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7/2022, 3:00:15 PM
楊炳湘 1947年生,四川鄰水人。自幼習畫,1986年加入中國美術傢協會, 1997年被中國文聯、中國美術傢協會評選為首屆“中國畫壇百傑”, 曆任詩刊社美術副編審、環球人物藝術網藝術顧問、世界文藝傢聯閤會理事、中國詩聯書畫研究院副院長兼書畫專業特級研究員。擅長山水畫, 兼及其他,畫風自然清新,重意境與格調,主張“因境變法,移情入畫”。1989年應邀在中國美術館畫廊舉辦個人畫展, 1995年應邀為天安門城樓創作《萬壑鬆風》丈二匹大幅國畫,被天安門管理處收藏並在天安門城樓陳列展齣。作品在國內、國際畫展中十餘次獲奬,入選在北京舉辦的大型展覽,以及在日本、美國、加拿大、韓國、新加坡、新西蘭、聯閤國、歐洲多國包括在中國香港、澳門等地舉辦的展覽;入編《現代中國名傢山水畫集》、《中國曆代書畫名傢精品選集・美術捲》、《丹青畫史∶影響中國畫壇風格走嚮的藝術傢(山水捲)》、《中南海珍藏畫集》、《大傢之路》等。傳略收入《中國當代書畫傢名人大辭典》、《世界名人錄》。齣版有《百傑畫傢・楊炳湘作品精選》等專集。
楊炳湘作品 湖上漁歌68cm×136cm
筆墨寫意 山水抒情――品讀楊炳湘寫意山水畫
文/邵大箴
清人石濤於《畫語錄・瞭法章》中雲:“夫畫者,形天地萬物者也,捨筆墨其何以形之哉。”意指“形天地萬物”之山水畫,若捨去筆墨何以成形,何以成畫。石濤大師在警醒後學,山水畫乃造型藝術,離開筆情墨韻就無法錶現天地萬物之形態和神氣。的確,筆墨作為中國畫的曆史傳統基乾,是中國畫的一個藝術錶現之本,洋洋大觀的中國畫史捲,可以說是一個筆墨演變錶現的大韆世界。既是一種可以獨立欣賞的抽象語言,又是一種可以與錶現主題、意境、內容發生關聯的錶現話語。其實筆墨本身是中性的,但筆墨的錶現則有拙劣與優美之分。然而,一幅畫作也不是有瞭筆墨就美,關鍵還在於畫傢錶現得美不美、技法高不高。隻有筆墨錶現得精湛、高級,有美感,畫纔會散發齣魅力,纔會有無窮的吸引力。這也是曆朝曆代優秀畫傢的作品印證的真知灼見。
楊炳湘作品 雨歇68cm×68cm
畫傢楊炳湘筆下之山水畫作酣厚綿邈,清新樸茂,恬靜抒情,而彆具一格。其作品之筆墨與布局,具傳統及現代藝術之成法,用筆雄渾深秀、蕭散清逸、遒勁酣暢,用墨溫厚滋潤、樸茂蒼鬱,構圖虛實相生,更見空靈,丘壑益顯奇變,氣象益顯磅礴。其近岸闊水,石影層崖,雲嶺村捨,無不氣韻蒼茫,意象深遠,無不在墨中有筆、筆中有墨、大密大疏、淡中取厚、積健為雄中深入起來、虛和起來,呈現齣一種靈氣往來之感。
楊炳湘作品 巴山夜68cm×68cm
品讀炳湘之作品,則情不自禁地為她的筆墨精妙而心動,精神上得到愉悅及享受。如《山裏人傢》、《輕舟》、《夕照》、《漁》等之恬淡靜謐,純樸民心、淳厚鄉情、比比乃心境安適之一隅世外田園,卸下世間紅塵之喧囂嘈雜與紛爭,迴復心靈之淡泊平和,《雲嶺山居》、《嶺上》、《山傢》等作品,設色簡淨、暈染皴擦,近實遠虛,肌理節奏,層次分明,畫麵幽深凝重,意境深遠綿長。或許此乃炳湘心嚮往之“詩意棲居”及心靈歸隱之所也!畫中萬韆氣象,早已脫離古人窠臼,實為大虛大實、渾莽氤氳之靈構,耀動的點綫、團塊的水墨與自然機巧的露白布虛相映成趣,錶現瞭一種山川的騰虛之象,給人以“象外有象”的美感和無盡的遐思。一句話,筆參造化,已得山水真趣。
楊炳湘作品 晨光66cm×66cm
石濤雲:“山水真趣,須是入野看山村,見她或真或幻,皆是我筆頭靈氣。下手時他人尋起止不可得,此真大傢也,不必論古今矣。”仿佛說的正是楊炳湘山水畫的美妙所在――自然的“或真或幻”與畫傢的“筆頭靈氣”相閤,讓人“尋起止不可得”,一任天然。南北東西,宛如目前,鞦鼕春夏,生於筆底,遠山近嶺,生機鬱勃,於灑脫中見法度,於空靈中見風神,於蒼茫中見滋潤,正如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中所言:“吟詠之間,吐納珠玉之聲;眉睫之前,捲舒風雲之色。”正是因為構思時駕馭題材的舒捲自如,故在錶達時有“筆者,雖依法則,運轉變通,不質不形,如飛如動。墨者,高低暈淡,品物淺深,文采自然”(荊浩《筆法記》)之氣度,濃縮於尺幅之間,於山蒼水秀、水活石潤中天趣盎然。
楊炳湘作品 晨霧 68cm×68cm
細察之,楊炳湘寫意山水的藝術錶現有如下突齣特點:
其一是她的山水畫感性色彩極強,隨機偶發式的作畫方法,創作過程中的因氣布勢,既來自於山川的真實感受,又浸染著畫傢濃鬱的個人意緒,並由此開啓圖式個性的求新求變,即指畫麵整體的結構、造型、空間、視角、色調、氛圍、意境上顯現齣的個性區彆,強調的是視覺感官上的節奏、韻律和張力。畫傢關注的焦點在於構織怎樣的抽象組閤,卻又不完全剝離自然特性,而獨具自立的麵貌。她的作品總是在尋找綫(林枝或山石)、點(葉與苔)與麵(河流與山巒)之間的構成關係及圖式變化的形式美感,開拓新的審美領域,提供新的審美體驗。
楊炳湘作品 楚水吳山 68cm×68cm
其二是她的用筆已極鬆動自然,有枯藤墜石之妙,提按勾勒,皴擦點寫,率性之至,筆與象、意與境、心與畫,進入無礙境界,所謂“從心所欲,不逾矩”。這種筆法錶現上的自由王國狀態,是畫傢多年純功曆練的結果。它從古代傳統來,又不同於古代傳統,強化瞭筆法的轉換、起止、映帶、方圓、剛柔,因而形成瞭鮮明的個性語言。它弱化瞭描繪性,強化瞭錶現性,使繪畫嚮“內在需要”(康定斯基語)走去,嚮心靈錶現趨近。其代價是遺貌而不易形似,其收獲是心性抒發的自由與取得山水之大象(神似),令心物不二,使山水的自然之性與吾人之心高度閤一。“重則滯”,“輕則飄”,隻有“鬆”而“沉”,“重”而“輕”,纔能虛靈圓活。石濤在《畫語錄》裏所謂“腕不虛則畫非是”,“其用筆極重處,卻須飛提紙上,消去猛氣”,說的也是這個用筆之道。楊炳湘之畫法,恰是體現“腕虛”“筆活”“飛提紙上”之妙處。
楊炳湘作品 風雨歸舟66cm×58cm
其三是楊炳湘的用墨已達“筆與墨會,是為氤氳”,“筆不筆,墨不墨,畫不畫,自由我在”(石濤語)的境界。這種境界,是謂自然。試觀當下流行畫風,皆是分明淨潔之美,而楊炳湘卻一反常態,不以修潔為工,不以雕飾為能,則以自然無飾的畫風、乾濕蒼潤的筆墨世界,將觀者引帶進一個特殊的審美天地,它不是人間習見之畫,不是世人常見之景,幽奧深沉,奇崛靜謐,美在混沌不失清雅,妙在漫漶不失分明。
楊炳湘作品 觀瀑亭
作為當代山水畫傢,楊炳湘深知自己的使命和責任。她以現代人的自覺意識,走齣瞭昏昏欲睡的傳統局限,理性地走嚮瞭現代審美,走嚮瞭藝術自覺的時代。其創作緊緊把握中國畫以道為天地之美之本質,於作畫時,並不拘泥於有限具體事物之形與色,而具畫翁之意不在物之念,“畫者舞筆,意在天道”。也就是說她的藝術已從自然中獲得瞭隨意和自由,進入瞭“藝術本體”的探尋。就此而言,楊炳湘的山水畫步入瞭一個新階段與新境界,她取得瞭可喜的新成果。
楊炳湘作品 和風 98cm×68cm
綜觀中國繪畫史,以董其昌、石濤、趙之謙、黃賓虹等大傢,無不以其深厚的學養,超逸的纔情,精湛的筆墨法度,高屋建瓴地以理論學養與繼承開掘前人的豐富傳統內核,在實踐技巧中又有超越前人,而成就一個又一個的藝術高峰。楊炳湘的山水藝術之道,從早期奠定瞭“妙得其真”的“寫生”傳統,進而發展到不失形似而得情景交融的“寓興”傳統,最後再到與其抒胸臆不拘於形似的“寫意”傳統演進,當與其經年纍月緻力癡迷於傳統理法的反復研習,與老莊哲學、道釋思想等東方文化精神的參悟息息相關。正基於此深厚積澱的傳統學養,畫傢纔能以力能扛鼎的筆法功力與“畫影不畫形”的形象結閤,在疏斜率放的筆墨揮灑之間,於天地之外彆構一番靈奇,落拓齣一派高絕散淡之氣,這當於其獨立突傲的人格、意氣相為錶裏。吾等相信,隨時光之推移及畫傢之辛勤勞作,必有大器,勢在必然。
2017年1月10日 原文發錶於2017年5月19日《文藝報》
(本文作者:中央美術學院教授,著名美術評論傢)
楊炳湘作品 荷風 68cm×68cm
品格自高:因境變法,移情入畫
文/司馬烈人
我比較喜歡欣賞畫作,對好作品的標準就兩個字――“舒服”。最近,讀楊炳湘女士的畫作,禁不住班門弄斧,隨意寫開來。
楊炳湘齣生蜀地,自幼喜畫,早年入伍,後在《詩刊》社從事美術工作,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兢兢業業。她素愛唐詩宋詞,沉浸其中的意境構想和描寫,又留戀傢鄉的水氣迷霧,時常遊曆名山大川,捕捉言不盡意的自然美,正如清代石濤所說“搜盡奇峰打草稿”!
楊炳湘信守的繪畫理念主要是這樣幾點:“有意境自成高格,堪稱佳構。無意境如同地理誌、導遊圖”、“情深然後境深,情真方能感人”、“風格不能風格化,不能模式化”、“因境變法,移情入畫”、“筆墨有輕有重,有緩有急,有疏有密,有濃有淡,構成陰陽虛實的強弱節奏,整個畫麵方能生發齣一種韻律感、運動感和節奏感。”(以上見楊炳湘《中國畫的筆與墨》、《也談山水畫的意境》等)
楊炳湘的藝術道路主要是傳統的延續,但自有不斷求變、求新的拓展,這就是個人風格形成的過程――一個在繼承基礎上培養齣來的品格問題、成長起來的高度問題。黃賓虹論畫說:“非明筆墨則源流莫窺,未講源流則創造無法,未講創造則新境界又從何而來?”我要說的是:真正繼承傳統是不容易的,真正開創新我也是不容易的:前者是本源,需要一種精緻追求和敬畏意識,與古人神通;後者是流變,需要一種獨立追求和突破意識,與時人差彆。兩者缺一,都不能創造真正意義上的經典之作。
中國古代繪畫藝術的底蘊深厚,對外部世界尤其山水世界的認識自有一套相對完整的方法和觀點,其中以“情景交融”最突齣,藝術錶現時要化景為情、化情為景,突齣意境空靈、氣韻生動。這已經成瞭中國山水畫的明顯特點,是曆來丹青妙手的追求。
楊炳湘作品 金鞦嶺68cm×68cm
我閱讀楊炳湘的山水作品,試圖從中找到屬於她崇尚的畫風、布置的手法以及創作的心態,體會到筆墨生動當是有意味的形式,透露齣對生活、生命的多方麵感懷。另外,覺得她在努力尋找、錶現至少兩種融洽的格調――意象的一緻、意象的反差,重在“無我之境”與“有我之境”的呈現,故品格自高。落實在下麵四點:
1、 景緻的溫度
宗炳《畫山水序》、郭熙《林泉高緻》等都說明瞭一個道理:常人眼裏的景緻多半就是景緻,畫傢的眼裏則完全不然,仰觀俯察、澄懷味象、興會所緻都帶有詩意。我以為,在楊炳湘的眼裏,景緻是有溫度的、鮮活的,《春江月》、《滿塘清香》、《輕舟》、《浮光》、《晨曦》、《晨風》等以溫婉為主,給人溫馨之感,善於營造大麵積的光暈效果,朦朦朧朧,著力傳達齣不同生活場景的暖意,留下不同時光的記憶。除《滿塘清香》外,其餘五幅都有一葉小舟,把我們的思緒一下帶迴宋元文人畫中,清雅自然,餘味無窮,這就造成曆史的溫馨、接續傳統的意識。《春江月》中孤舟與兩棵樹的對立,偏左下的水中月,這樣的三點布局很講究,再與遠處背景結閤,使人想起張若虛《春江花月夜》中的詩句:“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晨風》中行使的孤舟、閑坐的漁婦、眼前的飛鳥、闊大的山水、搖曳的蘆葦構成瞭一幅和諧的畫麵,妙在動靜呼應,大有魏晉以來部分文人墨客蕭散淡泊的意趣,也給人溫馨感。溫馨是一種觀察的結果,一種內心的體驗。曆史的溫馨往往積澱著久遠的一種情懷,沒有火急火燎的躁動感,楊炳湘做到瞭!
楊炳湘作品 暮色 66×53cm
2、 感覺的力度
畫傢的感覺是建立在具象基礎上的獨立思考、概括錶現,力度的大小則決定瞭水平的高低。德國康德在美學上提齣“力的崇高”,即對象因為體積大、數量多或爆發力強,給人震撼、壓迫、肅穆之感。楊炳湘《盛夏》、《夕照》、《山裏人傢》、《漁》等,就容易造成這樣的感覺,筆墨揮灑,綫條和色塊強調力度,最突齣焦墨皴擦。《夕照》、《山裏人傢》異麯同工,擴大動感麵積,與茅屋、瓦房形成強烈對比,好像要把自然的生命力凸顯齣來,把人的居住看成從屬於這種生命力的一個部分,著實讓人不能馬上平復心緒。這些畫作的主題不是單一的,透露齣有關人與自然諸多方麵的哲學思考或生活體味。感覺所以為感覺,正在於它的個性化,沒有個性化的感覺藝術就枯萎瞭。但是拿捏住感覺、傳達齣意蘊,更需要帶上哲學思考和生命體驗,這纔是真正感覺的力度。力度又是無止盡的,因人而異,需要畫外功夫,楊炳湘通過畫作證明瞭這一點。
楊炳湘作品 輕舟65cm×45cm
3、 心情的熱度
景在眼前,境在心中。心情可以復雜,也可以簡單,兩者都源自對世間人事的認識和概括。如果在畫作中能把心情的熱度輕描淡寫或濃墨重彩地錶現齣來,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過於凝練則難達意,過於渲染則易繁復。楊炳湘《鄉情》、《江水清》、《山裏人》、《故裏新居》以含蓄為主,給人蘊藉之感。這四幅畫作於1988年至2007年間,從《鄉情》的一截溫潤山水,到《故裏新居》的一片開闊氣勢,都注重遠、中、近景的布置,反映瞭作者在2005年前後或許更早畫風的轉變,更傾嚮把寫實簡約化,把寫意凝練化。《鄉情》錶現的心情熱度是具體細微、渾厚的,如王維《漢江臨泛》所言:“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故裏新居》錶現的心情熱度則是整體概括、蒼茫的,如杜甫《堂成》所言:“背郭堂成蔭白茅,緣江路熟俯青郊。”兩幅作品中人物或無或有,可能正是作者多年所追求的一種含蓄錶現方法,讀者可以把自己置身其中,浮想聯翩,引起一股濃濃的鄉情。難道我們排遣鄉情的心情會沒有熱度嗎?熱度是一種能量,心中多一份這樣的熱度就會多縈繞一次闊彆的鄉愁――“美麗的哀愁”!在這一點上,楊炳湘的本事在於筆下一山一川、一樹一石總關情。
楊炳湘作品 清賞 27cm×24cm
4、 筆墨的厚度
王國維《人間詞話》說:“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畫作應當講究筆墨的厚度,有瞭它情緻就是沉甸甸的,不是輕飄飄的。在我看來,楊炳湘非常擅長這一點,《無聲的岸》、《夜之聲》、《欲雨》、《遊雲》、《曉色》、《細雨》、《寒江雪》等用心構思與皴染,製造齣無聲與有聲、靜謐與遊動的藝術效果,尤其《遊雲》、《曉色》顯示齣作者把握自然的個性和能力,給人用筆厚重、瀟灑的感覺,可以想見作者創作時的激情,大有行走天地間那種豁然開朗的氣勢。石濤《畫語錄》說:“古人有有筆有墨者,亦有有筆無墨者,亦有有墨無筆者;非山川之限於一偏,而人之賦受不齊也。墨之濺筆也以靈,筆之運墨也以神。墨非濛養不靈,筆非生活不神。能受濛養之靈而不解生活之神,是有墨無筆也;能受生活之神而不變濛養之靈,是有筆無墨也”,這是從手法與生活兩方麵談論筆墨。沒有筆墨厚度的激情是浮淺的,沒有激情的筆墨厚度是虛假的。藝術需要張揚自我個性,獨具一格,這是從業者皆知的道理。上麵兩個“沒有”往往決定作品的生命力,有不少人卻難做到,如同喜歡畫竹的人不都能駕馭好鄭闆橋談“眼前之竹”、“胸中之竹”、“手上之竹”三者的關係一樣,畫齣的竹子半死不活,缺乏盎然生機。楊炳湘心手一緻,畫齣逸趣,不露痕跡,藉王微《敘畫》中的話來說,即“望鞦雲,神飛揚;臨春風,思浩蕩!”
楊炳湘以上畫作的四個特點,都為突齣意境的深度服務,追求筆力收放、著墨乾濕、場景動靜、意象虛實、風格剛柔的互補錶現,既有淡雅清新的,也有氣勢壯美的,還有兼顧兩者的,多給人心曠神怡、搖曳多姿的韻味,錶現齣靜默的哲學和律動的元素,符閤我評判好作品的標準――“舒服”。
楊炳湘已經取得瞭令人矚目的建樹,聞名遠近。祝她繼續詩意地棲居在自己的畫中,多些收獲!
2014年1月2日 原文發錶於2014年2月17日《文藝報》
(本文作者:北京大學中文係博士、教授,藝術評論傢)
楊炳湘作品 清夏 68cm×68cm
畫為心象,氣格為上
文/楊炳湘
識畫如識人,氣格為上。所謂“精、氣、神”,人之不可缺,畫亦不可缺。
一張畫,首先要立意構圖章法嚴謹,造型設色新穎協調,用筆用墨穩健靈動而無浮滑闆滯的弊病。此外,還須畫麵氣韻暢通,富有節奏感、形式感,意境清新且有詩意、神采,畫纔具有韻味和格調。至於畫的風貌,可以多種多樣。即便是同一畫傢,也完全可以在不同作品中錶現齣或清新典雅、或淡泊寜靜、或豪邁壯闊、或荒寒孤傲的不同追求,使每幅作品都各具特色。
畫傢的藝術風格是在創作實踐中自然形成的。風格的形成和發展,與不同作品不同錶達方式之間並不矛盾,反而十分必要。多樣性的錶達能力反映齣畫傢多方麵的藝術修養和藝術纔華,能夠使不同作品的繪畫語言與題材內容、錶現形式達到更為和諧統一的藝術效果,讓畫傢的每幅作品都呈現齣更為高妙、更加完美的藝術境界,使畫傢的整體風貌更為豐滿。
楊炳湘作品 鞦韻 68cm×136cm
一位畫傢在具備藝術錶現手法多樣性的同時,能夠保持和凸顯其個人藝術風格一緻性的原因很多,除瞭技術方麵,關鍵在於畫傢在作品中所呈現齣的精神、文化取嚮,以及作品的藝術品質和氣格神韻的不同。所以說,鑒賞一幅畫,除瞭那些專業技術上的把握,還要明瞭繪畫風格清濁雅俗、美醜文野之優劣高下各有區分,纔能辨彆齣作品總體水平的高低。
畫為心象。造化入心,幻化為象,是為心象。山峙川流、日月往來,四時寒暑、草木枯榮,畫傢睹物興懷,也要應天地萬韆變化之物象,窮通圖變,因境變法,移情入畫。
心象之成畫,畫傢必須有敏銳的審美眼光,豐富深刻的生活感受和生活積纍,以及將心中之象繪成眼前之象的能力。能力不能僅靠天資聰慧,主要靠後天學習、修養、實踐。
畫為心象,氣格為上。畫要氣感充盈。《周易・係辭》說:“精氣為物”。氣雖觀之無形,撫之無相,然而,氣可知可感,無處不在。天下萬物,無氣則無生,無生則無長,無長則無成。可見氣之珍貴重要和高邁曠達。筆墨技巧、布局設色為作畫之基礎,畫道的要領在於神韻。神由氣生,氣動神來,畫中無氣感便無氣氛氣格、無味道,畫中有氣感纔有情有韻、有境界有神采。
氣有清氣、濁氣之分。清氣養生,濁氣導亡,氣之於人於畫皆如是。畫中氣流貫通如人之血脈流動,是生命的象徵。如何使畫中氣流貫通?情誌使然!畫為有情之物,神來之品,畫傢要淡泊明誌,提高文化藝術修養,陶冶風神氣格,升華精神、藝術境界,十分重要。唯此,畫傢纔能畫齣意境清新,格調高雅,有境界有品位的上乘之作。
氣有清濁、格分雅俗,人有人品、畫有畫格,這些無不與境界、修養有關。畫由技入藝再入道,有德者成,不可不知。
提筆作畫,畫傢須存恭敬清純之心,將真情厚意、高邁氣格含蘊於筆墨之中,融之於物、呈之於象,情神會意、物我兩忘,筆無掛礙、心手相應纔會有神來之筆,佳作問世。因此說:好畫觀之可以養眼,賞之可以養心。皆因好畫氣格高邁,有清氣沐人,看瞭可以讓人冥思遐想、神遊八荒、心曠神怡矣!
2014年11月18日
楊炳湘作品 山傢 136cm×68cm
我 從 風 景 中 走 來文
/楊炳湘
畫者心象,畫跡就是心跡。心為人生經驗之總匯。所謂畫如其人,此言不虛。
我齣生的地方與四川鄰水縣麼灘禦臨河古鎮一河相望,名叫“高坎�G”,是一個山水環繞,竹樹掩映的小村莊。小鎮早年是個水運碼頭,有“小重慶”之稱。
我自幼對父親購迴的連環畫、年畫和圖書著迷,喜歡畫村裏的房子、山上的樹和小鳥。基於此,上小學時便能畫小的生活場景畫,經常得到老師的錶揚。我很慶幸在這麼優美的環境裏齣生長大,從小在大自然裏瘋跑,看它,聽它,畫它,對那裏的山山水水瞭解、熟悉、親和如同自己的傢人。
我是在離傢一百二十裏路的縣城裏讀的初中和高中,每學期要從傢到學校往返一到兩次。有時中間要迴傢取糧證或夥食費,隻能請三天假,迴去一天,休息一天,再一天返迴學校。好幾次都是我一個人步行往返,一天要走完這麼遠的山路,腳都走腫瞭,途中常常十幾裏不見人煙,渴瞭就喝幾口山泉水,纍瞭就在風景好的地方坐一會,觀景看山,聽蟬鳴鳥叫,雖然辛苦,卻磨煉瞭我的意誌和膽量,飽覽瞭途中的山川美景。
楊炳湘作品 臥龍崗 68cm×68cm
成年後,我遊覽過桂林、黃山、華山、泰山、天山、峨眉山、瑞士雪山,以及長江、黃河、巴黎的塞納河等名山大川,但到底不如早年我對傢鄉山水的印象深刻和來得自在。石濤說“搜盡奇峰打草稿”,這些經曆對我畫山水畫影響深遠,至關重要。直到今天,我隻要一閉眼、一凝神,那山、那水、那天上的雲、那路邊的草都還猶在眼前,在我的想象中,人會隨著白雲悠遊,隨著鳥兒翱翔。苦和纍都會過去,美好和快樂卻永遠地留下來。我的這些經曆,已經或多或少融入我的作品之中。
我早年得到知名畫傢馮宗祥老師指教,學習中西繪畫的基礎知識。到《詩刊》任美術編輯以後,聆聽過錢紹武、黃永玉、何海霞、盧光照、吳冠中、白雪石等名師名傢為美院學生、研究生講授的一些大課和繪畫演示課。後來與白雪石、吳冠中先生相識,得以嚮他們當麵請教。
除瞭畫畫,我還喜歡讀書。小學期間通讀過《說唱西遊記》,後來閱讀過不少中外文學名著、美學畫論、古今詩詞以及儒、釋、道、包括《易經》這樣的書籍。《易經》的哲學,是變化的哲學,萬事萬物,無不在變化中演進和發展,畫亦如此。畫要有風格,但要避免“風格化”,藝術的自由錶達關乎藝術的生命,不可被所謂“風格”所睏。1987年,我在《美術傢通訊》發錶的短文――《也談山水畫的意境》中說到:“人有不同,景有不同,感受也不同,要抓住哪怕是些許差異,因境變法,探求相應的錶現手段。如果不同題材均以一法炮製,必定麵目雷同,難以錶現多樣奇特的意境”,在這裏正好適用,防止風格化的最佳選擇之一就是因境變法,變是不變的法則,解決停滯的良方。
楊炳湘作品 鹽湖夕照68cm×68cm
五柳先生說自己“好讀書、不求甚解”,是說讀書不要死摳書本死讀書。讀書一是求知,二是明理,三是提高修養。理不通,事不行,有什麼樣的知識積纍齣什麼樣的作品。畫傢要下接地氣,重視生活感受,上通文脈,與中華文化精神相承續,重視文化、藝術修養,陶冶風神氣格,升華精神、藝術境界,非常重要。
繪畫是進入創作狀態後,對物象的選擇和重組,是將情感、對美的認識融入景物的一個過程,是對虛幻的或確定的景物、以及不確定的變幻莫測的飄渺空間的錶達和呈現。畫為心象,畫傢隻有在提高自身修養的前提下,靜心息慮、心無點塵,筆無掛礙、心手相應,因境變法、移情入畫,纔能使作品有新意,有品味。凡關乎境界、格調,不是單從筆墨技巧中可以得來,多半要在修養中孕育産生。說到底,畫傢的全麵修養、自心省悟明白最重要。
作為承載中華民族深厚傳統文化精神的國畫藝術,今天應該如何繼承發展,既不丟失其本質精神,又能煥發齣新的風采活力,是必須思考並做齣解答的課題。
2013年11月26日
楊炳湘作品 野鳬樂園68cm×68cm
楊炳湘作品 一帆風順68cm×68cm
楊炳湘作品 一抹鞦色68cm×68cm
楊炳湘作品 遊雲68cm×68cm
楊炳湘作品 雨後溪山136cm×68cm
楊炳湘作品 長城 68cm×136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