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1/2022, 7:44:44 PM
到過南京紫金山和中山陵的人,大抵都應聽說過這樣一座墓: 它有地址,有名字,有傳奇,卻無墓地,它即是國民政府最知名的特務――戴笠之墓。
1946年,戴笠乘專機從青島飛往南京。
未想南京彼時電閃雷鳴、天降大雨,飛行員無奈,隻得轉道至上海,準備在那裏備降。
可上海天氣同樣不適閤降落,飛機第三次轉飛徐州。
結果途經南京西郊時,飛機不幸失事,墜落山間。
此山名“岱山”,又叫“戴山、睏雨溝”,再加上當時乃雨天,是以民間慢慢有瞭傳聞,稱戴笠之死為天注定, “戴機注定撞岱山,雨農亦當死雨中”。
最先趕到失事現場搜救的是戴笠親信,他的副官賈金南。
賈金南在數具燒到麵目全非、摔成四分五裂的屍首裏憑著自己對戴笠的熟悉,勉強拼湊齣戴笠的大半屍首。
3天後,其餘來幫忙的軍統紛紛下山,各自乘坐汽車迴南京, 唯剩下誰都不願意搭載的賈金南一人抱著上司的屍首,找瞭一輛大卡車,一路顛簸迴到南京。
裝殮時,由於戴笠的麵部全毀,殯儀館的師父隻得按照戴笠生前照片製作一個假麵具給戴笠套上,再把他裝入一具楠木製作的棺木裏。
負責修建戴笠墓的是戴笠昔年好友,在中國近代留下很多著名景觀的陸根記老闆陸根泉, 他為戴笠尋來同中山陵相同的,來自蘇州的花崗石,修建一座占地麵積約有1500平方米的墓園。
碑文由國民黨元老吳稚暉親筆所書,碑前設供奉石桌,兩側放石凳,墓道均由水泥鋪就,是為紫金山陵園一景。
1947年,風水“吉日”,戴笠正式下葬, 蔣介石雖未至現場,卻派來陳布雷,以示對戴笠的看重。葬禮十分隆重,很多國民政府高級官員都來祭奠。
可正如毛人鳳與瀋醉擔憂那般,因為戴笠生前作惡多端,所以死後仍舊未得安寜。
哪怕毛人鳳和瀋醉與陸根泉商議用水泥碳渣澆灌墓穴,使得棺材徹底封住在內,也沒能保住戴笠遺骨和墳墓。
那麼,戴笠緣何如此遭人恨?他的一生又做過什麼?
01,戴笠其人:有人評論戴笠,說他是近代中國最神秘的特工
戴笠遭人恨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是軍統情報部門最大的“頭子”,也是蔣介石手裏一把尖利的“刀”。
曾猶如舊時代君王“爪牙”一般,迫害、殺害過許多異議分子、及民主黨人士等。
齣生在1897年的戴笠,原本名叫“戴春風”,是浙江衢州江山人。
他的父親喚戴士富,曾擔任衢州府衙巡警一職,死於戴笠4歲那年。
戴笠的母親藍月喜則齣自江山名門,在丈夫死後,獨立撫養戴笠及戴笠胞弟戴春榜長大成人。
1926年,年近而立的戴春風考入黃埔軍校,成為第六期學員。他在黃埔軍校聽到一句話: “革命朝氣在黃埔” ,故生齣改名的念頭。
戴春風左思右想,最後決定以《風土記》 “卿雖乘車我戴笠,後日相逢下車揖” 中“戴笠”二字當作新名字,以此來錶達心中壯誌。
2年後,學有所成的戴笠開始為昔年在上海認識的蔣介石做事,他主要從事情報方麵工作。
1930年,首個國民政府特務組織調查通訊小組在戴笠的主持下正式成立。戴笠慢慢變成蔣介石“寵臣”。
彆人評價戴笠,總說他是“國民政府最神秘的特工”,是“情報天纔”,天生就該“吃”情報“這碗飯”。
戴笠所指揮的“軍統部門”,不僅替蔣介石收集大量情報,而且幫蔣介石除掉很多“背叛者”及“政敵”。
戴笠是當之無愧的“蔣介石佩劍”,是美國總統羅斯福口中“中國希姆萊”。
就連周總理,都曾在某次會議上感慨:戴笠之死,讓革命提前10年成功,足可見戴笠在情報工作方麵的“威力”。
但正如那句俗話所言,沒有誰的成功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得到的,戴笠同樣如此。
曾與戴笠共事的徐亮迴憶戴笠,說: “彆人講戴笠是天纔,我卻覺得戴笠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他醉心事業到皮肉痛苦亦能忘記,不是怪物又是什麼?”
最早進行情報工作時,戴笠沒有任何軍中職銜,隻能每天主動以晚生身份嚮當時負責情報的侍從傳遞消息,被稱作“編外情報員”。
戴笠也和大部分職場新人一樣,從不瞭解高層意圖,沒有職業情報特工眼光。
一路憑靠努力,摸打滾爬,吃盡苦頭,纔慢慢成長為優秀情報人員,得到蔣介石的認可與賞識,有瞭更進一步的機會。
他曾為瞭親手把重要情報遞交蔣介石手裏而長時間守在蔣介石辦公場所門外,每當蔣介石的汽車到達,他皆會立馬嚮蔣介石行一個軍禮,再快步上前,雙手恭敬遞上文件。
久而久之,原本自認為看破戴笠野心的蔣介石慢慢被戴笠這種敬業作風打動, 再加上戴笠的情報多是第一手資料,且真實有效,讓蔣介石不由重視起來。
於戴笠本人而言,最早從事情報工作的他更像“情報個體戶”,人微言輕,很難找到機會麵見蔣介石,把第一手情報資料及時送達到他手中。
因為戴笠職務低微,早期到蔣介石辦公場所遞交情報的他常常受到警衛員、司機、廚師等人白眼,那些人把戴笠稱作“小癟三”,對他十分不屑。
可戴笠為瞭接近蔣介石,打通蔣介石身邊的門路,隻能強忍憤怒,低聲下氣去巴結那些人。
由此給瞭那些人底氣,時常故意“壓榨”戴笠,令戴笠窮到口袋裏連吃晚飯的錢也沒有。
很多年後,早就功成名就的戴笠再談起自己的“創業之路”仍舊感慨不已, 他說那時他日日天不亮便齣門收集情報,直至半夜方纔歸傢。
睡前,他會請老同學徐亮幫忙謄寫情報文件,他再仔細校對定稿。
之後草草睡上一會兒,等窗外濛濛亮,就又要起床徒步趕往中山陵園官邸送情報,年年月月,風雨無阻,異常辛苦。
戴笠的“崛起”是在“二次北伐”期間,他不顧自身安危,親自潛入敵境,沿濟南、保定、天津等地 一路北上,切身實地瞭解到張宗昌、張作霖等人虛實,如實相報給蔣介石。
原本,戴笠認為自己此去大概率難料吉凶,誰知北洋軍閥、奉係軍閥的將領全是不通文字的“大老粗”,沒有政治遠見,缺乏政治常識,且貪圖小便宜。
常常輕信謠言,於是給瞭戴笠在華北各省,如入無人之境,大量收集情報的機會, 讓戴笠成為“二次北伐”勝利的“功臣”之一,愈加得到蔣介石的器重。
1932年,戴笠齣任復興社特務處處長,開始大力發展特務網絡;1933年,戴笠先後暗殺張敬堯、楊杏佛等人;1934年,又刺殺史量纔、吉鴻昌二人。
1936年,戴笠再派刺客暗殺王亞樵;1937年,助蔣介石軟禁張學良與楊虎城;1939年,暗殺陳��及汪精衛;1940年刺殺張嘯林、傅筱庵等人……
可以說,國民政府軍統局的輝煌在戴笠手中營造,直至飛機失事而死之前,戴笠一直都是堅定的蔣介石擁護者,竭盡全力為蔣介石做事。
02,後代子孫:相隔40年漫長光陰,母子5人終於台灣相聚首
戴笠的原配夫人叫毛秀叢,二人成婚於戴笠18歲那年。
在戴笠的眼中,毛秀叢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鄉下女人”,生性固執,勤勞節儉,甘願一生守在平庸生活,沒有半點兒上進心。
他對毛秀叢的感情不深,上個世紀30年代間,戴笠外遇,與毛秀叢分居。
不久,素來害怕戴笠,視戴笠為唯一“頂上天”的毛秀叢因病死上海,身後僅留下一子戴藏宜。
戴藏宜又名戴善武,齣生在毛秀叢和戴笠結婚那年。
他的長相同戴笠極其相似,雖然大學肄業,但在父親的照拂下,當過小學校長、江山縣銀行董事長等,1940年加入軍統後,掛少將軍銜。
1941年,戴笠私下緻電戴藏宜,命他指揮特務隊長等人於江山縣附近殺害地下黨員華春榮。
1946年,戴笠亡故,戴傢開始走嚮下坡,失去父親庇護的戴藏宜打算在江山縣解放前夕,攜妻兒匆匆逃往台灣。
可行至福建浦城時,被國民黨武裝殘匪捕獲,被迫交齣金條、美元等傢當後,又落入聞聲來清理匪徒的解放軍之手。
之後,自知罪孽深重的戴藏宜企圖趁夜逃跑,未果,終於2年後死於公審槍決, 至此,戴傢徹底崩潰,戴傢兒女四散天涯。
戴藏宜的妻子叫鄭锡英,與丈夫育有3子2女,其中小女兒戴璐璐早夭。
新中國成立後,毛人鳳奉蔣介石之命,來大陸悄悄尋找戴笠後人。他派遣特務,假扮漁夫,進入上海,成功見到鄭锡英。
次年,鄭锡英化名“瀋鳳英”帶長子、三子同特務輾轉趕赴廣州,經香港中轉,抵達台灣。
在台灣長大的戴以寬赴美留學,考取企業管理學士學位,留在美國工作;他的弟弟戴以昶則就讀東吳大學,畢業後從事貿易開發方麵工作。
至於鄭锡英的次子戴以宏則因戶口被接鄭锡英齣上海的特務冒名頂替,而無法齣境,被母親托付給潛伏在上海市公安局的特務陸秉章。
那年,戴以宏隻有6歲。
3年後,陸秉章行跡敗露,被公安機關逮捕入獄;陸秉章的妻子把戴以宏送入孤兒院後,轉身離去。
這所孤兒院乃宋慶齡資助開辦,待遇比陸傢更好。 戴以宏在孤兒院住到小學畢業,16歲聽從勞動人事部門安排,至閤肥某棉紡廠工作。
那幾年,正是中央號召年輕人到邊疆、到農村工作的時候,戴以宏首個響應組織,報名支援農業第一綫。不久,他被分到樅陽縣農場,當瞭一名拖拉機手。
直至很多年後,戴以宏纔從彆人口中聽到自己的身世,知曉他原是戴笠的孫子。
1976年,戴以宏和一名女知青結婚;1984年,女知青返迴上海,與戴以宏離婚;後戴以宏和農場一位女工重組傢庭,有瞭自己的幸福。
戴眉曼是戴以宏的妹妹,鄭锡英的長女,她同樣沒能跟著母親前往台灣,而是被鄭锡英寄養到湯好珠傢中,改名 “廖鞦美” 。
湯傢傢境清貧,戴眉曼從7歲起便開始接觸傢務,懂事聽話,艱難長大。
但因村裏人都知道戴眉曼的爺爺是戴笠,所以哪怕戴眉曼的長相秀麗,也沒有太多人願意娶她當媳婦。
某天,戴眉曼的鄰居大媽給她介紹瞭一個在上饒汽車廠當修理工的小夥,戴眉曼同小夥謝培流一見鍾情,定下終身。
有鄉親見狀,勸謝培流勿要同戴眉曼在一起,因為她 “齣身不好”。
憨厚的謝培流撓撓頭,婉拒道: “戴笠是戴笠,眉曼是眉曼,戴笠當特務,眉曼又不是,眉曼憑啥替戴笠背鍋?”
在幾位鄉乾部的支持下,戴眉曼與謝培流終成眷屬。
上個世紀70年代中,二人遷居上饒,戴眉曼先是在一傢工廠找到工作,後由於工廠倒閉,隻得迴傢乾傢務。 她和謝培流共生下2兒1女,生活幸福美滿。
1988年,大陸與港台地區漸漸恢復來往,曾艱難同母親通信的戴眉曼開始自由同母親交流。
1991年,闊彆40餘年的戴傢子女在鄭锡英的要求下,齊齊赴台探親。
那個時候,鄭锡英因心髒病常年臥床,她拉著兒女的手,感慨道: “真希望有機會,我還能迴去看看。”
話罷,鄭锡英又問戴眉曼會不會怨她?戴眉曼搖搖頭,迴答: “我理解您,一切都是曆史原因。”
03,受母所托:戴眉曼聽從母親吩咐,迴到大陸便去瞭戴笠墓
在台灣待瞭月餘後,戴眉曼開始思念傢人,她嚮母親提齣告彆,鄭锡英扭過頭隻說瞭一句: “你明天要走瞭,就彆來同我道彆瞭。”
戴眉曼次日果然沒有打擾母親。可就在臨上車前,她卻忽然扭頭跑迴母親的居所,看到習慣白日休息的鄭锡英正在那裏痛哭。
戴眉曼的心一下子疼痛起來,不由衝上前,抱住母親,與鄭锡英一起哀聲哭泣。
迴到大陸後,戴眉曼難忘母親叮囑,決心順從母親的意思,去南京尋一尋祖父戴笠的墳墓。
她和傢人找到南京統戰部,得知戴笠墓已毀,沒有剩下什麼。
之後,相關工作人員帶著戴眉曼從無梁殿南邊小路沿小路上山, 走瞭許久,纔在一片雜草叢生的樹林裏見到散落一地的墓碑石塊,昔年名噪一時的“大特務”戴笠就這樣“消散”在曆史長河中。
戴眉曼和傢人不知該說些什麼,沉默站在土坑前片刻,無奈擺上香案,草草祭拜一番。
直至今日,戴笠墓仍是一片蕭瑟,今人再難從滿地荒蕪中窺見當時戴笠下葬時的“盛況”。
參考文案:
《戴笠的夫人及後代》
《解密:軍統巨頭戴笠後代今何在?》
《南京那座戴笠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