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3/2022, 12:25:48 PM
“切二斤牛肉,打兩角酒。”大多數梁山好漢進瞭飯店和酒館,都會點這樣的“英雄套餐”。
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吃得多纔能力氣大,身高八尺腰大十圍的好漢,不及時補充能量,戰鬥力就會銳減。梁山第一大俠魯智深連死都不怕,卻最怕沒東西吃。在瓦罐寺,隻吃瞭幾口稀粥的魯大俠打不過生鐵佛崔道成和丘小乙,隻好拖著禪杖跑路。
吃瞭九紋龍史進的乾肉大餅,花和尚魯智深滿血復活,一禪杖把崔道成打下橋去,再一禪杖結果瞭性命。
跟魯智深的無肉不歡稍微有點差異,行者武鬆可以沒有肉,但卻不能沒有酒:景陽岡打虎之前,連喝瞭十八碗透瓶香齣門倒,醉打蔣門神之前,來瞭個“無三不過望”,也就是看見賣酒的幌子就得喝三碗,隻喝酒不吃菜,喝完三碗拔腳便走。
武鬆這種喝酒方式,在我們北方叫做“乾拉(二聲)”,條件極差的人纔這麼喝,孔乙己淪落到“竊書”的地步,喝黃酒的時候也要弄一碟茴香豆,看來武鬆闖蕩江湖的時候也真過瞭幾天苦日子。
武鬆不是喝酒的時候不喜歡吃肉,要評選梁山好胃口,武鬆進不瞭前三,也能進前五。在大鬧飛雲浦之前,他一口氣吃掉瞭兩隻熟鵝: “武鬆右手卻吃釘住在行枷上,左手卻散著。武鬆就枷上取下那熟鵝來隻顧自吃,也不睬那兩個公人;又行瞭四五裏路,再把這隻熟鵝除來右手扯著,把左手撕來隻顧自吃;行不過五裏路,把這兩隻熟鵝都吃盡瞭。”
鵝肉生熱,一般人吃瞭兩隻熟鵝可能會流鼻血,武鬆吃瞭熟鵝隻會讓彆人流血,他殺瞭兩個解差和蔣忠的兩個徒弟後血濺鴛鴦樓後又餓瞭,把張都監、張團練乾掉後,又享受瞭一番高官的美食。
半壺老酒在東北的時候也養過幾隻大鵝,根本不用喂飼料,每天都是放齣去吃到脖子歪纔迴來,從春天養到落雪,一般都有五斤多重,大的能長到七八斤。我們養的是普通的“雁鵝”,據說好的獅頭鵝三個月就能長到十斤,最大的有三十斤。
即使一隻鵝僅有五斤重,武鬆一頓能吃兩隻,那胃口已經大得驚人瞭。
在暴打毛頭星孔亮之前,讒急眼瞭的行者武鬆又一口氣吃掉瞭一對肥雞、一大盤子精肉、一樽青花甕酒。
通過這兩次饕餮大吃,我們知道武鬆一頓至少能吃十斤肉,喝十斤好酒,所以他纔能把三五百斤的石頭墩子扔棄三米多高再接住,也能一頓拳腳打死一頭吊睛白額斑斕猛虎。
跟武鬆相比,黑鏇風李逵的力氣和飯量好像就小多瞭。那黑廝飢不擇食,但胃口還真不算太大,這可能跟他的吃相有關――啥都吃的人,胃口是不會太好,酒量也不會太大的。
李逵吃東西,跟肥豬拱槽差不多: “李逵嚼瞭自碗裏魚,便伸手去宋江碗裏撈將過來吃瞭,又去戴宗碗裏也撈過來瞭,滴滴點點,淋一桌子汁水。”
李逵的黑爪子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瞭,就那麼伸到彆人碗裏去撈魚骨頭大嚼,三斤羊肉上來,他也不用筷子: “大把價摣來隻顧吃,撚指間,把這三斤羊肉都吃瞭。”
李逵狗啃豬嚼,一頓也就能吃五斤左右,他打齣的拳頭,力道也不是十分剛猛,在浪裏白條脊背上“脊梁上擂鼓也似”打瞭半天,張順爬起來就能跑,既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如果換做魯智深或武鬆,張順早就鼻口竄血,有齣的氣沒進的氣瞭。
李逵的胃口不如武鬆,相貌當然也是遠遠不及:武鬆“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李逵則是“黑熊般一身粗肉,鐵牛似遍體頑皮。交加一字赤黃眉,雙眼赤絲亂係。怒發渾如鐵刷,猙獰好似狻猊,天蓬惡煞下雲梯”――長齣獠牙就是“二師兄”。
李逵也就能打一打身高六尺多的浪裏白條張順,他即使是在陸地上,可能也打不過水軍頭領中的阮氏三雄。
與其他水軍頭領的流綫型身材不同,阮氏三雄長得都十分彪悍:立地太歲阮小二“背上兩枝橫生闆肋,臂膊有韆百斤氣力”;短命二郎阮小五“一雙手渾如鐵棒,兩隻眼有似銅鈴”;活閻羅阮小七“渾如生鐵打成,疑是頑銅鑄就”。
阮氏三雄身強力壯,自然都有一副好胃口,他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把智多星吳用看得目瞪口呆。
吳用勾引阮氏三雄入夥智取生辰綱,自然要填飽三位好漢的肚皮,於是在石碣村,四個人開啓瞭乾飯模式――其實隻是阮氏三雄吃,吳用隻能看看。
第一頓飯,店傢剛好宰瞭一頭黃牛,阮氏三雄買瞭十斤“花糕也相似好肥肉”,轉瞬之間吃瞭個精光: “阮傢三兄弟讓吳用吃瞭幾塊,便吃不得瞭。那三個狼餐虎食,吃瞭一迴。”
十斤牛肉根本就不夠阮氏三雄吃的, “ 阮小七便去船內取將一桶小魚上來。約有五七斤,自去竈上安排。 ”
第二頓飯,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對大雞肯定沒夠吃,所以阮小七纔抹著嘴對梁山好漢錶示羨慕: “成甕吃酒,大塊吃肉,如何不快活!我們弟兄三個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學得他們。若能夠受用得一日,便死瞭也開眉展眼。”
細算下來,阮氏三雄一連吃掉瞭三十斤牛肉、十來斤雞肉、五斤多魚肉,每個人都吃瞭十五斤,這胃口已經跟行者武鬆不相上下瞭。
李逵有上頓沒下頓飢不擇食,腸胃並不健康,所以他不如阮氏三雄和行者武鬆能吃,當然更不如身高體胖的花和尚魯智深――魯智深跟武鬆一般高,但體重和力氣顯然遠超武鬆:武鬆屬於健美型體格,魯智深則更像大肚將軍。
魯智深是正規軍官,有不菲的俸祿,自然不缺好酒好肉,他宴請初次見麵的九紋龍史進和打虎將李忠,“但是下口肉食,隻顧將來,擺一桌子”,魯智深事前有交代,“但有,隻顧賣來”,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炒一本兒”。
半壺老酒認為,在梁山一百單八將中,最能吃也最會吃的,就是花和尚魯智深,及時雨宋江在潯陽樓擺譜挑食,吃鮮魚差點拉脫水,這就是猴拉稀――壞腸子瞭。
心寬體胖胃口好,心胸寬廣的人一般都比較能吃,像宋江那樣挑挑揀揀,像李逵那樣惡狗撲食,恰好顯現瞭他們陰險狡詐和粗俗卑劣的本性。
魯智深和宋江李逵截然不同,他喝的不是酒而是快樂和情義,即使是大相國寺的偷菜潑皮,魯智深也一點瞧不起的意思都沒有: “每日吃他們酒食多矣,灑傢今日也安排些還席。”
魯智深把最底層的潑皮當平等朋友看待,請客的時候也是十分大方: “叫道人去城中買瞭幾般果子,沽瞭兩三擔酒,殺翻一口豬,一腔羊。綠槐樹下鋪瞭蘆席,請那許多潑皮團團坐定。大碗斟酒,大塊切肉,叫眾人吃得飽瞭。”
以魯智深的度量,這一頭豬一隻羊,他至少得吃掉四分之一,剩下的也足夠眾潑皮吃得滿嘴流油心花怒放,慶幸自己跟對瞭大哥――這就是魯智深的可敬可親之處。
魯智深喜歡熱鬧而不喜歡拘束,這就叫君子坦蕩蕩,大俠無俗套。
最能體現魯智深胃口,也最讓半壺老酒看著流口水的一次,是他在五台山下吃狗肉: “智深猛聞得一陣肉香,走齣空地上看時,隻見牆邊沙鍋裏煮著一隻狗在那裏……那莊傢連忙取半隻熟狗肉,搗些蒜泥,將來放在智深麵前。智深大喜,用手扯那狗肉,蘸著蒜泥吃,一連又吃瞭十來碗酒。吃得口滑,隻顧要吃,那裏肯住。”
一般來說,酒後失態都比較令人厭惡,魯智深喝醉瞭之後卻十分搞笑,施耐庵先生還專門賦詩一首調侃魯大俠的醉態: “頭重腳輕,對明月眼紅麵赤;前閤後仰,趁清風東倒西歪。踉踉蹌蹌上山來,似當風之鶴;擺擺搖搖迴寺去,如齣水之龜。”
魯智深並不吃獨食,從飯店揣迴來的狗腿,也很“慷慨”地拿齣來“分享”: “智深便扯一塊狗肉,看著上首的道:‘你也到口。’上首的那和尚把兩隻袖子死掩瞭臉,智深道:‘你不吃?’把肉望下首的禪和子嘴邊塞將去。那和尚躲不迭,卻待下禪床。智深把他劈耳朵揪住,將肉便塞。”
魯智深該不該吃狗肉,該不該“請”其他和尚吃狗肉,這個暫且不提,就說他一頓能把半條狗吃得隻剩一條腿,這胃口,就有資格坐上“梁山大胃王”的頭把交椅瞭。
梁山胃口君最大,步軍頭領你為尊,魯智深心胸寬廣胃口驚人,他能成為梁山第一大俠,跟能吃能喝、拿得起放得下也有很大關係。
半壺老酒燒鍋爐的時候,二兩一個的韭菜包子,一頓能吃十七個,一斤乾掛麵煮成兩飯盒,拌上點蒜蓉辣醬,十分鍾之內也能掃光,但是在整個車間,卻連前三都排不上,見多識廣的讀者諸君,肯定也見過不少“食腸寬大”的好漢子,所以最後有請大傢笑著迴憶:您一頓最多吃過多少酒肉?您過的超級大胃王,一頓能吃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