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是中國曆史上形容一個人野心的最好的注解。
說這句話的人,是三國時期曹魏的第四位皇帝曹髦。
說完這句話不久,年輕的曹髦就死瞭。
曹髦
曹髦以一種高貴而剛烈的方式死去,使得司馬昭始料不及,“弑君者”的身份一旦坐實,將是他無法洗刷的汙點。
為瞭給自己“洗白”,司馬昭煞費苦心,堪稱曆代為自己脫罪的典範。
司馬昭是如何“洗白”自己的呢?
兩招:抹黑曹髦、找人背鍋。
一、煞費苦心抹黑曹髦
曹髦是皇帝,弑君是大罪。司馬昭自然明白這一點,於是他開始敗壞曹髦的皇帝形象。
從司馬懿時代開始,魏明帝的郭皇後就被司馬傢族控製。此時的郭皇後已經升級為郭太後。
司馬昭立刻找郭太後,逼迫郭太後的下詔解釋曹髦被殺之事。
郭太後劇照
《三國誌》中完整地記載瞭郭太後的詔令:
皇太後令曰:“吾以不德,遭傢不造,昔援立東海王子髦,以為明帝嗣,見其好書疏文章,冀可成濟,而情性暴戾,日月滋甚。吾數嗬責,遂更忿恚,造作醜逆不道之言以誣謗吾,遂隔絕兩宮。其所言道,不可忍聽,非天地所覆載。吾即密有令語大將軍,不可以奉宗廟,恐顛覆社稷,死無麵目以見先帝。大將軍以其尚幼,謂當改心為善,殷勤執據。”
這裏郭太後說本以為曹髦“好書疏文章”被立為皇帝,但是沒想到他情性暴戾,不聽郭太後的教訓,反而懷恨在心,誣謗太後
。
使得郭太後對他早有不滿,曾對司馬昭說過他不可以“奉宗廟”,想廢帝賣齣,但是司馬昭宅心仁厚,認為曹髦年幼,以後會改正的。
這裏其實就是用郭太後的口吻直接質疑曹髦地位的閤法性瞭:郭太後有廢帝之意,隻是被司馬昭勸住瞭。
郭太後的詔書繼續道:
“而此兒忿戾,所行益甚,舉弩遙射吾宮,祝當令中吾項,箭親墮吾前。吾語大將軍,不可不廢之,前後數十。此兒具聞,自知罪重,便圖為弑逆,賂遺吾左右人,令因吾服藥,密因鴆毒,重相設計。事已覺露,直欲因際會舉兵入西宮殺吾,齣取大將軍……吾之危殆,過於纍卵。吾老寡,豈復多惜馀命邪?但傷先帝遺意不遂,社稷顛覆為痛耳。”
這裏進一步說明曹髦的無道,竟然舉弩遙射皇太後宮殿,祈禱要射中。這就是大不孝瞭。郭太後因此數十次和司馬昭商議要“廢帝”,結果曹髦聽聞瞭便圖下毒毒殺郭太後,事情敗露後,便舉兵要殺郭太後和司馬昭。
這裏將曹髦要殺司馬昭的事篡改稱曹髦要殺郭太後,司馬昭隻是個附帶的。
這一番話下來,曹髦已經被司馬昭抹黑稱成瞭一個要謀害太後的“弑逆”之人。
言下之意,曹髦是一個不閤格的皇帝,郭太後早想廢掉他瞭。
另一部史書《晉書》中,還記載瞭一段事後司馬昭給郭太後的上書:
“然惟本謀,乃欲上危皇太後,傾覆宗廟。臣忝當元輔,義在安國,即駱驛申敕,不得迫近輿輦。”
和《三國誌》一樣,《晉書》也將曹髦的行為說成
“危皇太後,傾覆宗廟”。
就這樣身為元輔的司馬昭為瞭安定國傢,纔“迫近輿輦”。
通過如此一份錶演,曹髦被抹黑,司馬昭被塑造成大忠臣。
最後郭太後下令
“以民禮葬之,當令內外鹹知此兒所行。”
最終在司馬昭的布局下,已經死瞭的曹髦被廢,迴到瞭之前高貴鄉公的身份。生前他沒有被廢掉,死後成功被廢除皇帝的稱號,而且將他的罪行公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曹髦的罪行。
既然曹髦不是皇帝,那司馬昭何來弑君之罪呢?
這樣還不夠,
不久,司馬昭又安排自己人給郭太後上書:
“
今高貴鄉公肆行不軌,幾危社稷,自取傾覆,人神所絕,葬以民禮,誠當舊典。然臣等伏惟殿下仁慈過隆,雖存大義,猶垂哀矜,臣等之心實有不忍,以為可加恩以王禮葬之。”
司馬昭假惺惺說於心不忍,建議太後
“加恩以王禮葬之”,
結果是
“太後從之”。
通過抹黑曹髦,司馬昭成功給自己“洗白”。
二、殺成濟,給自己背鍋
根據《晉書》記載,曹髦被殺後,司馬昭立刻
“召百僚謀其故”
,僕射陳泰建議
“惟腰斬賈充,微以謝天下。”
曹髦率人攻打司馬昭,鼓動成濟殺曹髦的便是賈充。陳泰建議殺賈充來平息天下輿論。
司馬昭並不同意殺賈充,賈充可是他的心腹,最終找瞭成濟來背鍋,
“歸罪成濟而斬之”。
他還是假惺惺地給郭太後上書道:
“濟妄入陣間,以緻大變,哀怛痛恨,五內摧裂。濟乾國亂紀,罪不容誅,輒收濟傢屬,付廷尉。”
結果自然還是
“太後從之,夷濟三族”。
《三國誌》的記載就更有意思瞭,郭太後在看瞭司馬昭的上書後,是這樣迴復的:
“夫五刑之罪,莫大於不孝。夫人有子不孝,尚告治之,此兒豈復成人主邪?吾婦人不達大義,以謂濟不得便為大逆也。然大將軍誌意懇切,發言惻愴,故聽如所奏。當班下遠近,使知本末也。”
郭太後先是暗貶曹髦不孝,然後說成濟不得已犯下瞭大逆之罪。郭太後似乎本不想處死成濟的,但是聽瞭司馬昭“懇切惻愴”的發言,便同意誅殺成濟。
曹髦劇照
這說明什麼?說明郭太後認為曹髦該死。最後郭太後還要求要把這事前因後果公布於眾,讓大傢都知道。
這樣一來,殺成濟不是司馬昭找替罪羊的行動,而是司馬昭從“安國”大計考慮的。殺成濟倒成瞭司馬昭的功勞。
抹黑曹髦,找成濟背鍋,司馬昭很好給皇帝被殺這樣的驚動天下的大事善後瞭。自己也成功地“洗白”。
若不是日後的西晉存在時間太短,估計這件事會隨時時間慢慢被人遺忘,曹髦會被進一步整一些黑材料,估計會被“打扮”成無惡不作的暴君昏君形象。
好在西晉存在時間很短,一些曆史沒來得及被掩蓋。司馬昭苦心為自己“洗白”的行為,最終還是隨著那一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化作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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