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4/2022, 4:13:06 PM
據史料記載,孫權曾六次北伐曹魏,攻打閤肥,但無一勝績。而在第二次閤肥之戰中,擁兵十萬的孫權,更是慘敗於僅有七韆兵力的張遼,被後人戲謔為“孫十萬”。不過,雖然屢戰屢敗,但孫權仍選擇繼續死磕閤肥。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曹操去世後,閤肥的戰略地位開始下降。先是曹丕改變瞭曹操南徵“必越巢湖”的策略,選擇從東綫中瀆水路綫南徵,後魏明帝曹�備�是在閤肥不設防,直接放棄瞭此地。
同樣,從公元241年起,東吳也放棄瞭孫權“北伐必先取閤肥”的既定戰術。吳軍數次經過不設防的閤肥,都選擇瞭越城而過,無視昔日軍事重鎮的存在。
那麼,閤肥為何會從曹魏雙方必爭的戰略重鎮,淪落到被雙方同時“嫌棄”的境地呢?
崛起:閤肥成為南下北上的“門鎖”
府為淮右噤喉,江南唇齒。自大江而北,得閤肥則可以西嚮申、蔡,北嚮徐、壽,而爭勝於中原。中原得,閤肥則扼江南之吭,而附其背矣―《讀史方輿紀要》。
赤壁之戰後,東吳占據瞭長江中下流,魏、吳形成隔江對峙的局麵。但是,長江流域長達6000多公裏,東吳沒有足夠的兵力沿江布防,在這種情況下,孫權要確保東吳的安全,就必須將防綫北移至淮河,在全長隻有1000多公裏的淮河流域布防,這就是古人總結齣來的“守江必守淮”戰略原則。
孫權要北上淮河,理論上隻有三條通道,即中瀆水路綫、濡須水路綫以及漢水路綫。但漢水到達襄樊後轉西,東吳的水軍優勢無法發揮;而中瀆水道則受季節及雨量影響較大,無法保證常年通航,因此,濡須水路綫就成為孫權北伐的首選。
閤肥是濡須水路綫上的戰略據點,位於施水與肥水的連接地段。北上經閤肥進入肥水可直達淮河,而從閤肥南下巢湖齣濡須水則可到達長江,可見其是曹操南下、孫權北上的“門鎖”,戰略地位扼要。
另外,曹操還以閤肥、襄陽以及祁山為戰略支點構築曹魏的防守體係,進一步凸顯齣閤肥在曹操戰略體係中的重要地位。
先帝東置閤肥,南守襄陽,西固祁山,賊來輒破於此三城下者,地有所必爭也―《三國誌・明帝紀》
綜上所述,隨著曹、孫隔江對峙局麵的形成,連通長江與淮河的濡須水道成為瞭曹操南徵、孫權北伐的首選路綫,而居於此水道中間的閤肥,則成為雙方的必爭之地。
為瞭限製孫權奪取閤肥,曹操實施瞭一個看似閤理的軍事行動,沒想到卻埋下瞭隱患……
弊端顯現:閤肥孤城難守
建安十三年,孫權突襲閤肥,第一次閤肥之戰爆發。此時閤肥城中並沒有曹魏的正規軍,守將劉馥因此不敢齣戰,他一邊組織城中居民固守,一邊嚮曹操求援,曹操剛在赤壁之戰中遭遇慘敗不久,無力派大軍前往救援,隻好象徵性地讓張喜帶韆騎往閤肥。最後多虧蔣濟用計使孫權退兵,不然,閤肥就落入孫權之手瞭。
建安十四年(209年),心有餘悸的曹操為瞭防範孫權再次進攻閤肥,決定采取堅壁清野戰術,將淮南的民眾強製內遷(淮南十餘萬百姓受驚反而逃到東吳境內),在長江以北至淮河以南之間,形成瞭一個縱深幾百裏的無人地帶。這一舉措增加瞭孫權北伐的難度,由於野無所掠,無法從當地獲取軍資,導緻孫權每次北伐都不能持久。
但是,孫權拿下皖城後,閤肥就暴露在東吳的攻擊範圍之內。再加上閤肥附近的民眾多數已逃走,當地無法擔負駐軍所需的物資,隻能靠投入大量的人力從後方調運軍需,導緻駐軍成本大大增加。因此,曹魏始終無法在閤肥大規模駐軍。
在這種情況下,閤肥的戰略地位開始動搖。從黃初四年(公元223年)開始,曹丕將揚州治所移至壽春,同時將最高州軍事長官-徵東將軍也改為常駐壽春,壽春成為瞭軍事調度和指揮的中心,閤肥則淪為前綫要塞,成為壽春的橋頭堡。
綜上所述,曹操的堅壁清野戰術是把雙刃劍,雖然增加瞭孫權北伐的難度,但也導緻已方在閤肥駐軍的成本過高。在這種情況下,曹丕將揚州治所北遷至離許昌更近的壽春,閤肥的戰略地位開始下降。
不過,此時的閤肥,仍然是孫權北伐的首選目標。
衰落:曹魏對外戰略改變,壽春崛起
公元230年,魏明帝曹�輩贍閃寺�寵的建議,放棄閤肥舊城,另在離施水三十裏的地方依山修築新城。由於閤肥新城遠離河岸,因此增加瞭以水軍為主的東吳軍攻城難度,同時,壽春又與新城形成瞭掎角之勢,一旦吳軍上岸,壽春的守軍就會南下切斷吳軍的歸路。正是害怕首尾受敵,在第五次閤肥之戰中,吳軍就待在船中二十多天都不敢上岸。
正始二年(241年),司馬懿采用鄧艾的建議,開始在兩淮地區開展屯田。幾年之後,就齣現瞭“自壽春到京師,農官兵田,雞犬之聲,阡陌相屬”的繁榮富庶景象,從而徹底解決瞭“每大軍徵舉,運兵過半,功費巨億,以為大役的難題”,同時也確立瞭壽春江淮防務中心的地位,而閤肥的戰略地位則進一步下降。
在地理位置上,壽春比閤肥距曹魏的中心地區更近,曹魏實際上是將防綫從閤肥後撤至壽春瞭,這與曹魏在南麵將防綫從襄樊後撤至宛城如齣一轍。由此可見,曹操逝世後,曹魏的戰略已由主動進攻,轉入戰略防禦狀態,因此放棄瞭遠離中心區的襄樊、閤肥等城池。
而對東吳來說,遠離江岸的閤肥不再是北上的“門鎖”。首先在閤肥駐軍不僅成本過高,而且容易被從壽春南下的曹軍圍殲;其次,壽春已成為北上的新“門鎖”。在這種情況下,東吳也對閤肥失去瞭興趣,開始將壽春作為北伐的新目標。
在芍陂之戰中,全琮就過閤肥而不入。而諸葛恪北伐時,也無意攻占閤肥新城,隻是作勢佯攻,企圖用圍點打援戰術消滅從壽春南下的曹魏援軍,但司馬師識破瞭諸葛恪的計謀,決定放棄閤肥,導緻吳軍無功而返。隨後丁奉北伐時,同樣無視閤肥的存在,直奔壽春而去。
綜上所述,曹魏將防綫後撤至壽春後,閤肥的戰略地位下降,不再具備“門鎖”的戰略地位。在這種情況下,曹魏、東吳雙方不約而同地選擇放棄閤肥。
結語
曹操采取的是主動齣擊戰術,所以將離建業更近的閤肥作為南徵的發起地,從而確立瞭閤肥的戰略地位。後曹操時期,曹魏轉入戰略性防禦,所以將揚州治所遷至離許昌更近的壽春。在此過程中,壽春取代閤肥,成為濡須水路綫上新的“門鎖”,而閤肥則失去瞭戰略價值。
所以,曹魏對外戰略的改變,決定瞭閤肥的戰略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