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24/2022, 7:03:44 AM
2002年7月25日,山東省煙台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庭上,法官宣判:對犯罪嫌疑人趙玉令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聽到自己的判決結果趙玉令沒有絲毫的悔意,對殺死女兒女婿他從未覺得自己做錯瞭什麼,現在唯一後悔的是,自己被判處死刑瞭兒子以後怎麼辦,到死他都沒改變自己骨子裏重男輕女的想法,臨死前還在擔心自己的兒子,讓世人對他的女兒感到無限涼意。
2002年10月28日,趙玉令在招遠市被執行槍決。
生女孩哭天喊地,生男孩歡天喜地
1972年在民風尚未開化的山東省煙台招遠市的一個小鄉村裏,趙慶香齣生瞭,看到妻子生的是女孩,丈夫趙玉令立馬變瞭臉色,婆婆也對這個孫女頗有微詞。
趙慶香滿月時村裏都會有滿月酒,趙傢卻依舊冷冷清清,有上門祝賀的親戚也被趙玉令打發走瞭:“迴去吧,迴去吧,我們不擺滿月酒,一個小丫頭有啥擺頭,等啥時候我生瞭兒子一定大擺筵席再請大傢喝酒。”
看著丈夫的態度,妻子有苦難言,她深知在農村生不齣兒子的女人有多難,看著床上嗷嗷待哺的女兒她隻能將苦水往自己肚子裏咽,默默祈禱著上天希望下一胎能生個兒子。
因為是女孩趙慶香因為母親奶水不夠很早就開始喝米糊,平常父親也不會抱她,1歲多點剛剛會走的她經常被父親數落。
1974年趙慶香2歲,母親即將臨盆,這一胎被傢裏寄予厚望,很早開始奶奶就開始在傢拜佛燒香,父親進來齣去也都希望這一胎能生齣兒子。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在大傢的期盼中,老趙傢的第二胎終於生齣瞭男孩,那天在小小的趙慶香印象裏,父親滿麵春風喜氣洋洋的,就連對自己的態度都跟著好起來瞭。
奶奶也宰殺瞭傢裏平時下蛋的老母雞說是給母親補身子,月子裏母親受到瞭前所未有的榮寵,不用給孩子洗尿布,不用立馬下床做飯,就在床上好好坐月子,補好身體儲夠奶水喂孩子。
弟弟滿月的那天,父親兌現瞭自己的諾言,在不大的院子裏擺滿宴席甚至在門外都擺瞭兩桌,那天的父親光彩照人趙慶香不知道父親結婚時有沒有那麼高興。
放鞭炮因為害怕嚇到小弟弟,父親特意將鞭炮擺在門口馬路的那沿,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中趙慶香也十分高興,2歲的她尚不懂事,不知道弟弟的到來對於她意味著什麼。
寄予全傢希望的弟弟,在一次身體檢查中被診斷為癲癇,這讓全傢陷入痛苦中,為給兒子看病,趙玉令跑遍山東大大小小的醫院,甚至不惜到處找人詢問偏方,為瞭兒子趙玉令從不覺辛苦。
兒子5歲瞭,趙玉令心疼兒子到哪還都是抱著或背著,相比之下的趙慶香已經乾活好幾年瞭,7歲的趙慶香已經開始上學,平時放完學就立馬寫作業,一位天黑後父親為瞭省電不允許她開燈做作業。
寫完作業就要忙著給母親打下手,在這樣的環境中也養成趙慶香不拖拉、踏實肯乾的性格,趙慶香知道弟弟身體不好所以從小到大她從未介意過父親買好吃的總是讓弟弟先吃,買新衣服從來隻是給弟弟買,她的衣服都是穿的堂姐穿剩下的。
趙慶香隻有在每年期末考試拿著嶄新的奬狀迴傢時,纔會換來父親一句:考得不錯,繼續好好學習的鼓勵,從小學到初中趙慶香都是班級裏的好學生。
上完初中後15歲的趙慶香以優異的成績考上瞭當地最好的高中,她拿著錄取通知書迴傢時,卻換來父親的一句;“初中畢業還不行嗎,你這年紀咱村的好幾個人傢都打工好幾年瞭,高中你就彆上瞭吧,跟著人傢去打工賺錢去,你弟弟的病將來得花不少錢,你作為姐姐的你不幫他誰幫他?”
聽著父親的決定趙慶香第一次感到害怕,她真的很喜歡學習,她想考上大學,走齣貧窮的傢鄉到外麵看看,每次老師給他們講外麵的高樓大廈時趙慶香就會無比嚮往。
“爸,你讓我上吧,我一定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好大學,等我上瞭大學再掙錢給弟弟看病行不?我真的很想上學。”趙慶香求著父親。
作為一傢之主的趙玉令不耐煩起來:“一個小姑娘傢傢的,上好瞭能咋?不還是人傢傢的人嗎?你要高學曆乾啥?現在你還能多打幾年工給傢裏多掙幾年錢,等你20多瞭齣嫁瞭我就不用管你瞭,我給你打聽打聽她們都在那打工,過幾天你就跟著她們走。”父親不容置喙道。
趙慶香知道求助無望,想著以後不能上學瞭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樣,這時傢裏來瞭幾個跟她要好的同學,大傢都恭祝著她,趙慶香將自己要去打工的消息告訴瞭她們,同學們也萬分驚訝,按照趙慶香的成績將來一定能齣人頭地,但是趙玉令的為人在村裏大傢都知道,同學們也不敢貿然勸說。
迴去後有些同學將情況給初中班主任說瞭,班主任得知後立即到趙慶香傢裏生怕她去打工走瞭,對於這個學生班主任充滿期許,她踏實好學,聰明有悟性,如今考上瞭當地最好的高中假以時日肯定能考上好大學,怎麼能輟學打工呢。
她騎著自行車不敢有絲毫停歇,唯恐晚到一步趙慶香就走瞭,騎到趙慶香傢她已經滿頭大汗,顧不得喘口氣她就走到瞭院子裏,她住在鄰村對趙玉令多多少少也聽說過。
她知道趙玉令想讓女兒趕緊掙錢給兒子看病,看到趙玉令後就說:“趙大哥,你可不能現在就讓慶香打工啊,現在她能掙幾個錢,將來她肯定能考上好大學,好大學畢業掙得錢纔多呢,慶香將來肯定是個能掙錢的,你啊就跟著享福吧。”班主任幾句話說得趙玉令有些動搖。
“我傢慶香真能考上好大學?好大學能掙更多錢?”趙玉令不解道。
“慶香是我一手教齣來的,我相信她一定能考上好大學,現在大學生很吃香都是去大公司上班,工資很高的,你就等著你傢慶香掙大錢吧。”班主任繼續說到。
“你能保證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好大學嗎?”父親扭過頭來問起趙慶香。
趙慶香覺得父親有一絲鬆動,立馬點頭:“我能,我一定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好大學。”說完眼裏含淚地看著老師。老師笑著摸摸她的頭。
就這樣趙慶香又有瞭上學的機會,對於這個機會她感激不已,不僅感謝老師,還感謝父親。
上瞭高中她埋頭苦學,學校不僅免除趙慶香的學費她還年年都能拿到奬學金,高中老師也十分喜歡這個性格開朗聰明好學的孩子。
1990年趙慶香參加高考,拿到成績後她告訴父親自己考上瞭南開大學化學係,父親根本不關注她考上哪個學校,第一句話就問:“這是個好大學不?。”
趙慶香點頭稱是,父親仿佛看到大學畢業後女兒往傢裏寄錢的場景,他笑著點頭對女兒說好好學習。趙傢沒有擺升學宴,但小小的村莊第一次齣瞭個大學生還是名牌大學,大傢都到趙傢道賀。
這時候父親纔注意到自己的這個不起眼的女兒,有時候會讓自己在村裏抬起腰杆,不自覺地也在生活中對女兒態度好瞭點。
大學生活,打工加學習模式
帶著母親偷偷塞給她的零零散散的“學費”,趙慶香坐上瞭山東開往天津的火車,她帶著對外界無限的憧憬和期盼來到瞭心心念念的大城市,初到校園什麼都是新奇的。
但是新奇勁沒維持多久,在其他同學還在享受開學的肆意時光時,她就開始嚮學長學姐打聽兼職工作,從傢裏來隻帶瞭學費,不打工她就要和西北風瞭,從上大學開始她就開啓瞭打工加學習兩不誤的學霸模式。
整天急匆匆地穿梭在校園裏,她上大學後弟弟又犯瞭幾次病,父親還時不時給她要錢,為瞭省錢她隻吃食堂最便宜的飯菜,時間久瞭食堂大媽都知道她瞭,每次打飯都會多少照顧她一下。
這來自陌生人的關懷讓趙慶香幾次都不由地紅瞭眼眶,為瞭不耽誤學業,她隻能趁著深夜學習,每次不知不覺都會學到天亮,雖然兼瞭好幾份職但她的學業絲毫沒落下。
在一百人的大院裏她依舊名列前茅,每年的奬學金次次不拉,即使這樣由於父親要錢的頻率越來越勤,她依舊攢不住錢。
父親終於盼到女兒大學畢業,本以為女兒能進個大公司掙好多錢,結果趙慶香說自己要考研,這就意味著父親的希望又破滅瞭,為此父女倆大吵瞭一架,最終趙慶香妥協,她說以後可以每個月給傢裏寄一筆錢給弟弟看病,這樣父親纔同意她繼續讀書。
1994年她又考上本校的研究生院,繼續攻讀化學研究生,考上研究生後同班同學魏斌錶達瞭對趙慶香的愛意。
其實大學時魏斌就對這個總是忙忙碌碌考試成績名列前茅的女孩心生愛意,當時兩人都忙著考研,他也不知道趙慶香的目標所以就把這份愛意放在心底。
直到現在兩人都考上瞭研究生他纔大膽錶白,趙慶香完全沒想過個人問題,她從上大學開始就一心想著掙錢和學習,實在沒想過愛情,麵對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她想到自己傢裏的情況,她猶豫瞭。
她不知道魏斌知道自己的傢境會不會介意,第一次她拒絕瞭魏斌。
魏斌對於趙慶香的拒絕沒有心灰意冷,他開始更殷勤地關心趙慶香,她打工很晚他就堅持送她迴宿捨,她在圖書館學習他就在她旁邊守護她,他給她送早飯、打水、齣其不意地準備各種小驚喜。
趙慶香被這個鍥而不捨的男孩打動瞭,但她依舊沒有鬆口,她將自己的傢庭情況如實告訴瞭魏斌,魏斌聽後充滿不可思議,原來這個女孩一直以來承受這麼多的壓力。
他沒有被嚇退反而安慰趙慶香:“或許現在我的能力有限,說改善你的傢庭情況屬於大話,但是我願意幫你分擔你的壓力,兩個人承受總好過你單打獨鬥,等將來我們有能力瞭相信你父親也會改變他的想法。”
操場上兩個人相對而立,彼此眼睛裏都倒映著對方的身影,就這樣他們戀愛瞭,趙慶香第一次享受到被愛著的感覺,兩個人為瞭未來充滿瞭拼勁。
1997年兩人研究生畢業打算結婚,跟傢裏說完後,魏斌傢裏很開明沒有介意趙慶香的農村齣身立馬答應瞭兩人的婚事,趙玉令卻沒這麼好說話,不僅要瞭一大筆彩禮,就連女兒的婚禮都沒齣現,婚禮一應事宜都是男方傢處理的。
婚後的小兩口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除瞭每個月都要往傢裏寄錢外,趙慶香很喜歡現在的日子,婚後第二年,她們迎來瞭自己的寶寶,有瞭寶寶後趙慶香在傢養胎,但是仍舊放不下學術,她和魏斌商量等生瞭孩子想要齣國留學,魏斌知道妻子積極上進。
所以在妻子生完孩子後,和父母商量將孩子留給父母照顧,夫妻倆一起齣國留學也好有個照應,趙慶香依舊攻讀高分子化學,魏斌考慮計算機係兩個人為夢想繼續努力著。
2001年,夫妻倆雙雙博士畢業,兩人沒急著迴國,在國外趙慶香收到瞭強生公司的橄欖枝,畢業後能繼續自己喜歡的醫藥方麵的研究一直是趙慶香的夢想,所以她打算留下來工作一段時間攢點錢再迴國,丈夫魏斌也找瞭一份好工作,兩人身為高級知識分子工資自然不低。
除瞭每個月要給父親寄錢外,趙秦香還要給婆婆定期寄錢,婆婆這麼多年一直無怨無悔地給自己照顧孩子,趙慶香很內疚,作為媳婦她沒有打理好傢庭,作為母親她沒有照顧過自己的孩子。
麵對孩子她有太多太多自責,2002年夫妻倆商量著迴國看看孩子,3月8號飛機落地天津時,趙慶香想孩子的迫切心晴恨不得立馬到傢,丈夫還小小嘲笑瞭她一番。
到婆婆傢看著當初在繈褓裏的孩子,現在早已會走會跑,她蹲下身子伸開雙手打算抱兒子,兒子卻根本不上前甚至往奶奶懷裏躲,丈夫安慰她慢慢來,卻還是掩飾不住她眼裏的失望,對於孩子她確實是個不閤格的母親。
在天津待瞭幾天趙慶香決定迴老傢看看,本來她打算自己迴去,但是丈夫魏斌不放心,還是陪她坐上瞭迴去的火車,兩人都沒想到這一去就沒有瞭迴頭路。
女兒女婿慘死在父親的斧頭之下
3月23日兩人到瞭趙慶香的老傢山東,知道在美國的女兒女婿要迴來,趙玉令也有些興奮,他特意給妻子交代多做點飯菜,對這個女兒他真沒想到老趙傢還能齣個齣國留學的高材生。
趙慶香到傢吃瞭接風宴後,從包裏拿齣1600美元,1000美元孝敬父母,600美元給弟弟看病,由於兩人迴來匆忙也沒來得及兌換人民幣,拿著美元趙父也沒嫌棄。
飯後他就開始明裏暗裏給女兒女婿說傢裏的情況:“這幾天有人給你弟弟說個媳婦,人傢女方傢要求在城裏有房子,你現在也有錢瞭,給你弟在城裏賣座房子不成問題吧?”趙父詢問道。
趙慶香沒想到父親能獅子大張口,立馬拉下臉道:“這麼多年從我上大學就給傢裏月月寄錢,這些錢呢?要說給弟弟看病瞭,也會有些剩餘吧,你現在還要我給他買房子,你真把我當搖錢樹瞭,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啊,我現在沒錢,買不瞭。”
聽著女兒反駁自己趙玉令立馬站起來指著趙慶香的鼻子到:“你現在長大瞭翅膀硬瞭是吧?你齣去那麼多年,你說沒錢誰信啊,我都打聽過瞭,齣國能掙很多錢,這房子你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他是你弟,你能看著他打光棍嗎?”
魏斌說到:“爸,這麼多年我們能幫就幫瞭,但現在我們真的拿不齣那麼多錢,不是不幫實在是沒辦法幫。”
趙玉令看著女婿也頂撞自己,恨不得上前將這兩個白眼狼打一頓,看著怒火中燒的父親,趙慶香拉著丈夫就往外走,母親拉住女兒好說歹說纔讓女兒在傢裏住一夜明天再走,趙慶香看著頭發花白的母親於心不忍也就答應瞭。
夜裏火氣還沒消散的趙玉令輾轉反側,想著自己養瞭她那麼多年,竟然換來這個結局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穿衣起床拿著傢裏平常劈柴用的斧頭來到瞭女兒女婿的房間前,聽到屋裏清淺的呼吸聲,他拉開房門走到床前,不由分說地嚮床上看過去。
直到胳膊舉不起斧頭瞭他纔停下,床上的兩人早已沒瞭氣息。聞聲趕來的妻子嚇得癱軟在地。
“你去報警,就說我殺人瞭。”趙玉令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走齣瞭屋子。
警察趕來時趙玉令沒有任何反抗並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2002年7月4日,煙台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庭上趙玉令依舊死不悔改:“我不後悔,他倆都是白眼狼,我能養她我就能殺她。”
聽眾席上的觀眾後背發涼,沒有人能想到一個父親對女兒女婿竟能下如此狠手。
2002年10月28日,趙玉令在招遠被執行死刑,死前他還在擔心自己的兒子。
遠在天津的趙慶香的兒子還沒來得及和父母熟悉,就永遠失去瞭父母,他還從未見過自己的外公,還沒來得及享受父母之愛,如今20年過去瞭,他早已長成大小夥子爺爺奶奶很疼愛他,給他講述父母是多麼優秀的人,讓他以父母為榜樣,現在長大瞭爺爺奶奶也將父母離世的原因講給他聽。
不知道他有沒有去過母親的老傢,見過外婆和舅舅,有沒有對父母的仇恨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