,他在竹联帮的十二分舵,干爹为了有人偷卖货的事情,正在清理门户。

「桑,我在讨论事情,有事?」

是因为小桑的电话,济风才偷偷跑去厕所接。

偏偏在厕所讲话也特别危险,他只好尽量压住电话。

「济风,你可不可以赶来医院,宁修正在急诊。」

「他?好端端的怎会挂急诊?」

在爱人电话前,小桑已经哽咽起来:
「宁修他有刀伤瞒着我们,伤口也不去处理,已经严重发炎,情况很紧急,你可不可以过来?」

「叔叔呢?我这里有事情,走不开。」已经讲够久了,各堂老大在舵前找叛徒,他总不能躲在厕所讲电话,摆明让人怀疑。

「你有什么事情比宁修的伤势更重要?」

「我在开会。」济风也十分疲倦了。

「开会?你们帮里的会?」

「嗯。」

「你不是说你把帮派解散了?」

「嗯?」

「你朋友阿陵也这样讲。」

「嗯?」

今晚的济风一问三不知,表现非常差劲,而且也没有赶来的意思。

「你到底会不会来?」

「能走,就不会卢(讨价还价)这么久。」

「宁修随时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

太夸张了!济风心想。

自己也常常不理会伤口,也没挂过急诊。

「你到底来不来?你到底关不关心宁修呀?」小桑讲话已经有点火气。

「那我去能做什么?帮忙安慰那小子吗?我又不是医生。」

济风不再压抑音量了,反正他这个节骨眼跑来讲电话已经够可疑了,干脆就直接让别人知道他在讲什么。

「吴济风,你知不知道宁修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济风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听起来有点扯。」

「我告诉你,医生说宁修伤口严重发炎,引发腹膜炎,再不动手术就有生命危险!」

「腹膜炎?背上的伤跟腹膜炎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拿掉……。 」

济风突然闭上嘴,他知道今天晚上已经说过头了……。

「你怎么知道是背上的伤?因为是你动手的?吴济风,看到宁修被人刺伤,我还不愿意相信是你动手,可是你瞒着我还在参加帮派,要你来又推三阻四,好像不敢见到宁修!」
小桑声音斗高,济风只求她别再提宁修这两个字了。

「你知道吗?不管我怎么问,宁修打死都不愿意透露你的名字,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小人,暗算宁修,还要置他于死地,我的心凉了。」小桑已经泪流满面。
济风默默关掉电话。

岳宁修,自他失踪后,这名字在道上已经小有名气。

天道盟体系下的某老大之弟,前一阵子失踪时,某老大为了找人,侵入别人地盘也不招唿一声。

后来还惹上干爹在罩(关照)的风陵渡。

尤其干爹本来就跟他们上面有心结,在敏感时刻,这个名字真的有点招摇。

「医生,我领了一大笔钱,无论如何,请你立刻替他动手术!」

「医药费是次要问题,医院规定要家属签字,你是他太太吗?没有签字我们就无法替他手术。」

看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小桑担心宁修的病情就这样恶化下去。

宁修的亲属?她对宁修一无所知,又如何能联络他的家属?

「医生,我来签字?」

「你是岳宁修什么人?」

「我是他妻子。」

「好,签完字就把资料交给我,这样就可以了,其他等早上上班再办理。」

小桑守在长廊,看到昏迷的宁修被人推进去,她的心在一瞬间简直要被揉碎。

「宁修,宁修,你怎么样了?」

她突然有股沖向前去的冲动,她追着宁修的推床。

「宁修,你不要睡,你醒醒好吗?」

真的唤醒宁修微微的意识,他伸出虚弱的手握着小桑:
「我是真心爱你,只要在吴爸爸的身边,看着你幸福,我就很满足了,如果我还有来世,请你当我的妻子,好吗?答应我。」

「我答应你,宁修,我答应你…..。」

小桑哭得像泪人儿,原来宁修竟然是无怨无悔的在背后守候着她,而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小姐,病患要进手术室了,请你让让。」残酷的住院医师拉开小桑,就这样把宁修推走。

小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看着急救中的红色警灯,整个长廊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而急救中的宁修,多么需要她、仰赖她。

她自己千万要坚强起来。

惦念着狡诈的济风是没有用的,小桑告诉自己。她不断问着自己,如果一切从头,她还会舍弃真情的宁修吗?

手术室中,住院医师正忙着。

「我看你应该没有对子了吧,乖乖押牌吧。」

「别猴急,想这样就赢我?铁支还没亮出来呢!」

「我等你!」

住院医师正忙着跟宁修玩起“大老二”。

「你输了,再发牌吧。」

「你可真善良,把那个女生骗得团团转。」
「全仗你这个实习医师的演技。」

「不就磨磨演技吗?哪天不小心出了柜,还可以把自己塞回去。」

「同花顺。」宁修出牌。

「说实在的,你到底是一号还是零号?」

「那要看你想不想爽到叫哥哥。」

「咳,我可不是随时提屌上阵的那种,我很节制的。不过,如果是你Ash的话,倒是可以玩玩69。」

「你以为吸到爽,HIV就拿你没辄?」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一遇上man味的Type,我也会有F的冲动,例如像你这种结实的线条……。」

医师抚摸宁修的胸肌,淫手一路滑向胯下。

宁修回手挡住:
「下次换包皮手术的时候再来,不然热棍红通通怎么说的过去?」

「电话号码你收着,我想在天琴VIP室好好蹂躏你。」

「跟你众妖精打听先,我Ash是这么容易尬的吗?」

「谁先摇屁股还不晓得。」

宁修冷笑一声,突然按住医生的胯下,施展手劲来回摩擦槌子。

「快住手,会出来的。」

宁修充满危险的肉体凑近他,低声道:
「想要吗?改天我找你,让你一寸寸舔着求我给。」

医生暧昧的退开,圈内果然刺激无比,尤其是这个颇具盛名的Ash,青春肉体,够阳刚,也够大胆。

「喂,你到底出道多久了?」听说够久了。

「你这手术也真漫长,可以出去了吧。」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20-6-3 20:34 编辑



黑帮情夫:008 初恋

「小桑,我人在基隆,你在家里?我们去八斗子好不好?」济风跟一帮兄弟通宵玩梭哈,一直玩了到中午,其他人的赌兴正浓,济风却一个人跑出来,因为他想念台北的小桑。

「济风,对不起,我没办法跟你约。我们要去洗温泉,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洗温泉?」

「跟我爸妈一起去。」

「再加上那小子?」

「济风,我……我想我们还是先暂时不要见面好了。」

「因为他吗?」只要宁修一出现,他就不会遇上什么好事,不是中刀中枪,就是跟马子闹翻。

「对宁修,我一直很愧疚,我从未把他放在心上,他却可以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

「付出?他那种人也会懂得付出?」

「济风,宁修从来没有这样批评过你。」甚至……还不断想替他掩饰罪行,宁修这样纯洁善良的人,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她的辜负与冷落。

想到宁修寥落却故作坚强的神情,她就感到一阵心疼。至少,她不应该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

「我们暂时分手吧。」

「他妈的,就因为那个变态家伙?」

「请你别这样说他。」没想到济风至今还没一点惭愧之心。

「不是变态是什么?他其实是……。」

还没听完,小桑的脸色立刻改变:

「你不必说他是gay了,就像你说你要脱离帮派一样,全都是一个大谎言,我再也不会轻信你的话了。」

「gay?啊?」

「吴济风,我现在觉得宁修比你真多了。」小桑愤愤挂了电话。

她的眼泪真想就此坠落,原来自己所爱的男人,竟然是个厚颜无耻之徒。

「喂?小桑?」电话那头早已静悄悄,济风不快地点了烟。

那小子究竟对小桑下了什么迷药?怎么她今天所讲的话,他只懂了一半?

闷闷一个人在街头乱晃,想着回头再和兄弟碰头,晚一点去撞球,深夜再上摇头吧。

边走边想,却仍只是独自逛着。

唉,身边没马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一边抽烟,一边瞎晃,无意间停在书店门口。

打从考完高中后,他再也没到过书店,济风熄了烟,走进陌生书店。

「靠。」见柜上的书,一本比一本厚,他还是走了过去,抽出其中一本。

他就不相信gay有这么了不起,竟让小桑挂他电话?

翻起英汉字典,gay不就是欢愉、快乐的家伙,这有什么了不起。

济风突然收敛了笑容,因为另一行解释就生生跳出眼帘。

只爱男人的男人? gay?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这跟飞鹰帮一伙人的情况一样吗?可是男人要怎么爱?他不懂。

他继续漫无目的在街头晃着。

不一会儿,济风在路边投币式电动机台玩了起来。

机台有左右两张几乎一样的照片,必须三十秒内,找出同中有异的地方,及时用手触碰画面。

济风选了清凉洋妞的照片集,一关比一关难,济风已经显得有点应付不暇。

突然之间,济风身后站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竟然帮济风找起照片来了。

那人伸出纤长白皙的指头,跟济风一般紧张的点着萤幕,济风却只忙着低头顾看萤幕。

他当然注意到那只鸡婆的手。

由于她身上散发着女性的凝香,使得济风暂无戒心,只是尽情享受着女人贴近身边的快感。

游戏接近结尾时,济风突然伸指,与她点在同一处,两指交叠。

「啊。」女人轻叹。

济风岂可错过这好时机,转过身,急欲看见出手相助的女人模样。

「啊?」

「怎么了?我长得很奇怪?」

那女人灵眸皓齿,把头发扎成马尾,身上配着时下的装扮,从靴子、短裙、小皮包,淡淡浅蓝的眼影,配上有点红润的自然妆,让她整个人更加脱出。

「薇薇。」济风喊出她的名字。

「风哥,这么巧,竟然在基隆这个地方遇见你。」她顾畔流连,吟吟笑着。

「陪我去八斗子?」

「你先陪我去逛街,还有……。」

「甩掉你哥?」济风一看到薇薇的同时,也一併注意周围的动向,而基隆火车站应该也有李吉的地盘。

「你看到他了?」

「就在你身后东张西望。」济风的目光抛向李吉气急败坏的身影。

「走吧,」李薇把手交给了济风:
「我们快闪人,不过你要负责陪我逛街。」

「有什么问题?上山下海不都陪过了吗?」

李薇轻轻笑着,散发柔媚之能。

李薇是他的初恋情人,也是他对头老大--李吉的妹妹。

「我哥这几天盯我盯得好紧,真讨厌。」

「你幸子呢?」济风随口问问的样子。

「唉呦,风哥,你真性急。」李薇却能不动声色拆穿他的心事。

「你的事我当然会急。」济风只好答辩。

「也别急着在我去南部念家商的时候,欺负我的姊妹。」

济风有点脑火,却自知理亏:
「妳不要误会,那天我跟阿凤都多喝了一点。」

李薇是阿凤的大姊头,几个月前,这大姊头的前任—济风,竟然跟阿凤玩了起来。

就算他花葛葛,可是她也用不着这样质问他吧。

济风面无和色的凝了她一眼。这伶俐的小妮子,真有点咄咄逼人。

「我又没有生气,何况阿凤很早以前就非常喜欢你。」李薇小指勾勾济风的手心,她永远知道济风的尺度在哪里,收放自如。

李薇走进路边的店家,在琳瑯满目的商品台上,她不厌其烦,一对接着一对,试带着耳环和项鍊。

「这付好看吗?」

「这两对更适合你。」

济风真是太适合陪她逛街了,除了直接替女人付掉钱,还是陪再久也不喊腿酸的那种,更与众不同的是,他肯替女人拿提带、保管外套。

而且风哥可是竹联派系下的一个外围帮派的头头,还能拜了竹联的十二分舵主作干爹,这种条件的男人,不知为何当初自己不珍惜。

「风哥,听阿凤说,你之前追到一个大学生?还在吗?」

济风耸耸肩:
「刚吵过。」

「漂亮吗?」

济风想了一下,点点头。

「是哪一家大学?」

「台大。」

「是第一志愿嘛!有没有比我好看?」

「我看看。」济风把手环抱在她肩膀,前前后后打量着她。

「讨厌啦你,要想那么久。」说完就往前一甩。

济风没有马上追过去,那多没面子啊。他从另外一边的小路超到她前面,等她专注挑选衣服时,他突然从身后出现,环抱她的腰,作势要吻她。

「哎呀,你…….​​。」

薇薇脸红的样子非常可爱,不过当年的大姊头也不是那么轻易被人征服。

「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人,跟以前一样冲动。」她推开他。

「那个叫花枝的小子还没挂?」

「你干嘛这样咒人家。」

「因为让他接手真是糟蹋。」

李薇瞪了他一眼,一脸通红:
「不是吧,历任风陵渡的大嫂,最后都被风哥甩掉了,不过我这次,好像例外。」

济风瞬刻脸色沉了下来,目前为止,没有人敢挑战他的自尊心,他想两手就此一松,让她满地捡东西。

但他从不对女人发飙,当街甩她的东西似乎有点重,他暂且忍住。

李薇见他那样子,知道玩得太过头了:
「哎呀,我最讨厌历史了,我们别谈这些作古的事,你还没说,你马子有没有比我好看?」

「这里好闷,我要走了。」

「风哥,」李薇拉住他埋在裤子口袋的双手,柔柔软软的肌肤,让人气也消了一半:
「跟你分手后,我身体很想念你。」在他耳边轻语。

口干舌燥的济风满脑子尽是过去的缠绵,薇薇瀑洩下来的长发,又湿又软,交缠在他脖子上,他火热的胸膛也黏上她散乱凌乱的发丝,他要她坐稳,要她惊喜叫着,感受他充塞她的大箝,一路飙高,急起直下,让她尝尝一山还接一山高,除了乞求,她只能完全摊软在他顶上。

禁慾了几个月,到达顶点的济风此刻寸步难行,穿着牛仔裤,整个胯下涨得鼓鼓作痛,整个身体热躁躁,非常难受。

「想去哪?」他的唿吸声已经很不一样。

「你没带她去过哪,我就跟你去哪。」她胸口不平静的起伏着,她渴求他,急欲现在。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20-7-22 23:22 编辑



黑帮情夫:009 陷阱

济风被干爹紧急叫到竹联分舵,一进入龙厅的门槛,突然看到地下一团粉红肉球,济风暗吃一惊,故装平静的从旁绕过。

紧接济风后面进来的,是暴龙,他也是舵主的另一个干儿子,跟济风一向水火不容,他一踏进龙厅门槛,不留神踩到了肉球,肉球竟然惨叫了一声,他和济风都吓了一跳,心头同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坐下。」干爹高高坐在龙椅上,冷冷招唿他们。

平常干爹长、干爹短的暴龙,突然间都闭紧了嘴巴,不敢多话。

两个人都尽量调整鼻息,连唿吸都不敢太大力。

济风心下揣测,那团被卸去四肢的粉红肉球,应该就是前几天干爹清理门户,被查出偷卖货的叛徒,不过现在已全身赤裸、面目全非,连济风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哪位叔伯。

「今天找你们来,不是要试你们。」干爹突然冷竣一语,两个干儿子都慌忙稳住自己情绪。

「今天你们黑熊叔这样对我,就是全竹联帮的罪人,你们说,我要这么处理?」

黑熊叔?那团肉球竟然是平日油光满面、很会整人的黑熊?两个干儿子都抑制不住颤抖了一下,黑熊是跟干爹是一起打天下的同辈兄弟,也是干爹信任的左右手,没想到今天竟然吞货被干爹查到,被折磨成一团人肉,丢在大门口,任人践踏。

两个人连忙回想,自己还瞒了干爹多少事,冷汗直流。

「阿风,你说!」第一个就点到济风。

「干爹,我不知道。」济风那来的时间思考。

干爹的不满立刻呈现在脸上,他又问了暴龙。

「干爹……背叛你的人应该都要把皮一寸一寸刮下来,逼他吃掉,然后……。」

济风在心里暗暗叫暴龙住嘴,再说下去,恐怕干爹下一步就要他们亲手对熊叔动刑,再怎么说,对自己人,还是长辈动刑,是很犯忌的。

「阿风,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安?」

「干爹,我只是在想,处决叛徒后,您港线就少了一个人接货。」

干爹皱着眉,脸色微变。

暴龙瞪了他一眼,心里正乐,死得好,干爹还没清光叛徒,这烂饭就急着妄想熊叔的位子,分明找死,下一个肉就是这烂仔!

济风尽量试着平静。

他在赌,赌干爹的心意。

当年他能拜他作干爹,也是赌他深不可知的想法。

如今,跟干爹也五六年了,输的机会应该更小。

十四岁的济风,用他生父的名字赌干爹的兴趣。

如果干爹那时对他生父--头条报导的枪击要犯—的反应是不屑,那济风就活不到今天,没想到那时他竟然就赌赢了,日后还受到干爹的信任。

济风对干爹十分服气,所以如果今天赌输,犯了干爹大忌,顶多也只是把命还回去。

「阿风,你要好好想一想。」

暴龙和济风陡然一惊。

这是一句重话,代表着济风别想再走出这个门。

输了?济风的心一路往下落。

没想到飞鹰帮几次拿枪碰他,他都没死,今天却活活被自己害死,但就算要死,起码也要死的有格。

济风起身,整个人下跪叩头,但语气依然刚正不惧:

「干爹,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为自己想,只为您想。」

干爹低眼漠然着,久久不语,突然往济风的脖子一指:

「我倒要看看,阿龙,斩。」

斩头?好在不是肉球,济风松了一口气。

暴龙激动拿起摆在一旁的刑器,挑了砍不活的大关刀,分寸不差对准济风脖子。

暴龙没想到终于有这么一天,他可以大大方方杀了这烂饭,暴龙不想再浪费时间,霍霍高举大刀,毫不迟疑就往济风头上贴去。这下真的玩完了,济风整个血液都凝结住。

「干什么?杀自己人特别急?」干爹手中的拐杖一出,挥麻了暴龙的手腕,暴龙大吃一惊,连忙把刀丢下。

奇怪,他明明听得很清楚,是干爹要他处斩。

干爹的眼底深处隐埋着微微笑意。

这是一个完美的搭配,暴龙够狠,阿风够沉。

他本就有意让一人接掌港线,一人监视。

两个都是跟了他四五年的干儿子,也有极佳的辨货能力,原本他还拿不定主意要谁接黑熊的位子,现在心里都有了答案。

「阿风,你起来,到里面去领茶。」

济风吃惊抬头,他原本只有必死的决心。

没想到除了逃过一劫,还开了一大条路。

应该改掉拿生命当赌注的习惯,济风抚平发疼的心脏。

屏风一敞,龙厅主室金碧辉煌,济风从来没踏进过。

高大气派的雕桌,考究的椅纹,一共有十二张椅子,坐的全是竹联帮分舵干部,离主位最远的位子是空着,上面摆了一只茶杯,现在是给济风的。

恍若隔世的变动,让济风有点晕头。

敬了众老大这杯后,他阿风就不再是外围分子,这样的年纪就能直接入帮,将来被重用的机会还多着。

他毕恭毕敬走进位子,向帮里的长辈敬了一杯又一杯。

暴龙在旁边看到脸都歪了。

干爹难道不怀疑,风陵渡跟天道盟底下的飞鹰帮有勾结吗?道上盛传,两帮之间杀得太兇,放水也放的超夸张,超像演戏!搞不好风陵渡早就被收买了,干爹怎么能信他?

哼,这下三滥最好别犯在他手里。

「干,风哥,超屌的,你干爹就这样把海线交给你管?他妈的,风哥,真有你的!我真想看暴龙那张大便脸。」阿陵兴奋的拍着济风,一脸得色。

小渡也赞叹不已:
「风哥,我没看过这么敢的人,你每次都能靠你说一句话带头。记得风陵渡会成,也是凭你超勐的一句话。」

小渡记得风哥的那句狂妄:“要我留下来,除非我当头,如果要我受制于人,我宁可死还痛快。”

当年风哥提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一个念建中的毛头小子,小渡可是庙口混了十几年的街头老大,领着这帮庙口弟兄,从小就一齐火里来,水里去。

小渡也很狠,他隔天就答应他了。

因为一加入济风,飞鹰帮就休想灭掉他们,当年友情助阵的济风,凭着一股少年气盛,杀破多少飞鹰帮的攻仗,小渡需要他,就算换济风当大哥,小渡也不后悔。

后来济风带了他的人进来,那个人就是阿陵,帮派正式成立,济风当大哥,与阿陵、小渡号称三巨头。

至今对帮内最有实力的依然是小渡,但是济风对外搞了不少生意和名气,阿陵擅长平衡新旧人马的喧嚣对抗,三人各取所需。

但风陵渡的成立,多少是缘由飞鹰帮的血债,最后反而是小渡不在乎这场血债,他只要他和庙口共生死的兄弟能赚大钱,其馀无伤。

小渡知道,兄弟苦日子过多了,只要加入风哥他干爹那边的门路,他们就等着过好日子了,即使是从前没接过的高危险生意,他也要海削一次。

一切没问题,只差飞鹰帮这个大麻烦。

风哥的一惯狠与冷,偏偏都会被飞鹰帮搅乱。

这次遇上了大嫂被绑,风哥没有乱了方寸,倒是被一通电话搞得进退两难,事后帮内还起内闹。

所以让风哥失常的理由应该不是飞鹰帮,而是……,风哥的高中同学、飞鹰帮的大少爷吧。

「风哥,你真酷,竟然在审判大会中途,闪去厕所,跟大嫂讲了五分钟的电话?」阿陵继续拍着济风的肩膀,口沫横飞。

「但是这一弄,搞得干爹非要接见小桑不可。」

小渡从气氛最热的时候,拉回自己的注意力。

「你怎么跟大嫂讲了那么久?」小渡认真追问。

济风的表情像是不愿意说,但因为有事相求,他还是回答了:

「因为小桑人在医院。」

「她出事了?」阿陵的语气尽是急切。

「不是她。」

「那是谁?」

「岳宁修。」

尽管这三个字,济风说来平淡无奇,但就因为太过冷静,小渡才会觉得特别刻意。

「干,就算那个死玻璃被卡车撞死,也不关小桑一点事!我现在就去打死这个屁精!」阿陵怒气沖冲的立刻起身。

「操,你坐好。你要去小桑家里砍人吗?」

「小桑家?」

「他现在就住那,自从他住进小桑家,小桑就开始跟我番(闹),也不接我电话,你们出个主意,我要怎么带她见干爹?」

「风哥,直接轰了那屁精,一了百了。」阿陵激动的口水乱喷。

小渡不经意睨了济风一眼,暗想如果风哥舍得,倒是一个好方法。

可惜,风哥对岳宁修一向很特别,从他们建中同班时,就已经很明显了。

风哥无数次在最后关头,阻止兄弟对岳宁修动手,还是破了帮规,在头棍已经落下时,硬生生把兄弟喊住。

如果不想兄弟围姓岳的,风哥大可一开始就阻止,既然已经等到头棍挥下了,还差接着的四、五下吗?可是风哥却在头棍时出面硬停,他宁可破坏帮规,也不肯岳宁修被K任何一棒?

这还是众兄弟看过的,只有小渡一人目睹过的,竟是风哥被岳宁修打了一巴掌,死忍着不还手,他对其他人是完全不可能的,尤其当年还没进过少监的风哥,十分难惹,连
兄弟不小心拍到他的背,脖子恐怕就当场被扭断,怎么可能还容人当场赏他一巴掌?

小渡听说,风哥对马子会稍微好一点,所以小渡很想知道,风哥这几年对姓岳的好,跟对女人的好,到底那里不一样?

「风哥,我倒有一个好办法。」 济风和阿陵停下讨论,带着期待的望向小渡。

「风哥,既然你叔叔把姓岳的当宝,还逼大嫂跟他的交往,你就让你叔叔看到姓岳的跟男人搞,吓死他们。」

「嗯,不错,不过姓岳的很难搞,这次我要亲自去办。」济风曾经亲眼看到宁修跟男人做爱,那个画面超震撼的,所以济风自信这方法一定可以把宁修赶出小桑家。

小渡傻了眼:
「风哥,你不会真的要……。」小渡不敢问出口,应该是他想错了吧。

果然济风接着说:
「小渡,你看派谁去当饵?」

「风哥,不是随便抓一个兄弟就可以跟姓岳搞的。」到时硬不起来怎么办?风哥实在太没概念了。

「那你说?」济风不悦。

「风哥,姓岳又不是笨蛋,我们要找,也得去那种人专去的地方,找好看能干的,付点钱,叫他勾引姓岳的,到时我们就等着偷拍。」

「岳宁修会喜欢男人吗?」

小渡和阿陵对看了一眼,不明白风哥怎么会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小渡小心翼翼的回答:
「岳宁修跟他哥一样,喜欢男人。」

「嗯,我们现在就走。」

好在济风没有继续问,不然听到这奇怪的问题,小渡还真不敢随便回答。

「风哥,我知道有一种PUB,专门就是他们那种人去的,今天晚上就很多人。」

「风哥,我不想去。」阿陵想到满满一屋的屁精,只有拿把乌兹冲锋枪扫射的冲动。

「这不是公事,你可以不跟。」

「那我把车开出来。」小渡道。

济风开始有点恍然,他能够辨识货的纯度,却无法理解爱男人、搞男人是怎么一回事,对宁修的好恶更是一无所知。

「风哥,就是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这家是玻璃?」

小渡干笑两声:
「以前我收过这一带的规费。」指着前方:
「走吧,走下去就是了。」

两人一进PUB,震耳欲聋的音乐敲击两人的耳膜。

「靠,半个养眼的妹子也没有?」

「风哥,找地方坐,你要什么酒?」

小渡赶紧去吧抬叫酒,独留济风靠在水洩不通的柱边。

突然眼前有个陌生人跟他四目相对,济风很认真的回看着他,嗯?不像来寻仇的,也不面熟,对方为什么一直瞧着自己?

正当济风不解之时,那人突然有所动作。

原来那人正想跟济风讲句话,无奈PUB的音乐吵翻天,那人只好把身体往前靠。

没想到济风的反应是一手抽出刀子,另一手大力将他排开。

「风哥!」小渡及时赶回来,连忙横在济风与男子之间,对济风摇头。

「风哥,他没事的。」

济风紧紧皱着眉头,没事干嘛自己亲自出马?

那个男子傻了好一会儿,接着一步步走向出口,一瞬间,突然夺门而出。

「风哥,我叫了烈酒,我们就管喝,当这里是酒家,把这些人当作小姐和公主。」

「操,差那么多。」

「请坐,风哥,敬你。」

喝几口酒之后,济风神经末梢果然安定了不少,只是闷闷喝酒,小渡此时已经伸长脖子跟别桌男人攀谈起来。

「喂,过来跟我们坐一桌!」小渡热情邀请邻桌男子。

两个男人果然起身坐过来,因为济风和小渡对坐,所以两人就分别往风渡两人身边坐去。

小渡不自在的挪挪身体,但为了自己的馊主意,他得要忍耐。但济风就不懂得忍耐了,他把桌子往前一翻,不让另一个男人顺利入座。

「风!」好在小渡赶紧扶回倾斜的桌子,地上的破瓶和酒液奢侈横流。

真干,回去说不定还会被风哥海扁,他阿嬷咧!

算了,至少他心安多了,因为他确定,风哥真的很难跟岳宁修有任何瓜葛! 。

「风哥,走?」

此时济风脸色当然很难看,含怒瞪他一眼,想一出去就找暗巷扁他。

起身临走时,济风才开始环视了地下室热舞喧嚷的人群,发油、耳环、香味、妖媚,真的没卵葩!

这些人也是GAY吗?

GAY?男人和男人到底要……?济风慢慢拾起残剩的酒杯,迳自勐灌。

陡然间,有个陌生人的侧影映入眼帘,却散发着不陌生的凌人盛气。

济风突然坐回去:
「喂,就问问那个白色家伙。」小渡顺势望去,真有个毛头小子穿着显眼的白色亮质上衣、下半身紧身裤,脚下一双橘色的高价气垫鞋,腰际绑着抢眼的大皮带,前发高高翘着,染了一头金毛狮王。

那个白小子正在热舞,一脸酷相,配上高超舞技,他成了全场焦点。

舞池的人以他为中心,围着他跳热舞。

小渡掩着鼻,排开一重重的男人,终于挤进了蜜丛,好在下一首舞是慢歌,舞池的人群已经有点松散。

「我请你喝酒。」小渡笔直走到家伙面前,单刀直入。

「哪一桌?」白小子也不耍大牌,一口答应。因为来人是个生面孔,而且保证是个壮葛格。

这小鬼,该不会没成年吧?如果害他们一起被临检可不好玩。

小渡去吧抬叫酒,此刻济风已经有点醉意,白小子站在他对面,一时之间还能和平共处。

「你的装扮真驴耶!」

白小子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喷烟。从来没人敢叼着烟跟济风说话,济风二话不说,把一杯酒泼回他脸上,白小子脸色一变,发怒地想揪住济风,但济风早已起身闪开,正欲提刀还手。

此刻才回来的小渡,赶紧把酒往桌子重重一撂,大喝一声:
「吴济风!」

三人突然静止了二十秒,面面相觑。

依济风的惯例,他会连小渡一起恶扁,但这次他没这么做,因为他已经开始天旋地转。

「风哥,对不起,这杯我赔你。」不知祸福的小渡,只得尽量恭敬敬酒。

「没事。」济风忍住醉意,对他摆摆手。

他真的不适合喝急酒。

小渡也继续进行他的计划。

「喝酒!这杯干落去!」

小渡拿了两瓶伏特加,替白小子斟了满满一大杯,先干为敬。

白小子的脸色也逐渐缓和,而且他一直没有借故离去。

这小子竟然也有欲走还留的时候?周围许多熟人看到这幕「感性」画面,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喂,酒胆不小!你叫什么名字?」小渡拍着白小子的肩头。

白小子似乎也不是随便人就可以碰的,他不客气甩下小渡的手。

为了能钓到尬上岳宁修的人,小渡已经决定今晚发生任何事,他都不发飙。

「你先报名字。」

「我叫阿陵,他姓……。」

「他我知道。」白小子不屑瞧着济风。

「我叫Kevin。」

「原来你也会K人?」

Kevin撇撇嘴:
「我真想不透你们两个直人混进来干嘛?」

小渡顺势一问:

「有个生意,你做不做?」

「Shit!你当我从商的?」

小渡以为对方有兴趣:
「我有个朋友憋了很久,想要花大钱找玻璃解一解。」

Kevin皱着眉,这人讲话很粗俗,于是他及时拉了经过的CC,招唿他坐在小渡身边,自己则是改坐在 有过节的济风旁边。

那个C脸颊白白嫩嫩,举手投足,尽是妩媚,尤其他对小渡极尽温柔之能事,又是替他斟酒,又是夹冰块,还从身上掏出手帕,轻拭小渡桌上的酒液。

听人说操屁眼滋味更爽,这人出现,让小渡很想跃跃欲试。

尽管小渡忙着跟新加入的人打屁夸耀,但Kevin还是不忘追问:
「你那朋友是谁?」

「长得不丑,跟我差不多高,嗯……发型跟大家都一样。」

这是什么形容?

「吴济风,他到底在讲什么鬼?」Kevin字典中没有客气两字。

济风已经口齿不清一串醉话:
「就是一个爱装屌的人,只要惹过他,一辈子就跟你过不去的变态,长得很帅,好的时候假清纯,跟你不爽的时候就像杀父的仇人。」

还会趁他没防的时候放错了电,岳宁修,真是个很可怕的人。

Kevin有听有懂的表情,一壁点头,一路追问。

真是一个难以理解的深夜。

四人竟然能相安无事,甚至还聊了不少,小渡最后留下Kevin 以及娘娘腔的手机号码。

Kevin临走前,忍不住又回头,对着济风:
「你不想问我的名字?」

「……?」接近醉死的济风还没听懂这句话。

「请你记住,我叫Kevin,中文名字叫──岳书培。」

当Kevin低眼瞄回济风时,这老大早趴在桌上醉死了。

接着小渡扛着酒醉的济风离开PUB。

出了地下室,小渡也不拦车,只是坐在路旁骑楼的机车上,等着天亮。

济风当然不会乖乖酒醉,勐地吐了一次又一次,终于稍微把酒醉吐净。

「风,来瓶解酒?」小渡把整瓶未开封的解酒药交个济风,济风不喝可疑的饮料。

济风接过,打开勐灌,才一入喉又全吐出来:
「妈的,难喝要命。」

接着济风拿矿泉水醒脸,点了一根烟,才有点搞清楚身在何方。

「风哥,明天我就去弄一台针孔,叫那白小子脱光岳宁修,戳他屁眼,干他,我们就等着拍那姓岳的A片!」

「那白小子勒?」

「闪了。」

「干,头好痛。」济风隐隐约约想起方才在PUB的事情。

记得不是很真切,好像有人一直在他耳边问,干,头快裂开了。

刚刚怎么会提到那个人呢?是不是他记忆混乱了?

好像是刚才,电子摇滚乐还犹然在耳,他不断听到岳宁修的名字,操,好端端没人认识的地方,怎么又冒出他的名字?难不成是酒精弄混了时空?捉弄他的心胃?

他想起来了,不知道是谁整晚、整晚,一遍遍问他对岳宁修的想法。

妈的,问的那么番,自己却全然不记得回答了什么!

「风哥?没事吧?」

「小渡,我刚才在里面讲了哪些话?」

「没讲什么啊。」

「干,我再问一次,我到底讲了什么话?」

小渡不明白风哥为何然穷紧张?刚才的场合不就是臭盖满天飞?风哥竟然认真起来?

「风哥,你真的什么也没说,怎了?」

「没事,只是我明明记得有回答过……,」济风顿了一下,突然换了一种语气:
「没事,我只是担心刚才酒醉,不小心抖出帮里的事。」

「喔,」小渡松了一口气:
「放心啦,风哥,我有注意听,刚才你什么也没说啦。」

济风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风哥,放一百二十个心啦,」小渡又鸡婆补了几句:

「我刚才有注意在听啦,整个晚上除了”有一点点喜欢”、”不讨厌”有的没有的,你什么也没说!」

黑帮情夫:010 刻痕

夜黑风高,小桑家附近徘徊两名男子,心怀鬼胎。

「风哥,我已经call了那白小子,他叫我给他地址,他会自己过来。」

「好。」

两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佈线已久的济风和小渡,他们俩各自 背着黑色包包,从他们的神情望去,包包内似乎装有鬼鬼祟祟的器材。

「你告诉他小桑家的房间位置了没?」济风扬着袋子问小渡。

「告诉他?」小渡讶异:
「为什么要?他又不知道我们会去偷拍嘿咻。」

那就表示知道要偷拍的只有他们两个。

「嗯,好。那我们就直接爬进小桑家装这个。」济风意指两人背的东西。

「用爬的?」

「怀疑吗?」

「是。」

小渡真恨透了自己的主意,好在现在是夜深人静时,否则他可不想为了偷拍,被人一路当贼追。

济风似乎熟悉这个高级社区的环境,轻而易举找到安全死角,一跃就翻墙而过。接着,他们花了一番功夫,终于攀上社区游泳池的浴室屋顶,一路沿墙走壁,攀爬过各家阳台,好在目的地不远,两人终于抓到了小桑家的阳台栏杆,而且幸运地发现,客厅没有亮起灯火,两人彼此相望,露出满意的笑容。

济风花了一点时间撬开栏杆的锁,俐落翻进阳台。

小渡在阳台把风,济风则蹑手蹑脚推开落地铝门,掀开高级进口帘幔,不一会儿,济风已经把针孔录影机,成功地对准沙发正对面,接着只剩下一点工作,济风边走边退,沿途迅速将电线埋入脚下的地毯,眼看就该功成身退,客厅的灯突然被打亮,济风心里干了一声,随便找个角落委身,伺机而动。

经济风连日探查,得知小桑一家今晚会留在祖宅奶奶家过夜,现下这里只会剩下宁修一人。

因此,把灯切亮的这个男性背影,应是宁修无疑。宁修眼帘低垂,似乎若有所思,他一路穿过客厅,直到厨房口的饮水机处,果真停了下来,他前额的头发几乎已经盖到眼睫,嘴角依然漾着一股似笑非笑。

原来他拿了纸杯想盛饮水,两手动作却渐渐停缓,他别过身,也不继续倒水,只是一迳傻站在原地。

这下可把进退维谷的济风急死了,妈的,要干什么也不干干脆脆,婆娘似的。

可是今天的宁修可是难得的沉寂,一反那种深仇大恨的态度。

没想到他在独处时,竟然静的像只猫,简直判若两人。

背后的暗色,把他整个身裁轮廓描绘的更鲜明。今天的宁修只穿了一件深色短袖贴身黑色内衣,左手臂依然紧绑着弹性绷带,匀称的肌肉坚实分佈在经常运动的小臂、胸膛与腹部,而他的下半身依旧紧裹着黑色牛仔裤,腰臀紧束,高大俐落的好身材。

可是济风很不懂,这个人干嘛爱穿紧身,把自己弄得像粽子!

别过身的宁修,有一半的侧面轮廓隐没暗中,嘴角不知觉弯成专心思考的弧形,很难想像出他白天气焰高涨的踞傲模样。

宁修的鼻子尖挺,还配合文静的唿吸频率轻轻点着,这竟成了他发楞时候,全身唯一调皮的地方。

宁修鼻樑两侧的眼神正凝视远方,因为济风搞不清楚他的焦点在哪,因此产生了他神情失落的错觉。

乘龙快婿,这小子应该之得意吧。

突然之间,济风吃了一惊。

因为他看到这家伙突然发神经,把手中全烫的开水,往臂上的缠绷带处大力一浇,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但那抿紧的嘴和自苛的眼神,让济风觉得只要有人上前抱住,他一定会像小孩般大哭出来。就在宁修还要浇下第二杯热水时,门铃突然响了,宁修忡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恹恹走向门口,习惯性瞥了电眼,右手却已把门拴拉开。

真是个千载难逢的落跑时机,济风趁机闪回了阳台。

大门一开,门外站的,正是那天在PUB约好的白小子,今晚陷阱的诱饵。

济风回到阳台时,看见小渡正抱着小萤幕抚掌叫好。

「真有他的,风哥您看,这白小子一进门就把那姓岳的紧紧抱住。」

「嗯?」

书培紧抱着宁修,一颗头颅只触及宁修下巴,书培又使了劲抓着,深怕什么跑掉似的。

今天的书培是乖乖的学生头,穿着名牌运动夹克,泛蓝牛仔裤,他稚气的紧箍着宁修不放,却抵不住宁修冷冷推开他的凉意。

「Ash,你真狠,就这样消失好几个月不联络?」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除了那个整晚说喜欢你的酒鬼外,还有谁会干这种蠢事?」

宁修眉头皱着:
「你可以说点人话吗?」

书培摇摇头:
「我终于见到你了,修,我好想你,好想你,一直想要你。」

书培再一次用那慾望灼身的身体进攻,攻到宁修的手臂痛的发痛,如同三寸细针打进骨髓般,酸滞难耐,宁修再也无力推开奋不顾身扑进怀里的男孩。

「见不到你的时间,比被人丢进火锅煮还痛苦,整天都不晓得在干什么,只是拚命找你,找你。」

「你想太多了,我是我,跟你没关系。」

「Ash,我爱你,爱到连我都可以给。」

「少蠢了。」宁修冷嘲,把身体退得老远。

书培告诉自己要坚强,他知道在宁修面前哭是没有用的。

「我不笨,我会赢过你刻的吴济风。」书培瞄了宁修左臂,掩不住一点怨怼。

虽然左臂被封起来,但有本事把宁修剥到精光的仅少数男人,都会知道下面深深刻着哪三个字。

「吴济风才蠢,而且还是个蠢直人,我知道你要什么,可是他没一样有本事给。」

这对宁修而言,是事实。

而且他情愿济风别给。

也别给他这么多沉苛的虐。

他的手臂和心,一日又一日,就快丧失自癒的功能。

他知道他要的岳书培给得起。

而且给得如此急,这么勐。

没有任何一尾自知渴死在即的鱼,拒绝得了一池扑面的春湖。

宁修觉得悲哀。

阳台里的两个人死寂盯着小银幕,两人身上只穿薄上衣,上唇下舌冷得交战。

「哭么,早知道就带耳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那么多话好扯,要抱不抱,害我们快冷死了。」

济风终于忍不住,掏出烟管死咬着,只差没点火。

「风哥,跟上次比起来,这次超级麻烦。」

看济风驾轻就熟的样子,可以想见偷拍这种事,已经不是他的头一次作案。

一年前,他从少监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那变态猪猡的鸡姦,当年他们的计划也是男色引诱,偷拍,大肆曝光,让对方死的很难看。

当年勾引那猪猡的,就是小渡,夜幕低垂的公园,不知情的猪猡果然急色当头,把人操得昏天暗地,却不知草丛里躲着一群兄弟,正用家庭摄影机「全都录」。

隔天一早的报纸紧急抽换头条「少年监狱教诲师疑姦少男,匿名受害者达数十人」。

济风上次是担心小渡挺不住,这次却担心里面的人演起连续剧来 。

「岳书培,你今天哪根筋……!」

宁修用力推开他,书培却像头小鹿使劲碰撞过来,死缠烂打扯开了宁修手臂的绷带。

「FU!」硬是拨开那只发疯的小鹿。

「就算吴济风只能给你三个疤,你还是只想要他?你说话呀?我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一句话也不说?你知道你的沉默会把我逼疯!」

「你最好快住手……。」

一瞬间,书培的身体像被燃烧,火烫的衣服,让书培不得不使劲挣脱它,夹克往前一丢,直直落入了电视柜。

要不是涨满一腔的落寞,让过于孤傲的灵魂被绝望侵袭,甚至到了没有气力,若非如此,书培又怎能趁虚掀起他衣服,对准他的胸膛急欲勐吻。

书培的衣服从电视上慢慢滑落,就正好盖住了针孔摄影机。

「靠!搞什么鬼!」外头盯紧萤幕的两个人,同时破口大骂。

书培专心回忆起每次与宁修肌肤相亲的敏感地带,角度、轻重缓急,一丝一毫也不愿马虎。

书培真是个完美的Bottom,不管是火舌灵手,无一不是催化宁修的武器。

他和宁修双双跌入沙发,书培湿热柔软的舌尖,轻点宁修耳垂,不断舔捺宁修的乳头,或重或轻,欲拒还迎。

他牢记宁修每一秒的反应,狂乱、渴求吸吮着宁修,他要宁修不停翻覆在天堂,忘记人间记忆。

宁修的身体、慾望、爱火,就这样任凭被人撩拨,一想起身推拒,身上的熔岩又更温柔的回压他,太多的寂寞与失落,让他超过临界点太久,哗啦一声,宁修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响。

太过暖和的熔岩,抢入心房,取代早被蛀空、不堪使用的心,宁修闭上眼睛,有疤和没疤的双臂回扳着书培的肩膀。

有什么差别呢?自己早就已经不是自己。

当爱上不该爱的人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早就变成了慾望的器皿。

心已经没有感情了,从那刻起。

原来他的天真、他的傻傻期待,只不过是心死的残念。

这一刻,他果真已经没有任何感情。

门外悄然无声。

偷拍的济风两腿一直蹲到发颤。

他一言不发,尝着嘴里的烟草,苦的发呕。

他不了解自己为何静不下来。

「我去把衣服拿开。」语一落,济风急惊风似的熘出了阳台。

小渡正在错愕之时,却听见楼下的引擎、车门声,往下一探,心口紧缩:
「风哥,别管拍了!」

但济风早已不见踪影。

小渡只好自己说给自己听:
「大嫂一家全回来了……。」

潜入客厅的济风,悄悄接近电视,俐落掀开盖住镜头的夹克,这时那两位正浑然忘我啃蚀对方,书培趴紧宁修胸膛,集中火力,卷舌绕唇征服着宁修硬起的乳头,他们跌入两人湿黏的世界,忘了人间。

济风心想,就算找了十台闪光灯对着他们闪,两个大男人还未必有知觉。

这样也好,他终于可以大摇大摆走回阳台,继续拍摄他的激情实录。

好死不死,此时的宁修不由自主发出了呻吟声。

虽然宁修已经极尽克制自己。

匡啦!

济风太过粗暴地掀起夹克,不小心连同柜上的水晶天鹅一同翻落,磅了好一声,水晶天鹅摆饰直撞地板,发出巨响。

书培回头,大吃一惊。

宁修一如梦中飞翔,突然雷声大震,他的身体从高空急速失重。他的舌头发疼、血液凝结、五脏停摆,除了惊愕,他只能本能地抬头,呆若木鸡:
「济?」

作梦也没想到,济风会这样突兀闯入他隐蔽世界,而且用一种奇怪的微愠,妒视着自己。

宁修什么也来不及说,只来得及推开书培,拉回上衣,大门就这么被一举推开。

「宁修,刚才是什么东西打破了?」

天棋、秀华、小桑中途临时折返,一进门空气依旧残留诡异的氛围。

天棋他们什么画面也没有看到,但是三人遥遥而立,眼神彼此没有任何交流,太过冷淡了,冷的不应该是出现于这样的聚合,只是昭告不宣而告的暧昧。

宁修、济风以及一个高中生,看不出彼此有任何关联,却又能把气氛稿得非常怪异。

阳台的门一开,又出现一个奇怪的男人,背着两个包包,他表情极度心虚的走近济风。

「宁修,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棋的房子,他家的客厅,三更半夜,身为男主人的他,只不过出门一天,竟出现一群莫名奇妙的人在他房子里。

尽管刚才被济风吓得心脏暂停,即刻的宁修也能气定神闲、不疾不徐回道:
「吴爸爸,他是我舅舅的儿子,我表弟,岳书培。」

「喔,他就岳委员的公子?」天棋眼睛一亮。

「至于这两个,我就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宁修睨了济风和小渡一眼。

天棋严肃的盯着济风,一边跟妻子吩咐道:
「秀华,快打电话给分局长报案。」

「喔,好。」秀华眼看就要冲入卧室抢电话。

「叔叔,等等。」济风开口。

「你大半夜私闯民宅,我只能将你法办。」天棋这次说什么也不可能让步。

「那你就直接就把我交给条子讯问好了,我保证有他从没听过的精采内容,至于有没有上报机会?」他两手一摊:
「就是叔叔你的人情了。」

「你还想耍什么花招?最好比上次更有説服力。」天棋双手抱胸,等他回话。

小渡超佩服济风的机智,对!就是现在!立刻揭穿这个大玻璃的真面目,今晚人证、录影带通通都有,而且保证那个姓吴的狗蛋没脸报警,说不定那老伯恼羞成怒,和姓岳的狗咬狗,这下就有好戏看了!

「我看精采的应该是你的案底吧。」天棋干脆直接拿起手机。

济风知道只要一开口,他的爱情就完蛋了,但情势已然如此,他没有什么选择:
「只要你报案,就等着看我和你女儿的乱伦报导。」

小渡、书培、宁修都非常惊愕望着他,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事来换?他为何要掩护宁修?他宁愿狠狠伤了小桑,就为了把自己丢进为宁修而设的陷阱?

难道风哥忘了,这一切的计划就是为了挽回小桑的心,消除干爹的对小桑的疑心,如今就毁在他的一句话,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小桑脸色苍白,把唇咬出齿印,她如今完全明白,原来济风对她心不在焉、若即若离,就因为她只是济风对付爸爸的王牌。她的胸口有如万棍齐打,痛得她喘不过气,她知道,此刻她完全明白伟大爱情的丑陋面貌,但她只能困在原地,任由痛苦侵袭,因为她发觉自己很爱济风,甚至用她脆弱的身躯承受错误的爱。

留在济风面前承受残酷的伤痛,难道就是她爱济风的方式?她的眼泪缓缓下滑。

小桑竟然宁愿在大家面前流泪,也不愿意含恨逃离?难道她的女儿真是认真的?对那不值一文的混混渣男?

济风竟然伤害了当初誓死保护的女孩,还是吴家的人?他的心紧紧抽痛又抽痛,再次明白,自己握紧的双手是注定抓空。

天棋知道女儿情绪过于激动,唯一可以问话的,只剩岳宁修。

天棋也知道岳宁修不一样了,或许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看在天棋的眼里,那种整个人的改变真是太明显了。

短短一夜,他的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细细审视着每一个人,亟欲看穿他们心里的谱,包括岳宁修。

陡然间,天棋看到宁修左臂上深深刻着三个字,但又被许多乱七八糟的疤痕划得不易办识,他心下吃了一惊: “理事长曾经警告过他,岳宁修的哥哥是可能是帮派分子,难道弟弟也早已受到污染了?”

怪自己为何始终不放在心上,如今后悔还真有点晚:
「宁修,原来那天你宁愿留着玻璃碎片,也不愿易把手臂伤口摊开来,原因就出在片疤痕上?」

就算承认自己倒霉看走眼,他也要好好审问出宁修有何不可告人的过去,嘴边没几根毛的小子竟然也敢跟他耍心机?

「秀华,送客。」凌厉的目光紧盯宁修不放:
「岳宁修,立刻进我书房,你最好解释清楚臂上龙飞凤舞的疤 。」

...

黑帮情夫:011 情人(1)  

宁修抬头瞧着书柜,从六法全书到史记,还有厚厚一本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上下卷,本本几乎都已被翻遍。

前额发稍轻轻落下,他也没甩,只顾举眼巡着柜上的书,看看究竟还剩几本可以瞧的?

碰!重重阖上书本,原来沉闷也有回音的。

打从住进吴家以来,宁修的生活就变得相当单调,但是再单调也没让他觉得像囚犯。

电视机就在他旁边,可是看了电视又如何?随便瞧个美少男,都会让窒息的日子更加难熬。

但今天,他已琢磨了好去处。

尽管平日为吴家做牛做马,但他还没打算连今天也赔上。

「宁修,你今天有事情吗?」

宁修侧头望去,原来是她,宁修不在乎地漫答:
「小桑,你忘了我现在被禁足,出门还得跟你爸报告。」

「宁修,对不起,是我……。 」小桑站在原地,几乎已经盈盈欲涕。

「关你什么事呀?」宁修的语气一点也不懂温柔。

小桑欲言又止,定望着宁修。

宁修挺拔的身材永远相称着品味的服装,眉宇之间漾着一股活泼开朗,嘴角展露男性的企图心,除了一身的气宇轩昂外,他的最大魅力来自与生俱来的神秘特质,尤其是他用一双难以探测的眼神放电时,试问哪个异性能招架?

就连小桑最好的朋友、社团同学都是死忠的「宁修迷」,如今这样炙手可热的男人以「男友」之姿住进她家,她心中能不感动吗?

而且那天在医院,她曾以妻之名留了假资料,坦实的她至今仍耿耿于怀。

无庸置疑,她应该是要爱上他的,尤其他是爸爸一手栽培的好人才,也是爸爸最中意的交往对象。

如今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爱上宁修吧。

至今济风给她的羞辱还不够?

一向不缺女友的济风,就算少了一个吴小桑,他的日子还是一样逍遥自得!

可是宁修不同,就算倒追他的女生不计其数,他也从没有动心过,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付出感情也不要求回报。

现在的宁修,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她再拒绝他的感情,不知宁修的心中将会多么徬徨无依?

爱上宁修吧,小桑再次对自己说。

「今天是情人节,我想……。」

小桑话未完,宁修的手机就震天嘎响了起来,不消宁修低头看,就足以让他一脸不耐,语气尽是冷漠生疏:
「王先生,是的,我在家里。」

宁修正跟天棋的助理报备行踪,这星期以来真是受够了,台北监狱的先生小姐,恐怕都还比他快活些!

不过也多亏吴爸爸给他自新的「机会」,一夜的审问,又要他招认加入帮派,一下又要他招认吸毒,甚至还逼他承认参加秘密宗教,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名堂?

其实不就是刻了一个男人的名字而已。

只是他又花了两年的时间,试图以新疤烫烙毁灭这个字迹罢了。

也好,若不是天棋停止他一切助理的工作,现在的他,应该已是一副形同枯藁的过劳模样,真不晓得吴天棋哪天才会把他当人看?

「王先生,我等一下要去诚品敦南店找资料,跟你报备一下。」

「敦南店?你附近不就有一家诚品,何必远到敦南店?」

「因为我想透透气。」宁修讲了最真的实话,再没会会妖精或Top,他真的就窒息而死了。

「那……我想应该不用问委员,你快去快回就是,中途千万别跑去别的地方蹓跶。」

助理三叮咛四交待,弄得宁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完全忘了小桑的存在。

「宁修,今天是情人节,我想去走走……。」

一向含蓄的小桑,热红着耳根望着他。宁修的背嵴凉了半截,他哪会不懂小桑的暗示,但仍兀自做最后的奋战:
「可是我要去的是诚品敦南店……。」

「好啊,我很久没逛书店了,听说诚品敦南快吹熄灯号,再不去就怕来不及。」小桑的表情很期待。

但她不了解,为何宁修一听她也要去书店,脸上立刻出现一种表情,活像大排长龙,终于轮到自己时,才惊觉等的东西早被前一个人抢空。

「好吧,别逛书店了,我们去看电影,然后给你挑个情人节礼物。」宁修既绅士又斯文的温柔说着。

现在的他,已经全认了。

「走吧。」

临走前,宁修随手把搁在电视旁的书本摆回柜上,却有那么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怎么了?宁修?」

有一种静默叫空洞,是瞬间结冻后的一种裂伤。如果瞬间结冻容不下任何温度,那么,滚烫不止的热情在瞬间冰冻后,就只剩龟裂至体无完肤的下场。

宁修不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只是不能控制地无止尽静默。

「你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小桑看着出现在宁修手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你买的?造型挺可爱的。」

「走,我们去逛逛。」宁修笑得非常恍惚,对手中的造型针孔摄影机已经没有任何意见。

若不是小桑也心事重重,她早该看出,宁修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是冰河侵蚀后留下的孤砾。

针孔摄影机、书培、小济、吴天棋。

以及他们的一堆蠢话。

宁修不断在脑中排列组合,一次一次。

早该承认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了。

除了那个整晚醉话的人,还有谁能让他斤斤计较到最后一刻?

那一刻之后的,不免又是调回原点的自摧。

如果他不惜背叛相依为命的亲哥哥,至多换来的,只是一句酒后的呓语,那他拜託这醉鬼闭紧他的嘴。

否则只会逼他绝到谷底。

小济应该不了解,为什么他所毁灭的,永远比对他付出的,还要多。

等到小济理解,一个心腹大敌,远比一个暧昧不明的熟人,更能完全掌控他,届时小济就应该能够明白,为何他对他的态度,只有日益严厉的伤害。

不过,现在可是小济他自己要破坏这种风平浪静的关系。

宁修对手中的针孔摄影机冷嗤。

如果小济执意要挑战他的隐忍程度,他是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小济。

傻蠢的直男。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20-7-11 22:39 编辑



黑帮情夫:012 情人(2)
 
「起床了!喂。」她摇摇他。

济风在蒙眬中感觉到熟悉的触感,以为对方又要了,尽管体力透支到底,他还打起精神挑逗对方。

「喂!你干了一夜,还没射干净啊?」

「嗯?」原来不是想再来一次,济风拉高被单,继续蒙头大睡。

「风,起来嘛!都中午了,我想去吃东西,好啦~~~?」

女人以白皙无暇的姣好身躯,摩蹭着赤裸的他,软玉温香。

暖被中,一丝不挂的胴体慵懒趴着,由颈到背、直至臀底,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形。

她缓缓抬起玉腿,往右直接一跨,正反交叠,轻而易举又把他撩拨起来。

火热的爱腻,是一种女人特有的盪浪。

济风在睡梦中,轻手抚弄她嫩滑的小臀部。

为了这女人惹出的火,他整夜舍命冲刺到最后一刻,即使弹药将尽,他还是挺力到她洩出为止,拼到连点烟的力气都没有,一拔出来,立即倒头大睡。

但她还是不放过他,没一会儿又靠过来,拨弄他血液最活跃的器官。

整晚,他的精力和水份,就这样被她无度地耗干。

这个女人,李薇,一夜的潮红未退,如丝如绸的长发散乱在他胸膛之间,仰起脸蛋,那双迷蒙又天真的眼睛,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

但她的羞态一闪即逝,俏黠的拉扯济风的被单:
「今天是情人节,你起来陪陪我嘛。」

她抬起好强的下巴,坚持审视着这男人,少数能与她哥哥抗衡的帮派大哥。他有棱有角的轮廓,显出他不愿妥协的个性,眉头不张的表情,令他的过去惹人好奇,一身的刀疤枪眼,张扬着他不凡的战绩,或许是因作的太累了,他的嘴角隐隐有些无辜,跟他性格的形像根本不相称。

轻抚他下巴的短髭,脚指正拨弄他的腿毛,搞得她自己差点二度动心了。

但她晃着脑,咬牙忍住悸动的情绪,济风不管是当情人或老公,条件都不差,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对每个女人都非常的好。

李微跟他交往的那段时间,除了男人以外,没有女人不让她提心吊胆的,因为济风对情人和红粉知己一向没有区别。

「风哥,我们去吃情人节大餐嘛,都快下午一点了……,起床嘛。」

偏偏没有人能强迫济风作他不想做的事,而他现在只想睡觉。

李薇拿他没办法,只好百般无聊的托住下巴发呆。

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来,李薇出现讶异的表情。

电话声响半天,连济风也醒来了,加上明显可听出,电话那头是李薇的追求者。

济风点着烟,不经意的侧耳倾听薇薇推掉牛皮糖的邀约。

李薇放下电话,一回头见到济风已经清醒,笑靥在瞬间灿烂的绽放,真是个可人儿。

济风盯着她手上的电话,却忍着不过问,毕竟薇薇现在不是他女人。

「风哥,早上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煳煳,接了你的电话。」

「嗯。」济风不以为意。

「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等会赶吃情人节大餐吧。」她含笑凝睇着他。

「情人节?今天是情人节?」济风吃惊问她,啧了一声,截起床头的手机,速拨了小桑的电话号码。

您拨的电话没有回应,请稍后再拨……。

只剩下系统的语音答录,小桑似乎已经关机。

济风开始有点烦躁,他竟然忘记今天是情人节。

李薇看在眼里,心头竟然有些愉快。

「早上有人打电话找你,我跟他说我们正在睡觉。」李微斜睨着他,这样一来,再跟风哥旧情复燃会更好玩。

「嗯?」

他低头去查手机上的已接来电,竟然出现了小桑家的市内电话。

「男的还是女的?」他不确定的多此一问。

「女的。」

重重甩下手机,他与小桑没遇上七夕情人节,在西洋情人节的时候,竟也错过了。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小桑,却又不住渴求她。

到哪一天,他们之间才不会有那么多差错,她才能幸福无忧依偎在他怀里?

几个小时后。

李薇套着羊毛料的六分裙,配上可爱的毛织帽,罩着俏皮的雪衣,搭了LV的淑女皮包,偎着济风臂弯。

能跟济风一起过情人节,令她十分开心。

一想到好玩的事,李薇立刻在济风耳边叽哩咕噜,不时还搥他的臂,投入怀抱,尽管在台北的闹区,仍引来部分路人的侧目。

眼影、淡腮、亮彩的唇形,使她摇身变为都会的玫瑰。

她对今天的打扮十分自信,因此又不免细细打量济风。

他的体格不错,基本的胸肌、腹肌不用说,就身高好歹也有一百八,难怪干架围事都难不倒他。

济风粗黑的头发稍稍分边,比起当年一付挑衅的表情,现在收敛不少,样子也开朗多了。

只是他的穿着品味还是没变,永远就是黑色或白色T卹,外加一件外套保暖,下半身不用看,猜得出来一定是球鞋配牛仔裤,偶尔还会连学校的卡其裤也穿上街。

当初李薇就是被另一个谈吐斯文、衣着讲究的大专生吸引,加上当年的济风忙着风陵渡的事,根本无暇陪她。因此她头也不回,甩了这位帮派大哥。

李薇自忖,既要找个比她强势,又要浪漫的男人,其实很不容易。

就这方面而言,济风可说是完全及格。至于外表的条件,突然又没那么重要了。

今年的情人节,总算找对人陪!闻着臂弯中的一大束玫瑰花,李薇露出难得的含蓄温柔。

「风哥,这家就是我一直很想再来的精致餐厅,现在排队应该还等的到情人套餐。」李薇指着前方蓝色装潢的连锁餐厅,一付矜持状的挽着济风走进去。

刚开始,济风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当他等到第三十分钟,发现依然是拿号码牌候位时,他的表情已经很不太对劲了。

「什么鬼餐厅?付钱来吃饭,还要老子等半天!」济风虽然没抽烟,但一边翘腿,一边抖脚,搞得同一张候位椅的客人也跟着摇晃。

李薇有点看不下去,今天她特地淑女打扮,精挑细选了这家优雅的餐厅,偏偏她的男伴就是一副吃路边摊的样子。

「风哥,别那么土嘛,高级一点的地方就是这样!」 李薇的直言恼怒了济风:
「高级?金钱豹够不够高级?走!我们现在就去,你看要不要等!」

「别这样嘛,好啦,你先坐下来,我去柜台问问看还要等多久。」

李薇莫可奈何的走向柜台,她多希望能常进出这类有品味的餐厅,偏偏济风就老爱逛场子、推竿、钓虾、泡舞厅。叹息声。

她还能期待已经分过的人,一夜之间变成士绅名门吗?

「靠爸,你踩我裤子?」

「你娘的!路是你家的?喊借过也不理,你以为你堵在这里,别人都不用过?」

「你阿嬷咧,想打是不是?出来呀,出来挑啊!」

「靠!拿开你的脏手,少对我动手动脚,龟儿子──。」

「干,你再说一次。」济风把对方狠狠揪起来,对方不甘示弱,一边勾拳挣脱,一边吐沫大骂。

「风哥!」李薇一回头,果然是济风跟陌生人起了冲突。

「走啦,轮到我们了啦,快走啦!」李薇死命拉着济风,担心他们快被服务生赶出去。

但李薇越是拉着济风,济风越是不肯作算,对方也不断抓着济风的下巴,再来就是全武行了。

看着两人一触即发,李薇也只能干焦急。济风还是老样子,只要对方是男人,他就会争个你死我活。

李薇还没看过他让哪个男人,连他最好的哥们,济风都不见得有任何软化。

今天就算济风把这男人打个半死,李薇也不会意外,因为只要是男人,全都跟济风有血海深仇。

连当过太妹的李薇也无计可施,只能在一旁干耗着。比他们晚来候位的情侣,都已经拿着号码牌,大大方方往柜台方向走来。

李薇只能眼巴巴的瞪着那对情侣,女的端庄,男的高俊,而且还将佔据他们的位子。

近在咫呎的济风,却一点善罢干休的意思也没有。

其他客人都远远避开了战区,聚光灯下就只剩她李薇,和对方的女友。

真是她奶奶的衰!

偏偏那对郎才女貌也开始耍白目,不好好捧着号码牌等带位就算了,还非要从这条路过,冲锋战区,勇气可嘉。

不过李薇还是替那身名牌帅哥心疼,因为风哥不仅连路人都扁,对于一脸嚣张的人更是狂扁。

好在济风并没有留意到路人,眼看他们可以就此安然,斗胆的男女竟然停驻在济风眼前。

更出人意料地,男的还落落大方开了口:
「吴先生,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在打擂台?」

济风移动视线,一见到那男人,全身就像只猫弓紧背嵴。

李薇不认得站在眼前的男女,却认为济风应该跟他不陌生。

因为当那帅哥一挡在济风眼前,济风就可以立即放下拳头,松开陌生人的衣领,还能被搞到一付低头耳热的受制模样。

搞什么?济风告诉自己,那男人没什么!欠揍的时候,他一样可以照扁无误。

但济风能感觉到,站在男人身边的,正是小桑,所以发急等着男人的目光退开。

偏偏这男人今天吃错药,用灼灼的视线罩着他不放,济风知道今天不寻常,因为一直以来的宁修,在不发火的时候,是只会用眼睛瞄瞄他。

彷彿有一世纪那样漫长,直到周围的人全都老去、腐朽、风化,他仍然注视着他。

济风终于认清了他的局势,既没勇气与宁修对看,也没勇气为小桑把目光调走,就只能这样,视线胶着在半空中,一肚子的难堪。

「喂!」这个变态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济风出声抗议。

奇的是,宁修不但一反平日的态度,还诡异的掏出手巾,递在济风眼前。

此时勇气倍增的济风,在接过手巾的那一刻,抬眼迎向了宁修,但宁修也在同一时刻避开了目光。济风紧接着往小桑的方向看去,他的桑,也正望着自己。

「小桑!」他在唤她,她却正被另一个他拉着走,等到他在原地回神过来,身边只剩下一个她。

李薇像尝到黄莲似的,蹙眉凝视他。

风哥的堂妹终于在此刻出现了,护花使者还是个比风哥更目空一切的帅哥。

这场较劲,就算她没太大的把握,也决心要争到底!因为济风一直是她在意的人。

「风哥,服务生要带位了。」李薇提醒。济风点点头,偕同她的脚步移动。

眼前的两个空座位摆着干净的烟灰缸,位置在角落,气氛还算静谧,李薇觉得满意极了。

只有济风认为是个惨剧,因为邻座紧邻的,就是宁修和小桑。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非吸烟区有位子的话,我再通知您换过去?」另一个侍者正在安抚宁修。

宁修张了小桑一眼,缓缓回道:
「不必了,现在这个位子也挺好的。」

真是凑巧,吴济风。

宁修翻开菜单,得意过头的点错了餐。

「点错了!」济风粗鲁打断薇薇跟服务生的交谈:
「咖啡、青椒、苦瓜汤?你点给谁吃?」

李薇一脸尴尬,还得跟济风解释:
「你听到哪一桌去了?我还没点耶!」

上了餐,两对情侣比吃牢饭还要沉默。

宁修没有让女士往内坐的习惯,他不喜欢放眼望去,邻桌对面全是女人,因此小桑反而被摆到外侧,与李薇斜对而坐。

这个女人就是济风的现任?与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小桑心里觉得好委屈,一次一次为济风编织借口、欺骗自己受伤的感觉,然而这可恨的男人却不知耻的享着艳福!

还是济风已经接受了分手的提议?那她还天真的跟宁修把持什么?这种不堪的爱情,只让自己又羞又愤。

「宁修……。」

「谢谢你的花,好漂亮喔。」薇薇道。

「昨天你问我愿不愿意接受你的感情……,我……。」

「我们复合,好不好?」

「你说什么?」宁修和济风不约而同张嘴讶异,这噪音干扰的实在太严重了。

宁修和济风互藐了一眼,同声骂道:
「关你屁事!」

接着大家开始死气沉沉压低了音量,但交谈也开始辞不达意,最后干脆就言不及义。

「风哥,你好酷!好性格,那些白斩鸡跟你一比,不够看啦,昨天的床技高超,把我整得全身是伤,好刺激喔,好在我功夫了得,才能应战,不过啊,好好人家的女孩,是禁不起摧残的,你的大砲可不要拿去吓哭人家。」李薇愈讲愈起劲。

倏然,刷着一脸涨红。

宁修丢下刀叉,声音刺耳,他也不作解释,直接就起身出去狠狠抽烟。

席间只剩下小桑一人,孤力而难堪,她的眼泪几乎滴进了汤里。济风摆摆手,示意薇薇静下来。扮演情人,他真的是够温柔,却也分给别人过头的温柔。

李薇还在怅然之际,济风已经起身,在小桑身边蹲下来,用手拭着小桑的眼泪:
「桑,你这样我会心疼,我会心疼。给我一点时间,桑?」

「你还需要什么时间?你的所作所为,让答案已经非常清楚了。」

「桑,如果我有办法让你过好日子,我就会死命霸住你!不用这么婆婆妈妈。」

「我不要什么好日子,我只要你多一点、多一点的感情。」小桑的胸口因泫泣而抽动着。

「我会给你好日子!」济风相当坚决:
「给我最后一次机会,生日那天晚上,我带你去拜见我干爹,以后他会给我一个正式的位子,我们就可以过好日子,连你爸也会承认我的。」

「我才不稀罕那些非法的事情。」

「不要乱说话,我干爹是一家有名的国际公司总裁,还上过杂志专访。」

「真的吗? 」小桑以为济风只会混那些地下帮派,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干爸干妈,听起来挺有模有样,只是不清楚在搞什么名堂。

嗯,她还是先答应去见他干爹,至少这一点她还做的到,尽管比不上斜对面的那个。

小桑点头答应。因为她更担心那个干爹有问题,她得提醒济风 。

风哥要带小桑去见他干爹?李薇的心头升起了凉意。

当初交往时,她一再试探,风哥也无意带她去见干爹,还为此大吵几次。

李薇呆立着,心里又妒又恨,为什么是那个头脑简单纯的女人?

她突然不想离别,燃起了熊熊斗志,她立誓想要争夺到底。

「薇薇!」 李薇突然跑开,济风喊不住她,他望望小桑,又张张李薇的逐渐远去的背影,跟小桑丢下一句「那天七点,我去叔叔家接你。」就追赶出去。

小桑嘴里的牛排,已经变成了橡皮筋,她恨济风,更恨自己。等到宁修回坐,两人脸上已经挤不出笑容,宁修替小桑切开牛排,一块又一块,没想到拿刀割解心肉的是自己,沉默咀嚼那些碎片的人,是小桑。

宁修从这一刻开始,突然站起来,轻轻拥着小桑。

如果他能够只爱她,那该有多好!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女人在他心底已经死了,在国小六年级那年,或者更小的童年。

如果他能够爱一个普通的男人,那该有多好,可是似乎也受到上帝的作弄,他对男同志的信赖,也在国一那年,宣告不治。

从此他的内心深处,能够接纳的位置,就只剩下依然纯净的直男人。

但那又如何呢?小济给他的磨,已是前两者加起来的几倍。

宁修轻拥着小桑,如果到了别无选择的一刻,也许他会选择跟小桑在一起。

至少那是最接近小济的位置。

一想到他,空间盘旋在宁修脑海,不按逻辑的悍然翻转。

直到宁修失去时空。

但现实时空中,济风和李薇已经相偕回坐。

而邻桌的璧人依然簇拥。

济风真的看不下去了,一言不发的在旁守着,他们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姓岳的老是要碰小桑呢?

他浮躁的抖动脚尖,节拍一次比一次急,眼看自己就要冲上前把两人扒开!

好在小桑下一刻已经红着脸,身体退开,匆匆交代要上洗手间,旋即转身离去,李薇也决定跟上前去。

席间剩下宁修与济风斜对的组合。济风只是捏着指骨,忍着瘾,因为他几乎不对着宁修抽烟。

宁修却一直瞅着他,神情竟然回到那夜的温柔。

「喂,你为什么要碰小桑,你不是……。」干,济风大庭广众下,竟然说不出gay的发音,万一被路人误会,他还要不要做人?!

而宁修看他的嘴型和表情,笨蛋也猜得出来他想问什么。

他冷哼了一声:
「今天以前我会给你答案。现在换你回答我。」

济风不置可否,只要别叫他回想八百年前的事情。

「那天不是你来小桑家偷拍的吗?不是已经拍到你想要的画面吗?那你还在你叔叔面前耍什么蠢?为什么不把光碟拿给他欣赏?他妈的!」

济风不想回答,只好装傻似的拚命左顾右盼,能拖多久是多久。

「你以为可以不用回答吗?吴小济同学。」宁修早就起身,站立在他眼前,须臾之间,就捉住了他的下巴。

济风楞了一下,这个岳宁修有毛病吗?济风想也不想,膝盖就狠狠往前一撞,出奇不意。

若不是宁修早有警戒的退开,老二哥早被济风踢烂。

济风只反击了一次,就停住了。

但还是涨着一脸猪肝红,一付吃了大亏,又说不清楚损失什么的窘样。

宁修退到餐桌闲闲靠着,双手抱胸,表情颇为玩味。

「你乖乖回答不就没事了?干嘛跟我搞飞机。」

「你是没看过随便碰我的人,只剩下两节指头?」

「如果你敢的话,早就不会碰你了。」宁修用鼻子哼了一声:
「还有,你别想再拖时间了,两个女人一回来,反而让你更难看。」

这意思是说,就算两个女人在场,宁修也无意收敛?

这话果然起了恐吓作用,济风一边用力抹去下巴,一边别扭的不瞧他。

「你那天干嘛装蠢?」

「什么装蠢?我只是不想让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喔。」宁修扬眉,带着兴味。

他当然知道小济为什么会那样想,因为小济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没地方住的人。

「那你那天…….。」结果宁修发现,自己没有想像中的勇气。正当他欲言又止之际,视线正好瞥到两个女人前后从洗手间走出来,渐渐接近。

然而现实的时空,都是残酷的局促。

宁修只好面无表情的把脸一撇,音调没有感情:
「你遇到我表弟那一晚,在BAR里,你跟他讲了什么醉话?」

「啊?」

「你不回答的话,我就採取非常手段,让你对那两个解释不完,我数到三,一、二……。」

「喂!我回答!」济风一点都不想被男人拥吻,只好栽在他手里:

「我那天说,不讨厌你。」

「不讨厌我?」

「嗯。」

「嗯?」紧迫盯人的等着下文。

看宁修一付不可能不知道的样子,只好乖乖硬着头皮回答下去:
「有一点点喜欢你。」

「嗯?」宁修到此时才真正拉回脖子,一字不语的审视着济风的脸。

「……。」该死的醉话!

「这些话……,你受得起吗?」

「废话!」济风没好气:
「那天醉到连我姓什么都忘了!」

「很好,吴先生。」

两个女人已经几乎走到眼前,宁修突然靠近济风,在他耳边清晰的咬了一句话:
「有一天,我会要你跪着求我跟你交往。」

济风皱着眉,白了他一眼,这男人今天哪条筋不对?

「风哥。」李薇回坐。

刚才她随着小桑进洗手间,目的就是要看看这女人是何方神圣,结果换她补妆的时候,被小桑借着洗手之故,用力打量一番。

「风哥,我……。」李薇似乎有难言之隐,到了这个关头,如果再不说,对她、对济风,都是残忍的事。

「宁修,下个星期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我爸要我提醒你安排一下。」爸爸请她转达的,连她自己都一知半解。

「风哥,我月底……决定要去美国念大学。」

「什么?这件事情我从来不知道!」济风很生气,他没想到跟李薇温存的这几天,竟成为离别的激情。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玩弄他!

「下个星期天?」他可没听吴天棋说过有什么特别安排。

「你什么时候要走?」

「风哥,这……些都是我哥的主意。」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反正我也不是你什么人。」

「风哥,我……我决定搭二月廿八号的飞机走,先去那边唸语言学校。」

「你爱什么时候走,就走吧,反正你已经决定,不必挑着那天走!」

「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吗?」小桑意指下个礼拜天。对于爸爸交代的事情,小桑怀疑宁修也跟她一样困惑。

「我当然知道,那个蠢日子不就是她的大寿吗?」

小桑恍然大悟。

「风哥,这只是我哥的安排,其实我并不想离开台湾。」

「嗯。」济风已经不想说话。

「明天我就要回南部老家,一直到二月廿八号下午,我才会在桃园上飞机,我希望……我希望是你把我接走。」

「你想留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走,薇薇。」

「风哥,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好堂妹,你还得带她去见干爹呢。」

突然之间,济风了解薇薇把时间订在同一天的用意。

另一桌的宁修和小桑交了一个眼神,他们的对话已经接不下去了,只能单调的搅着各自的咖啡,无言以对着邻桌同一个怏怏的男人 。

「走吧。」也不知是谁的发号司令,但四人就如接到军令似的,迅速各自收了东西要走。

交谈已经严重混淆,谁也无法分辨两桌的差别。

四人前前后后走到了柜台,十分沉寂。

付帐时,宁修和济风都同时掏出了皮夹。

「先生,您的一共是二千一百二十五元。」

「卡呢?你没卡?」薇薇凑在济风旁边。

「什么卡?」济风不悦的把身体挪远一点。

他的皮夹当然没有半张信用卡,他低头找了两张钞票,但在一百元钞不够的情况下,他犹豫着要不要用三张纸钞给小姐找零。

不付小费很没面子,但今天搞的他一肚子大便,再付九百元的小费,简直要他永生难忘。

此时,宁修已经掏出了一张从没刷过的卡,递给小姐,淡淡道:
「两桌一起付。」

济风瞪了他一眼,还是那句:关你屁事!

「我自己会付。」济风正正迎向宁修犀利的目光。

这家伙干嘛又在乱放电?明明都是男人,难不成宁修对男人有意思?

如果是的话,拜託宁也稍微移情一下,别老看到他就像八辈子的仇人。他都还没把他哥的名字刻在哪里,这小子倒先把「吴济风」三个字刻在身上。

已经对他让过了头,宁却还只想把他碎尸万段?

等济风回过神,小姐早就结了两桌的帐单,连同宁修签完的信用卡单,正要递出。

济风在最后一刻,抢到了信用卡,和一张有岳宁修签字的存根联。

济风低头看着狂草的笔迹。

男人跟男人之间,为了生存可以随时决裂的殊死战,他懂。

而且从小就懂。

可是男人与男人可能会有温柔?他不明白。

如果宁修真的只会爱男人的人,那他应该知道答案。

偏偏他那小子就是不肯回答。

「风哥?」

自从李薇一说要出国唸书,风哥就开始这副魂不守舍的神情。

济风回神,连忙将卡还给宁修,宁修在接过卡的那瞬间,非常细微的,深看他一眼,济风意会般轻轻还他一眼。

济风的神经当然还没粗到会漏看那行字。

信用卡印着那行字---同志认同卡。

这次济风不需要查字典就知道同志的意思了,因为这两个字常成为八卦杂志的标题。

有人要回洗手间找失物,两对情侣又再次往不同方向擦身而过。

这次宁修还是没有习惯让女性走内侧,因此两个男人又再度触身而过。

济风一边跟薇薇交谈,左手无意间轻触宁修的大衣。

尽管济风多么努力不露痕迹,但他再细微的想法与神情,也无法逃过宁修的掌握。因为宁修就在济风不着痕迹塞进口袋的前一刻,轻轻挡住了轻轻擦身的左手,很自然的把济风手上的三张纸钞推回来,表情很淡:
「你欠着,等下次全部一起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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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情提要: 118.彆太相信他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119.你就自己看著辦   羽喬和小均詳談後,沒幾天就打包行李說要迴美國。   乃嵐竟然也丟下公務親自送羽喬迴美國。   素歆從小均十八歲那年對他做瞭什麼可怕的事情,乃嵐心知肚明,他沒.......


《罰你愛上我》120.終於做瞭這個決定

    前情提要: 119.你就自己看著辦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120.終於做瞭這個決定   明天是有緒生日,兩人沒約何時何地見麵。   小均想起去年生日,有緒對慶生房間非常滿意,小均隨口說瞭一句:“明年我們再來”。   今年生日正好遇到他和有.......


《罰你愛上我》121.我快被你強姦瞭

    前情提要: 120.終於做瞭這個決定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121.我快被你強姦瞭   小均與有濬坐在遙遠又不算遠的角落,獨自一格。   見他們桌麵躺著幾張有質感的信封、信紙,不時交頭接耳,難道小均又在替有濬寫情書?   在爺爺傢的庭園傢.......


《罰你愛上我》122.這逆子被哥哥抱過韆百迴,從沒像這次抱的視死如歸

    好像一不小心就快寫到尾聲瞭,有點感動。 寫第一部係列作品黑幫情夫遇到瞭SARS,寫第二部(沒有係列)遇上瞭武肺,然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對我來說,寫小說的味道,大概就是口罩的味道⋯⋯。 前情提要: 121.我快被你強姦瞭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


《罰你愛上我》123.他們一定是國際恐怖組織!

    前情提要: 122.這逆子被哥哥抱過韆百迴,從沒像這次抱的視死如歸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123.他們一定是國際恐怖組織!   小均下午請假,等有濬來電。   一接到電話,立刻抓瞭有緒車鑰匙,衝進主管辦公間,嚮主管報告一聲就匆忙離開辦公室。 .......


《罰你愛上我》124.你們把他送進精神病院瞭沒?

    前情提要: 123.他們一定是國際恐怖組織!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124.你們把他送進精神病院瞭沒?   晴天雖然抽中小均,但他認為很難從小均嘴裏問齣什麼真相,弄不好還會被小均反虧幾句,不如做好萬全準備,先探探童養媳的口風再追問小均也不遲。 .......


《罰你愛上我》125.來自地獄的男人(上)

    前情提要: 124.你們把他送進精神病院瞭沒?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125.來自地獄的男人(上)   晴天、阿司通完話後,倪信也輸人不輸陣,立刻LINE瞭有緒:   「陳公子,小均剛剛從我這邊離開,他好像遇到麻煩瞭。」   「什麼麻煩?」.......


《罰你愛上我》125.來自地獄的男人(下)

    前情提要: 125.來自地獄的男人(上) 125.來自地獄的男人(中)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125.來自地獄的男人(下)   一個人獨自,下瞭車。   小均腳底火辣辣,舉步維艱,最要命的是剛纔想對有緒發動“能量攻擊”,心靈之力催油門催太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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