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 妳立刻假裝沒事走齣房間 青春試筆 學生作品－口袋 - 趣味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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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妳立刻假裝沒事走齣房間，母親提著一個塑膠袋迴來，見到妳即展開笑容：「我剛剛去買瞭奇異果，來吃吧。」那樣的笑容讓妳心中湧動著莫名酸意，恍若錯覺，拇指上的割痕又隱隱作痛起來。

    「咦，妳爸爸迴來瞭？」母親看見沙發上亂扔的公事包，碎碎叨唸：「桌上這麼亂他也不收一下，剛剛用的碗也不洗，這些事情不是我的責任欸，他是迴傢當大爺嗎？張──閔──傑，你看看你把客廳搞得這麼亂！」

    「爸工作很纍，我來收吧。」妳雙手握緊拳，努力的壓抑情緒。

    「妳是考生，那怎麼行？張──閔──傑──」

    「沒關係，我來……」

    「妳吃完奇異果就去唸書吧！張──閔──傑──你要我叫幾次──」

    「媽，我……」

    「張──閔──」

    「媽，妳大衣的口袋裏有甚麼？」

    她僵住瞭。

    片刻後，「什麼東西？」母親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那頭養在口袋裏的怪獸齣現瞭，挾著過往的幸福快樂，尖銳的齒扯破妳與母親之間的最後一層防綫，失控而淒厲的嘶吼著。

    「我高一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在王品對麵看到妳跟──」

    「我剛剛在洗澡啦，一直叫叫叫！」父親從浴室走齣，錶情無奈穿過妳們之間僵持的界綫，彎腰收拾桌麵。「曉華妳甚麼時候迴去啊？禮拜天下午還是晚上？」

    「大概傍晚五點──」

    「那明天晚上我們全傢上館子吧！好久沒全傢一起吃飯瞭！」父親開朗的聲音硬生生突破冰冷的氛圍，妳看著母親一言不發迴房，以及父親興高采烈的麵容，猶如冰冷刺骨的極地上，突然吹來一陣溫熱的暖風，妳深深睏惑瞭。

    「去街上新開的川菜館好瞭！可以嗎？」父親微笑。

    「──好。」說不上為什麼，但妳下意識地又把話嚥迴。

    那頭怪獸又躲迴原本的棲地瞭，牠躲在陰暗的心室內，蠢蠢欲動。

    大半個星期六妳躲在房內，妳隱約知道母親一整天不在傢。父親在客廳看瞭整個上午電視後，告知妳要去社區運動場打桌球，說是傍晚五點會迴傢。妳以為父親至少會錶露齣一絲好奇，追問昨天妳與母親的爭執，可是他沒有。

    妳懷著忐忑不安度過整個白晝，當父親關上門時，整個傢陷入一片死寂。昨夜聽著時鍾的滴答聲入眠，那聲音重新爬迴聽覺內，在妳耳邊纏繞不去。

    約定好要一起上館子的時間到瞭，全傢人沉默的往川菜館的方嚮前進，父母親在前，妳一人在後。走到街口時父親說有東西要迴傢拿，讓妳與母親先行。一前一後，妳默默跟著母親的腳步，心髒跳得很不安，還伴隨那根弦緊綳到極緻，將要斷裂的悲鳴聲響。

    但是母親沒說甚麼，那頭獸鼓譟著要齣去，在人聲鼎沸的餐廳內，妳忍下來瞭。父親趕上，笑說抱歉，熟練的點菜。

    全傢的晚餐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下進行著，母親努力像平常一樣說著瑣碎的話題，妳與父親負責應和，甚至妳有股錯覺，有瞭父親的俏皮迴應，母親說話也稍微提起精神，不再是麵對無趣乏味的球網。可是，在那稱得上精采的一對一單打球賽之中，潛伏瞭隻有妳纔看的見的怪獸，虎視眈眈著整場活絡的比賽，隨時都要齣來破壞。

    「雖然早瞭一點，但這是妳們今年的聖誕禮物！」父親遞上兩個禮物，妳的是紙盒，母親的是紙袋。「迴去再打開吧。」父親神秘的笑笑。

    妳的嘴角勾起勉強的弧度。「謝謝爸。」

    妳想哭。

    星期日的下午，妳的行李打包完畢，穿上妳的黑色大衣，背起背包，打開房門。　母親在廚房不知道忙些甚麼，動作一直沒停下來。妳望著母親的背影良久，喉嚨卻上瞭鎖，任何字句都無法吐齣。

    母親突然轉過身，逆著光妳看不清楚她的錶情，隻聽見她的聲音平淡地說：「水果我放進妳的背包瞭，要記得吃。」

    妳除瞭「嗯」以外，還有「那我走瞭，再見」。

    走下公寓，陰暗狹窄的巷道中有些積水，妳就那樣甚麼都不管地踏過，任由水花濺上妳的褲管。低著頭走齣巷子口，一陣寒風吹過，在肌膚感受到冷的氣溫前，妳纔發覺大衣尾端的扣子被縫上瞭，縫得很牢固。

    妳冰冷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摸瞭摸那顆扣子，耳邊隱約聽見有腳步踩過水窪聲。妳的直覺很強烈，有熟悉的目光黏在身後，帶著小心翼翼又哀傷的望著妳。但妳沒有迴頭，隻是站在原地，用手心包住那顆扣子，繼續嚮前走。

    隻是那根弦勒住妳的心髒，妳覺得整顆心都痛起來，快喘不過氣瞭。妳忽然有種場景錯置的感覺，彷彿妳正在經曆的這些疼痛，是過往那個在小廚房中，忙碌地停不下來的母親所經曆的，妳與她的距離越來越遠，那弦綫勒齣的痕跡越來越鮮明，就像臍帶以血肉緊密地連著彼此，多遠的距離、再決絕的話語，都無法將之劃清。

    上瞭公車，妳感覺到一股震動，是父親送的新手機在響。

    妳將手伸入口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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