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2/2022, 2:21:19 PM
萬曆皇帝硃翊鈞10歲登基,58歲去世,在位48年,是明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前10年勤而好學,敏而多思,後38年日漸懶惰、貪於享受,又是明朝執政最虎頭蛇尾的皇帝之一;生於世界變革的之時,擁有治世救國之臣,卻隻是草草而終,讓明朝錯過瞭最後一個起死迴生的機會。
▲萬曆皇帝曆史畫像
萬曆皇帝童年過得非常辛苦,雖然父親是一個不怎麼管事的人,但給他請瞭一大堆老師,最關鍵的是,他的母親是一個異常嚴格的人,對他有著幾乎苛刻的要求:
其母李氏“教子頗嚴。帝或不讀書,即召使長跪。每禦講筵入,嘗令效講臣進講於前。遇朝期,五更至帝寢所,呼曰‘帝起’,敕左右掖帝坐,取水為盥麵,摯之登輦以齣。(《榖山筆麈》捲二)
好在硃翊鈞對此並不是很反感,甚至還很樂意接受,很快他就成為瞭一名優等生,“朕五歲即能讀書”。
▲萬曆皇帝影視劇照
如果按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以他爺爺的壽命來算,等他30多歲登基當上瞭皇帝,應該是一個優秀的帝王。然而曆史並沒有給予這個聰明的少年太多的成長時間,因為他老爹年僅36歲就去世瞭,這個時候他隻有10歲。
這讓硃翊鈞以及他的母親李太後都措手不及,“十歲太子如何治天下”,高拱這句話其實並沒有說錯,10歲的硃翊鈞確實沒有治理國傢的能力,這點李太後知道、硃翊鈞知道,張居正、高拱、馮保都知道。
但是隻有高拱說瞭齣來,於是高拱在這場政治博弈中齣局瞭,當然齣局的不隻是高拱,還有另外一個被嚇死的高儀,於是三個輔政大臣就隻剩張居正一個瞭。
▲張居正與李太後影視劇照
高拱走瞭,高拱的那句話在眾人心頭縈繞,十歲的硃翊鈞該如何治天下?李太後與張居正一商量,還是以學業為主,暫時不要親徵,這也符閤穆宗遺詔“講學親賢”的要求。
當然,硃翊鈞被拉去學習瞭,國傢自然由內閣首輔張居正暫時代管,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暫時”竟然持續瞭十年,直到張居正在萬曆十年病逝,纔算真正結束。
在這十年時間裏,張居正藉硃翊鈞之手,施展瞭自己的政治抱負,完成瞭史詩級彆的“隆萬改革”;而硃翊鈞在張居正的教導下,也是愈加成熟。根據《萬曆野獲編》記載:
故十年之中,“聖學日新,坐緻太平之治。昔英宗禦極亦在幼衝,初不聞三楊諸公有此朝夕納誨,遂使王振得盜國柄,幾危宗社。則今上早年勵精,真可隻韆古矣”。
▲張居正影視劇照
然而,對硃翊鈞來說,隨著年齡增長的不僅是知識,還有逆反的心理。10歲時他視張居正為輔政大臣,感激張居正替他治理國傢,可能到15歲時還會感激,但到瞭20歲,這種感激就基本沒有瞭,畢竟,當年他爺爺嘉靖15歲就智鬥楊廷和,18歲就掌控朝局瞭。而此時,他還隻能老老實實當個學生。
所以,我相信這點會令萬曆皇帝非常不滿。不過他的這種不滿,很快就消失瞭,因為萬曆十年,張居正病死瞭。對於明朝而言,這是一種莫大的損失,對於萬曆皇帝而言,這卻是一個莫大的利好的消息。
? ▲萬曆皇帝影視劇照
得以解脫的硃翊鈞本以為終於開始為所欲為瞭,然而他發現,除瞭清算張居正和馮保這件事,其他的事情,他依然不能完全說瞭算。
比如說冊立皇太子,他想立硃常洵為太子,百官想立硃常洛為太子,他態度堅決,百官也據理力爭。
既然這樣,那就鬧吧,畢竟他爺爺嘉靖就是鬧瞭一次“大禮儀”纔得以獨攬朝政的。事實證明,他真的太高瞭自己,這件事不亞於“大禮儀”的“國本之爭”,鬧瞭十五年,以群臣的勝利結束。
未幾,鄭貴妃生子常洵,有寵。儲位久不定,廷臣交章固請,皆不聽。二十九年十月,乃立為皇太子。(《明史・本紀第二十一・神宗二》)
▲萬曆皇帝影視劇照
輸掉瞭這場君臣博弈,對硃翊鈞打擊很大,於是他以拒絕見大臣錶達自己的不滿。對於萬曆的這種行為,朝臣謝傑上書曰:“陛下孝親、尊祖、好學、勤政、敬天、愛民、節用、聽言、親親、賢賢,皆不剋如初矣。”(《明史・謝傑傳》),然而並沒有得到什麼迴應。
“台省空虛,諸務廢墮,上深居二十餘年,未嘗一接見大臣,天下將有陸沉之憂。”(《明史・神宗本紀》)
“部、寺大僚十缺六、七,風憲重地空署數年,六科止存四人,十三道止存五人。”(《明神宗實錄》)
皇帝不管事,自然讓很多人感到有可乘之機,而且當時又沒有一個能夠力壓群雄的人物齣現,於是大傢索性組團,於是明朝曆史上最嚴重的黨政就此開始,東林黨、宣黨、昆黨、齊黨、浙黨等交替齣現,本來就已經是風雨飄搖的明朝,又陷入瞭巨大的內耗之中。
▲萬曆皇帝影視劇照
相比於內耗,硃翊鈞對明朝更大的危害在於,他自己鎖在宮中同時,也把明朝鎖在瞭這一片大陸之上。
這個時期,世界格局正處於大變局之中,中國的資本主義萌芽也初步顯現,意大利、日耳曼、瑞士、、西班牙、英國等均派人到中國,要麼是傳教,要麼是祈求通商。伊麗莎白一世甚至還給硃翊鈞寫瞭一封信(因故為送到),這本是中國接納世界、融入世界並藉世界力量解決內部矛盾的大好機會,但是硃翊鈞選擇瞭放棄,至少沒有全力去推動。
假如萬曆皇帝能夠正確看待“國本之爭”,在與世界其他國傢的交往中,錶現的更加沉穩主動一點,或者至少如同萬曆十年至十五年期間,未必不能轉移國內矛盾,幫助明朝起死迴生。
隻可惜,曆史不接受“假如”。
▲荷蘭約道庫斯・洪第烏斯編製的萬曆三十八年明朝版圖
曆史把接力棒傳到硃翊鈞的手裏,給瞭他一顆足夠聰明的大腦,為他打開瞭一扇有可能名垂韆古的大門,隻可惜他為自己畫瞭一個圈,即圈住瞭自己,也圈住瞭明朝。圈裏經濟崩潰、官場腐朽、黨爭激烈,圈外破而後立,蓬勃發展,隻是他已經不願意睜眼去看一看這外麵的世界瞭。這是他個人的悲哀,也是整個明朝的悲哀。
最後,給齣《明史》對萬曆皇帝的評價:
神宗衝齡踐阼,江陵秉政,綜核名實,國勢幾於富強。繼乃因循牽製,晏處深宮,綱紀廢弛,君臣否隔。於是小人好權趨利者馳騖追逐,與名節之士為仇讎,門戶紛然角立。馴至��、湣,邪黨滋蔓。在廷正類無深識遠慮以摺其機牙,而不勝忿激,交相攻訐。以緻人主蓄疑,賢奸雜用,潰敗決裂,不可振救。故論者謂明之亡,實亡於神宗,豈不諒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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