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27/2022, 7:00:49 PM
李白醉酒之際作齣“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韆金散盡還復來……呼兒將齣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的宏偉詩篇。
唐朝中期的“詩鬼”李賀曾經作下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為無數後世人所贊嘆,很多人嘗試著為這句詩對下一句。北宋的一位詩人對道:“月如無恨月常圓”,此句一齣艷驚四座。
對齣此等絕妙下句的人便是石曼卿,他和名人梅堯臣、蘇軾和歐陽修等人都是好友。
石曼卿和李白一樣,也是一個為酒癡狂的人,他一喝起酒來連皇帝都隻能繞著走;後來為瞭長壽戒酒,反而早早斷送瞭性命。
仕途坦蕩蕩,飲酒何樂樂
年紀輕輕的石曼卿去參加科舉考試就中得瞭進士,本是一件大喜事,不料這場考試中有人舞弊。朝廷判定該場考生取消成績,全部重考,發下的證書和官服一概收迴。
這樣一來,那些憑著真本事中舉的考生們受到牽連,幾年的寒窗苦讀一夕之間化為夢幻泡影。有的人禁不住打擊,甚至當著官差的麵哭到失聲。
石曼卿卻是麵不改色、不慌不忙地脫下身上的官袍,摘下官袍,連同文書一並交給衙差。接著他又飲酒作詩,豪邁地嘆道:“年去年來來去忙,為他人作嫁衣裳。仰天大笑齣門去。獨對春風舞一場。”
為瞭安慰那些未曾舞弊的考生,朝廷特意讓他們進入“三班藉職”以示補償,但這個級彆要比低級武官還要更次一等。
石曼卿並不接受這個安排,打算推脫,但一位高官張知白勸他要念及自己母親年齡已大,先入職再說,不要讓老母親空等著。曼卿覺得此言有理,這纔答應就職。
石曼卿在這個崗位上做得如魚得水,小有成就,不久便轉為館閣校錄,大體相當於如今的秘書文職。
仁宗初年,章獻太後劉娥垂簾聽政。滿朝文武百官竟無一人敢站齣來反駁此事。石曼卿卻勇於跳齣來要求劉娥太後將權力交還給皇帝。
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惹得太後極為憤怒,她一氣之下把石曼卿貶官齣京。
眾人雖然心有微詞,但不敢為石曼卿發聲,隻有他的故交範仲淹記掛著他。
範仲淹的兒子範純仁剛好要去蘇州運糧,便特意替父親看望石曼卿。他在得知石曼卿接連喪父喪母喪妻的不幸之後,果斷地將自己的糧食連帶船隻一並送給石曼卿,讓他辦喪事。
等到劉娥去世,仁宗皇帝把持朝政之後,石曼卿纔在朝中老友的舉薦之下重新返京當官。他念及範傢的恩情,打算還錢給範仲淹卻被推辭。
石曼卿倒也大大方方地不再堅持還錢,而是在範純仁當初贈糧食之地建造瞭一座七裏橋來報答範傢父子的滴水之恩,順便造福瞭當地的百姓。
酒逢知己韆杯少
大宋年間,北方與遼國交好,西夏又臣服於大宋,幾十年的和平無戰使得百姓們不再居安思危,而是勤於文事,荒於武學。
石曼卿十分清醒,他認識到世道的長久和平並不是一件完全的好事,會使人失去警惕心。他上書皇帝要未雨綢繆,注意邊防和軍隊建設,防範於未然。可惜當時的君主並不在意警世之言,而是繼續沉溺在一派祥和的景象之中。
石曼卿眼看著進言無益,便寄情於美酒,當起瞭人間的大酒仙。
當時東京最著名的一間酒樓是王傢酒樓,有一日,兩位儀錶堂堂的客人進店飲酒,一天下來竟一句話都沒說,酒倒是喝瞭不少。
第二日,整個東京城都在討論著王傢酒樓前一日來瞭兩位酒神。這兩個飲酒仙人,其實就是石曼卿和他的酒友劉潛。
有一次,石曼卿和劉潛兩人在船上飲酒,把所有的酒喝完瞭還不盡興。石曼卿瞧見腳邊放著一壇醋,便將醋倒進剩餘的酒裏喝個精光。
石曼卿還發明瞭各種各樣的飲酒方法,喝酒的形態花樣百齣,為的就是飲酒之樂。這些飲酒方法由於極具趣味性,在當時還很受歡迎。
譬如爬上樹喝酒,這叫做“巢飲”;蓬頭垢麵、帶著枷鎖,形同犯人一樣飲酒,此謂“囚飲”;不點蠟燭,在黑暗中飲酒,這叫做“鬼飲”;脖子前傾,佯裝成烏龜的樣子喝酒,這就叫做“鱉飲”……
石曼卿上班的時候也不忘喝酒這件事。他的辦公室西邊緊鄰大慶殿,在那裏有個角門可以直通。夏天的時候為瞭避暑,許多官員會走角門去大慶殿納涼。
有一次仁宗皇帝經過大慶殿,忽然瞧見有一個人滿身酒氣躺在那,鼾聲就像打雷一般洪亮。皇帝身邊的太監上前詢問此人是誰,纔得知原來是石曼卿。
仁宗嗬嗬一笑,吩咐侍從們彆打攪他,帶著眾人繞過呼呼大睡的石曼卿。醉漢猶如攔路虎,一般人見著都繞道而行,就連天子也不例外。
戒酒不成反送命
石曼卿雖然嗜酒,但內心其實對什麼事情都非常清晰通透,有著一顆玲瓏心。如他當初所預料的一樣,西夏後來起兵挑釁大宋,遼國也不安分,趁著亂局來敲詐大宋。
仁宗想到石曼卿當年的忠言,這纔悔不當初,連忙命令地方操練民兵,為將來的戰事做準備。
石曼卿和吳安道奉命前往河東考察。吳安道沿途不斷在紙上做標記,記下當地的地形地勢。而石曼卿則一路上都抱著他的酒葫蘆瞧來瞧去,仿佛旅遊一般漫不經心。
吳安道在一旁說道:“當下這個重任,我這個粗人不得已要做下筆記來辦成事情。您有著大學問,若是用心辦事的話,定要遠勝於我。”此話看似誇贊,其實是在提醒石曼卿要用心於視察工作。
石曼卿瞭然於胸,安慰道:“我們辦的是國傢大事,我怎敢不用心呢?其實啊我早已把沿途所見都記在心裏瞭。”
他隨口列舉瞭所經之地的兵將實力和地形糧草的情況,使得吳安道當場為之摺服。
仁宗無比愛惜石曼卿這個難得之纔,語重心長地勸他早日戒酒,這既是為瞭自身健康著想,也是對國傢和百姓有益。
石曼卿聽聞這番話內心很是動容,他便打算戒酒。本來這是一件大好事,沒成想飲酒多年的石曼卿忽然斷瞭酒,身體卻也隨之垮瞭,一場疾病之後便不治而亡。
石曼卿的一生,離不開酒與詩,亦離不開國傢社稷和黎民百姓。他豁達豪放,無拘無束,活得十分逍遙自在。不過,仔細瞭解他的內心,就會發現他始終把國傢和百姓放在心上。
他愛喝酒愛到一種癡狂的程度,高興的時候喝,傷心的時候也喝,鬱悶失意便以酒消愁,憤怒不快便藉酒消恨。
這麼一個嗜酒成命的人,思想卻一刻都未被酒精腐蝕,細究他的言行,無不體現著愛國愛民。
酒對石曼卿來說是一種精神寄托,是一劑靈丹妙藥,是世事沉浮中的最大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