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記事本 作者:至先 揳子 １９９４年１１月９日　鞦陰 　　 「不行！媽..妳不能閉上眼睛 振作一點啊。」 　　 一個小房間內 戀愛記事本 第一部全書完 - 趣味新聞網

１９９４年１１月１０日　秋晴

　　 母亲死去了，昨天晚上１１月９日的晚上１０点２９分死亡。

　　 妈妈的死，带给我极大的震撼，以及极大的绝望。

　　 自从小，家里就很穷。妈妈为了要让我长大，独自一个人去工作养家，虽然薪水只有少少的八千块，但是妈妈却都是非常的省着用。

　　 当我年满６岁的时候，母亲为了要让我能上小学读书，省吃检用，甚至两天只吃一餐，为的就是要让我能上小学。所以母亲身体非常的虚弱。

　　 我们家没有亲人，除了我跟妈妈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亲人。母亲小时候是孤儿院出来的，无亲无故，所以除了爸爸之外，就只有我是唯一的亲人而已。

　　 就是因为没有亲人的缘故，所以生活困苦，让妈妈辛苦了十五年。却因为要养育我，所以搞坏了自己的身体。就因此而病逝。

　　 我，杨念慈。今年１４岁半，就读国中二年级。家住台中县。我没有朋友，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为了让妈妈能开心，我很用心的读书。在学校可以说是没有跟同学往来。虽然有许多同学都会来找我说说话，但是我却都以着不回应他们来表示我的心情。

　　 我们家不像别人家里一样富裕，我也无法像别的同学一样可以到补习班学习。只有在学校的下课短短十分钟，努力的看书，用心的看书。只为了的就是要让自己能多加记住课本上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意义。

　　 而我也不愧辛苦了那么久，每次段考的成绩，我总是以着全校二年级生的第一名成绩，得到了母亲的欢喜。

　　 每天的放学后，我都会赶回家收拾屋子，扫地，整理那一间只有四坪大小的房间，也是我与母亲居住的家。这个房间很简陋，只有一个草蓆，两个用了十几年的破棉被与枕头。还有一个在垃圾场附近捡回来的破桌子，还有两个小椅子。还有一个母亲用了十几年的冰箱。

　　 当我整理好这个家，我就会把妈妈拿回来的手工，放在那破破的桌子上。做着工作，为的只是要贴补一些家计。

　　 每当妈妈回来总是会，微笑的对着我问，今天在学校的情况如何。

　　 每天我都有丰富的早餐，中餐，晚餐。但是妈妈却每天都只吃一点点来维持自己的体力。却怎么都不肯多吃那么一点食物。学校每个月的营养午餐费用是一千元，我都会不肯缴交，然后回家偷偷的放在妈妈的衣服里面。

　　 但是也由于我的不交午餐费，使的我在学校的午餐都没有吃，老师看到了也觉得很奇怪。我既不订营养午餐，为什么不从家里带来一些食物呢。但是我总是对着老师说，「我是因为要减肥，所以中餐才不吃。」老师常常说这样子会弄坏身体，但是我不怕，因为妈妈都吃的那么少了。我怎么可能吃呢。为了能让家计维持，为了能让妈妈轻松一点，少吃一两餐没什么。
　　 我的身高大概１６８公分左右，体重只有４７公斤。坦白说是非常的瘦小。但是我却有着一个粗糙的手掌。有着一个工作许久而出现的手掌。

　　 虽然日子过的很苦，我也很心疼妈妈的身体状况。但是今天我才发觉到，以前的日子我是过的多么的快乐。有妈妈陪伴，有妈妈的嘘寒问暖。还有妈妈一笑。

　　 但是如今已经不会在有这种日子了，已经不会在有了。妈妈昨天的死去，让我整个人崩溃了。我坐在妈妈的遗体旁边。一直想...一直想....为什么老天爷要把我妈妈带走呢？我现在该怎么办，没有了妈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房东先生走进了房间。他看到妈妈苍白的脸色，躺在草蓆上一动也不动，而我又失神的坐在妈妈的身旁，泪框满是眼泪。房东先生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他却一点也不会感到同情，反而是对着我说「妈的，你们搞什么鬼。要死不会出去外面死吗。干麻在我这死掉，你妈在这里死掉，以后还有人会来这里住吗？滚出去，给老子滚出去，房子不租给你们了，马上给我离开。」他话说完，就走近我身旁踢了我一脚，赶我离开这个地方。

　　 被他踢了一脚，我从失神中醒了过来。我狠狠的瞪着他，我气他的无情，我气他的出言不逊。就算我妈妈死了，他也不需要这么说，这么的不尊重我妈妈。我气，我恨不得拿一把刀把眼前无礼的老头子杀了。

　　 被我这么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瞪了一眼，房东先生似乎也吓到了，他害怕的说「你们快点离开这里，这里不给你们住了。」话毕，就赶紧离开了这间屋子。不敢在继续待下去。

我也有我的自尊，也有我的原则，正所谓此处不留人，正有留人处。况且他刚刚的话，使的我非常的生气，就算他不赶我走，我也不会跟妈妈继续待在这里。

　　 所以我把妈妈的尸体背起来，整理着一些重要的小物品就离开了这个居住了十四年之久的家。我背着妈妈到大马路上，每个人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的闪开，似乎每个人都把我当成瘟神一样的看待，好像一靠近我，就会得病。

　　 我知道他们害怕的是我背上的妈妈，但是我一点也不介意妈妈在我的背上，我停留在马路上思考着，以后我该怎么办？妈妈又该怎么办？我没有钱给妈妈办后世，甚至是买副棺材，我想了想，现在是早上七点，八点的时候就是妈妈工厂开工的时间，今天也是妈妈领薪水的日子。我干脆先把妈妈带到山上去。先把妈妈安置在某个地方，在到工厂去拿钱，帮妈妈办后世。

　　 决定之后，我背着妈妈，从台中县的太平，一步一步的走到观音山上。由于我背着一个尸体，所以计程车没有一辆肯载我。所以也只有自己走路去山上而已。路途中，有许多人在旁指指点点，而且又累又辛苦。但是为了妈妈早点入土为安，我使劲了力气，终于把妈妈背到了山上去了。

　　 我暂时先把妈妈安置在山上的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我对着妈妈的尸体说「妈，孩儿不孝。你死了我还无法让你入土为安。但是...妈妈，请你等我，我会赶紧回来的。」

　　 下了山已经是将近中午的１１点了，我赶紧找了一个计程车，去了妈妈的工厂。花掉了身上最后的一笔钱。付了钱后，身上也只剩下最后的七十多块钱了。

　　 我走进工厂找老板。老板听到了我母亲死去的消息，不但一点伤心也没有。甚至连妈妈上个月在这辛苦工作的薪水也不肯给我，就这么的把我赶出工厂。

　　 我好伤心，妈妈辛苦了一个月的心血没了。既无法让妈妈入土为安，而身上又只有仅剩下的七十元，我还能干什么呢。

　　 我失望的从太平工业区又走回观音山，我一边走，一边想。我该怎么办，妈妈该怎么办。路途中，看到了一个玩具店，里面有小孩子在玩的玩具。其中就有一支小小的挖土用具。而且才五十元就可以买到了。

　　 看着这个挖土用具，我想我终于知道要怎么做了，我走进里面买了这五十元的玩具。走回观音山。

　　 走回了观音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回到妈妈的身旁，拿着刚买回来的用具，朝着地上挖，既然我无法帮妈妈办后事，无法买棺材给妈妈，至少我要让妈妈能入土，以慰妈妈在天之灵。

　　 挖了好一阵子，虽然挖到手破皮，又流血，我还是努力的挖了下去。为的只是要安葬妈妈。挖了将近五个小时左右，我终于挖了一个人的大小，我在附近找了一块很特别的石头。这个石头很大，而且又大颗。

　　 我把妈妈安葬下去之后，便把这个石头搬起来，但是很重，真的很重。虽然重，但是我不气馁，我使尽力气的搬，终于把石头搬到妈妈安葬的地方。

　　 我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用着血。在石头的上方写着妈妈的姓名，让自己可以清楚的知道妈妈安葬在什么地方。

　　 为了不让血迹被雨水沖掉，我还特地选了一个大树下安葬妈妈的尸体。等到做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我终于累的不支倒地，躺在妈妈的坟墓旁睡着了。

１９９４年１１月１１日　秋阴
　　
　　 今天一大早清晨，我就被鸟儿的唿叫声给唤醒了。看着妈妈的坟墓，我很伤心，我甚至不想离开这个地方，我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想起妈妈对我说的话，妈妈抱着我的感觉。想着想着，泪框不禁泛红。而泪水就这么无情的滴了下来。

　　 我想起了大概八岁的时候，那一天是６月１８日也是我的生日。那次的生日，妈妈特地向工厂请假，带我到公园去玩。那是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过的生日。也是妈妈有史以来，第一次带我出去玩。

　　 想起那个公园。到如今已经六年没去了，我恍神的走下山，走向那个公园。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到达了那个公园。

　　 看着公园的熘滑梯，生日的那一天，妈妈还在熘滑梯陪我玩。我走向熘滑梯，摸着妈妈曾经待在那里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好像妈妈就在我身旁。

　　 这公园还有一个塑胶坐的小原环。就好像一个大水管似的，但是却是塑胶制造的。小时候，我还曾经跟妈妈钻进去里面说话。我爬了进去。看着妈妈曾经坐过的地方，虽然已经六年了。但是现在的我躺在里面。就好像躺在妈妈的怀抱中。妈妈就好像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对着我唱歌。

　　 以前妈妈也曾经在这对着我唱着一首歌，唱着我小时候睡觉都要听的曲子。所以躺在这里，我回想到以前那段快乐的时光，就这么的呆呆的躺在这里。

　　 大概经过了一个小时，我被外面的说话声音惊醒了过来。我爬出这个水管。看着荡秋千的地方。有三个女孩，看着他们的校服，似乎是刚下课。

　　 我想了想，也对。今天是礼拜六，看情况他们也下课了。我坐在管子外的草地上。看着荡秋千的地方。那三个女孩的校服。好像是私立国中。

　　 私立！有钱人就是如此，让小孩子读着私立国中。有人没钱，还无法去读。看着他们的校服，也让我想起了。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我就没有去学校上课。

　　 反正这个学期的学费我也没有缴交，算了！不读也罢。

　　 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孩从袋子上拿出从麦当劳买的套餐，我看的很羡慕，又忌妒。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显然是一定饿了。我看着汉堡，薯条，可乐。那些是我打从出生到现在，连想都不敢想的食物。

　　 看着她们的名牌背包，又想想我自己的背包。我的背包是妈妈从地摊货上买回来的，一个三十元。而她们的背包，看起来好像一个都上千元左右。看着他们的衣服，好像很名贵的样子。在想想我的衣服，却是妈妈从人家不要的衣服捡来的。我唯一最贵的一套衣服，也只有身上穿的黑色衬衫一百五十元，还有黑色长裤两百元。尽管这是我这一生中花的最赊尺，买的最贵的衣服。跟她们身上所穿的衣服，相差的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我并不是埋怨妈妈，我只是觉得他们很浪费钱。有钱为什么要乱花，衣服有的穿就好，背包有的用就好。为什么要这样子花呢。
　　 我跟妈妈辛辛苦苦的赚钱，一个月了不起赚个一万一千元，我们就是买个晚餐，也是买最容易吃饱的馒头，或者是干粮。而她们却是把汉堡，薯条，可乐。这三种价位很高的食物拿来当午餐。光是卖当劳一个套餐就要一百块，天哪，一百块够我吃两天的食物了。她们却一餐就吃那么多。真是好浪费。

　　 那三个女孩里面，有一个长的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小小的脸蛋，配上坚挺小鼻子，单眼皮，长头发，眼睛大而明亮。是三个人当中最突出的。但是他却不是最让我注意的一个。还有一个长的也很漂亮，尤其是身材非常的成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她年纪小身体却很成熟吧。

　　 最让我注意的是一位长相平凡的女生，长发披肩，瓜子脸，小眼睛，小嘴巴。双眼皮，笑起来有个小酒窝，非常的可爱。我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没有离开。

　　 如果要我说出对她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知道我很想一直看着她，如果要我转头，不如把我杀了。我就这么的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看了好一阵子，她似乎也感觉到我一直看着她。她转头看着我的时候，另外两个女生也看着我。她们看着我窃窃私语。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唉唷，小灵妳看，那个脏兮兮的男生在看妳耶。」长的很成熟的女生这么说。

　　 听到她对着我最注意的女生这么说。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女生叫做小灵。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么。真希望能知道她的全名。

　　 「淑华，妳也太无聊了吧。他喜欢看就让他看啊，又无所谓。」那个叫小灵的对着很成熟的女生说着。

　　 「小灵，妳不觉得他用眼神在侵犯妳吗？」叫淑华的女生对着她说。

　　 「会吗？没感觉耶！」小灵疑惑的说。

　　 「妳看他！脏兮兮的，看了就讨厌。这种人还敢看我们这群美少女，太过籁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淑华厌恶的看着我对着她说。

　　 听到她这么说，我恨不得给这女生两巴掌。嘴真贱，我脏兮兮的关妳什么事情，碍到妳了吗？不喜欢给我看可以走啊，这里又不是妳家。我在心理这么想着。

　　 「虽然脏兮兮的，但是长的还不错，看起来蛮英俊的。」长的很漂亮又单眼皮的女生对着她们说。

　　 「小妃，妳头壳坏掉啦。那叫做英俊！哈哈哈，别笑死我了。本小姐在台中市随便找一个都比她帅。」淑华非常不削的说。

　　 「长的丑是我的错吗？丑又如何？帅又如何？甘妳屁事，臭八婆。」我在心理想着，骂着。

　　 「淑华，别这么说啦，帅不帅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心地好就行了啊。」小灵似乎有意袒护着我。

　　 「妳啊，真是笨啊。男人就是要帅才有资格当我们的男朋友啊。就凭这个男人啊，想要当我男朋友，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选择她。」淑华的嘴巴就有如毒蛇一般，句句都如此的狠毒。

　　 听到她这么说，我偷偷的在心理想「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我也不会选择妳这贱女人。」虽然我知道骂人是不对的，但是这个女人真的很欠骂。不过我没骂出口，不算骂人才是。

　　 「好了啦，我们来这里是要玩的，不要让那个男人扫了我们的兴。」叫小妃的女人对着她们说。

　　 说完后，她们就不在注意我了，便继续坐在荡秋千上聊天。

　　 我也转开视线。想着以往的点点滴滴，想着跟妈妈一起生活的一切。想着跟妈妈一起工作的一切。更想着生病的时候，妈妈呆在我身旁陪我的种种一切。越想越伤心，不禁让我眼泪又开始无情的滴下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哭泣与思考，时间飞逝。转眼间已经黄昏了。三个女孩也已经离开了。我站起身来走向公园的洗手台。由于肚子饿，我又无法取得食物，只有喝着公园的地下水填饱肚子。

　　 喝了许多地下水，感觉的喉咙有点怪。反正有喝就不会死，我站起身来，走回观音山上妈妈的坟墓。

　　 看着妈妈的坟墓，我对着妈妈说「妈妈，我来陪妳了。」

　　 说完我便躺在妈妈的坟墓旁睡觉。就这么的，又经过了一天。

１９９４年１１月１９日　秋晴

　　 经过了一个礼拜，我每天早上都会出外去找报纸。为了就是要去找工作，但是却怎么找都找不到。大概是我的年纪才１４岁而已吧，又或许是因为我的外型让人看了为之却步。　

　　 一个礼拜没有洗澡，没有吃东西，只有喝水。我很清楚我自己本身的味道，还有外型让人看了都会退避三舍。有时候出外找个报纸也很难，整天都游走别人居住家的外面，看看有哪家的报纸不要看。才有机会拿到。

　　 经过了一个礼拜只喝水，又没有洗澡。我的身形狼狈的模样是一目了然的。既然找不到工作，我就只有在走到公园去，坐在我最喜爱的水管旁边发呆。

　　 我真的不知道我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或许我会饿死。或许我会冷死，又或许我会睡死在妈妈的坟墓旁边吧。无论如何，我只知道我活在这世界上已经是毫无目标可言。

　　 我常常在这段时间问我自己，没有了妈妈，难道我就活不下去了吗？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其实我看到她也觉的很平常。因为她每天放学都会从这里经过。而我就整天呆坐这在里，又怎么会没看到她呢？每天她放学都会望向我这边看着我。

　　 当然，我也是把我眼神的焦点放在她的身上，这个女孩子，就是一个礼拜前在这里看到的女孩，她叫做「小灵」。

　　 坦白说，我知道我自己很喜欢她。但是我知道我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家里很有钱。是这个地区的有钱人。有时候看她要回家的时候，经过这里。总会有一台很漂亮的车子来载她。看车子大概可以知道，这台车子好像是宾士车吧。反正只能用有钱人一句名词来形容她而已。

　　 她把眼神望向我这边，看着我。她看起来丝毫没有厌恶我的感觉。那眼神看起来，反而很像是一种同情。

　　 我告诉着自己，我不需要人同情。这个世界太过无情了，连老天爷也跟我作对。老天爷抢走我的母亲，害我孤单一人。无可依靠，我恨这个世界，我恨老天爷。什么神的。对我来说，都是屁！

　　 今天是礼拜日，小灵似乎是要来这里玩。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嫌无聊吗？会不会是上次那个八婆又要了呢？

　　 想曹操，曹操就马上到，上次那个叫做淑华的八婆真的来了。她走向小灵，似乎有看到我的样子。

　　 一走到小灵面前她就说「厚！今天真倒楣。」

　　 小灵感到莫名其妙的问她「怎么了？」

　　 「还不就是坐在水管旁边的那个乞丐，看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楣。」她出口就如同机关枪，连射我一百发还不够。最后还加了一颗原子弹打向我。

我觉得她很厉害，骂人不带脏字。虽然厉害，但是也气的我皱起眉头。

　　 「唉唷，淑华！他又没有惹到妳。干麻这么说他呢？」小灵又是继续帮着我说话。

　　 「干麻帮他说话啊！妳到底是不是我朋友啊？」听到小灵不肯站在她这一国，淑华似乎吃醋般的对着她说。

　　 「是！是！是！妳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他也没有作错什么事情啊。何必要说的那么难听呢。」为了不让淑华生气，小灵也只有乖乖的凑合着她，但是嘴巴上还是帮着我说话。

　　 「哼！让我看到他，就是他的错。」蛮不讲理的淑华，似乎就是一口咬定我就是惹到她。

　　 我心理想：「不想看到我可以不要来，我也懒得看到妳。蛇蝎妇人一个。」

　　 小灵见淑华这么生气，也好声的对她说一些好听的话。

　　 「不行，我要去说说他。」淑华对着小灵说，话毕便走向我这边来。

　　 虽然小灵一直拉着她，不让她跑来我这里。但是小灵这么瘦小，又怎么会拉的住她呢！

　　 她们走到了我旁边，我身上难闻的味道，她们一定也有闻到，但是却只有淑华捏着鼻子说臭。小灵却一点也不嫌臭。

　　 「臭乞丐，给我滚。这里不是妳该来的地方。」淑华就像是这个公园的主人似的赶人离开。

　　 我不理她，因为这里不是她家，我爱怎么呆在这里就呆在这里。

　　 小灵听到她威吓，简直是吓的脸色发青，看样子，似乎是怕我这个小乞丐生气起来。把这个三八宰了吧。

　　 「死乞丐，本小姐对妳说话妳听到了没有。」看到我不理她，她更是抓狂的大哄大叫。

　　 唉，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有这么讨厌的女人。竟然这么的三八，这里又不是她家，凭什么叫我走。听说这里叫做中山公园，不是叫做淑华公园。理她干麻？！

　　 「好！臭乞丐，你不理我。我们走着瞧。」看似我不理她，她说完就跟小灵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我能看到的是，小灵走了之后，还不时的往我这个方向看。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我追上去海扁那个女生，还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她们走了之后，我还是继续待在公园里发呆。我就如同一个流浪狗。无处可去。直到了黄昏的时候，我才走回我唯一能睡觉的地方。就是妈妈的坟墓旁。

　　 但是这一天我根本睡不着。原因就是我肚子真的好饿，好饿好饿。我真希望有东西吃。

　　 我不经意的看着地上的泥土，我犹豫了。如果我吃了，是不是代表我真的变成了一只流浪狗了呢。算了，也罢！反正现在的我，真的是一只狗。更甚至，连狗都不如。

　　 我蹲下来，抓起一把泥土就往嘴巴里塞，吃的时候，这种味道真的让我感到厌恶，但是肚子实在是很饿。我饿的受不了了。我真的不能在忍了，为了实现妈妈的遗言「活下去」我只有忍着恶心的感觉吃下去。

　　 吃了两三口，我开始为我的身世，还有生活感到悲哀，我很伤心，我的眼泪一直流，不停的流。

　　 妈妈没死的时候，我可说是从来不流泪的。但是自从妈妈死掉之后，没有一天是我没有流泪的。这或许是要把我这十四年以来，没有哭的份给哭回来似的。我一直哭，一直哭，手里还不停的抓着泥土，一直往嘴巴里面塞。

　　 吃了好几口，我噎到了。感觉好痛苦，好痛苦。幸好前两天有下雨，使的附近都有脏脏的水槽。我毫不犹豫地就把脏水喝了下去，泥土配上脏水。这就是我自从妈妈死后的第一餐。

　　 这一餐，好恶心，好难吃。但是我还是吃下去，我恨.....我恨老天爷对我的不公平。我恨我爸爸离开了我们。我恨，我真的好恨。恨.........。

１９９４年１１月２０日　秋雨

　　 今天下着无情的小雨，现在的季节是秋天。又加上下雨的关系，真的好冷。待在妈妈坟墓的旁边，我看着无情的雨，渐渐地把我当初写在石头上的血迹，慢慢的沖掉。

　　 我看到这样子，我渐渐地流下眼泪，我心理想，妈妈在地下一定很冷。不行！我不能让妈妈感冒。我赶紧整个人趴在妈妈的坟墓上方。让无情的雨水一直往我身上淋。

　 眼框的泪水，无情的雨水。渐渐地，我已经分不出我脸上的泪水与雨水有何分别了。

　　 我趴在妈妈的坟墓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痛哭失声。直在心底问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要捉弄我呢。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好好的过着生活。为什么老天爷让我吃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难，伤那么多的心。当初如果要让我吃苦，受难，伤心的话。为什么要让我生在这个世界上。

　　 渐渐地，我感觉好痛苦。我整个人真的好痛苦，慢慢的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就这么的昏倒在妈妈的坟墓上方。

　　 我似乎看到了我妈妈对着我招手，我一步一步的走向我妈妈。但是却是怎么走都走不到妈妈的面前。

　　 看到了久违的脸孔，我的泪水又继续落了下来。我边哭边跑向妈妈的身边。但是总是怎么跑也跑不到，突然之间，我看到妈妈对着我摇头。

　　 妈妈似乎不希望我去找她。不！妈妈，就算死我也要跟妳在一起。

　　 我看到妈妈的嘴唇在动，似乎要跟我说什么。但是我完全听不到。我大声的喊「妈妈！妳要跟我说什么？」就在我喊出的那一刻。妈妈整个人就站在我面前。

　　 我看着妈妈，久违的妈妈，我好开心，我想抱着妈妈。但是我却勾不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抱不到妈妈呢。妈妈看着我一直摇头，似乎很伤心的样子。

　　 妈妈哭了，她哭了！我想对妈妈说，不要哭。但是我却发觉我已经无法说话了。我说不出话来，我使尽了全力大声的喊。就是喊不出声音，为什么？难道我变成哑巴了？这就是哑巴的感觉吗？我感觉到身体无比的沉重，似乎有大石头压过来的感觉。

　　 我好想对妈妈说，不要哭。但是种种的原因使的我无法对妈妈说话。我很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个答案，似乎没有人可以回答我。

　　 最后，我看到妈妈对着我说话。虽然我听不到妈妈说的话，看是隐隐约约，看她嘴唇动的方式，好像是...「活下去」。

　　 不！我不想在活下去了，妈妈！我想在妳身边。我一直想这么说，但是就是无法发出声音。但是妈妈好像有听到我说的话一般，突然之间。妈妈打了我一巴掌。又说了「活下去」三个字。　

　　 妈妈的手掌，碰到了我的脸。虽然妈妈从来没打过我，这次她打我，我却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伤心。因为我终于碰到我妈妈了，我的脸接触到妈妈的手了。妈妈的手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温暖。

突然，我发觉整个身体，从寒冷。变成了温暖。

　　 是否是因为妈妈温暖的手救了我呢？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这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可以知道的是，妈妈要我活下去。既然如此，我也只有活下去了。

　　 就在我想着要活下去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道光芒。唤醒了我。

　　 我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被沖掉血迹的石头上出现了一朵花。我抬起头来看着阳光，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我昏倒了多久？我完全不知情。

　　 但是妈妈出现在我面前，这是历历在目的。我可以知道，妈妈为了救我。特地从天堂来叫醒我。

雨停了，阳光也出来了。看着坟墓上的石头。我再次咬破了手指头，用着我的血。写上妈妈的名字「芳可欣」。

我对着妈妈的坟墓跪拜，我对着妈妈说「妈妈，我懂了。我不会轻生的，只要我能活下去的话。我会尽我的能力活下去。

我拿起刚刚在石头上的花，我想，这朵花是否是妈妈送给我的呢？或许是被风雨吹来这里的，又或许是刚刚才生长出来的。但是我相信这一定是妈妈为了我。特地送给我的。

妈妈，妳放心。我会活下去的！

１９９４年１１月２１日　秋晴

自从上次的领悟，我决心不在轻生。我也为了妈妈的遗言，继续展开我的找工作行程。

但是世间冷暖，找了十几家工厂，商店，加油站，就是没有人肯录用我。

这一天，找不到工作，我又跑到了公园去了。又坐在同一个地方。思考着相同的问题。今后我该怎么办呢？是该做什么好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一群人走了过来，里面还有淑华这个蛇蝎妇人。她们走向我这，对着我说「臭乞丐，我劝你现在快点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不要在到这个公园来。要不然我现在就给你好看！」

多么呛的一句话，我真是不敢相信这是会从一个女孩子的嘴上说出来的话。我望向她，看到他身后有一群年近２０几岁的男生。

我想了想，这个女孩子本来就很不可思议。本来就很恰，会说那些话也是理所当然。不必理会她。

她看我又不理她，就对着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有个年轻人走过来对着我就是一脚，对着我说「操！叫你滚远一点听到了没有啊。」

被踢的这一脚真的很痛，但是我还是忍着痛。不理他们。

那个人气疯了，一个命令下来，一群人围殴我。左一拳，右一脚。我被打的很痛，真的很痛。

我不知道我到底惹到他们什么了。为什么他们要我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我不肯走。这里是我回忆中最快乐的地方，打死我我也不肯走。

我被打的遍体璘伤，我整个人缩在地上。用双手抱着头，以免被打到头部。但是他们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愿。拳脚无情的向我的身体打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脚被这么一踢。我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好痛，真的真的好痛。不知道是否是巧合，还是如何？我的大叫，让刚下课的小灵听到了我的叫声赶过来。

她看到我被一群人围殴，便大叫说「住手，警察来了。不要打了。」
　　
被她这么一喊，所有人赶紧逃跑，没人敢留下来。而我的脚，好痛...好痛...不知道是否脚断了，我的脚真的好痛。

她走向我这边看着我，问我「你还好吧？」

　 我看着她，她显然很关心我。但是我很怀疑她是否也是打我的那些人的主谋之一。
我的脚，似乎没有知觉了。我只知道，脚刚开始很痛，现在则是很麻。我想站起身来，却无法站起身。

小灵看我似乎要站起来，她不嫌我脏的要扶起我。但是我却把她的好意当成狗吠，一掌把她的手推开。

我不要人同情，我也不需要人同情。我有办法自己站起来的，我试着自己站起身来。但是一站起来，一个震惊，我的脚。很痛，真的很痛。

这种痛真的是让我
无法去形容，我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没关系，没有脚我可以爬。无论如何我也要爬回我妈妈的身边。

小灵看的心痛，但是我却认为她是在同情我。更何况刚刚的事情，不知道是否她也有插一脚，所以我不想理会她。

我慢慢的爬，想要爬回山上去，我不想待在这。我好想我妈妈，我在爬的时候，渐渐地。泪水又落了下来。

小灵看我哭了出来，她看了也心疼，不知道为什么。我哭是因为我妈妈，因为我的脚好痛，因为我的身世。她为什么会眼框泛红呢？还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原本就是她跟淑华使唤的。现在却因为打伤了我觉得良心不安而哭呢？是不是因为事情闹的太过严重所以她才哭呢？

她哭的样子，我看了也很心疼。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误会她。但是我无法不误会她，因为她刚刚出现的时候所说的话，让我觉得她就是使唤的人。

我爬向公园的出口，小灵在也忍不住的跑了过来。扶着我起来。我很感动，也很开心。

因为她是第一个不嫌我脏，而敢碰我的人。但是虽然感动，我还是不想要她的同情，她每次要扶我，我就拍掉她的手。不想让她接近我，我很矛盾。我很希望她能扶我，但是又讨厌她的同情心。

我问着自己是不是神经病，为什么我会这样子。

虽然拍掉她的手，她还是不肯放弃要扶我的决心。终于，我接受了她的同情了。

坦白说，她扶着我的时候。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真是跟我相差好多。我知道我自己身上很臭，毕竟两个礼拜没有洗澡。又怎么会不臭呢？

她扶着我走向外头，平时接送她的那台车子，有个司机下车了。赶紧跑过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对着司机说「福伯，他的脚断了。快点送他去医院。」

福伯也很有同情心，他听到脚断了三个字，整个脸色变得很心疼。赶紧过来搀扶着我。坐上车。

但是我不肯，我不想去医院。他们叫我上车，要带我去医院。但是我一直推着车门。我不去医院，原因是因为「我没钱」。

因为我不上车，福伯跟小灵也没办法。只有打电话给医院而已。

在那经过了好一会，救护车来了。但是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我不上车。我可不想因为没有钱付医院，另外一条腿又被打断了。

但是那些医护人员不知道拿什么针刺了我一下，我就昏倒了。

　 经过了大概四五个小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惊醒了起来。看着我的脚包着石膏，我躺在病床上。我惊觉不妙，我已经被送来医院了。完蛋了，我没钱付医药费用耶。我赶紧起身，试着走路看看，由于脚已经打了石膏。我完全没有感到疼痛的感觉，走起路来虽然有点一拐一拐，而且又打着石膏。但是无所谓，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快点回到我妈妈的身旁去。

我用着拖跑的速度行走，医院的护士看到我这么跑。紧张兮兮的跟着我，我吓的赶紧加快速度。我心想，一定是因为我没有付钱就出院，他们要跑来跟我要钱。我吓的一直往前跑，为的只是不想被他们抓住。

跑到了一个小巷，是死路。我终于又被他们给追上了。我很害怕，但是我看到小巷子的地上有一些针筒，我赶紧拿起针筒指着自己的脖子。

意思就是指着，如果他们再往前，我会死给他们看。

他们看了我的行为，吓的不敢在前进。只能对着我说「小弟，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

说完后，他们还慢慢的靠近我。气的我大声的对他们喊「走开，不要靠近我。」
听到我说的话，他们连动都不敢动了。似乎是害怕我有个万一吧。

我叫他们通通给我走开，他们也没办法，毕竟我这也算一是一条命吧。他们没办法，只有离开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我才放心的，慢慢拖着我的脚。一步一步的走回妈妈的坟墓。

回到妈妈的坟墓，刚刚惊吓的事情，让我忍不住又哭了出来。我好怕，我好想妈妈回到我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要连我唯一的乐趣都剥夺呢？为什么不让我到公园去？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腿？

太多的为什么，似乎都没有办法解释我的命运，是否我真的那么衰？

回到了坟墓旁，肚子又感觉饿了起来。只有继续拿起地上的泥土往嘴巴里面塞。我不知道是否会吃坏肚子。反正也罢，吃死也好。无论如何。我是为了活下去而吃的。

如果真的死了，并不是我不想活下去，只是病痛害死了我罢了。

１９９４年１１月２７日　阴天

自从被那群人围殴至今，已经过了六天时光，我的腿也渐渐恢复，虽然走起路来还是一拐一拐，但是比起六天前的情况，已经良好许多。

想到六天没有到公园去，着时非常的想念。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向公园去。

这六天以来，我还是一直喝着脏水过日子。已经许久没吃一样东西的我，已经饿的无可救要了。

走在路途中，我看到路边摊的小贩。看着摊子的阳春面，我想着想着。很想冲向前去大吃一顿。不知怎么回事，理智似乎快要被埋没似的，我心理的想法就只有向前冲去吃光前面摊子的面。就在我要向前的时候，某个人在我后方拍我的肩膀。叫着我。

「这位朋友，你还好吧。」一个甜美的声音从我后方传来。

听这声音，真的很耳熟。这声音似乎是小灵的声音。但是我却又不敢回头，六天前的我。因为没有钱能支付医院的医药费。而独自逃跑，她是带我去医院的人，我相信医院的人一定会找她负责。或许找她讨取医药费，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真的是无颜面对她。

「你还好吗？没事情吧！你有听到我说话吗？」由于我的不回应，她似乎认为我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但是，听到她关心的语气。我的眼框不禁泪水又再度流下。

会流泪，不代表我懦弱，不代表我爱哭。而是除了我的母亲，在这世界上。或许就只有她会关心我了。

我渐渐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可人儿。

我猜测的没有错。身后的女孩，的确是小灵。

「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样子呢！」她看到我红着眼框转头，紧张的从口袋拿出面纸递给我，还关心的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示意她没有事情。

我不知道她了不了解我的意思，但是看她眼神一直专注着我的大腿。大概可以知道她或许是想知道我的脚是否痊癒了。
「我的脚没事….谢谢妳。」我淡淡的对着她说。

「是吗？唿！那真是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气的说。

我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她。此刻我的心内想，如果…今天我是普通人的话，是否有机会与她认识。

虽然心理这么想着，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我跟她的距离太远了。她是个富家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一个没父母的流浪儿。

「对了！为什么你那天要逃跑呢？怎么不乖乖在医院接受治疗？」小灵对我问着六天前的事情。

虽然我很想回答她，但是我没有勇气说。

她看我不说话，也不在追问下去。接着问我：「你现在在这干麻呢？」

这个问题我也是很想回答她，但是我也不敢说。

想到我刚刚就差一点要跑去抢那些摊贩的东西来吃，一时之间觉得很厌恶自己。心理不断的责备自己，问着自己「杨念慈啊杨念慈，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呢？这是犯法的啊。如果你这么做，你天上的母亲知道，你又该拿什么脸去面对她。」

她一直等着我的回答，但是我却一直都没有回答她。就在她要在继续开口问我的时候。我的肚子却比她早一步说话。

「咕噜咕噜…..」该死的肚子不争气，竟然发出这种声音。

这种….声音…. 被听到真的是有很大的尴尬。

她听到这声音，也没有取笑我，同时她也注意到旁边的面摊。

她面带微笑的对着我说「哦！原来是这样子啊。」

说完，她二话不说的，就走向面摊买面。

虽然我很想吃，但是我不好意思接受，而且也不敢接受她的好意。

于是，在她买面的同时，我也快步的往公园走去。

「啊！你等等啊。」小灵在不远的身后叫着我。似乎是希望我过去吃。

我很感谢她对我这么好，但是，我实在承受不起。

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理会觉得承受不起，或许是我跟她不熟。也或许是我内心认为吃女孩子买的东西，不像男人。又或者我不希望她同情我。

我不理会她的叫声，快步走到公园。于是我又走向我最怀念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问着自己，是否这样子对待小灵不好？她是一个女孩子，而我却冷眼无情的对待她。

但是我很不想让她看到我这种丑态，也不希望她同情我。

这…实在是让我非常的烦恼。

经过没几分钟，我看着小灵。手提着一个塑胶袋，里面似乎是刚买的食物。快速的跑向我这边。

「唿….唿…..」跑到我身旁的时候，她稍微站着回气一下，大概是跑的太激烈了。

她有点不高兴的说：「为什么刚刚我叫你，你都不里我呢？你不是很想吃东西吗？」

听她这么说，我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看到我低着头，她也没有再追究我不里她。她把手上的塑胶袋移到我面前，用着温柔又可爱的语气对我说：「拿去吃吧，这是我刚刚在面包店买的喔，都是刚出炉的面包。很好吃呢！」

肚子实在是太饿了，自从妈妈死后，已经过了十七天了。我只喝水还有一些脏泥土…肚子实在是饿的受不了，终究敌不过想吃东西的念头。不知羞耻的取过他手中的塑胶袋，便低头勐吃那塑胶袋里面的面包。

看我似乎接受她了，小灵会心的一笑。蹲在我旁边看着我勐吃面包，还不时提醒我「吃慢点，小心噎到了。」

不到两分钟，塑胶袋里面的三个面包，立刻被我吃光了。

「好不好吃？」她微微笑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啊！对了！」她似乎想到什么事情没做，立刻往公园外跑去。

不到几分钟时间，我看着他手中拿着一瓶饮料递给我。
「刚刚吃的那么快，喉咙一定会不舒服。喝灌饮料舒通一下吧。」她还是依然用着那可爱的笑容，微笑的对着我说。

「谢谢。」我拿起她买给我的饮料，看了一下。「摩卡咖啡」我心中默念着名字。我知道咖啡是什么，也不是没喝过。只是很少喝，毕竟这饮料又贵又苦。我又怎么可能会去买来喝。就算好喝，我也没那钱买。

我打开咖啡的盖子，喝着那饮料，不知如何，以前喝咖啡。觉得很苦很难喝。但是，现在喝下去却有说不出来的舒畅。很苦，但是苦的很有滋味，有点涩涩的。但是那味道却让我留恋不已。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灵问着我的姓名。

「念慈…杨念慈。」我口气很轻很轻的说，非常的小声。

「哇，你跟我爸爸的名字只差一个字耶，好巧喔。」小灵惊讶的说。

名字这种事情，有相似是一定的。而且差一个字也算差很多了。所以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叫做陈婉灵，你好。」她介绍着自己的名字，还举起手来，似乎要跟我握手。

但是我没有跟她握手，因为我想着自己的手那么脏，她的手是那么的洁白无暇。所以不敢抬起手来。

听到她的名字，「陈婉灵」。真是个好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她。真的很好听。

我没有回握，她似乎觉得很失望的样子。但是，她还是开开心心的跟我聊天。

虽然说是聊天，其实也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说话。我也只会回应「恩..啊…喔…」如此而已。

但是看她跟我愉快的聊天，我觉得很甜蜜很甜蜜，心中满是满足。

虽然她说的话题，是六天前发生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刻意不去在意那天发生的事情，一直聆听着她说话。

她说：「那天我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淑华会这样子对你。但是我也有错啦，毕竟淑华是我的朋友，而我却没有阻止她。所以我实在是对你感到很抱歉。你的脚还痛吗？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呢？我代替淑华跟你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她会这么做，淑华人虽然很霸道，但是她也是有温柔的一面的。请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从头到尾，婉灵就一直说着这些话，一直代替淑华替我道歉。我个人是觉得她并不需要代替淑华来道歉，毕竟这是淑华的错，并不是她的错。听到她一直说对不起。我有点不舍的感觉。但是不否认，她代替淑华道歉，也让我心中对淑华的恨。降低了许多。

时光飞似，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是黄昏。她就从中午一直跟我聊到黄昏。

虽然我很少回应她，但是她似乎很高兴。大概是因为，我终于肯稍微说一下话了吧。

看着夕阳已落下，已经有点晚了。我想要回到妈妈那边，跟妈妈说今天的事情。

我站起身来，她不解的看着我。

「我要回去了。」我冷冷的说。

她看了一下时间，便说「也对！已经那么晚了。你明天还会在来公园吗？」

我没说话，点点头。

于是她很开心的对着我说：「那明天你一定要来喔，我会来这里等你的。」

听到她明天要来公园陪伴我。我很开心。有她的陪伴，我不在是一个人，虽然只是那一小段时间。我也很满足了。

我点点头，示意明天会来赴约。

这时我看到她笑的更开心了。

她开心，我看了也开心，我的心情不知是因为刚吃了面包而愉悦，还是因为跟她约定要来这里呢？真相是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

道了一声再见后，我走回妈妈的坟墓旁。

「妈妈，你知道吗？今天我差点犯了很大的错误，我差一点就犯法了。但是妳放心，我没有这么做。」我坐在妈妈的坟墓前说着。

「今天有个女孩子，她叫做陈婉灵。她很可爱，也很善良。她不会因为我很脏乱而不接近我，今天我肚子很饿。她还特地买了面包还有咖啡给我吃，给我喝。今天跟她聊天，我大概了解妈妈为什么不希望我轻生了，这或许就是「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希望」。妈妈！是不是这个样子呢？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希望，但是这个女孩子，带给我很大的温暖。妈妈，如果明天跟她见面的时候，我是该改变态度。跟她有说有笑，还是要冷漠不语呢？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个可怜虫，这个女孩子，她大概是同情我吧！虽然我很讨厌让别人同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都不会排斥她耶。妈妈，这意味着什么呢？难道这个女孩子，是你从天堂派下来的天使吗？我总觉得，她身上有妈妈的味道。妈妈，你知道吗？我发觉我喜欢上她了。虽然我配不上她，但是我会知道拿捏的。妈妈，请您放心吧。」我对着妈妈说着今天的事情，还是我内心的私事。

我知道我喜欢她，仍然是配不起她，所以。我会把这份喜欢，收藏起来。我不会误了这个女孩子的一生的，而且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喜欢她，使的她离开我。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温暖的她，带给我一丝丝署光。我笑着睡在妈妈的身旁，期待着明天的赴约。

1994年11月28日 秋晴

闪耀日光，照射着熟睡的脸孔，显示出今日的好心情，好天气！

阳光下的我，带着浅笑深眠。

一群鸟儿带着天籁之歌唤醒了我。

昨日与小灵的相识，相谈，使我的心雀跃非常。

纵然身心疲惫不已，但是我明白、我清楚，我今日很想见到她。

稍微整理了服装，我下山寻找干净的水源，清洗脸上的脏汚。

虽然，我与她并不相配，但是我还是想见她。不知道是否天上的妈妈是否会生气？

看着妈妈的坟墓，我对着妈妈说：「妈妈，我今天要去赴约，无法陪伴您。相信昨天您已经知晓这件事情了，但是我还是想问妈妈，这个天使，是您从天上派来的吗？看到了她，我似乎感觉到您在我身旁的感觉，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没有资格与她相识，即使她是因为同情我，但是我也不在乎。」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跟妈妈道别，带着疲惫的身躯，步步迈向公园。

就在快要到达公园的路口，我发现熘滑梯上一个女孩子坐在那。

想当然，那位女孩正是小灵。

没有想到，小灵竟然会这么早就来这里等我。

但是，我停下了脚步。

我疑惑了！是否我真的可以这样子做？

一个男人拥有一定的自尊，就以目前我的情况看来，我很清楚小灵是因为同情我，才会对我这么的好。

但是...我并不希望别人的同情，更何况是小灵…。

就在心中挣扎着是否要赴约的同时，小灵似乎是发现了我。

她开心的对着我招手，开心的对着我喊：「小慈，快点过来啊！」

呵…小慈，这是多么熟悉的小名，在我国小的时候，妈妈总是叫着我小慈！但是自从读国中之后，我总是认为小慈很像小女生的声音，希望妈妈不要再叫我小慈。

现在听到小灵的唿喊，我的心好痛，不因为小名很像女生，而是想起了去世不久的妈妈。

纵使是事实，纵使已经接受了好几个礼拜。但是这痛苦的事实，还是打击着我的心，让我悲伤不已，眼泪不禁滴下来。

小灵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快步的跑向我这边来。

看到我悲伤的眼泪，小灵很痛心的说：「小慈，怎么了？不要哭了好吗？为什么哭呢？男孩子纵使有眼泪也要往肚子里吞喔，不要伤心了好吗？」

为什么哭？我自己也不清楚，即使我认为我已经接受了妈妈去世的事实，但是这种悲伤还是挥之不去。

小灵的关心，并没有让我心情比较好过，我很想把眼泪止住，但是泪水却无情的氾滥流落。

看着小灵从口袋中拿起手帕，擦起我氾滥的泪水….，我好感动…。

小灵温柔的对着我说：「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总有好日子来的一天，我希望你对着我的时候能多笑，看着你伤心，我好舍不得。请你开心一点好吗？」

多么温馨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舍不得，温暖了我整颗心。

虽然泪水还是无止尽的流，但是不同的是内心，我的心情现在是快乐又温暖的。

我在心中感激着老天爷，它终于将幸福带给了我。

看着温婉可人的她，我突然有种想要抱住她的感觉。

但是看看我三个礼拜未清洗的身躯，没有换过衣服的狼狈模样。

我并不希望因为我的脏乱，汚了她干净，漂亮的衣服。
「别伤心了，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好吗？」小灵不断的安慰着我，似乎想用我渴望已久的食物来让我开心。

我摇摇头，表示肚子不饿。

「真的肚子不饿吗？」小灵摆了一个失望的脸孔这么说。

我还是点着头，并没有开口对她说话。

「但是我肚子好饿耶，你陪我去吃好吗？」小灵委屈的说。

我心知小灵是为了要带我去吃东西才会这么说的，她的心肠好到让我无地自容。

我问着自己『我是否真的可以跟她在一起？』我总觉得我并不配当她的朋友，虽然我很清楚小灵的想法，但是我还是开心的应予，毕竟这是小灵的要求。

小灵看到我点头，开心的拉着我走到了一个面摊。

在路途中，她用那带点稚气的声音，温柔的微笑，跟我说着那家面摊的食物有多好吃。

看她说的这么动人，我的肚子稍微有点不争气的感觉到饿了。

但是我还是很开心的听着她说。

突然…我露出了自从妈妈去世之后，从来没有再显现出来的笑容。

小灵看到我的笑容，惊奇又开心的说：「太好了，你终于笑了。人家我一直很期待你的笑容耶，你的笑容很好看，我希望接下来见到你的时候，你都可以露出这种笑容喔。」

不自觉的笑容，让我的心也惊奇了一下。

我显露出了好久没有出现的笑容，或许…跟她在一起，就是这么的温馨。

她…或许是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唯一对我笑，关心我的人。

到达面摊之后，小灵夸张的点了好一大堆食物。

她给自己点了一碗玉米浓汤，而我…并没有主动点，但是小灵却帮我点了一碗牛肉面，还有两个卤蛋，一盘炒青菜，还有一盘隔间肉。

或许是她自己也有想要吃那些东西。

但是在吃的时候，我却发现她并没有动筷子夹小菜来食用。

而是慢慢的喝着那碗玉米浓汤，而喝那汤的速度，简直可以说，一分钟喝一汤匙的份量来形容。

我停下夹起面的动作看着她，这时我真的确定了，她之所以说自己肚子饿，只是为了要让我吃东西而已。

这时我突然觉得对自己有种深深的厌恶感，所有的胃口通通都没了。

「怎么不吃了呢？面要趁热吃才好吃喔。」她疑惑的脸带着微笑的口气对着我说。

感觉到她似乎有点不开心，我知道是因为我没有吃东西的原因。

于是，我又低下头来，大口大口的吃着那碗牛肉面。

「呵呵，这样子才对嘛，这家的牛肉面是我最喜欢吃的喔，如果不趁热吃的话，口味就会差很多的喔。那就枉费我带你来吃噜。」她带着俏皮的语气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我深深的记住，这…就是她喜爱的牛肉面摊，或许…她只是为了要让我吃东西而编出来的，但是我却想相信，这是她最喜爱的牛肉面摊。

突然，小灵严肃又关心的问着我：「小慈，你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呢？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跟我说吗？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听她这么问，我稍微有点开心，又有点为难，妈妈的死，是一种痛，我想说…但是我说不出口。

我认为，当我说出因为妈妈的死，而我目前的生活情况，我或许就再也没机会与她见面，甚至像现在坐在一起吃东西。

我并不是为了吃东西想跟她在一起，我只是单纯的想与她在一起。

「如果你不肯说，我不勉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痛。当然不包刮你，我自己也有痛苦伤心的时候，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坚强，伤心是难免的，时间会沖淡一切，我希望你可以带着笑容继续向前走，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伤心，停下了脚步。」小灵那稚气的声音，搭配着不协调的严肃，关心的对着为难的我说着。

「我…」当我正想说出口时，小灵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她温柔的说：「别说，等明天过后，你如果想说，我会听你说，但是我不希望你现在说出口，因为这样子会很像是我强迫你说的。」

她的小手…好温暖，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我觉得我的心脏跳动的好快。

「回答呢？」她微笑的问。

我不做回答，因为她的小手还在捂住我的嘴，但是我点点头示意。

其实我现在就很想老实的对着她说，但是听她刚刚这么说，如果我说出来的话，或许会让她感觉到是因为她逼迫我而说出来的。所以我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明天过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跟她说。

「太好了。」她甜甜的一笑。

好甜的笑容，我甚至快看傻了眼，活像一个小天使在我眼前。

「今天下午，我要去补习班，所以…等一下可能就要离开了。」她失望又落寞的对着我说了这件残酷的话语。

我好希望可以在跟她多待一阵子，但是似乎事与愿违。

「但是…我明天一整天都没有事情喔，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去台中市逛街呢？」小灵突如其来的话，让我的心有一丝丝的期待与高兴。

我笑着点点头，对于她的要求，我希望可以全部答应，无论是任何事情，就算要我这个生命也无所谓。

「那…明天早上十点在公园等，好吗？」她举起小拇指要跟我勾勾手。

「好。」我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她听到我开口的回答，又笑了，这次的笑，不只是普通的笑容，而是那种让人看了会欢乐，会开心的笑容，她现在的笑颜，我相信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吃完了牛肉面，我们在公园又坐了一阵子。在那短短的一小时，我们谈了好多事情，虽然我的话也是不多。

但是她似乎很开心，她说出了每个好朋友的特征，还有年岁，还有她们女孩子在一起最喜欢玩什么，最爱去哪玩。当然也包刮那天看到的小妃以及淑华。

下午道别了之后，我独自走回山上妈妈的坟墓，开心的向妈妈告知今天发生的事情。

以及我心中小小的期待，还有那小小的爱恋之密。

1994年11月29日 秋晴

逛街，或许对别人是一种乐趣，但是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昨天仓卒的与小灵约定好要去逛街是种错误，但是我却不后悔。

现在的我除了为了妈妈的话而努力活下去之外，唯一支撑我信念的人就是小灵了。

但是看我这一身狼狈模样，去台中市或许也是人见人怕！而且小灵与我在一起，免不了会害小灵被人闲言闲语。

想着这件事的同时，我的脚步却也是不听使唤的前往公园。

「小慈，我这在这里。」陈婉灵看见杨念慈的身影，高兴的大喊。

看见那让我迷恋不已的人，让我的心悸动了一下。

或许我俩是没有资格在一起，但是我想把握现在，无论未来如何，现在的时光我想要好好把握。

我快步走向小灵的身旁对她微笑了一下。

「哇，小慈你笑了！你的笑容很好看，我希望你可以多笑，以后见面都要给我一个快乐的笑容喔」小灵看见我笑了，就如获似宝的对着我说。

「我们要去哪？」对于她，我不吝啬说话，又或许，我只想对她说话，虽然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脸没有表情，稍微冷冷的，但是我的声音带着喜悦，心情快乐。

「去台中市啊，等一下我先带你去美容院整理一下，我们再去买衣服。」小灵面带笑容的说着，依稀可见她心中的期待。

「但是…美容院…买衣服…，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太…。」我面露难色的说。

有人可想像一身拉塌，将近一个月没有洗澡换衣服的人去美容，还去买衣服的景象吗？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就连自己生活起居都有问题的人，又怎么可能有这种行头去那些地方呢。

「不可以赖皮喔，你昨天答应我的。」小灵带点威胁又有点俏皮的语气对着我说。
「但是…」这实在是无法接受…，但我也没那种面子说出我没钱这种话。

「总之你昨天答应我了，今天一定要陪我去。」她带着一副不可拒绝的对着我说。

我直觉如果拒绝的话，或许会让她不高兴。所以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

看到我点头，她开心的拉起我的手臂。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我！或许我不曾根女孩子在一起过，但是她为什么都不会嫌弃我身上的脏污呢？我并不希望她碰我，因为会弄脏她。

我不自觉的退开了一步，把手抽了出来。

「怎么了？」小灵似乎有点不高兴。

「我….」话到嘴边，我又停住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但是她似乎明白我的心意，对着我说：「我并不在乎你的衣服有多脏，我只是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一起去逛街，好吗？」

听她这么说，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然会有人肯接受我到这种程度。

我并不是一个爱流泪的人，但是就在我开心又感动的瞬间，眼泪又开始滴了下来。

小灵看到我又哭了，赶紧拿出手帕帮我擦眼泪，带着温柔的语气对我说：「一个人的生活很难过，每个人都需要家人，朋友。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接受我对你的友情。」

朋友！这句词很让我心动，但是却又让我失落。我很清楚我的感觉、想法，但是我的理智控制我该高兴，我不能要求太多，有她在身旁我就很高兴了。

我用手擦擦眼泪，破涕而笑的说：「没事…我只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能让你高兴，我也很开心。我们走吧。」小灵说完立刻又拉着我的手臂。

就这样…我们步步走向台中市区，在途中，有许多人都会特别注意我跟小灵。

或许…是我的狼狈模样跟着小灵走在一起，非常的不搭调，不协调！
但是小灵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牵着我的手，一路上跟着我说要去哪里的美容院，还有哪里的服饰店。

「你好，欢迎光临。啊！小灵妳来啦。」一进入美容院，柜台一位将近25岁左右的大姐姐对着我们打招唿，但是听她称唿小灵，似乎她们俩相识。

美容院柜台的小姐一直把双眼盯着我看，她的眼神感觉的到疑惑，或许是正在好奇，我怎么会跟小灵在一起。

看了好一会，她问小灵：「这位是？」

「涵姐，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杨念慈，我前几天认识的朋友。」小灵带着笑容的把我拉道涵姐的面前介绍着我。之后又对着我说：「小慈，她是我干姊姊雅涵。」

我向雅涵姊点头示意。

「这…怎么会…！？」涵姐惊奇的说着。

可能她因为我与小灵认识所以才吓到，毕竟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身旁，跟着一个像乞丐的人，感觉并不是很搭调，更何况她与小灵有认识，所以一时无法接受。

「姐，可以帮我个忙吗？」小灵诚恳的请求着涵姐。

「恩…！」涵姐应予，但是她的眼神还是无法离开我的身上。

小灵拉着涵姐走到比较里面的地方说着一些话。是什么话我并不清楚，但是可想而知，应该是我的事情。

「姐，妳不要用这种眼光看人家嘛！」小灵带点责备的语气对着雅涵说道。

「小灵，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雅涵以一个姊姊的身分问道，想知道小灵与念慈之间的关系。

「姊，我是在学校附近的公园看到他的，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好几个礼拜没有吃东西了。也没有回家，而且他好可怜喔。」小灵一一的解释给雅涵听，并且表现出同情念慈的感觉。

「妳呀，天底下这么多事情，妳能管的了多少呢。」雅涵用一个责备的语气说着。

「但是…他真的很可怜啊，他只是待在公园里面，淑华就找人打断他的腿，他本来还不愿意去，还是我跟福伯硬要带他去医院，他才肯去的。」小灵说着说着，不禁鼻酸了起来。

「什么！淑华找人打他？」雅涵一副既惊讶，又不敢相信的脸。

小灵愧疚的说：「对呀，所以我想为淑华补偿他一下。」

雅涵心想，自从她认识小灵以来，小灵不曾骗过她，依照淑华这种偏激的个性，或许这件事情是真的。

「这孩子真是…唉！」雅涵摇摇头，似乎是对淑华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

「姊，淑华这边我会去说说，但是我们总需要补偿小慈啊。」小灵认为，这是她们欠念慈的，必须要还。

雅涵想了想，她认为也没错，毕竟小慈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而淑华这孩子，唉…看起来真的太宠她了，有机会必须要好好骂骂她才行。

雅涵想通后，决定要补偿念慈，于是便问：「那…我们该怎么补偿她？」

「姊，他已经好几个礼拜没洗澡了，阿洛的身材不是跟他差不多吗？妳先拿一套阿洛的衣服借给他，让他去二楼洗个澡好吗？」小灵似乎早有主意，便对雅涵直接说出口。

「恩…好吧。」雅涵点点头应予。

有了共同的决定，小灵与雅涵走向我这来。而且两人还面带微笑。

当我正在思考她们刚刚在讨论什么的时候，雅涵微微笑的对我说：「小慈，我帮你做个全身美容吧。」

啥…全身美容…，我应该没有听错吧，难道我真的有这么丑？我只不过是将近一个月没有洗澡罢了，有必要全身美容吗？

「这…但是…」念慈面露难色的说。

看到我难堪的眼色，雅涵似乎已经清楚我的意思，于是她笑笑的对我说：「乖，你什么事情都不要烦恼，都交给我来作主好吗？」

雅涵的态度，跟我刚进门时稍微有点出入，或许她人也不错，又或者是因为小灵跟她详谈过之后，她才对我的态度改变。

「恩！」我点头应予。

说完后，雅涵拉着我的手，带我到美容院的二楼浴室，温柔的对着我说：「美容之前要先清洗，衣服我等一下会帮你拿来放在浴室外的桌子，美容需要很多很多手续喔，知道吗？」

此时的我，心思非常的杂乱，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点点头示意知道。

雅涵看了之后，也高兴的点点头，就离开了。

看着浴室，我想我也真的该清洗一下了，已经好一阵子没有洗到热水澡。

正当我进入浴室，把那脏污的衣物脱下之后。

门…突然被打开，而那个人竟然是…小灵….！

「啊！对不起！」小灵看到也突然吓了一跳，赶紧道歉，害羞的关起门。

这….是怎么回事？我竟然让小灵看到…。

就在我傻眼呆住的时候，小灵在浴室外说：「小慈，你门开一点点好不好，我拿衣服过来给你了。」

「这…妳放在浴室外的桌子好吗？涵姊说放在那就好。」虽然没有与小灵面对面，但是我此克也不会比小灵来要尴尬，毕竟这也算是第一次…被异姓看到…。

「好。」小灵把衣服放下之后。赶紧的快步离去。

听到她急促跑掉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

我心想，还是赶紧洗完吧，要不然等一下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还不知道呢。

经过了一番的梳洗，穿着从来未曾穿过的昂贵衣裳，偶然间感到有点不适应。想到刚刚洗澡的时候，小灵突然开门进来，我想着等一下出去该怎么办才好，现在要我去面对她，会有一点尴尬。

「小慈，你洗好了没？」门外传来涵姊的唿喊声。

唉，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等一下遇到小灵的话，又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她呢。我相信小灵此时此刻也是跟我有着相同的感受才是。想了一会，毕竟也是不能不理会涵姊的唿喊声，我轻声的说：「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走出浴室的门口，发现涵姊跟小灵都在走廊上看着我，偶然间看到小灵的脸色有点红润，眼神更是有点不敢看着我的感觉，但是随后她仔细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着惊讶的感觉。而涵姊也是以一附惊奇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想，难道是我还有地方没洗干净吗！我从头到脚的看了自己一下，并没有任何不妥，但是为何她们会露出那种惊讶的眼神。

「哇，不错嘛！小慈你跟刚刚判若两人呢，真是个小帅哥。」涵姊笑咪咪的对着我说，似乎是肮脏的模样跟我现在的模样落差太大，有点让她不敢置信。

对于涵姊的称赞，我也只能回以一个腼腆的笑容应对，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一旁的小灵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瞧，看的我稍微有点不自在。

涵姊对着我说：「那现在我就帮你剪一下头发好了，你的头发虽然不长，但是感觉上有点凌乱，愿不愿意把你的头发交到我的手中，让我来为你做个造型呢？」

我点了点头，涵姊带着我以及小灵前往二楼的发廊。

经过了一番打扮，以及剪发。我看着镜子中的我，感觉上根本就不像是我。

以前的我，从来不曾出外去剪头发，即使是学校要检查头发是否有没有违规，也都是妈妈一手帮我打理的。
看着镜子中的我，这发型是五分头，看起来很整齐，很有朝气的感觉。并不像以往妈妈帮我剪头发的时候，总是会左右不对秤。

「哇，小慈你这样子好好看喔。」小灵用着可爱的口吻，笑咪咪的对着我说。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点了点头。听到小灵还肯跟我说话，似乎刚刚的事情完全都没有发生似的，自然那之间的尴尬也就不存在了。

剪好了头发，做好了造型。小灵与我跟涵姊道了谢，离开了这家美容院。

在台中市闹区的路上，小灵很开心的抓着我的走，在百货公司里面购物。

看到她这么开心，我的心情也是非常的逾越。在这段时间里面，妈妈去世时的伤痛，似乎有点雨过天晴。

一路上，小灵也是一直跟我说话，而我还是一故常态的简单回答她。

听小灵说，原来涵姊就是淑华的亲姊姊，而她们姊妹两人的个性真的是大不相同，妹妹淑华叛逆调皮，姊姊雅涵温文柔雅，听着她说着雅涵姊家庭的教育，可想而知为何淑华会这么的大小姐脾气。原理来自于父亲太过于疼爱。

就再逛百货公司的同时，前方不远处突然看到了淑华的踪影。而淑华也望向这边，似乎看到了小灵。

淑华走向了我们，对着小灵打招唿：「嗨，小灵，怎么妳也来了！旁边这位帅哥是谁呀？怎么不帮我介绍？」

小灵看着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淑华的话。

听淑华的语气似乎认不出我就当前一阵子被她殴打的那个可怜的小乞丐吧！没错，大概也只能够用乞丐这个字眼来称唿自己了。

小灵有点紧张的对她说：「痾..他是我朋友。」

「喔，朋友！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呢？」淑华斜眼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

看到她那种眼神，又让我想起一个礼拜前被她欺负的画面。想着想着，不禁气也来了，握着小灵右手的左手，也加重了些力道。

小灵有点痛苦的挣扎了一下，我发现弄痛了她，看向小灵，而小灵这时也正在犹豫着该不该把我介绍给他认识，大概是怕被淑华发现我就是那个肮脏的小伙子。

我也并不希望小灵为难，对着她点点头，一切都由她作主，就算淑华知道了也不打紧。

看着我跟小灵不说话，淑华生气的喊道：「死小灵，我在跟妳说话妳有没有听到啊？」

小灵回过神来，歉疚的对着她说：「抱歉，他叫做杨念慈，是我前几天认识的朋友。」

「喔，前几天？」淑华用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我说道。

随后，淑华把小灵拉到旁边，说着悄悄话。虽然我很想知道她到底又想要跟小灵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无权过问，毕竟她们是朋友。而我什么也不是。

淑华把小灵拉到一旁轻声细语的问道：「哇，小灵这帅哥到底妳是从哪里认识的啊？」

小灵疑惑的说：「没有啊，就在中山公园那边认识的啊。」

「那他跟妳有什么关系吗？」淑华兴奋的问着小灵。

「哪有，只是普通朋友好不好。」小灵皱着眉头说着。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是她心理面感觉上却因为说这句话出来有点后悔。

淑华说：「既然这样，妳帮我撮合他吧！我蛮喜欢这种类型的帅哥的。」

「这...」小灵犹豫的低头着，不知道是否该怎么答覆她，一来心理面有点不愿意，二来又不知道自己的感受。

「妳到底是不是我朋友啊？一句话！帮不帮？」淑华生气的命令道。

林淑华很清楚陈婉灵的个性，只要她把话说重下去。婉灵势必会附合着她。

看着好朋友都已经开始生气了，陈婉灵也只有无奈的点头应予。并且跟她说着杨念慈现在的情况，大致上的叙述了一下，但是陈婉灵也不笨，也只是说了一些点到为止的话，只让林淑华知道杨念慈现在无家可归，经济上有了些困难。而淑华也没有继续的追问下去，因为无论杨念慈是什么身分，他是谁都不重要，她只要把这个帅哥给纳为己有。所以她决定要把杨念慈给带回家里的工厂，逼爸爸让杨念慈在那边上班。而她只要近水楼台，想当然尔，这个帅哥就肯定是她所有啰。

林淑华决定好了一切，就对着陈婉灵说出她的想法。

陈婉灵听了一下，觉得这似乎可以帮助小慈改变现在的生活情况。也点头应予，要帮她跟小慈说说看。

说完了之后，她们两走向杨念慈。

而我一直在疑惑着她们到底是讨论什么事情，竟然能讨论一件事，说了大约三十分钟左右，彷彿好像把我遗忘似的。

一走到我身旁，小灵就拉着我到一旁对着我说：「小慈，你有想要工作吗？」

这哪需要问，我当然非常需要一份工作。我想都不想的就说「要。」

「那...我帮你介绍一个工作要吗？」

听到小灵说要帮我介绍工作，我简直乐的快要飞天了。如果真的能有个工作，那我就可以不必过着那种痛苦的生活，也可以赚了钱之后，帮妈妈盖一个好坟墓。

「要、要、要。什么工作？麻烦妳了！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工作。」从我的回答就可以知道，我有多么需要一份工作。自然也心急的问小灵。

「淑华的爸爸，是在开工厂的。她说要帮你介绍进去。所以肯定会有工作。但是我只怕你不要！」

听到小灵这么说，我确实犹豫了一下。原来是这八婆要介绍我去她父亲的工厂上班，此时的我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但是小灵似乎希望我去那边上班。

想了一会，我对着小灵说：「没关系，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我不肯答应，就是辜负了妳对我的一番好意了。」

我心理想着，没有错。小灵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而决定的，我不可以辜负她的好意。虽然是淑华父亲的工厂，但是那些跟我无关，我只是去工作而已。

听到我的回答，小灵那忧愁的脸孔，渐渐的展开笑容，似乎是我的决定让她觉得很开心。

我与小灵说好，明天的早上十点到公园去，我再跟着淑华一起到她父亲的工厂。

而小灵也把我说的话，转达给淑华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将到达黄昏的时刻，我与小灵回到了公园，互道了再见，并且跟淑华约好了明天早上十点要到公园相见，要跟她一起去工厂见工。

一切似乎都明朗话的感觉，我边走边想，走回山上妈妈的坟墓旁。手中提着小灵买给我的面包饮料。

看着妈妈的坟墓，我对着妈妈说：「妈妈，我现在好像终于了解了当初妳为什么不要我死，要我活下去。今天陪着小灵去逛街，一转眼间发生了好多事情。但是我总觉得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小灵是个好女孩子，原本我不希望耽误了她，但是如今我有工作了。我只要努力的打拼，是否可以向她追求呢？妈妈、妳认为呢？无论结果如何，明天之后我可能就不会常常来妈妈这里了。小灵跟我说只要在那工厂上班，就可以住在工厂里面的宿舍。吃住都可以依靠工厂了。妈妈、不要为我担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活下去的。」

看着手中的面包，紧紧抱着它，小灵送给我的东西，我格外的珍惜着，我并不希望把这面包吃下去，抱着这面包，我躺在妈妈的坟墓旁。微笑的入眠。

1994年11月30日 秋晴

期望已久的工作，渐渐的靠近，困境的日子，即将远去。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普照，彷彿是祝福我今天事事顺利般的照射在我的身上。
昨天已经跟小灵她们约好要到淑华父亲的工厂见工，心中有百般的期待、紧张。
一早起床后，我清理了身上的污秽，特地寻找干净的水源好好的清洗自己的脸庞，以免让人第一印象不好。
即使我对淑华没有好感，也不太希望工作也跟她有关联，但是这是小灵特地为了我帮我寻找到的工作，无论多么辛苦我也要好好的珍惜。
看着昨天跟小灵离别时她送给我的面包，脸上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并且将面包一扫而空，保持良好的体力应付即将到来的工作。

我一步步走向那充满回忆的公园。我深深的希望可以到达公园时，小灵已经在那等待我。

但是答案却非我所愿，小灵没来，但是却看见淑华坐在盪秋千上。或许她是在等我也说不定。

淑华看到我来了，高兴的从盪秋千跳了起来跑向我这：「小慈，你好慢噢，我等了你很久了耶。」

虽然她的语气与之前大不相同，但是我很不想开口跟她说话，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唉唷，怎么这么酷啊，连说话都不肯，唉、算了，没关系！只要你真的肯来就好了。」淑华埋怨的说。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明明前一阵子还叫我乞丐，更甚至找人打我的人，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对我这么的好口气。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我看着她若有所思，突然间她抓住我的手臂，拉着我要离开公园。

我对她摇摇头，示意我要等小灵来才肯走。

「小灵她今天不会来的啦，」

听到他这么说，我觉得很讶异，小灵没有打算陪我一起去见工吗？心理突然有一阵很大的失落感。

淑华看到我那彷彿冬天般寒冷的脸孔、不太高兴的对着我说：「奇怪勒，你是要到我爸的工厂去上班，跟小灵又没有关系，何必那么在乎她呢？」

唉，无奈。听他这么说，想一想也是，我跟小灵毕竟只是算是认识几天的朋友，根本没有必要让小灵连我见工也陪着我去，毕竟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但是也多亏她的好心，所以我才有机会得到这个工作，即使旁边的这个八婆让我觉得很厌恶，但是我还是让她拉着我的手，往工厂的路途迈进。

淑华拦了一台计程车，我们坐往台中市工业区，到达的时候，我看向眼前的这家大工厂。

坦白说，这家工厂真的好大，以地来比例的话，起码有两个棒球场这么宽大。

到达工场之后，淑华拉着我走向办公大楼，在这路上，工厂的人都在旁边窃窃私语，我想着是不是我身上哪里又有污垢了，随即检查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任何肮脏。随后我听到工厂的员工小声的对话。

员工甲「喂，你看、那个不受教的大小姐又来了。」

员工乙「嘘、你真敢说，小心被她听到了，她如果跑去跟董事长告状的话，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员工丙「她旁边带的是什么人？该不会是她男朋友？」

员工甲「唉，真悲哀的小男孩，长的这么清秀，却被这个小巫婆给勾走。怎么被整死的都不知道。」

旁边的员工甲乙丙说的话，非常的小声，但是我大概可以听的出来一点点，原来他们是因为淑华的关系所以才会一直窃窃私语。看来淑华似乎在这工厂里面也不是很有人缘的感觉。

走进了员工大楼，爬上了四楼的董事长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一位年约65岁的男子。脸上严肃的表情让人为之却步，感觉上这位男子有种莫名的霸气。
「哈，我的乖女儿，老爸等你很久了。」看见淑华的到来，男子露出与那严肃的脸孔不搭的笑脸。

原来这位老先生就是淑华的父亲，但是怎么会跟淑华年纪相差这么多呢。

「嘿嘿，爸、我把他带来了，你快点让他做一个轻松钱又多多的工作吧。」淑华笑着把我推向前给他父亲看。

在第一眼的看见这位董事长，我稍微有点感觉到某种杀气，应该说、他似乎不是很喜欢我的感觉，看到我的第一眼，有种敌意。

男子冷眼看了一下杨念慈，随即又转笑脸对着林淑华道：「放心吧乖女儿，你的交代我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呢，妳就放心的把他交给我吧，赶快去补习班上课。」

淑华娇宠的说：「吼，才不要勒。上课好无聊，我要留在这边陪小慈。」

「…」整个有点无言，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反而希望这个讨人厌的女人快离开我的视线，不要打扰我上班。

「不行的啦，他才刚来啊，还有很多新进员工需要学习的地方。妳如果在这边的话会妨碍到他的学习喔。」董事长连哄带骗的对着淑华说。

「不要啦，人家要陪小慈。」淑华演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剧，似乎怎样就是不肯走。

「那不然，妳让他今天好好的在公司学习，如果补习班无聊的话就别去了，爸爸给你钱让你去购物。」看来哄骗似乎行不通，改变一下利诱的战略。

「好啊，好啊。我要去买衣服。」淑华高兴的跳了起来。

董事长从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大叠钞票，我整个看到眼睛都花了，每张都是一千元，而这位董事长大人就拿了大约起码有五十张给淑华。

我心理想：「天哪，就算有钱也不必要这么挥霍吧。这也太疼这个女孩子了吧。」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我所能适应的，希望董事长赶紧交代一下我上班要做什么，好让我可以赶紧远离这个不是我的世界的地方。

拿到钱的淑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办公室。而就在这时，董事长突然变了个人，用着非常看不起人的眼神看着我，对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杨念慈。」被他这么突然一瞪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家住在哪里？父母呢？家庭的状况如何？」

「我没有家，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没错，妈妈已经死了，在我的心目中，我的爸爸也已经死了。更可以说我没有爸爸这个亲属，我只有妈妈。

董事长听完，坐回他的椅子上，用着很尖酸的语气对我说：「臭小子，家庭没背景还想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虽然听到他的尖酸语气令我很生气，但是我并不打算反驳他。因为我希望可以珍惜这个工作，更何况我并不喜欢淑华。所以也不必理会他说什么。

「好吧，看在我女儿一定要我收留你的话上。以后你就住在工厂里面，工厂里面有个管理员室，你住在那边可以顺便帮忙固守工厂，记住！如果工厂里面少了一样东西，你就走着瞧。」

「是。」怪不得人家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大概淑华的个性就来自他父亲。真是令人厌恶。

「你现在还未成年，并不能工作。但是我破例让你近来公司上班，你要记住、给我怀着感恩的心好好的去做，若是让我知道你不认真，我就要你滚蛋！」他命令般的对着杨念慈说。

「是的，我很感谢董事长给我这一个机会。」忍.....无论如何我都要忍。

「我给你一个月四千块的薪水，包吃包住。你愿不愿意做？」

四千元，或许对别人来说只是个小钱，但是在我的心目中，四千元就够了，我满足了。「我愿意，董事长。」

董事长听我这么说，对着电话按了一下，叫了一位伍厂长来办公室。

董事长把我介绍给伍厂长认识，就让伍厂长带着我进工厂里面去了解情况。

伍厂长人很好，没有什么架子，大约三十多岁左右，他带我到了工厂里面的管理员室，小小的大约四坪左右。有一台电扇，一个床铺，一台17吋的小电视，还有一个小型冰箱，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看完了管理员室，就带我走向加工区去介绍我给其他员工认识。并且教导我工作的要领。

就这样子的，今天的工作总算是顺利的结束，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因为身兼管理员。大家下班之后我必须要待在工厂里面固守，所以不能外出。也不能回山上去跟妈妈说今天的情况，但是没有关系，我可以等到假日在去陪伴妈妈。

伴随着一身的工作疲惫，在工厂里的浴室洗完澡，穿上同一件内衣裤以及衣服。我回到了管理员室躺在床上，不久之后就睡着了。

1994年12月7日 秋阴

苦、是人生必经之路程，即使工作多么辛苦，我依旧是咬紧牙根苦了过去。

自从在淑华父亲的公司上班之后，至今已经过了七天，虽然董事长的脾气不太好，甚至有些时候会常常挖苦我，甚至对我非常的严苛，我都忍了下来。

良心告诉我，这是个好工作，虽然董事长常常会恶意的对我提出一些没有道理的工作内容，但是在这、我认识了许多心地很好的员工。

就以我现在的顶头上司，伍厂长来说，他是一个没有架子的人，待每个员工和善，而且也非常好相处。

当我在这工作的第三天，伍厂长发现我有三天没有换衣服时，便跑来问我，虽然我并没有说，但是伍厂长却好像知道我的苦衷，第二天就带了两套新衣、新裤，又带了他几年前的衣物来给我，并跟我说:「新衣服是留着给你下班的时候穿的，这几件旧衣裤是我以前的衣物，可能对你来说稍微大件了点，我已经叫人把裤管改过了，衣服大件一点比较松垮没关系，工作的时候也比较轻松，你工作就穿这些旧衣服吧。」

我并没有跟伍厂长说有关于我的任何一件事情，但是伍厂长却好像完全知道事情的原因，也不再多问，而且还买了两套新衣裤给我，偶尔下班的时候也会带我去夜市小吃。因为我并没有多余的钱去那种奢华的地方，即使我跟伍厂长说不想去，但是伍厂长想也不想的拉着我去，硬要带我去夜市吃牛排，吃面线煳，而且还主动的付账，并没有要我付账的意思。我感觉有点受宠若惊，除了妈妈、小灵之外，伍厂长算是这个世界上会对我好的第三个人，于是我也对他撇开心胸，并且唤他为伍大哥。

是的，多久以来我多么希望我有个兄弟，而今天这个好大哥就出现了，甚至对我百般照顾，尤其是当董事长特别刁难我的时候，大哥总是会出面帮我说好话，所以时常让董事长脸臭成一团的离去。但是希望不要因此而害了伍大哥才好。

而在这工厂所认识的第二个好兄弟则是刘彦豪，年纪比我大约四五岁，听说他是从国中毕业之后开始就读高职夜校，早上则来这边上班。而我则是唤他为豪哥。

豪哥的脾气有点固执，甚至于霸道，但是他人很风趣，也并不会常常无理取闹，而他的霸道与固执，则是为了某件事物，他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容人疑虑。所以我才会把他认定为固执、霸道。但是他在我眼中，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因为他也世继伍大哥之后，会对我百般关怀的人。

「阿慈，你在搞什么啊，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这个物件首先你要先将他去角，然后在…」刘彦豪不耐其烦的教着杨念慈工作的要领。

「但是，先去角之后再车外径不是会破坏掉外围的美观吗？」杨念慈委屈的说。
「吼唷，你这个猪脑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外径后面还要修整，现在把他弄得那么漂亮干麻。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多了很多步骤吗。」死小孩，倒会给我顶嘴了。

「但是．．．」

话还没说完、刘彦豪便打断了他的说话：「停，没有但是、反正照着我的话去做就对了。懂了没！」刘彦豪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念慈，用着带点威胁的语气说道。

「是…」杨念慈即使不甘心，但是也只有听从刘彦豪所交代的去做。

但是他之所以会多做那些步骤，只是为了要让后来接手物件的刘彦豪更好去整修物件的外径而已。但是他很清楚刘彦豪之所以要他不要再多做步骤，也是为了不想让自他那么辛劳。

而虽然刘彦豪也知道如此，但是他认为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而让杨念慈多做些工作步骤，那只会让念慈更加的辛劳，而且更加的费力罢了。

「小慈，有你的信喔。」伍大哥拿了封信走了过来，并且递给了杨念慈。

信？有什么人会写信给他！？这倒是真的想不出来，应该是没有人会写信给自己才对。

杨念慈疑惑的拆开信封一看，看着斗大的字样却有说不出的莫名感动。

是小灵写给他的信，虽然只有短短一个礼拜没有见到小灵，但是他的感觉就如同好几年般的久远。没有想到小灵竟然还会关心着他，他一直认为那么久没与他联络的小灵应该已经是忘记了自己才对。

小慈：
　　　工作是否愉快？已经一个礼拜不见，你是否有好好照顾自己呢？上个礼拜我原本想要陪伴你一起去　　　　　见工，但是淑华并不让我去。所以我便没有跟去。
　　　这一个礼拜以来我想去那边看看你，但是淑华却怎也不肯让我去找你，所以我才会想到要写信。后天是假日，不知道你是否有空？我有点希望你可以陪我出去逛街呢。
　　　后天我会在公园的熘滑梯那边等你，早上十点、如果超过十点半没有来，就表示你有工作在忙不能来，那我十点半就不等你啰。
　　　工作很辛苦，你要小心照顾自己，希望你可以笑口常开，不要再闷闷不乐了喔。
　　　　　　　　　　　　　　　　　　　　　　　　　　　　　　　　　　　　　　　　小灵

没有想到小灵还是这么的关心自己，杨念慈不禁开心的流泪，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她想到我身旁只是一直被人阻挡，礼拜日早上十点…。

「伍大哥，我礼拜日不能顾工厂。」伍厂长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刚从小灵手上收到信的伍厂长，这时很明显的清楚，这位可爱的小女孩大概就是念慈心仪的人吧。没想到竟然还用写情书的方式来交往。唉，年轻真好。想到这伍厂长不禁叹了口气。

「很为难吗？」念慈看到他叹了一口气，不禁紧张了起来。毕竟董事长要他全年无休的看管工厂，并也连假日也不可随便离开工厂，只可以待在管理室里面，或许他这个要求真的让伍大哥很为难，但是他真的很想…。

「啥、不、不为难，你就放心去玩吧，天塌下来有我挡着。」伍厂长拍拍自己的胸部保证。

听到伍厂长的应予，保证、杨念慈笑开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工厂里笑的这么开怀。这也不禁让伍厂长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那个女孩子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这带有自闭的小慈笑的这么灿烂。

而一旁的刘彦豪也是看的津津有味，这孩子一下哭一下笑。真是滑稽。礼拜日不能顾工厂，那好吧，礼拜日就偷偷跟着你，看你到底搞什么鬼。

一个满心期待，一个看的傻眼，更有一个等着闹场。

礼拜日的来临只剩下两天，整天的工作下来，杨念慈从来没有停止过笑容，而旁人一看却很清楚这是…恋爱的笑容！

1994年12月9日 秋晴　上

秋天的早晨，是让人想待在床上休息的，但是对我来说却不是如此。

两天前小灵写了封信给我，约我今日与她一起出去逛街。这两天的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而这一天终于来临了，穿着伍大哥送我的衣服，整理好了仪容，看着镜子中的我，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前一阵子我潦倒到甚至有不想活下去的意愿。

唿一声惊叹，看一下时间还是早上八点，我迈开了步伐要前往公园等待小灵，却在门口遇到了不速之客。

「唉呀、小慈！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找你呢？！还已经穿好衣服要跟我出去玩了呢！」淑华高兴的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叫的这么亲密干麻，真是个不速之客，让我从好心情，马上跌到了万丈深渊。

我并没有回答她，用了一个无耐的表情看着她。

「干麻用这种脸色对着我啊，我今天特地排开所有的朋友约会，特地要带你出去玩的耶。」淑华不高兴的噘起了嘴。

即使她用这种看似可爱的表情看着我，但是我也是无法用可爱的眼光来去看待她。

「我有事。」我不耐烦的说道。

「有事？什么事情啊？」

「这跟妳没有关系。」随之心情越来越不好，我的口气也越来越差。

「你说啥？跟我没有关系？你给我搞清楚，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本小姐要带你出去玩更大的事情，不管如何，前几天我忙着出去购物，今天我一定要你陪我出去玩。」淑华蛮横无理的强求着。

不管淑华蛮横霸道的强求，不回答她任何话，我迈开了步伐要前往公园，而在这同一个时间，淑华却跑来拉着我的手。

她拉着我的手，大声的对我喊说：「你别走，本小姐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包刮你。」

我用力把手抽了回来。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就在我不想理会她想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些许哭泣的声音。
回过头看了看她，发现她眼眸泛红，仔细一看眼泪似乎快要滴了出来。

我并不应该理会她，应该赶紧前往公园会合这几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人。而我却不知道哪来的同情心扶了地上的淑华一把。

她用着那泪汪汪的双眼看着我，眼中看着有些许的生气、伤心，而她生气的拍开我的手。

「谁要你管啊，你今天不陪我去玩，我就不起来。」

我好心的想要拉她一把，毕竟她是女孩子，我总不能对待一个女孩子这么粗鲁，而她却竟然说这种话，甚至威胁我。很好，既然不想起来那就别起来算了。

既然是她说的，那我今天本来就没打算陪她出去玩，那就让她继续跌坐在那好了。

我不理会她的叫嚣，谩骂，前往公园迈进。

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杨念慈，淑华心想：「该死的家伙，竟敢真的不理我把我丢下来，没关系，我就跟着你去看你到底要干麻！」

爬起身子，淑华从后头偷偷摸摸的跟了过来。

而再淑华后头有有一位念慈与淑华都没有发现的人，那就是刘彦豪。

「唉呀呀，好厉害的阿慈，真想不到这个木头人竟然这么带种，把董事长的那恰女儿给摔在地上，还自顾自的离开。这到底在演什么戏呢，跟上去看看好了。」戴上安全帽，刘彦豪骑着摩托车，偷偷摸摸的用着时速１０公里的速度慢慢的跟在两人的后头。

1994年12月9日 中

「奇怪，这家伙在搞啥，走到公园之后就一直在那边等人，到底在等谁。」看着前方公园里的杨念慈，刘彦豪独自的说着，心中满是疑惑。

而躲在一旁的淑华却是满肚子火的想着：「该死的笨男人，有计程车不坐，用走路的从台中市工业区走到台中县的公园干麻，一个大男人在这个公园玩沙吗！真是该死。」独自躲藏在公园不远处的转角，捶了捶走了将近两小时的路程的脚，哀怨这男人怎么会笨到不叫计程车却用走路，却不知道人家的辛劳。

十点半将近，公园旁小路，小灵用小跑步的方式跑进公园。

杨念慈等待已久的人终于又回到他身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小灵，心情简直是乐到快飞天了。

「哇喔，又一个漂亮的妹！阿慈真能干啊，难怪他这两天乐成这样。」刘彦豪一声惊唿，从远方看着两人，虽然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可以猜的出来这小女生长的如何，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妹妹。

「抱歉抱歉，小慈你等很久了吗。」唿、好喘。

看着喘着气的小灵，杨念慈只露出了微笑来回应她。看着她那因为急忙跑来公园而泛红的脸颊，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林淑华不敢相信的看着前方「她…！是小灵，这该死的八婆竟然跟我抢男朋友。」她生气的走向两人。越想越生气。

走到两人身旁，顾不得什么朋友，拉开小灵，淑华马上给了她一巴掌！

「啪」。

陈婉灵惊吓的看着淑华，杨念慈也吓了一跳，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淑华赏了小灵一巴掌。

「妳这个贱货，抢我男朋友。」嘴巴上说的肮脏，手动的却更快更肮脏。

「我…」陈婉灵摸着因为被打而红肿的脸颊，无辜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心理头的罪恶感一直冒了出来。感觉似乎自己真的好像抢了淑华喜欢的人。

看到眼前这个情景，杨念慈生气的把小灵拉到身后，并且恶狠狠的看着淑华。

这八婆竟然打小灵，心理想着，眼睛更狠狠瞪着眼前的恶婆娘，她竟然敢动手打小灵，想必她已经有觉悟了。不加思索，杨念慈生气的回了淑华一巴掌。

男孩子与女孩子的力道终究有差别，杨念慈一巴掌打下去，林淑华承受不了这个重击，往后跌了下去。

「你竟敢打我。」她又惊又气的说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敢动手打她。

眼中看不到伤心，更看不到失落，因为被杨念慈打了一巴掌，她恶狠狠的看着被心爱的男人保护着的小灵。很好、非常好，死八婆跟我抢男人，妳死定了。

「妳打她。」
简单几个字，话中意义使人不明，但是看到他那狠瞪着自己的眼光，淑华突然感到四周的温度似乎降下的感觉，有种临死前的冷冽感。

但是她却不肯退缩的喊骂着：「因为她欠打。」

「她没有，但是妳却是」欠打！他说的话从来都是简洁有力，但是却让人摸不着头绪。

淑华从地上爬起身来，对着小灵说：「妳…到底还把不把我当朋友。」

小灵又害怕又伤心的看着淑华，点了点头。

她完全不了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不过是想跟小慈出去逛街，毕竟小慈是她的朋友，这一个礼拜没有小慈的联络，她一直担心着他。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淑华跟小慈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不仅让她又惊又伤。她一直没有想要破坏淑华与小慈的关系，却没有想到只是约他出来却让淑华生这么大的气。她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把我当朋友为什么还要抢我男朋友。」淑华几乎是用吼叫的喊了出来。

杨念慈看着小灵，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相信淑华说的那些话。

而她似乎也明白小慈的意思，但是她却无法对自己的好朋友这么的过分，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流着泪的跑走。

她跑走的下一刻，杨念慈正想要追上去，却被淑华拉着手。

他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问道：「妳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当我男朋友。」难道他就这么不喜欢我吗？林淑华想着。

「放开。」忍耐是有限度的，若她在不放开，杨念慈不知道下一刻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

「不准去，你是我的。」

因为对她没有感情，甚至于厌恶，杨念慈毫无怜惜之心，用力的挥了一下手，便让她又跌在硬梆梆的石路上。自顾自的往小灵跑走的方向追去。

而后方的淑话恶狠狠的看着他的背影想着「我会让你后悔，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是我的。谁都没办法抢走你。」顿时她心中转过数十个要陷害小灵的方法。爬起身转头就走，却没人知晓她到底要做什么。
远方看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刘彦豪，似乎大概看的出什么端倪。他心里想，董事长千金喜欢小慈，但是小慈喜欢另外一个女孩子，而董事长千金赏了她一巴掌，让小慈生气的回了他一巴掌。大概是个三角恋情，复杂的很。即使他想帮小慈也没办法，这下次董事长千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本来想看看有什么好戏可以看，原来是这种滥戏。回去报备一下伍厂长好了，若这恰千金回去告诉董事长，小慈肯定不好过了。

想着想着，刘彦豪戴上安全帽，立刻骑着机车前往伍厂长家。

我循着小灵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追了好一段路，终于看到小灵独自一人蹲坐在路旁流泪。我越看心里越是不忍，慢慢的越来越接近她，也发现她的眼睛异常红肿，大概是非常的伤心。

伤心从何而来，我不懂。即使我想像成是她喜欢我而哭泣，但是我却不敢妄自下定论，或许是她觉得对淑华有所亏欠而伤心。但是我并不希望她因为这原因而悲伤。因为那根本就是个误会！

「小灵…」我走向她轻声的叫着。

她抬起那朦胧红肿的双眼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是却说不出口。

「对不起…」我扶起她来，诚心的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小灵不解的问着我

「因为你误会了。」我对她说出这事实，也希望她可以了解。

「其实该道歉的人是我，我差点就害的你跟淑华吵架。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

唉…看来她真的是误会了，难道她就一点都没有喜欢我的感觉，甚至认为我会跟淑华是一对。这种想法太可笑、太可恨了。但是我并不能要求她什么，只要她有在乎我，把我当朋友看待就好。但是我必须要让他知道那是淑华一相情愿，我并没有承认。

「没有。」我的话还是简短的说明，没有两个字是代表我与淑华并没有这种关系。但是就不知道她是否能了解。

「没有？」她不解的看着我。

「我跟她没关系。」

「但是淑华说你是她男朋友…」说到这，陈婉灵不禁心绞痛了起来。如果这是事实，她甚至无法接受。但是为什么她会无法接受呢...？即使想要理解内心理一份真诚的感情，但是她依旧无法理解。

「她在说谎。」无耐的口气，不争的事实。杨念慈心理想着。唉，虽然天真无邪是很好，善良是妳的优点。但是太容易相信人则是妳的大缺点，为什么这女人老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就不怕别人把她骗去卖掉吗。

「但是…」

等不及她开口，我马上侮住她的嘴。对着她摇摇头，希望她不要再说下去，也不要在相信那种话。她看着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大概了解了，随后即放开了贴紧在她嘴唇上的手掌。而放开后便看到她那灿烂的笑容，我知道她真的明白了。而后她拉着我的手，就这么的。我们快乐的度过了一天充实的假日。

由她的带领下，我们去了市区，KTV唱歌，我从来没有活的这么快乐…开心…。

与她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我依旧沉默寡言。时常说话的人依旧是她。但是我脸上的笑容足以代表我的感觉，我的心情。仅仅是听她说话，我就有莫大的满足感。我不求任何名份，我只求她能伴随我左右。希望这一世友情都不要变卦。

虽然我的想法是真实，真恳的。但是我内心却唿唤着『我不要只做朋友』，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人不能要求太多…。

日落了…，这一天过的非常开心，我与她从市区慢慢的走回公园，这段路真是太短暂了…虽然有一小时的路程，但是却一下子就过去了。一路上…她一直问我：「小慈，你看我戴这顶帽子，好看吗？」

我笑着对她点点头。那是一顶浅红色的遮阳帽，是我买给她的，价值虽然很便宜…才一百块。但是那却是我所剩无几的财产。而她也似乎了解这是我的心意，她非常的开心。从我买给她之后，她就一直把那顶遮阳帽戴着不肯拿下来。

走了一段短暂的路程，终于回到了公园，这段路短的让我讶异。而现在则是下午四点多。

我看着她那小巧的嘴唇…，不知为何我有点想要一亲芳泽的感觉，突然间她闭起双眼…，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个好机会，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亲她。一来我怕她吓到，二来我怕如果这么做…或许以后见面会更加尴尬…甚至于连朋友都做不成。

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怒骂声。

「小灵，妳在干麻。」

叫着小灵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打开那轿车的门，怒气沖沖的走向我这来。

小灵看见他似乎又惊又怕。她眼中流露出害怕惊慌的眼神。但是我却听到她说了一声：「爸…」

他是小灵的父亲，所以我不敢太失礼，瞧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怒气沖沖的走过来，我正想要问候一声。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下我的肚子。一阵痛楚史的我跪了下来…。

「爸..不要打他，我拜託你。」小灵档在我的身前阻挡着。

但是他似乎更加愤怒的甩了小灵一巴掌。

「啪」

「妳是个女孩子家，一个大小姐，跟这种乞丐在一起。妳难道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吗。」他豪不客气的指责着小灵。

「爸，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乞丐。你怎么可以随便骂人。」小灵的好言，好意。似乎只是让对方火上加火。

「管他是什么人，下个月我就让你出国去留学。妳最好给我安分点，跟我上车回家。」

不等小灵回覆，他已经拖着小灵上车。而小灵也只能任由他拉着走，却不时回头看着我。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呆呆的看着流着眼泪的小灵，就这样的被她父亲带走。而我却一直回想着刚刚的那句话「下个月就让你出国去留学。」这是否意味着…连她也要离开我了。

随着车子的离去，我独自跪坐在公园，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无耐，失望，落寞。这或许是现在能从我身上所寻找到的影子。就在我灰心意冷的时候。我却完全没有发现巷子口有人却暗自偷笑。

我爬起身来，边走边回想着刚刚的那句话，这令我打击不小，但是我却无能为力。就这样子走回了工厂，回到了管理员室，我又哭了出来。终究她还是无法在我身边，只因我的无能。

1994年12月12日 晴

三天前...小灵彻底的消失在我的身边...。
我不懂？为什么不幸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这几天我的犹如行尸般的毫无灵魂...，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反覆的思考着这些日子来的不幸。
难道说活下去就必须要承担这种痛苦。

这几天伍厂长还有豪哥非常的在意我，并且一直询问着我三天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依旧苦吞下这份痛楚，并未对他们提起。

今天下班后伍厂长特地带着我和刘彦豪一同上餐馆。叫了几牒昂贵的小菜以及炒面。

这或许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上餐馆，我显的有些高兴，但是也有些不舍。毕竟上餐馆的费用太昂贵了。

吃了些许东西之后，伍厂长严肃叫着我：「小慈！」

看到伍厂长严肃的神情，我也大概清楚的知道意思，毕竟他并不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往往有时候真遇到该严肃的时候，他的神情会让人觉得世间冷却了起来。

「嗯？」我看着伍厂长应了声，并且正坐的对着他。

「我知道我可能没有资格跟你说这些话，但是我认为有必要跟你说。」伍厂长似乎认为自己的份量并没有那么的重，但是却不清楚在我的眼中，除了我妈妈之外，他是最有份量的人。

「伍大哥...，你在我的眼中如同我的亲大哥。你肯对我说是为了我好，我会听你的话，你大可放心说出来。」虽然这几天的事情让我很焦急，很烦闷。但是有彦豪这活宝，以及伍大哥的关心，我整个人好很多了。虽然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小灵要离去的痛楚。

「你能这么想，我非常的高兴。」伍大哥笑了一下，随即又说：「礼拜日那天，淑华似乎硬要带你出去，但是你却刚好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去约会。而在最后你甚至对淑华粗手粗脚，弄伤了他。是吗？」

听伍大哥这么说，我讶异了一下，为什么伍大哥会清楚知道这些事情呢？但是不可否认，我真的有这么做。但是那也是淑华这八婆自找的，并不能怪我。

我没有回应，并且对伍大哥点了点头。

伍大哥看我对他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大概是因为我没有隐瞒他。「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彦豪跟我说的。」
我看了看彦豪，他却豪不在意的吃着桌子上的豪华美食。纳闷...为什么彦豪会知道这些事情。

「你别怪他，他也是因为关心你才会在假日偷偷跑去看。」伍厂长怕我误会了彦豪，所以对我说了些好话。

我对着伍厂长摇摇头，表示我不在意这种事情。我心理想『他们知道了也好，或许能帮我想出个法子可以让淑华不要在对我纠缠不清。』

「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们有时候都会遇到一些逼不得已的情况，做人就是这么回事。即使你再怎么不情愿，生活也还是要过，有时候要三思而后行。」伍厂长说了一些大道理，但是我却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对着他摇摇头。表示不懂他的意思。伍厂长毕竟也认识了我一段时间，很清楚我的沉默寡言，也很清楚我在表达什么意义。

「说白一点，我觉得你直接拒绝淑华不是一种好做法。这样子你懂了吗？」

「她，很烦，我讨厌她。」我简洁的回应，没错..她很烦，我非常的讨厌她。

伍厂长笑了一下。「我也知道，而且比你更清楚这个大小姐的脾气有多差。」听他这么说，我感到有一点点欣慰，终于有人清楚这个八婆到底有多么的惹人厌。「但是...」

伍厂长的一个但是，让我正眼又看向了他，仔细的听他说。

「我刚刚有说过，即使你再怎么不情愿，生活也还是要过。毕竟她是董事长千金，若是她真的生起气来，去向董事长告状，你该怎么办？」

听伍厂长这么说，我大概清楚他想跟我说什么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了不起找别的工作。

「我可以离开。」我坚决的说了这句话。

「离开？你能去哪里？」这话并不是讽刺我，而是事实。被伍厂长这么一说，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又想回到以前流浪的生活了吗？」

想起以前流浪的生活，我简直不敢在去回想。苦涩的泥巴当主餐，恶心的泥水当配料。

虽然现在的工作薪水少，事情多。但是起码三餐温饱，而且有个温暖的栖息之地。

我并不是一个不懂得满足的人，但是若要我为了五斗米折腰，我情愿再次回到以前的生活。

伍厂长看着我，他很清楚我以前的生活有多困苦，而且也不忍心我再次回到以前那种生活，他对我说：「我们有时候做人，该低头就要低头，或许抛下自尊心是不对的。但是你要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才是重点。」

他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我也很清楚。但是我并不喜欢淑华，她的纠缠对我来说是个麻烦。而我最再一的只有小灵。但是小灵却无法待在我身旁。想到这眼眸不禁泛红了起来。

「我并没有要你委屈自己去应承她，也并没有要你接受她的感情。只是你不该明白的拒绝。因为这只会让你陷入生活困境。」伍厂长又在对我解释他的意思，或许是认为我把他所说的话误会了，以为他要我去接受淑华的感情。

「你要清楚的知道，她是董事长千金，惹不得的。这几天我非常的担心你。我很怕她会去跟董事长告状，若董事长生起气来。恐怕连我也无法帮助你了。」

听伍厂长这么说，我渐渐有点愧疚了起来。「伍大哥，对不起。」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只是希望你能清楚。承认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要为你自己留后路。你有权利不接受淑华的感情，但是你拒绝她就有责任了。而这个责任非常的重大，大到或许被赶走，又或许被董事长利用工作的机会陷害你，甚至找你麻烦。」想到这，伍厂长不禁又担忧了起来。

或许我了解伍厂长的意思了，我对着他说：「伍大哥，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是我总不能一直被她纠缠着，若不这么做，我会活的更辛苦。」

「辛苦或者不辛苦，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而已。若你能看开点去接受她的纠缠，并且不要明白的直接拒绝她，为你以后的生活出路找个一线希望。当你年长了，有能力了。要翻脸也不迟，难道不是吗？」

或许伍厂长说的对，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该怎么做，凡事都要想清楚。」

「嗯...。」我又点了点头，应了声。或许真如同伍厂长说的。我的确是做错了。

「至于你另外那位小女朋友，今天早上有偷偷来公司交给我一封信，她希望我交给你。」说完伍厂长随即从外套里拿出了一封信。并且递交了给我。

我赶紧抢了过来，因为我很清楚这是小灵所写给我的信。除了小灵之外，我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女性朋友。
小慈：
     你近来可好，关于礼拜日那天我爸爸的行为真是对你感到万般的抱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爸爸！下个礼拜我就要出国留学了，大概已经见不到你了。本来我想要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你。但是因为怕淑华误会了我们两个的关系，所以我将信转交给你们公司的员工。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没有亲自向你道别而生气。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一直将你当作好朋友，即使我以后出国不在，希望你还可以记得我这个朋友。
虽然淑华人有点霸道，但是她是个好女孩子。我很清楚是淑华一相情愿的喜欢着你，但是试着去接受她吧。往后你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她的帮助。以后的日子，希望你可以加油。不要再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了。
当初在公园遇到你的时候，看到你那污秽的模样，真让我很不忍心，所以我才会主动接近你，希望你可以走出那种流浪生活。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的直觉跟我说，我一定要帮助你才行，在我心理面不断的回响着这种感觉。看到现在你有工作了，生活也渐渐稳定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你送给我的遮阳帽，我会永远永远留着做纪念的。(笑)
在信封里面，还有三千元，这是我给你的，虽然并不多，但是要好好利用它喔。这可是我自己辛苦纯起来的储蓄呢。希望你可以将这三千元用在你的衣着身上。千万不要留着不用喔，又或者你可以把这三千元认为是我借给你的，这样子你以后就不会忘记我了吧。
虽然与你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是我真的很高兴，也希望你可以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替自己的人生再打开一条通路。也希望当我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你仍然还记得我。（笑）

PS：如果你敢忘记我 我会永远的恨你的喔 (嘻) 我知道你不会的啦
                                                                小灵

看到小灵写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关心着我，看着看着，我又流下了眼泪。我杨念慈今生真有福气能遇到对我这么好的女孩子。看着她所写的每一个字，我的决心更加的坚决。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可以配的上她的人。等她回来之后，我不会再次让她看到我懦弱的一面。她... 就是我喜欢的人，陈婉灵，我不可能会忘记她的。

看完信后，虽然因为她的离去而流着眼泪，但是却也让我敞开心胸的接受现在的生活，也因为她的关心，让我不自觉的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唉呀，什么信让你看的这么满足啊？！」刘彦豪惊唿的说。

看了看刘彦豪，我破涕为笑的抱着他哭笑了起来。但是在大哭大笑的过程中，我心理感受到了满满的温暖，原来...有人关怀的感觉真好。我真的很庆幸可以遇到她，以及遇到伍厂长跟豪哥。因为他们带领着我走向了新的道路。

「好好好，乖喔，不哭不哭。豪哥给你秀秀。」刘彦豪依旧是让我抱着痛哭，大笑。

不用任何言语的解释，他也像我的哥哥一般的照顾我，并且支持我...。或许这就是妈妈叫我不要死的原因，至今在脑海中，我还依稀记得妈妈在我身旁时的感觉，而在此刻，豪哥的肩膀有妈妈的感觉，伍厂长的关爱有如妈妈的关爱，以及小灵的体贴，有如...情人般的甜蜜...。

           第一部 全书完 敬请观看恋爱记事本第二部 禁断之爱

曾經參演《少年包青天2》的李卉去做什麼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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