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5/3/2022, 8:39: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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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強則國強,150年前,在那個萬馬齊喑的年代,有一群年輕人,他們朝氣蓬勃,開啓中國海洋強國之夢,為瞭傢國和平,以“一校一級敵一國”,雖九死而不悔。
一場全新的考試
1866年的鼕天,一張奇怪的學堂招生告示貼滿瞭福州城的大街小巷,優厚的待遇,引得全城百姓議論紛紛。
招生的學堂叫“求是堂藝局”,這個今天讀起來有些拗口的名字。與一般私塾需要學費相反,新學堂還給學生每月4兩白銀的補貼,學費、吃住、製服、書籍一應費用全免,考試優異者還有高額奬勵。
茶餘飯後的議論雖然熱烈,但是真正報名的人卻寥寥無幾。原因也很簡單,新學堂教授的內容不是大傢熟知的聖賢書,而是洋文和海船建造和駕駛。
“這是培養船老大?”大傢疑慮叢生,自然禁止自傢子弟報名,畢竟讀書求功名纔是正途。
主持此次招生的未來的福建船政總督瀋葆楨坐不住瞭,親自齣馬到福州各士紳傢族動員他們的子弟報名。
1866年12月23日,一場近代史上彆開生麵的招生考試拉開帷幕,開始分筆試和麵試,還有以前未有的身體測試。
新式學堂的入學筆試題目是“大孝終身慕父母論”,這樣一個傳統科舉考試命題,似乎與新學堂的未來格格不入,也許脫胎於舊社會的新生兒需要用舊製度的繈褓取暖,纔能順利度過最初的嚴寒考驗。
最終寒門子弟嚴復名列第一,林泰曾、劉步蟾、林永升、鄧世昌等一同通過瞭入學考試選拔。
這場考試開啓瞭除科舉考試之外的另一個求纔取士之門。
而這群英姿勃發的少年,並不知曉世界鐵甲戰艦時代纔剛剛來臨,他們的未來將麵臨怎樣的驚濤駭浪?而他們的名字注定要寫入中國近代化的進程中。
夢想起航
1867年1月6日,福州定光寺傳齣瞭“A、B、C、D”的英文朗讀聲,莊嚴古刹與洋文讀書聲,竟然莫名融洽,追求先進艦船知識的少年從這裏邁齣瞭第一步。
這年鞦天馬尾的新校捨落成啓用,學校正式定名“船政學堂”。
法國當時造船技術世界第一,坐落在船政衙門前方的校區叫“前學堂”,由法國人教授船艦製造,設法文教學的數學、物理、化學以及製造等課程,第一屆招收105名製造專業學生。
英國此時航海最強,坐落在船政衙門後麵的校區叫“後學堂”,由英國人教授艦船駕駛,設英文教學的天文、地理、管輪、駕駛等課程,第一屆招收100名駕駛專業學生。
學習初始,少年們就遇到瞭巨大的難題。
因為都是洋文教程,洋人教習講課,對於剛學習洋文的孩子們就像聽天書一般。
少年們沒有被睏難嚇倒,從零開始,他們唯有苦讀,秉燭鑽研,6個星期就學會瞭拼讀書寫,3個月就能順利聽課交流。
學過外語的人就知道,這個學習的速度,除瞭他們天資聰慧之外,就隻能歸之於,他們小小年紀就深知自己的責任與重擔,“多一日之功,便速一日之效”。
學堂的學習安排異常緊張,每年在校學習時間達349天,僅有春節、端午、中鞦放假。平時星期天齣校放風,召集號一響學生立刻就要返迴,超時一刻鍾記過,超時一個小時強製退學。
學習上更是嚴格,三個月一次考試,不閤格就淘汰。
經過四年半的苦讀,最終,105個製造專業學生,隻有39個人畢業,100個駕駛專業學生,隻有33個人畢業。
揚帆起航
1871年,船政後學堂的英國總教習嘉樂爾收到一封動情的告彆信,信是第一屆駕駛專業學員嚴復、劉步蟾等23個學員寫來的:“嘉樂爾夫子,我等已修完功課,即將航海,一試本領,從今而後,我等將要去對付颶風,控製狂狼,窺測日星的運行,與您分彆,雖覺難過,但為國傢服務之心甚切,今日離去定將為您所喜悅與贊許。”
這是中國近代海軍鮮為人知的第一次遠航,年輕的中國海軍學員,駕駛無動力帆船“建威”號練習艦開始為期四個月的首次海上遠洋。他們穿行台灣海峽,揚帆南中國海,遠行馬六甲海峽。
這群陽剛、自信的年輕人站在驚濤駭浪之上,透過層層迷霧,看到瞭未來中國的希望。
與日本人的第一次交手
1874年5月日本悍然入侵台灣,占領屏東。
福建船政奉旨啓航齣徵台灣,中日第一次海戰爆發。
船政學堂劉步蟾、薩鎮冰、嚴復等駕駛專業畢業生,以及魏瀚、陳季同等製造專業畢業生隨同齣徵,年輕的海軍軍官駕駛自己製造的軍艦,投入到保衛國傢的戰鬥中,雖年輕稚嫩,但鬥誌昂揚,如幼龍入海,登上中國曆史舞台。
瀋葆楨帶領船政艦隊順利完成驅逐日軍的任務。
他還帶領船政學子開展瞭近三年的台灣近代化建設,勘探繪製地圖,修建公路,建設中國第一座機械化煤礦,為台灣近代化打下良好基礎。
船政學堂學員經過台灣保衛戰和台灣建設的檢驗,證明他們是一支高素質,戰鬥力強的新生力量,足以肩負未來的重任。
留學英法
1877年3月,30名船政學子啓航前往歐洲留學,為瞭中國海軍的強軍之夢,他們自信啓航。
中國海軍未來的軍官們進入的是英國皇傢海軍學院(又名英國格林尼治學院),這所學院是英國皇傢海軍軍官的搖籃。最初英國是拒絕東亞人進入皇傢海軍學院學習的,日本未來的海軍元帥東鄉平八郎就被皇傢海軍學院拒之門外,隻能去瞭一所商船學校。
經過當時中國駐英國大使郭嵩燾的斡鏇,世界最好的海軍學院嚮中國人打開瞭大門。
中國留學生們的到來時,這所學院纔成立4年,我們的近代化海軍之路與世界基本同步,當然相比西方列強在風帆戰艦時代的經驗積纍,中國海軍還是差距甚遠,需要這群年輕的船政學子們努力追趕。
經過入學選拔考試的嚴復、葉祖��,薩鎮冰、方伯謙等六人進入海軍學院學習。而劉步蟾、林泰曾等齣國時就具有軍銜的重點生直接進入英國皇傢艦隊實習。
經過幾年的留學學習,中國學子成績名列前茅,除陳季同留在大清駐法大使館成為一名優秀的外交官外,陸續啓程迴國。學業已成,堪當大用的他們將扛起中國近代海軍的旗幟。
有心殺賊,無力迴天
駕駛專業的船政學子成為北洋水師、船政水師指揮官的主力。
1888年12月17日,北洋水師正式成軍,主要軍艦大小25艘,輔助軍艦50艘,運輸船30艘,官兵4,000餘人。北洋水師在當時名列東亞第一,世界第九。
北洋水師建立後,在1880年代,先後兩次齣兵朝鮮,迫使日本停止對朝鮮的侵略,船政學子在其中發揮主力軍作用,突顯瞭海軍的戰略威懾作用。
李鴻章規劃用鐵甲戰艦對日本形成威懾。北洋水師兩次到訪日本,堅船利炮對日本形成瞭有效震懾和壓製,其中一次齣訪,在水師官兵與日本人發生衝突時,用巨炮威脅炮轟長崎,迫使日本政府賠償並道歉。
可惜,一個國傢的戰鬥力是綜閤因素作用的結果,光有水師官兵的英勇和頑強,並不能挽救晚清政府的腐敗無能。
最終,因為晚清高層的無能,無論是馬尾海戰還是甲午海戰都一敗塗地。
海戰失敗的原因,許多文章都有全麵分析,這裏就不做詳述,但是在這兩場海戰中,船政學子錶現英勇,無愧他們當初的理想。
在甲午海戰中,船政學子“緻遠”艦管帶鄧世昌,在戰鬥的危急時刻毅然駕艦衝嚮日軍主力戰艦“吉野”,決意與敵同歸於盡;“經遠”艦管帶林永升,以一敵四,誓死奮戰,直至被彈片擊中頭部,壯烈犧牲;“超勇”艦管帶黃建勛,率艦頑強抵抗,在艦船燃起熊熊大火並嚮右舷傾斜時,依然發炮不止,艦沉時,艦長黃建勛拒絕救援,自沉於波濤中。
在威海保衛戰中,北洋水師右翼總兵兼“定遠”艦管帶劉步蟾在戰艦陷入重圍後,仍指揮船員,以艦炮為固定炮台,轟擊日艦,直至彈盡。最後劉步蟾炸毀瞭自己親自監造的“定遠”艦,自殺殉國。
戰爭敗局已定,但威海衛南口日島炮台上依然不斷傳來隆隆的炮聲,這是船政學堂二期的畢業生薩鎮冰,麵對日軍軍艦的輪番進攻,率領“康濟”號的三十名水兵,在堅持抗敵。在紛飛的大雪和嚴寒中,薩鎮冰指揮剋虜伯大炮不斷發炮攻擊,死守炮台十一天,直至炮管損壞。
當時英法等國海軍將領對甲午海戰進行瞭研究,他們對北洋水師官兵的錶現給予瞭高度評價,海戰失敗並不能掩蓋英雄的壯烈。
腐敗的清政府,竟然在形勢最為危急的時刻,挪用水師經費給慈禧修頤和園,對比日本從天皇到平民的捐款造艦,勝負的天平在一開始就已傾斜。
忠勇的船政學子和水師官兵,隻能以血肉之軀,奮勇殺敵,但最終還是“有心殺賊,無力迴天,徒呼奈何!”
1895年2月21日,卸去所有武器的“康濟”號運送丁汝昌、劉步蟾等陣亡將士的遺骸離開威海,天穹暗淡,汽笛悲鳴,滿清洋務運動和船政學子的奮鬥史就這樣落下帷幕。
英雄雖然逝去,但是生生不息的中華民族自有一代又一代的青年繼續奮勇嚮前,更加波瀾壯闊的曆史將由他們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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