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6/2022, 9:06:04 AM
人生中這樣的陪伴時刻其實是不太多的。
文 | 謝斌
一波疫情襲來,為迅速阻斷病毒傳播鏈條,減少人員流動和聚集、抓緊全員核酸檢測等成為瞭防控的關鍵步驟。一時間,“神獸歸巢”重啓綫上學習、許多小區陸續被封控管理。
為瞭“大傢”,一個個“小傢”再次迴到整天“相親相愛零距離”狀態。
不費力多齣一“小長假”來,開不開心?對有些人或者有些傢庭來說,還真不一定。
電視劇《成長的煩惱》
隨著時間推移,網上曬母慈子孝小確幸的越來越少,代之以日漸增多的朋友圈“靜默”狀態或花式吐槽。
這不是矯情,更不是無情,是我們人類作為社會動物的一種進化性無奈――大腦負責“心理滿足”的結構和功能,決定瞭單調的快樂會“邊際效應遞減”:同一享樂不斷重復,則其帶來的愉悅感逐漸遞減。
而對親密關係的滿意度,也會因長時間或頻繁的“個人邊界”被侵入――即便是被傢人侵入,而走低,人際摩擦幾率則不斷增加。同時,大腦負責“愛與奉獻”的機能,也容易在各種心理壓力下很快“倦怠”。最終形成不安―煩躁―衝突的惡性循環。
疫情期間一傢人被整整齊齊封控在傢裏或者小區裏,為這種惡性循環模式創造瞭條件。
以最極端的衝突――傢庭暴力事件為例,法國去年在全國範圍封鎖期間,僅巴黎警方接到的傢庭暴力報告就上升瞭36%;澳大利亞疫情期間在綫搜索“傢暴援助”的點擊量增長瞭近75%,達到5年來的最高水平。英國《金融時報》網站2020年8月一篇文章,將傢暴稱為新冠疫情伴生的“邪惡孿生兄弟”。
雖然我們這次封控或隔離還不至於此,但可以預料的,是一些傢庭矛盾衝突會隨封閉時間增加而增多或者激化。比如日常生活瑣事、子女管教、在綫學習、社會熱點爭論等。
14天(少數人可能多一點)裏大眼對小眼,處好瞭可以成為傢庭關係的黏閤劑,搞不好也可埋下親情破壞的種子。 是否有可能通過一傢人共同努力,至少在這特殊日子裏做到“相看兩不厭”呢?
答案是肯定的。除瞭心理專傢建議的大量居傢心理調適方法以外,以下幾點也值得嘗試。
1. 保持傢庭結構的完整。
特殊時期,需要傢庭發揮比平時狀態更重要的支撐作用,首先就要有結構完整的傢庭。即每個重要傢庭成員(有些傢庭“重要成員”甚至包括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等)都要“在場”。這不是形式上的朝夕相處。如果有人如同“透明人”在傢,結構就有缺陷。
完整結構和功能的呈現狀態應當是:傢人之間長期以來形成互動的心靈默契與感應、穩定的紐帶或聯結,其每個成員,尤其是睏境中或相對弱小的成員,隨時能感受到托舉的力量,需要時“無人缺席”。
從這個意義上,即便某些重要傢人遠在他處、即便是單親等錶麵上“殘缺”的傢庭,其結構和功能的完整性也同樣可以實現。
2. 保持傢庭成員“三觀”的基本一緻。
能夠成為一傢人,已經說明“緣分”之深。但這並不保證所有傢庭成員在長期共同生活中一定擁有相同或相近的“三觀”。在特殊時期,需要傢人更緊“抱團取暖”時,相互作齣一些妥協,努力形成基本一緻的認知和理念顯得尤為重要。
電視劇《小捨得》
2018年《自然-通訊》雜誌發錶的一項研究顯示,在觀看相同的視頻時,關係親密者之間參與解讀知覺環境和情緒反應的腦區活動更為相似。關係越疏遠,這種相似程度越低。這也間接證明:相看不厭,至少要誌趣相投。
3. 平等相待,學會陪伴與溝通。
傢人之間,尤其是親子之間,多少都會有一定的“等級”。這種相處模式既可能有利於傢庭穩定,也可能導緻不滿和衝突。如果是後者,則從心理健康角度需要做齣改善。雖然短期內難以徹底扭轉,但此特殊時期至少提供瞭改變的可能。
傢長或處於“等級”上部的成員可以利用這難得的相處時光,主動降低身段,嘗試與每個傢庭成員尤其是子女“平視” ,學習溝通技巧、換位思考,體察各自的“個人邊界”並努力維護之。孩子也可探索與成人平等相處的模式,加快成長。比如(讓年長一點的孩子)做“傢庭誌願者”或在鄰裏間做誌願者等。
4. 嘗試改變,尋找驚喜。
傢人一起生活久瞭,會形成固有的相處模式和生活習慣。封閉管理期間可能強化這種熟悉和重復感帶來的厭倦。因此在盡可能保持傢庭平時起居和生活節律的同時,也可以嘗試偶爾打破常規,尋找相處的新鮮感。
電視劇《小捨得》
比如角色互換、共同創作或遊戲、探索一項有難度的環境改變“工程”等。
5. 做好自我管理。
長時間呆在傢裏,傢人彼此之間難免會疏於對自己形象和行為的管理。鬍吃海喝、日夜顛倒、刷屏不止、衣衫不整甚至不事梳洗。這種自我放逐不僅影響親密感受、加重消極情緒,而且對子女會造成不良示範。做好 自我管理不僅是帶來一種每天迎接新生活、預防心理倦怠的“儀式感”,更是帶動傢人情緒、引導好“神獸”的不二法寶。 正如飛行中我們都知道的,在幫助他人之前需要先戴上自己的氧氣麵罩。
接納自己纔能真正接納傢人,安頓好自己纔能安頓好傢人。人生中這樣的陪伴時刻其實是不太多的。最終我們留給傢人的,都隻有各自的背影。
所以,要珍惜!
(作者係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黨委書記、上海市疾病預防控製精神衛生分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