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瞭一堆由學長及前輩寫的 手超癢! 花瞭點時間整理瞭一下記憶 【原創連載】留金歲月 金東砲兵 - 趣味新聞網
發表日期 2010-09-25T13:39:17+08:00
趣味新聞網記者特別報導 : 看瞭一堆由學長及前輩寫的,手超癢! 花瞭點時間整理瞭一下記憶,把當年到國防部「留學」兩年的事寫瞭一下。 纔發現,原來,有那麼多的迴憶‧‧‧。 媽的,真的 ... 【原創連載】留金歲月 金東砲兵 ( .....
本帖最後由 mic100316 於 2010-9-25 19:41 編輯
看瞭一堆由學長及前輩寫的,手超癢!
花瞭點時間整理瞭一下記憶,把當年到國防部「留學」兩年的事寫瞭一下。
纔發現,原來,有那麼多的迴憶‧‧‧。
媽的,真的是老瞭!
〈半吊子〉
胖子一直都是半吊子。
還在學校那會兒,最祟尚的就是「好讀書,不求甚解」,也虧得讀的是五專──
反正進瞭職場,也不會有哪個腦子灌水的上司會把「五專企管科畢業」當作MBA。
也就是這樣,胖子的成績自然不可能咋樣──能低空掠過就該偷笑瞭不是?
商科三「計」──經濟、會計、統計,也成瞭經常忘記、快快忘記、通通忘記的三「記」。
學校畢竟是國立的,當初招生的門檻比較高,學生的素質也還過得去,胖子這樣的,
不過是一袋米中的一粒老鼠屎──也就大顆瞭點。
在「學風自由」的理論基礎下,愛來不來學校可半點不帶勉強。即使如此,
臨到畢業胖子還是「驚喜」地發現:乾!沒辦法畢業瞭‧‧‧
曆經瞭重考、轉學考,六年輾轉唸瞭一所高中、兩間五專,
早已忘記自己還有一門因為翹課,在第一間專科被當的「中國地理」──下學期、必修、兩學分,
還在苦苦等待胖子,眾裏尋他韆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好瞭,這下隻有兩個選擇:混個半年,乖乖隨班修,然後,在一年後入伍或者考插班‧‧‧。
﹝慢著,這也就是說,當兵要比同學晚一年退伍──現在想想,其實也沒什麼,
胖子退伍迴學校重修時,還有同學沒畢業呢!!﹞
不然,就先辦休學,直接先來去當兵。
這可不是先吃飯後喝湯,還是先喝湯後吃飯哪種比較好的選擇,那時也不知道梯數的重要性,
而是當初有個姓鄭的寫瞭一本「一九九五閏八月」,嚴正的指齣會在今年發生的事。
開玩笑,胖子在要讀高中那年纔在電視看瞭六四學運,現在都要打仗瞭,起碼手裏要有傢夥吧?──
那時〝愛呆玩〞還沒那麼流行,把當兵當成職業的也不像十幾年後那麼時尚;
當兵純粹是義務,尤其是大專集訓五周之後,讓軍人世傢的胖子──
老爸是老士官長,對國軍的實力有瞭比較充分的瞭解。
但怕歸怕,想到比同學晚一年開始社會生活的麵子問題,胖子二話不說,休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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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18 编辑 〈等兵单〉
休学办好了,剩下教育部和国防部之间的流程,就不是胖子的关心范围,
对于一个亚成年男性而言,最重要的无非两项:钱和女人。
很不幸的是,这两样胖子都不具备。虽然在学校时胖子也在暑假打过工,
甚至也马马虎虎的谈过几场恋爱,但在休学的那当口,胖子可是啃老族兼去死去死团团员。
意识到米虫的危机,胖子毅然地扛起背包上山打工。
是的,还是打工,不知道啥时当兵的年轻男子,是没有人会用的,
再加上那时侯不存在兵源过剩的问题,基本上教育部和国防部之间沟通还算顺畅,
往往正常毕业生交了毕业证书之后,两週内都有可能去当兵的。
所以啦,这份靠了亲戚关系找来的梨山打工机会也算得之不易。
在山上,典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因为出入得经过铁牛车、单轨车、流笼,翻越平均坡度四十以上的山坡溪谷才看得到公路
──是的,只是公路,不见得会看见人。
如果一时赌蓝,想上演一次不告而别,
胖子估计,下场应该比在专科参加救国团活动时,在山上转了三天两夜之后,
充满了成就感地站在公路旁,正要感叹一番时,
冷不防领队大哥哥一句:这段路坐车只要半小时‧‧‧。还要打击人吧?
胖子毕竟是个刚出学校的家伙,可不是蓝波,每天光是干的活、走的路、爬的坡就够呛了。
逃亡?快别开玩笑了好吗?
就在这个充满山光水色──靠近德基水库,徜徉在山林之间的悠闲生活,
胖子的宗旨就是:赚钱减肥两不误。
八月分的高山梨已经是採收期,摘梨子不算啥技术活,
亲戚指导了一下注意事项就能上工了,
但极度不平坦的地形也着实让胖子吃足了苦头‧‧‧。
梨树不高,三米左右,不过,加上坡度的高低差,
以及地形上不可能好好架梯子,稍高的梨子就不是搏命演出之后就一定能手到擒来的事。
爬树?也不想想自个儿的吨位,跳着摘?
还以为自己是少林足球的五师弟啊?落点没抓好,对不起,隔天水库见。
没办法,胖子只好从一线撤退,专司后勤运送,顺便摘摘那些手长能及的高度。
摘下来的梨子送到工寮,拆袋子、分级、包装、装箱,
看到梨子会怕,也许是在场除了老板之外所有人的共同感受吧?
不过,也没有机会让我们怕太久,兵单来了。
同行的朋友接到家里的通知,九月初就要入伍了,
没啥好说,国防部和赚钱大计一比,显然逃兵的严重性比较高,
于是,我们在八月底,又扛着行李下山去也。
没错,还没睡着的读者应该注意到,胖子的兵单又没来,下山干啥?
是的,既然有点钱,又面临当兵,没女朋友日子怎么过呀?
不管了,就学樱木花道卯起来告白吧!
胖子鼓起勇气约了了班上原来就交情不错,
但当初怕一表白就连朋友也没得做的C出来看电影,C也爽快的答应了。
看啥好呢?照经验来说肯定要看浪漫爱情片才是必杀之道,
不然惊悚恐怖片也有拉近距离的良好功能,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人家的一句话:
「我想看玩具总动员!」
让胖子陷入了彻底石化状态。
C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句话就破了胖子的所有佈置,
谁有本事在看喜剧动画片的同时还能山盟海誓情话绵绵的?
结果,人是约出来了没错,电影看得嘻嘻哈哈也不假,可胖子心中闷哪!
直到电影散场都没想出自己到底犯了啥技术上的错误,怎么会搞成这样?
当过兵的男人都知道,当兵前的男生多半有一种溺水者的心态:
眼前的木板,哪怕不是很结实,也不一定救得了命,但既然在眼前,试试看又不会怎么样!
事后想想,C应该也清楚胖子的想法,答应了给胖子写信
﹝那年头的手机还真的是「大哥大」,升斗小民弄个BBCall就觉得挺有派头了﹞,
也答应有放假可以出来陪我﹝C肯定早就算出胖子是外岛的命,才答应得那么爽快﹞,
但关于做女朋友的事,C始终就没松口答应过。
就这么拉锯着,胖子也没招的当口,兵单终于千唿万唤、隆重登场。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20 编辑 〈入伍〉
顶着前一天才请阿姨剪好的五分头,天没亮就坐在房间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菸
﹝大专集训时就知道,入伍后起码几天内是别想要有菸可抽的﹞
等待着入监服刑‧‧‧,错了,是入伍服役。
乡公所的集合地点是市场里的妈祖庙,受刑人‧‧‧,又错,
役男们陆续到了,兵役课的大叔张罗着点名、报到、分送纪念品
﹝没错,一只印了XX乡公所敬赠的旅行袋﹞
最后集合大家排好队,从这就看出来,本梯次的役男素质确实不怎么样,
不到四十人排成三排横队竟闹哄哄的搞了三分钟,
以大专集训的标准来看,班长应该要跳出来干声连连才是。
兵役课的大叔倒是没骂人,拿起麦克风先清清嗓门,
把那些还在和马子用视线交流的家伙的注意力转回来,﹝有没有那么难分难舍啊?﹞
「各位XXXX梯的役男大家早!」──没人有心情理他。
不过大叔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自顾自的自我介绍起来,
「偶诉公所的兵役课长,本来乡长要来亲自送送偶们这些子弟兵,可诉临时有诉‧‧‧」
﹝OS:屁啦!明明是宿醉起不来,一大早才七点会有个鸟事?﹞
说完,就有人把点好的香发下来﹝教育班长:新兵注意!通通有,从排头传到排尾,一人一枝,动作快!──
这个动作在整个服役期间会常用到,凡是发啥单一东西超好用﹞
看来,选在妈祖庙集合真是明智啊,连役男的信仰都一次搞定。
﹝不过,在场的好像有原住民港梯呢,叫阿门去拜拜?好像有点怪‧‧‧﹞
祈祷完毕,一行人便成两路纵队前往搭车,反正新训中心在成功岭,
乡公所也没有安排大家坐火车,直接租了游览车就直奔成功岭‧‧‧。
「国旗在飞扬,声威豪壮,我们在成功岭上‧‧‧」
错了,那是之前大专集训才唱的,本车上受过寒暑训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更何况,现在的身份是役男而不是当初的大专宝宝。
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飞逝而过,心情一阵阵的紧绷了起来:别了,俺的青春!
下了车才知道被乡公所给阴了,明明人家可以花半天的时间来集合,
那为什么我们不到九点就站在这儿?
﹝最气人的是当和平乡的役男抵达时,已是下午两点,我们也悲哀地发现,
人家乡公所发的旅行袋,是比咱们尼龙制高级不知多少倍的皮质旅行袋──
看来,预算是一样的,两个人和三十几个人分起来的确不同。﹞
接下来,就是一如所有人会遇到的情节一样,各连连长来挑兵,BUT没人跟胖子说过啊!
所以当面前坐在桌上吊儿啷当的兵器连长问了刚体检完的胖子:有没有痼疾啊?
胖子傻乎乎地回答了:没有,好的很!连长大概也没想到回答得如此干脆,
微微一笑,朝后一指:就要你了,去那里坐着。
胖子坐定之后才仔细看了情况,原来,凡是身体动过刀,断过胳膊腿之类,却还达不到验退标准的,
或是「自我感觉」较差的,挑兵的连长一律二话不说,打散分到一二三连去!
而说不上哪儿不妥,又自我感觉良好的,就全部集中在兵器连。
这就看出人心来了,明明只穿着内裤,身上肌肉硬邦邦像个体育健将的家伙,
硬是装出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死样子,彷彿下一刻就油尽灯枯似的。
再不然就是刚刚集合时还到处找人打屁的人,瞬间就变成除了脑袋没断过,
身上骨头没有一处完整的可怜虫。
这还是新兵吗?新训中心干脆改名叫陆军伤残官兵疗养院算了;要不叫陆军影剧研究所也挺像回事的。
﹝一个个演得跟真的似的,直接颁发退伍令保证什么病都好了。﹞
体检完也分好连队,大家拿着领到的服装鞋袜到各自的连集合场,
班长们和颜悦色地要大伙儿将「违禁品」交出来,否则‧‧‧。
谁身上没带着菸和打火机呢?一百五六十人的新兵「堆」出像小金字塔似的香菸塔起码有五六十公分高。
正当大伙儿心痛地勐盯着那些即将成为众班长战利品的精神食粮而惋惜时,竟不约而同地笑了。──
「一条」﹝没错,就是一条﹞七星扔在最上面,这位仁兄的瘾还真大啊!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15:48 编辑 〈黄埔大地震〉
当兵免不了要历经新兵时期一定会有的黄埔大地震,很不幸的,小弟在大专集训和中心时,各经历了两次。
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这话真的是放诸四海皆准。
一个连,不管怎样,一定会有那种左右不分,对于班长口令的理解力「异于常人」的奇葩,
﹝这和学历无关,我发誓﹞
或是神经大条到跌到之后要两天才会觉得痛,被飙完可以马上忘记的极品
﹝后来有个名词说这叫「高EQ」﹞
这类人,通称为天兵。
因此,内务一定有人会完全不按照班长的要求乱放,
﹝顺序、方向、位置一定会搞错﹞铜环也一定有人擦不亮‧‧‧。
通常,这也算是教育班长们发动大地震的理由之一。
﹝啥?还有什么理由?拜託~,要搞就搞啰,阿就班长心情不好谁敢问他理由啊?﹞
但是,其中一种是最「个案」的事,碰到真的就很倒楣‧‧‧。
是的,就是有人掉钱的时侯。
明明新兵就没有什么用钱的机会,﹝想要去营站?想得美哟!﹞
入伍时班长们也三令五申地要求把大额的现金寄放在干部那儿,
可是偏偏就是有人会在几天后,嗫嚅地向班长报告「报告班长,我的钱不见了‧‧‧。」
干!这真的是会死人的,而且,丢的金额一定还不少。﹝起码五千以上﹞
一开始,班长们还会和和气气地要「不小心」「拿错东西」的人主动交出来,并且保证不会追究责任。
﹝从来也没有人主动招认过,所以我也不知道班长说的是真是假﹞
可是明明大家的时间都被绑在一起,出操,上课,吃饭,洗澡‧‧‧,没有一刻新兵是被允许单独行动的。
不太有可能单独一人在寝室行窃。
等到白脸的阶段一过,我们这些有经验的人就知道,下一步骤是大地震就要开始,
﹝所以原本藏好的香菸打火机就要移动位置了﹞
所有人会被带到中山室或连集合场集中,然后一堆班长就到寝室开始‧‧‧。
钱是註定要和那位倒楣的孩子永远告别的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总是有消息比较不灵通的人菸没藏好嘛!﹞
至少,满身火气的班长们可以找到管道发洩一下,踹踹脸盆扔扔棉被什么的‧‧‧。
所以在隔天的一早刷牙时,其实没有人能确定含在嘴里的牙刷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干!林悲的初吻竟然是给了男人!还是法式喇舌法咧!﹞
奇怪的是,从国小到当兵,永远都有这种事会发生,
而负责处理的人,无论是老师或班长,也永远揪不出小偷。
在学校或许还好,老师找不到也就是唸唸而已,同班同学互相怀疑一番罢了。
到了中心,小偷找不到是意料中事,倒是始作俑者─那个倒楣的受害者,
会在大地震后,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头号公敌。
﹝尤其在第二天早上含着不知道是谁的牙刷时,痛扁他的念头就更强烈了:
带钱我不怪你,可是钱不好好收好,就是你的不对了,
钱没收好弄丢了,自己鼻子摸摸认了不就好了,报告班长害大家一起分担你的不幸又是何必?
如果分担了可以找回钱大家也就算了,又偏偏找不到,
还让大家平白少了几包菸,最可恨的是,
通常这种人完全不会感到丝毫的歉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欠扁样‧‧‧。﹞
隔天晚上,感谢班长们的通情达理,
让大伙儿有机会和那位丢钱的弟兄到厕所「交流」一下,相互探讨做人的道理,
教育嘛~还是要落实在同侪之间相互规范的效果最大,不是吗?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23 编辑 〈抽签〉
中心的操课就不说了,跟日后下部队没得比。只是隔壁营的大专兵早在四週前就结训下部队了,
而我们这营的一般兵还有机会看小三梯的学弟入伍。
分发是件攸关未来一年九个月的大事,没人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有「办法」的人,早早就做好安排,国防部或陆总部的凉缺,
哪怕你天兵到不能再天,人家也照着名册一个个挑走了,
没啥好怨的,天下父母心嘛!谁叫胖子的老爹只是个小小士官长呢?
而又有小道消息指出,本营的外岛签足足有70%﹝后来才知道,这类消息都是班长放出来的,
利用大伙不愿去外岛的心态,鼓励新兵转服志愿役或加入士官队,妈的,志愿役那么好,
班长您怎么不签下去啊?﹞
尽管C还不算是女朋友,胖子也不想去外岛啊!
再说老爹已经交待:敢签下去就别回来了!
可是士官队的不人道训练,
﹝可不是小道消息,胖子出公差时,就亲眼见到士官队的干部直接朝受训学生开扁!﹞
又不是胖子这样的身板儿玩得起的。
好吧!人生难得几回搏,拚了!
慢着,大抽之前,除了国防部、陆军总部来选兵之外,还有各兵科学校和特种部队来选兵呢!
伞兵就别提了,胖子除了全身没刺青算及格了一项,光是跑步大概就直接淘汰了。
﹝从飞机上往下跳,用想的就有尿意袭来啰!胖子我超怕高的。﹞
各兵科学校还有顺口熘:「爽在后校、吃在砲校、玩在装校、死在步校!」
据说,是按照爽的程度依序排列的。
不过,本梯次后勤学校没开班,又据说是不收一般兵的缘故。因此,砲兵学校就成了众人的首选。
班长一把就将胖子推出队伍,「去去去,这个卡好啦!」班长说。
砲校来的选兵官一看来人超乎预期,足足有近一个连百余人,
再看装校工校也差不多同样的意思,唯一乏人问津的是步校只有十几只小猫。
﹝其实,后来才知道,受训的班队才是最重要的,一般兵不太可能开太高深的班队,
只能弄些苦力型的班队来唬弄这些菜鸟,那一梯,砲校是野砲士官班,装校是装步士官班,
工校是战斗工兵班,步校最惨,整一个步枪士。﹞
便开始进行劝退,「野砲士外岛签也很多‧‧‧」、「砲兵数学要好‧‧‧」等等。
但选兵官显然低估了大伙儿的热情,一个都没离开。
只好使出绝招进行强制减员,「在这边不是大专肆业的离开‧‧‧」
﹝高中毕业的直接踢掉了﹞剩下五六十个。
「哦!这么多啊?」中华民国的大专教育有那么严格吗?选兵官摇摇头,距离他要的还多了一倍。
「那个谁,给他们测验一下‧‧‧」旁边的军官赶忙拿出一叠考卷发下来,
﹝真的考数学啊?EX:五公里的距离,间隔五百公尺放一支电线桿,要几支才够?﹞
﹝也是后来才知道,和胖子一起通过测验的二十几个人里面,除了胖子是专科之外,
其它人全部都是大学死当来当兵的,其中国立大学的比率高达三成以上﹞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27 编辑 〈欢乐水果营I〉
十二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平安夜,胖子那梯下部队了。
带队的班长迫不及待地将胖子一行人送进砲校就想绕跑了,可惜一时找不到人来接手,
事实上,除了大门宪兵之外,进了砲校自己这群人不算的话,就真的没看到一个穿军服的。
真要找人,还不知道找谁呢。
一行人面面相觑,又想起中心班长教的:要给长官留下好印象。
便自觉地拿出新训程度最标准的立正姿势乖乖站好。
站不到一分钟,只见一个穿着白汗衫白短裤的老头,
慢吞吞地骑着一台淑女车晃了过来,停在部队面前:「你们是那儿来的啊?」
「这谁啊?」尽管大家都有点狐疑,但本着见官都大,是兵都老的菜鸟守则,还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成功岭!」
「班~长,怎么都站在这儿啊?把背包放下来,都到树下去休息!」
没人理他,大家早就知道,班长没说动作的话,是不会有人乱动的。「哼!当我们啥都不懂啊!到时侯又挨一顿骂。」大伙心中如是想。
班长显然也不知道这老头的来历,没打算做出反应。
老头眼中正要冒火的同时,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人「狂奔」登场了‧‧‧。
「校长好!」
「干!校长?」班长脸上马上出现三条线外加一大群乌鸦飞过去。
「这下真是糗了,全中华民国最菜的兵居然敢不听一个两颗星中将的命令‧‧‧」
带队班长当场被海干了一番,老头倒是没骂人,开干的是和老头差了三坎的中校大队长──
两颗泡虽然比不上两粒角,但修理个小下士绝对是游刄有余轻松写意。
闻声赶来的还有中队长﹝上尉﹞、区队长﹝少尉﹞和一个上士,也陪着班长一块被削,谁叫他们来的太慢来着?
事件的主角呢?毕竟都是读过大专院校的人了,这点眼色还是会看的,
一伙人早就识相地移动到老头指定的地点,卸下黄埔大背包了。
校长摆摆手跨上脚踏车走了。大队长骂累了,也慢悠悠地晃走了。中队长交待了两句,也熘了。
区队长和带队班长交接完,班长也去享受他的耶诞假期了。
区队长看看我们,摇摇头,也没兴趣多说什么。
值星的上士连玩倒背包这类游戏的心情都没有,只问了一句:「吃饭了没有?」
「啊?」对于还没从刚才的震撼醒过来的我们来说,这句话的反差有点大。──真的是吃在砲校啊!
〈欢乐水果营II〉
整体来说,砲校的确不愧「吃在砲校」的称号,中队的寝室就在大队的餐厅旁边,
加上在成功岭的伙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五六百人的营餐厅,餐盘上只有少的可怜兼分辨不太出来是啥的食物,汤锅清澈见底,只尝得出咸味,
至于是啥汤,抱歉,这是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由于正逢夏天,中午还有绿豆汤,也就是汤锅边沿漂着几粒绿豆壳才勉强可以辨认。
而西瓜就更看得出伙房班的刀功了,一片一片薄到可以透光的西瓜,
让人一看就觉得吃下这些艺术品是罪恶啊!
至于其它诸如:果酱夹小馒头、用前一天剩下来的绿豆汤﹝?﹞煮出来的绿豆稀饭、带着蛋壳的荷包蛋、
只剩前半截的菜虫﹝可怕的不是菜虫,是后半截到哪去了﹞‧‧‧。等等经典。
更是让初加入革命军人大家庭的胖子硬是减了十公斤的肥油,不是操瘦的,而是两个月饿出来的。
到了砲校的第一餐,由于是週末,各受训单位早早放假去了,伙房临时受命煮一顿餵饱这二十几个人,
只见两个伙房兵抬出一桶面条,又端出一盘炸鸡腿,把胖子一伙人都看傻了眼,
「这‧‧‧这是到了天堂吗?」面条份量足够也就算了,连鸡腿都够一个人两支还有剩。
中心班长不是说过一个人一天的主副食费只有五十元吗?搁在外面连一顿早餐都不够呢!
到第二天早晨才叫胖子一伙人彻底崩溃,做完晨操,跑了一小段连汗都没出的晨间「散步」,
二二六六的早点名之后,就直接进餐厅了﹝咦?怎么没玩一下「就位」、「取板凳」之类的?﹞
餐盘早就打好了,「不会吧?早餐吃刈包?会不会吃太好啦?」「还有豆浆?啥?还有面条?」
土包子似的惊唿在这群人之中此起彼落,隔壁中队的志愿役学长纷纷投以「不屑」的眼神。
而在有人发现,吃完还可以再拿的时侯,整个野砲士官班都陷入了疯狂,
若不是接着还要上课,恐怕胖子一伙人还能吃上好一会儿呢!
砲校的吃,哦,应该是所有兵科学校的伙食都算不错,至少,比之新训中心要好上太多了,
双主菜,不够还能再拿,胖子在这个士官养肥教育中把中心瘦掉的又补了回来。
没办法,上课轻松﹝不管是术科还是学科,比较累的好像都是示范部队的助教,一遍遍的示范动作,
只见作不好的二兵,扛起练习弹左去右回勐冲教练场旁的大树。﹞
吃得好,免卫哨勤务,不用兔体能,更没有班长在一边吼叫
﹝基本上学生部队自治,除了早晚点名,中队的干部完全不见弹。﹞
中队里一起受训的另一个班队﹝好像是测量还是啥的﹞还比我们菜,
让胖子一伙人早早就当起了「学长」﹝学长咧?这么菜也在当学长?﹞
休假一律么八到洞六,不用留守。这样的生活就算签下去也值得吧?──
差不多是待退老兵的生活了。﹝这么菜就那么爽,难怪会遭天谴!﹞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29 编辑 〈南征〉
带着「真的」学得很差的一身技艺,﹝连105榴的班之编成都结结巴巴,其它的就别说了﹞,
我们这群抽到「很凉」﹝冬天真的很凉﹞、「很爽」﹝没抽到的都很爽﹞的金门兵,
「无忧无虑」地搭上南下的列车﹝无知者无畏嘛!﹞前往金门前送营──寿山!
高雄的三月初完全不像刚过完年的早春,热到爆!
一般来说,前送营只是暂时安置那些即将前往外岛的阿兵哥休息站,不会超过一个礼拜就上船了,
﹝后来还听过有学弟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出海的﹞
这群校训预士到了五天之后,终于等到最主要的兵源──四五梯的一般兵下部队。
原本空盪盪的营舍一下就满了﹝再度不用打饭,免公差勤务﹞
前送营的干部甚至命令预士:反正你们也要当下士,就当做是提前预习吧!
很好,这下不只过足了当「学长」的瘾,我们这期同学更是提前当起了黑牌班长:
早晚点名、出公差、集合‧‧‧。前送营的干部乐得轻松,我们更是精力十足。
这一切的美好感觉在晚点名之后彻底泡了汤,有鑑于即将开赴前线,干部好意的要大家加强一下体能
﹝当然,干部是不会带头做的,带队的自然是我们这群「实习干部」啰﹞
是会怕吗?开什么玩笑?好歹咱们都当了四个多月的兵了,想当初在中心可是技测连,兔个体能算什么?
﹝虽然砲校两个月真的很‧‧‧。不过同学们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想这件事﹞
很快地,大家就发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地~。
带完一百下伏地挺身﹝已到极限了﹞看着学弟们一副快死的样子,成就感正要油然而生的时侯,一个带着原住民腔的声音说话了:
「唉哟那个邪长,才一百下而已,汗都流补出来,很没有感~觉吶~」
﹝我都快中风了,你还没感觉?啊是冷感喔?﹞
「就~是说咩,这样等下会睡不着吶~」另一个声音颇有同感地表示。
﹝~我‧恨‧砲‧校,没事那么爽,害林悲都快忘记伏地挺身要怎么做,这下在学弟头前「落面」,真正去了了﹞
再看看在一边欣赏的干部,「干!拼了」
经过一番小宇宙的燃烧之后,总算把数字凑到两百
﹝这大概是我的极限了吧?我当时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
起立之后才有时间打量一下发言者的方向,「靠~,输得不冤枉啊~。」
清一色十几个原住民,不会很高壮,但通通脸不红气不喘一副轻松的表情。
﹝啊这是来乱的吗?体能好成这样还新兵咧?﹞
是的,人家真的是新兵,只不过人家是海龙蛙兵的新兵﹝註:陆军两栖侦搜营,算是外岛的特战部队﹞
只能说,难怪海龙选兵都挑原住民,体能先天上就佔有一大截优势,
不管怎么操下去,保证不会像平地人一样动不动就昏倒或挂掉‧‧‧。
〔那一年,除了一九九五闰八月之外,军中不当管教的事件也屡次成为新闻报导的重点,
有自杀的、意外的,搞得大家入伍前都很紧张,更屌的是,国防部长还冒了一句:
「哪个地方不死人?」而惨遭媒体和立法委员公干,不过,说实话,他说的也没错,
但起码当时部队是有训练的,何况,以前玩兵玩得更兇呢!﹞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32 编辑 〈前送营〉
诚如前言,前送营的功能是将这些外岛官兵集中在一起等船,算是一个临时的单位,
只要不逃兵,基本上干部不会太啰嗦,除了不能休假之外﹝前送营只能会客﹞还算可以。
「反正也没什么好嫌的,了不起一个礼拜就能上船了。」这也是大家的心声。
其实,对未知的恐惧应该是要大过于对环境的不适应,所以,只要一有机会,
前送营的干部就是最佳的询问对象。
「班长,去金门要坐多久的船才会到啊?」﹝干,他就在台湾当兵,会知道才有鬼。﹞
「啊哪个单位比较凉啊?你看我这个怎么样?」﹝都嘛很凉,冬天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凉」!﹞
「班长,在金门要休假回台湾可以休几天?要多久才能回来一次?」﹝人都还没去就在肖想休假了喔?﹞
「班长,阿不是部队会移防?会不会调回台湾?」﹝做梦吧你!那时侯只有志愿役军士官有轮调制度,早就不玩移防的把戏了。﹞
问得越多,听到的版本也越多,有班长讲的,也有热心的同梯或学弟提供的,搞得心情更加沉重‧‧‧。就这样,一週过去了。
BUT!该来把我们流放﹝错了,是运输﹞到金门的船却一直没来!
耳语加路透社的消息如下:
1‧「船坏了,国军的装备嘛‧‧‧,大家都心照了。」说的人耸耸肩。﹝啊海军是只有一条船吗?﹞
2‧「阿共已经打下金门了,所以我们不用去金门了,听说直接补充到本岛各部队去。」﹝最好是啦!要不要直接给你退伍令!﹞
3‧「国防部已经忘记我们了。」﹝大家都得失忆症好不好?我们也来忘记要去金门这件事好了!﹞
事实上,我们在寿山等了快一个月的船,而官方说法是:AP舰在靠泊时撞坏船艉,以致无法出航。
在此同时,据说对岸打了几颗飞弹到基隆和高雄港外海,是因为阿辉伯说了什么话的关系‧‧‧。
干!不会那么巧,飞弹直接打中运输舰吧?可是就算这样,学长们也有搭开口笑去金门的啊‧‧‧。
对于菜兵来说,这永远是无解的谜了。
想不出来的问题就不要想,就算要打仗,也不是我们这些小兵能决定得了的。
在第廿八天下午,我们的好朋友来了,哦,不是不是,我们的AP舰来了。
部队集合下山,搭上大卡向左营军港进发,告别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这块岛。
啊?什么感觉?不太清楚,还蛮复杂的,尤其是同车一位学弟的妈妈,
一路骑着机车跟在大卡后面,流泪、挥手,想多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车上有人唱起「妈妈请你也保重」的歌,一开始只是低哼,到后来变成全车一起合唱、哽咽。
当时超心酸的,但我有忍住,真的。
后来退伍好几年了,看到一则汽车广告,女主角从妈妈变成马子,
那天的情景立刻回到眼前,眼睛突然又变得好酸好酸‧‧‧。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35 编辑 〈白浪滔滔我好怕〉
就这样上船了,靠!我连这条船长怎样都没看到就被赶上船了。
匆匆忙忙的领了军罐食品﹝有点像米糕,无法确认﹞和军罐饮料﹝啥口味?应该是果汁吧?﹞
背着黄埔大背包就跑步上舷梯﹝那么赶是要去死喔?﹞,
再跑步到一个大舱间,分配好铺位之后,带队的班长就消失了。﹝大概是怕被顺便载去金门吧?﹞
船一直没啥动静,﹝啊我们是在跑火大的喔?﹞冷气倒是挺强,
但坐在吊床上挺无聊的,只能和同学打打屁,顺便把手上的不知名军罐配上晕船药解决掉,
然后,干!我睡着了。
迷迷煳煳中,有感觉到船一直在摇,也听到港梯聊天的声音:出港了,出港了‧‧‧。
哦~出港了啊,看一下手表,「哇咧~都上船三个小时,我们才出左营‧‧‧,
妈的这个港是有多大?还是撞坏的船根本没修好,我们其实是靠风帆行驶的?」
﹝好吧,我承认我不懂海军,可是从上船到现在,我还没看到过一个海军弟兄,
这条船上不会只有我们这些老陆吧?还是海军弟兄们正在努力地划着船桨?﹞
既然起来了,那就上个厕所再继续睡吧!
厕所真的很好找,尤其是在开船三个小时之后,
在漂浮着排洩物和不久前被吞下依稀还能辨认的呕吐物的小舱间,
散发着浓冽呛人的恶心臭味,立刻让我忍不住也将胃里的东西,
以极快的速度「喷射」出来‧‧‧。
「军罐,谢谢你,让我有东西可以吐‧‧‧。」坐在一间有电视的舱间里,我抽着菸,试着改变口中的味道。
可怕的不只是厕所恐怖的味道,等什么东西都吐光之后,空虚的胃带来的饥饿感更是令人想死。
可是时间是半夜十二点,距离开船差不多七个小时,
这种时间就算在陆地上的营区我也找不到吃的,何况在他妈的船上?
这时侯一直都没出现过的海军弟兄们带着一筐粽子华丽登场了。
差不多都饿醒的死菜鸟们﹝剩下没醒的大概是饿昏了吧?﹞,
立刻忘记当时吐得想死的感觉,蜂涌上前抢购,
﹝没错,天下没有白吃的宵夜,海军歛财的手段真是高啊!一个五十元的粽子。﹞
粽子才七八十个,可我们这群饿鬼可足有三四百人,不快点,连粽叶都看不到。
「学长,要不要多拿一点出来卖,他们人那么多?」一个颇有同情心的海军弟兄请示了一下他的学长。
「供哩菜哩搁姆承认,吼因呷噜贼,但内透噜贼,便所喜卖扫乎死喔!」学长很有经验地教育了一下学弟。
说实话,我们也知道这些来之不易的粽子待会的下场是什么,
可是,饥饿的本能让我们自动忽略掉必然随之而来的痛。
「粽子,谢谢你,让我有东西可以吐‧‧‧。」于是,厕所又多了新口味的漂浮物。
﹝海军弟兄们,你们要赚钱这我们不反对,粽子没肉没料的其实我们也不会很在乎,
就算一个卖五十元我们也认了,可是,在船上只提供糯米这种难消化的东西,
让我们在「喷射」的同时还能看到完整的米粒就真的很没职业道德了吧?﹞
当然,除了搞点东西让我们吐之外,海军弟兄也是有在做事的,据说,这次同行的还有海军阳字号,
又据说,会在途中进行海上操演‧‧‧。
这种事,我们是看不到的,但是,
「就不能好好把船开到金门就好吗?」
是在操演个屁啊?林爸的胆汁都快吐光了。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39 编辑 〈再选兵〉
经过了二十三个小时醒醒睡睡、吐吐停停,早就已经陷入弥留状态的一众新兵,
总算飘到料罗码头,﹝特别感谢海军弟兄热情赞助﹞
按照金东、金西、南雄、烈屿﹝惨!还要再坐一次船﹞及防卫部直属各单位带走,
我们砲校十个人立刻分开,等分到上述这五个单位的砲指部。
金东师的砲指部在七重峰师部的上方,车门旁印着骆驼的卡车只带我们到山下就停了,
下车看到直通山上的路就有点傻眼,坡度不是普通的大啊!
按惯例,又要跑步上去,﹝啊不是说砲兵都是坐车的?﹞
幸亏来金门前就把黄埔大背包里的东西都扔得差不多了。
﹝感觉用不到的都留在家里,背包至少减了一半重量﹞
到了砲指部,被安顿在勐虎坡战砲队﹝光听名字就很勐了吧?﹞
按惯例由指挥官召见,这可是留在旅级单位的好机会,
只见学弟们纷纷展露出本事,专长多到让我和砲校同学小彦两人傻眼,
其实,那时外岛才刚经过三几梯大专兵的大补兵,基本上各级业务士差不多已经各就各位了。
啊?你问我们为什么没有也争取一下?想倒是很想,不过指挥官说了:
「人事官,这两个预士〝一定〞要放到砲连去,你要确认一下」就决定了我和小彦的命运。
人事官更是不含煳:「报告指挥官,这两个都是105野砲士,您看一个柺四营,一个柺五营可以吗?」
指挥官没再说话,点点头算是结束了约谈。
在砲指部待了一天,被挑剩下的兵就由各营带回进行为期三天的「熟悉部队环境」活动。
一起分到七四营的共有九个,由悍马车﹝总算有车了﹞载回位于山外的营部。
由于营长休假返台,所以由副营长召见约谈
﹝到了这儿我才懂,所谓召见,其实就是选兵,反正各单位都需要各种人才,
从文书修车油漆水电美工厨师木工,一层一层的筛选下来,
用得上的就留下来,用不着的就往下一级单位送﹞
「哦~野砲士啊?那要下砲连喔!」副营长看看手上的资料。
「报告是!」﹝大局底定了~﹞
「你会什么专长啊?我看看~咦?你会中文打字?~还会美工?~」﹝咦?好像有点希望!﹞
「那个谁,战情是谁,来一个人‧‧‧」
「报告副营长,有什么吩咐?」隔壁房间钻出一个下士。
「带他去试一下电脑,看看打多快。」﹝靠北~,我只有说〝会〞打中打,可没说多会啊?
当年在学校会过是因为和教授打麻将打过的,我的实力大概只有一分钟二十个吧?﹞
「报告是!」下士示意我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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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还在使用Window3‧0版本的年代,电脑的功能大概仅限于文书作业时,
将资列印出漂亮的标楷体,再剪贴成全开大小的简报资料。
其它大部分的文书作业还是以手写为主,而使用的中文文书软体大概是汉书系列。
「你会什么输入法?」酷酷的下士问。﹝他后来成了我的师父﹞
「报告班长,仓颉。」﹝拼了,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听说营部文书比较多,应该会比砲连轻松一点吧?﹞
「这份资料你打打看」下士拿了一本厚厚的书给我﹝没错,是一本书﹞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点起菸来。
「你想留在营部连喔?我跟你说,营部连没有比较爽啦!」﹝被识破了?﹞
「你好像很紧张?会不会抽菸?没关系啦,在这里」他指指两坪大的电脑室「我最大,不用怕」
下士一下子就多话了起来,似乎忘了主要是要来测试我的打字速度一样。
「你中心是哪里的?喔你是台中人哪?‧‧‧」﹝我是该回答还是好好打我其实不太熟的中打?﹞
下士〝约谈〞完毕时,我大概打了不到三十个字吧?
回到营办公室时多少有点惶恐﹝死啊,欺骗副营长,直接丢去地狱吧!﹞
「报告副营长,他打得很快」下士一本正经的回报。﹝啊?这样就算打得〝很快〞?营上的文书士都是手残吗?﹞
「好,你下去吧」「谢副营长」
副营长将脸转向坐在一旁的营部人事官「把他留在营部吧?」﹝耶~留下来留下来﹞
「报‧‧‧报告副营长,他们这些校训预士有专长的,上面会查,
而且营部连没有砲长的缺啊!」人官面露难色。
「扯蛋,谁说营部连没有砲长的,营士官长和作战士就是啊!」
姜果然是老的辣,少校和中尉就是不一样啊。
「报‧‧‧报告副营长,我们的作战士还有一年才退伍,现在给他找徒弟‧‧‧
会不会太早啊?」﹝人官没说的是,营士官长要是由一个还没升士官的二兵来当,
这个部队大概可以解散了,而作战士的资格是要由〝资深优秀〞的砲长来担任。
这两者怎么说也轮不到他啊?﹞
「我管他还有多久退伍,给他佔别的缺就行了,这个人,你给我想办法留在营部连。」
官大学问大的理论在此充分获得印证。
「报‧‧‧报告是」﹝我的小心肝终于放了下来,感谢师父学长和副营长的热情赞助﹞
结果出来了,营部连留下三个﹝一个文书,一个美工,一个伙房﹞,
剩下六个人,刚好一个砲连两个。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45 编辑 〈下部队〉
麦克阿瑟说过:花一百万买我入伍的经验,我不要;
花一百万让我再入伍一次,我也不要。
是的,老麦说得好,不要看每个退伍的男人一提到当年,
好像多神勇,多怎样。你让他再回到部队,从最菜重新干起,会怎样?
从最爽的那一段开始,再加上保证老兵的待遇不变的话,也许可以考虑,
不过,要是从众人皆老我独菜的阶段的话,谢谢,办不到!
﹝要知道,在中心时就遇到一个快退伍的中士,每天不跟部队只穿着短裤内衣到处晃,
辅仔和营辅仔三不五时就劝他签留营,结果,他大概一时热血上脑吧?就给他签下去了。
结果?
值星带上身,天天跟部队出操上课,半夜还被叫去连长室〝拉正〞,整个一个惨!!!﹞
尽管如此,相信退伍后印象最深刻的,却还是那些天文数字般的体能训练,
班长学长在耳边的叫骂,同梯之间互助共渡难关的情谊。
是的,这是每个男人当兵史中必经的一段,也许不是很光彩,
也许只能在以后对学弟或马子吹牛时,沧桑地点起一根菸:唉~那时候哪里像现在啊?~
卡不完的午休哨和夜哨,出不完的公差,晚点名后兔不完的体能,冲不完的爬竿板墙‧‧‧。
有点残酷,也有点不近人情,可是不这么做,部队没办法训练,
老兵享受不到福利,就不会有传承,军中没有坎暂的区别,新兵会想学东西吗?
连上对于新兵的到来其实有一种,怎么说呢?就像秃鹰见到尸体一样的兴奋感!
连士官督导长早早搬了板凳在安官桌前坐定,等着从营部一路伏进、蛙跳交替靠近的我们。
看着安官附近一大帮穿着草绿汗衫和红短裤的人,我知道这下绝对不会好过了。
果然,距离还有十几公尺就有人开骂了:「干!你们他妈的慢慢来没关系!」
﹝蛙跳还背着背包是能跳多快?﹞
「谁叫你们站起来的,给我伏地挺身撑着!」又有人跳出来吼着。
实话说,从营部到连上的距离虽然只有一百五十公尺左右,也足够让我们三个软脚了。
﹝胖子的体型就不说了,厨子则比胖子更有份量,而美工呢?瘦弱得不像话,这样的组合,体能可想而知。﹞
士官长把玩着手中的木枪,等所有人都干过一轮之后
﹝这时的美工已经直接卧倒,而胖子的双臂也呈现剧烈颤抖的现象﹞
才从容的开口:「你们各位啊,我是营部连士官长啊,看得出来各位啊,
体能不是很好啊,不过没关系啊,体能是可以训练的啊‧‧‧」
士官长滔滔不绝地说了几分钟﹝感觉快要几个小时﹞胖子也终于不负众望地趴下了。
也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整身草绿服竟然都湿了,四月的金门,好热。
接着由值星班长做安全检查,幸亏早有准备,带来的菸在五六次的倒出收回之中硬是没露馅,
不过夹在作文簿中C的照片,却被眼尖的学长〝借〞去欣赏而永远消失了。
由于校训预士的表现在营部连向来不怎么好,我这个不该出现在营部连的〝准砲长〞更是受到加倍的关注。
真正的震撼教育在那天的晚点名后展开。
由于傍晚下起了小雨,心中便有些侥倖的盼望雨能一直下,
希望能够撑过学长口中的欢迎仪式:晚点名后的体能活动。
机械式的擦着枪,耳朵却竖直监听中山室外面的雨声,
老天爷很给面子,雨一直没停,不过,值星官却从地狱带来了坏消息:
「注意,奉连长指示,今天晚点名改在中山室,四名公差将枪送回军械室,
其余打饭班整理中山室,五分钟之后原地集合,稍息之后开始动作,稍息。」
一直处在状况外的我,也知道今天是躲不过的,在帮着将餐桌椅併拢靠边时,
一旁的学长早已聊开了。
「干,今天一定要好好玩一下,三四个月没有新兵来了,
你看那些打饭班爽到都快忘记体能要怎么兔了‧‧‧。」黑军学长开口了。
「嘿咩嘿咩,哇新兵A希尊厚郎操尬,那伍进妈嫁宋?」另一个上兵也附和着。
「伊娘咧,林悲打饭班揍尬破金当,呒嘎阴操几咧哇退伍嘛秣甘愿。」最老的红军学长。
「干咧!哩赫干着卖退伍啊?」红军的港梯。﹝来,给他拍拍手,只有红军可以当红军的喔!﹞
~~~~~~~~~~~~~~~~~~~~~~~~~~~~~~~~~~~~~~~~~~~~
训练是很合理的,以一百为单位,依序伏地挺身、开合跳、伞兵操
﹝只要四个八拍而已﹞,算是一个轮回,
三轮之后,我的身边多了七八个或蹲或站,嘴里不断吼叫的学长,
更糟的是值星班长是脸对脸的在我正面一起做。
「干!你再趴地就给我试试看!我看你是真的过太爽啰?」
「士官,你这种体能怎么带部队啊?国家要垮了啦,这种也能做士官」
「你他妈再趴地一次,全连就陪你多做五十下,我看你还要趴多少次?」
「这样就不行啰?我最看不起你们这些什么都不行,连体能也不行的校训的,一群废物!」
﹝说实话,在中心兔体能啥的最多就是撑不下去而已,有机会还能摸一下鱼,
但在这里全部人的焦点都在你一个人身上,那种压力‧‧‧,真的很大,
据说,一个也是校训预士的学长,便是受不了这种压力,当场在连集合场情绪崩溃,
大哭说:我不要升士官了,我不要升士官了‧‧‧。﹞
运气很好的,一来当天有超常发挥的体能,二来,觉得自己兔得不够的士官长
﹝士官长是体干班出来的,体能好到一个爆﹞,趴在我旁边,并把其他老兵都赶开,
「这只我来,你们去看别人啦!」
最后一共做了几轮已经记不起来了,只知道最后一轮,
士官长几乎是以我做一下,他做两下的数量完成。
而地上早被从草绿服滴下的汗给印出一个人形,
﹝没错,我就是趴地了,而且地上湿了,草绿服也成了半黄半绿,
撑不住的时侯,恐吓也没用啊!﹞
后遗症很快就显现出来,手臂疼到最高只能平举到胸前,
弯着痛,伸直更痛,大腿连上一阶楼梯都痛,
肌乐擦劳灭之类的只能算是安慰剂,
而他呛鼻的味道自然是不能在寝室使用,以免呛到学长令学长不快。
于是一伙人躲在浴室,一方面躲开学长,一方面让气味散去。
尽管同是菜兵之间相互提供了减少痠痛的秘方,
如用力按摩痛处、就寝时将双臂交叉枕在脑后‧‧‧。
对于以为极限是两百下伏地挺身的我来说,真的没用。
因为,第二天更痛!
早点名举手答有,痛!﹝用力将头低下去,以达到手臂贴紧耳后的要求,
姿势有点像小学时的向前看齐,只不过是单手并低头﹞
绕太湖跑步,痛!﹝活像是裤裆里长了超大颗的芒果,每向前跨一步都痛彻心扉﹞
用餐前拉单槓,痛!﹝吊在上面全身的骨头和肌肉同时发出哀鸣﹞
吃饭以碗就口,痛!﹝手根本就没办法将碗筷送到唇边,
弯不过来又抖个不停,只能伸着脑袋拼命看能不能搆得到‧‧‧﹞
不管干麻,反正只要一动都痛得要命。
﹝干!我不是分到最爽的营部连吗?怎么和想像的差那么多?
那在砲连的弟兄又是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啊?﹞
三天的衔接训练〝很快〞就过去了,看着学长们还舔着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喊着:
「叫啊,伍蚌尬丢爱紧凳来嘿!」﹝鸟儿,有放假就要快点回来啊﹞
着实令人心里发毛!
﹝不能不提一下港梯小彦,分开三天之后,再度在砲指部相逢时,
我居然连他站在我面前都没认出来,理了个新兵头,整个人变得又黑又瘦,
声音沙哑,两眼呆滞无神,伸出手来满是水泡,说:砲校两个月没教会我的,
这三天,我全都会了‧‧‧。人真的有极限吗?我不知道,真的。﹞
|
〈再受训〉
不得不说,军中的确是个能让腐朽化为神奇的好地方,
到金门前,砲操什么的,早就在前送营给忘个一干二净,
而只要三天,就什么都会了。
三天的衔接训练,让每个新兵都把皮给绷得紧紧的,
原来在前送营或在船上时那种略显轻松的氛围早已彻底不见,
即使回到砲指部的新兵集训队已经快一週了也一样,
分组集训时再也没有摸鱼打混的白目了。
﹝一般说来,金门砲兵受到八二三砲战的影响,训练和要求是有比较精实,
尤其是有线架设班,更是技术和战力都惊人的好,
那时,金门战力最强的,海龙蛙兵甚至排名在架设班之后,
宪兵看到砲兵也要衡量一下情势,不会轻易妄动。﹞
而在新兵集训队结束要归建时﹝所有人都一副要去地狱的表情﹞,
校选预士们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师部集中所有新进校选预士,重新回炉再造。
原因自然是再明显不过了,毕竟这些预士是要在部队当干部升士官的,
而学校单位和部队干训班训练的差别又不是普通的大,
为了避免这些人到了部队无法适应,而造成问题
﹝被阿兵哥看不起、被老兵修理、带不动部队、受不了训练而逃兵或自裁‧‧‧等﹞
所以集中训练一下,趁机加强体能是极其必要的。
由于预士们的兵科繁杂,有步兵、砲兵、装甲兵、化学兵、工兵等等。
因此,集训的重点,便是所有的预士基本上必需先是一名合格的步枪士
﹝理由很简单啊,当战斗到了最后关头,敌军已快要攻进阵地时,人家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兵科﹞
不过,令人不解的是,既然校选预士的训练成效不佳,
而且风评几乎是一面倒的不好,为什么后来国军宁可废除干训班的编制,
也要保留学校‧‧‧?
这不是一个二兵可以关心的事,反正既然已经上了贼船,
想要抹掉预士的臭名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了。
挂步兵科的新兵营班长告诉我们,结训时,如果各项测验成绩无法达到及格的标准,
﹝三千公尺、五百障碍、手榴弹掷远、刺枪术‧‧‧﹞是拿不到结训证书的,
而拿不到结训证书就回到部队的结果,保证让人生不如死,这大家都知道
﹝重修?还是肄业?错了,在军中没这回事,受训人员代表的是单位的荣誉,
不管是中途退训还是没能结训,都严重辜负了长官对你的期望,
让部队蒙羞、同袍痛心‧‧‧。绝对可以让你一路黑到退伍,永无翻身之日﹞
训练过程就不用多说了,简单说就是新训重新再来一遍,
可是由于之前到单位的经验,和结训证书的压力,
让大伙儿学习情绪异常高昂,认真程度不亚于准备联考,
﹝人家联考失手了还能重考呢!﹞课余时间,更是不敢浪费,
纷纷自我加强体能,不然回部队也只有黑而已。
比起别人,我其实还有另一个顾虑,
那就是即将要接的业务是作战士,同时也是射击指挥所的一员,
只学过砲操的我﹝绝对是二二六六﹞,对射指这部份,完全是一个不懂。
而不幸的是,没人能问。﹝除了同梯之外,全部都是学弟,是要问谁?﹞
更糟的是,即使到金已经一个多月,除了两次有机会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之外,
由于一直处于受训状态,邮政信箱不固定,信完全收不到,
苦闷的心情一直持续着,很差很差。
﹝在外岛的官兵最期待的,除了返台休假之外,
应该就是收到马子的情书了吧?不然,只要是女生寄的也不错,一样很爽。﹞ |
〈兵变?也算是吧?〉
兵变,在外岛的致死率绝对是和不当管教差不多的。
在那个在金期间只有四次返台假的年代,当马子突然开始不接电话,
也不再写信来的时侯。男生大概就要有心理准备了。
也由于在外岛,无法随心所欲的排了假就到学校、公司或家里去「堵」人,
一旦对方开始音讯全无,除了干着急,真的一点招也没有。
说过了,和C之间,其实连情侣也谈不上,可毕竟还是有一点期待的
﹝该死的玩具总动员﹞
结训回到连上之后,每天的菜鸟工作忙到做不完,
学长紧迫盯人的方式让人连胡思乱想都办不到﹝干!比乖乖针还有效﹞
连上唯一一支公用电话不是我们这种菜鸟可以随便用的,
写信又佔用太多时间,只能利用午休或就寝后偷偷写,放假再拿出去寄。
不过,奇怪的是,寄出了那么多的信,
就连平常没怎么联络的同学都写信来劳军了,而C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
竟然只回了一封信。
「可能是刚出社会比较忙吧?信上都是写当兵的种种也许让她感到无聊吧?」
有时侯,人就是必需要靠着谎言才能撑下去,即使,明知道是谎言也无所谓。
然而,谎言毕竟只能骗骗自己,最终,朋友不经意在电话之中漏了口风,
打破了自己的无尽幻想,彻底梦醒。
那晚,刚好排到最后一班的对空哨,飘起细雨,
站在全连最高的山顶上,只有自己和一挺五O机枪。
自杀?用五O机枪自杀的难度不是普通的大,
而且,五O机枪弹造成的杀伤力只有用恐怖来形容,万一死不了也一定是残废。
在即将返台的前夕,知道这样的消息,
心中就像原本紧绷着的絃,突然断了,支撑着这几个月所受的压力,瞬间崩塌。
从放下话筒后一直到站在对空哨上,
我终于等到了独自一人的空间,却没有办法用哭泣来释放情绪,悲哀!
这样的情绪彻底地覆盖了第一次返台的喜悦,
也让原本会令我恐惧的部队生活变得还算能接受。
我其实是不甘心的,不是说好要给我一次机会的吗?为什么连机会都没了?
返台后,和同学的聚会遇见了她。
看着脸上有着幸福笑容的她,我连最后的问题也没有意愿再问了。
「为什么?」真的重要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脑中一片空白,
像是挣扎之后的虚脱,也像是决心放手后的松弛。
我在回家的路上哭了,泪水模煳了视线,并很快地决堤。
于是我在九点多的台中街头无声痛哭。
一晃数年的岁月,几个月来的辛酸无助,都随着眼泪淌了出来。
原来这段时间让我能苦苦支撑下来的,
竟然是靠她从来没放在心上的随口敷衍?
是他妈的误会一场?
这样算是兵变吗?
会不会乌龙了点? |
〈射击任务〉
金门,说真的一点都不大,
如果租辆机车,恐怕一缸油都用不完就绕完了,
也正因为如此,部队不用像本岛一样要四处机动作战。
防区是哪一块,就好好顾着责任区,
反正岛上到处都有部队,想机动也没地方去。
砲兵更简单了,
基本上,每个砲连都有依照火力范围划分的固定区域,
万一,只是万一,在敌人首批火力压制后还能存活下来,
而射击指挥所也还没全死光的话,我们是可以等侯敌方登陆后进行反击的。
啊?为什么不直打过去?很好的问题。
首先,射程不是很远,反砲战基本上是一五五榴以上口径的单位能做的事,
我们也能打啦,只是了不起能打到海岸边不远处,
既无法击中有效的目标﹝有价值的目标敌人不会放在海边让你打﹞,
又容易曝露自己的位置﹝好啦,我承认基本上每个阵地的位置敌人都很清楚﹞。
因此我们的功能仅限于从敌人的攻击发起线起算,
发挥文宣上说的:歼敌于水际,歼敌于滩头。
以及敌人上岸后对步兵的火力支援和自己的阵地保卫。
当然,这一切的前题是建立在第一波砲火打击后还能存活之下的。
作为唯一可以在战争中直接攻击对方的单位,砲兵是随时都有实弹准备的。
为了区别训练和真实作战的的不同,射击指挥所下达射击任务时,
必需有所差异,以免下面的砲手一时热血上涌,轰地一砲打向对岸。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也不是关关禁闭就能解决的,
重演八二三,枪毙八百遍也不够﹝如果,事后还能活着被逮到的话﹞
因此,不管是部队正常训练或是上级督导,在正常的射击任务口令前,
必需加上「○○XX演习」以兹区别。
而说到督导,军中能督导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大到战备整备,小到环境内务,都在上级督导的范围之中。
﹝没有差错是天经地义的,这本来就是该做好的事;
万一出了包,被督「倒」了,那么,恭喜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准备为该项目反覆练习,
以备为将来的复检做出完美的表现﹞
砲兵的战备督导其实很简单,在无法验証射得准不准的情况下,
只能考验营连指挥所和砲班的配合度和熟练度了。
遇到混一点的督导官,只要营连指挥所
「通力合作」、「发挥默契」大声复诵,快速报好,
只要几个回合,就能让他觉得索然无味萌生去意了。
﹝外岛的砲阵地是各连独立的,人来少了根本看不到啥,
砲班这时搞不好睡得正香呢!﹞
也有不死心的督导官,玩出兴趣来,
八个射向轮着来上一遍,玩玩同时弹着,状况一大堆。
指挥所也就罢了,砲班的新兵就倒大楣了
﹝一堆被吵醒的老鸟站在旁边〝观摩〞学弟的动作,世间惨事莫过于此﹞
只见在射击任务的空档,菜鸟们一下子「扛大架左三圈右三圈」、
一下子「爬桿板墙左去右回三趟」,忙得不亦乐乎。
射击线路上还不时可以听到以咆哮和怒吼为背景音的复诵口令
「我操你妈的再慢慢来呀‧‧‧」「方向修正量:洞,方向:二六么洞‧‧‧」
这时,看不过去的营长就要发挥一下功能了,
学长前学长后的将督导官给弄到营长室去泡茶,
让他的子弟兵能喘口气﹝喊上一两个小时也是会骚声的﹞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50 编辑 〈以兵代士,以士代官〉
在那个志愿役非常不流行的年代,常备军士官的来源单一且有限,
官校系统的军官每年都是限量发行,士校出身的士官也是凤毛麟角,
下到基层野战部队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签下去的志愿役军士官,愿意志愿到外岛的几乎没有。
﹝废话,就是为了逃避抽到外岛的命运才签的﹞
因此,外岛的基层军士官奇缺,以兵代士,以士代官的情况便成了常态。
刚到营上报到时就有点纳闷,
怎么在营部办公的全部都是那些看起来明显不像军官的人?
疑问在一个多月后正式到营部「上班」时获得解答。
营部除了营长、营辅导长外﹝副营长不久前返台受训﹞
只有两名转服四年半的中尉﹝人事官&通信官﹞,距离退伍只剩不到一年。
连上也好不到哪去,各连连长﹝四个都是专科班同期,剩半年就可以退了﹞
加上辅仔共八人﹝副连长?拜託,从来没见过﹞,
其它?没了,就这样。
也就是说,整个营的军官加起来才十二个而已,
这不算什么,志愿役士官更少,全营就那么一个中士,占一等士官长缺,成了营士官长。
以营部文书来看,除了参一文书之外,其它每个文书都由营长或营辅仔「直接领导」。
换句话说,除了参一文书之外,其它人都没有幕僚军官可以罩,而营参一则根本没人敢惹。
﹝在外岛,只要是管假和管饷的人是不会有那个白目敢动他们的﹞
这样一来,不管是加班加到死,还是出包想找人擦屁股,
很抱歉,自己想办法吧!
连上也很糟,两个军官都是连级主官管,不可能下海背值星官,
又没有志愿役士官,
连上的义务役下士只好以破金冬为界,分别来背值星官和值星班长了。
哦?你说我刚到部时做体能时提到的士官长吗?
等到后来有机会看到他穿上草绿服才知道,
他也是下士,义务役,只是应上级要求的士官督导长制度‧‧‧,
出现了下士士官长。
军中很多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训练要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
长官不会因为没有给你一个作战官,就可以接受不会拟定作战计划的结果。
不会可以问,没人问可以抄以前的资料,就算没有以前的资料,
也要想办法自己掰。想要装死啥都不做,保证死得很快。
更不要说以一个下士或兵的阶级,
要去扛一个少校、上尉、中尉或少尉的责任,
可不可以多领一些安慰加给之类的问题。﹝作梦吧你﹞
于是,一群义务役士官兵就这样干起既是老板也身兼伙计的活来,照样有声有色。
即使军官是如此地珍贵稀有,有一天,竟然接到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电话纪录:
「奉防卫部指示,即日起,各单位出车,必须由军官押车,严禁由士官押车」
﹝好像是火烧车事件后吧?可是会出事又不是谁押车的问题,
本来黄燐弹就很危险,换个军官押车伤亡就会比较少吗?我很怀疑~﹞
防卫部的军官应该多到放不下了吧?可看看我们?
只是派车去清垃圾,叫营连主官管押车无疑是个愚蠢的想法,
﹝这样就直接扣掉十个人了﹞
人官和通官各有自身的业务要办。
﹝其实也是快要退伍了,押垃圾车?有损老兵光辉形象,不去不去!﹞
值星官有点无奈地请示连长,
连长手一摊,表示他不可能会去,辅仔耸耸肩,说不关他事,他也没办法。
可是垃圾已经堆到快爆了,又不能放着不管,正在两难之际,连长倒是有了主意:
「POA,你拿件上衣出来,叫一个士官穿上不就好了?」
啊?原来这就是解决之道?上级〝严禁〞士官押车,
我们又没有军官可派,那叫士官穿军官的衣服混过去‧‧‧。
「报告连长,您真内行!」
于是,营部连照样用士官押车,尽管辅仔的上衣并不是每个人穿起来都能合身,
也导致了快退伍前一次押车到二连送装备时,
新到部的少尉排长以为是营部长官驾到,
当下喊了「立正~」
背着值星带狂奔到车前敬礼,
把在连长室摸鱼的连长都给差点被他吓成中风,
等到他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却正好看到我尴尬地隔着车窗对他傻笑。
﹝干,那天穿的是营长的上衣,
领子上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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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54 编辑 〈红茶的故事〉
话说初抵金门时,同时留在营部连的含我一共三人,
美工在我还在步兵干训班受训时就被连长送去受架设训了,
﹝不得不说,连长颇有恶搞的天份,
人家那样一个文弱书生型的人物,把他弄去受全金门最强悍的架设士官训,
说真的,很难想像那个拿麦克笔的手,改挥舞着老虎钳扛着线盘的模样﹞
总铺仔则直接编入伙房,从此免卫勤公差,只为我们的三餐忙碌。
不可思议的是,在必须同时满足营部和连上长官口味的情况下,
伙食居然还能搞得这么差!!!
在接近一年的时间里,除了早餐和每月的加菜不算,
几乎每餐的主菜都是那块,
躺在餐盘中央肥滋滋,油亮亮的爌肉!?
刚开始新兵时还觉得挺棒的,
爌肉卤得咸香入味,软嫩适中,半块就能配下一碗饭。
对于只求吃饱的新兵来说,其它的菜是啥根本不重要,
每天的运动量产生的饥饿感,让吃饱成为本能。
不过,吃着吃着,就是再怎么感觉迟钝的人也会知道不太对了。
每天味道一模一样的爌肉,要不是主厨的功力已到一定境界,
就是从来没换过那一锅卤汁。
答案明显是后者,因为每天打饭时,
总能捞出已经接近肥瘦分离的爌肉来,
必须要非常有技巧地将它移到餐盘上,
并尽量让它保持完整的状态,
是的,这就是卤了很多天的爌肉,
烂到筷子一碰到它就会原地自动解散的爌肉。
操刀这道菜的学长据说只负责一件事:
每天将当天份量新鲜的肉倒进锅内。然后?然后就没了。
相信大家都有着同样的疑问,还有一年才退伍的这位老兄,
在学长学弟制的状况下,他怎么敢?
好啦,就算他全身上下刺龙刺虎,可是连上刺青的弟兄多得是,
谁会怕呀?让学长吃得不爽,照样开扁!
那为什么每次值星官喊完开动,
只见比较有坎暂的就直接将碗倒扣在餐盘上,等着下餐厅,
﹝学长有小伙可开,不会饿着的﹞
没那么老的也在挑挑捡捡之后,留下完整的爌肉就不吃了,
却从不曾听到他们抱怨过菜色不好?
连平日老爱碎碎唸,颇为注重官兵福利的营辅仔,
也从没对此发表过任何意见。
问了总铺仔才知道,这位爌肉学长是回役兵,
在本岛是逃了又抓,抓回来关完又逃的逃兵累犯。
在本岛已经没地方可以关得住这位逃亡高手了,只好送来这里。
加上被关的时间,他的兵都当得比连长还久了,
可是回役兵不能上哨执勤,砲兵的本职学能又不敢教他,
别闹了,万一他又受不了再跑了,那就不是逃兵那么简单,
敌前逃亡,枪毙是不至于,但关到胡子变白是有可能的。
就只好打发他到伙房帮厨,只求他老兄能顺利退伍,军旅生涯快点结束。
那么,爌肉就爌肉吧!人家少校营长都没意见,我们这些小兵‧‧‧。
※※※※※※※※※※※※※※※※※※※※※※※※※※※※※※※※※※※※※※※※※※
话说某日,部队起床后,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测验,
新连长要求值星官加强一下跑步能力。
其实,连长是多虑了,旧连长平日唯一的嗜好就是跑步,
太湖两圈算是基本要求,
尤其是第二圈打乱建制自行冲刺时,
值星官再吼上一句:我抓最后十个!回去就倒大楣了!
老兵为了面子,菜兵更怕变黑,
即使是最后十名,也绝对能在三千公尺中跑出满百的成绩。
新连长显然对大伙的战力颇为满意,
回到连上便要部队直接进餐厅用餐。
值星官跑得有些渴了,见到桌上一锅红茶,
不假思索地就盛了一碗,「喔~有红茶吶,学弟,你也来一碗!」
心里想,怎么今天伙房大有进步啊?早餐还提供红茶?
值星班长也很快地灌了一碗之后,他舔舔嘴唇:
「学长,现在红茶流行加盐吗?咸咸的‧‧‧」
连长伸向汤锅的手顿了一下,「咸咸的‧‧‧」
「歹势歹势‧‧‧」只见爌肉学长慌张地冲进中山室:
「啊不诸道诉水,把偶卤茶叶蛋的卤汁端走了‧‧‧」
「啊那个班长,那个‧‧‧那个‧‧‧」
他比着长官桌上的汤锅「那个不能喝啦‧‧‧」
爌肉学长真的是好心来的,
他也觉得每天只做那一百零一道菜有些不好意思,
就弄了些卤汁想做个茶叶蛋,为早餐也贡献一点心力。
那天,基于对红军士官的尊重,大伙面对餐盘上的茶叶蛋,
都憋得很辛苦,
尤其是连长,把头别过去,
肩膀抖得厉害。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57 编辑 〈夜行军〉
一般来说,当兵确实是可以把在当老百姓时的坏习惯给改过来,
三餐定时,就寝和起床时间都有明文规定。
﹝当然啦,站哨或是开小伙是例外﹞
老鸟要新兵晚上出小操的事也几乎禁绝,
﹝安官守则为此还加了一条:就寝后,老兵不得叫新兵起床‧‧‧﹞
每天还能跑跑步,做做体能。
﹝同梯里就有一个从没运动习惯的,刚来时连一下伏地挺身都兔不下去﹞
如果当兵前生活习惯够糜烂的,一般去当兵还会变胖。
在外岛比较特殊的夜生活就是运补和夜行军。
夜巡算是外岛的特产,打从刚到金门时,就不断听到有关水鬼的种种传说:
又是谁谁谁在站夜哨时,刺刀〝不小心〞就捅到了一个对岸的蛙人
﹝对啦,最好不小心可以抓到蛙人啦﹞
然后又是放大功假返台接受表扬什么的。
再不然就是某单位因为〝卫哨失职〞导致整个单位
﹝版本很多,有班、排甚至一个连﹞被人家割喉取耳,惨遭歼灭的故事。
我相信这类的事一定有发生过,不过那已经是老爹还在金门的那个年代的事了。
﹝约民国三十八年至六十几年之间的事了﹞
现代的两岸蛙人,早就不干杀人取耳回去报功这种不文明的举动了。
但即使不杀人,训练还是得做,所以该过来看看的还是会在晚上来参观一下。
因此,除了步兵单位固定的海防哨,埋伏哨之外,
机动的夜间步巡会哨这档事就落在我们这些二线部队的身上了。
金门的海对于我们这些身处〝内陆〞的人来说,是相当陌生且具危险性的。
因为战地的金门,除了下午六点阵地关闭之外,
夜间灯火管制也造就了无光害的环境,晚上,没灯,其实看什么都一样。
﹝老百姓本来是不会有人去管他开不开灯的,
不过,既然阿兵哥都被关在营区出不来,没生意可做自然也早早熄灯就寝﹞
夜行军一般分为两个部分,一组三人由士官带队,带枪及手提式无线电
﹝比黑金刚大上五六倍,近身作战性能媲美〝好折凳〞﹞进行海岸线各哨点的会哨。
另一组由连长带队,以步行沿公路移动,人比较多
﹝基本上,连上除了卫哨勤务及备用人员外,差不多都出来了﹞
主要是担任机动打击的任务,卡车会在定点等待,
部队抵达后再开往下一个定点,万一有状况,部队就能直接开往支援。
大部队还好,也就是走走停停,连长不时会下令部队休息一会,
喝点水,把防毒面具袋里的面包或科学面拿出来吃﹝科技始终来自于人性嘛!﹞
解解菸瘾,时间充裕的话还可以小瞇一下,途中还有查哨官会到某个定点会哨,
等走到最后一个定点后,再等天亮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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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军之携械逃亡篇〉
话说某次夜行军时,刚好那阵子白天操课有比较精实。﹝快要下基地了﹞
尽管晚餐后值星官已经不啰嗦地要大伙先去休息了,
但只睡两个小时真的比完全没睡更累!
大家拖着沈重的步伐安静地走着﹝完全不想哈啦,太冷了,说话太耗能量﹞
连长一喊休息就自动寻找可以避风的地点躺平。
完全没有夏天时出来野餐的欢乐气氛。
好不容易走完了,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大家便找好适当的地点赶紧瞇一会。
终于,等到会哨的弟兄也走回来会合,连长下令部队带回。
值星官兼军械士的阿国虽然是个顾人怨的家伙,
还是很快乒乒乓乓的集合起部队,清点人枪准备回家。
等脸色铁青的阿国要大家第三遍报数时,
就是连站在不远处和查哨官聊天的连长也发觉不对劲了。
靠北~一只菜鸟连人带枪一起人间蒸发了!!!
「我操你妈的你值星官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确实清点人数?」
连长直接飞起一脚踹中阿国的屁股。
阿国学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当场〝扑街〞,
钢盔飞出去好远,模样狼狈。
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笑得出来,一是搞丢人枪是件大事,
尤其还配发实弹,万一菜鸟要是逃亡,未来的日子绝对不得安宁;
二来是平日说话从不带脏字的连长,温和得不像个职业军人,
今天不但开骂,更动脚踹了人,可见他的愤怒程度。
「还不带人去找?找不到我他妈一定搞死你!」
「报告是!」阿国学长完全不敢趴在地上装死,立刻带了几个人搭上大卡回头,
循着来时路线特别是几个休息点发动搜索。
剩下的人自然不敢再睡了,都〝自动自发〞地在附近展开搜索。
阿国一路上自然註定是不可能有所收获了,
因为那个据说家里开神坛,本身具有灵异体质做过乩童的小兵,
正躺在离部队不远的祠堂旁,
抱着枪睡得正熟呢!
﹝金门的祠堂爆多,建筑外型像庙,比较干净平整,
不过据说极阴,一般老鸟们不会选择在那里休息﹞
好不容易将他摇醒﹝当然是用干谯加大头皮鞋啦!﹞
连长也循声赶到,还以为他那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是撞了邪所致,
不过,凡是站安官有叫过他起床上哨的人都知道,
这家伙纯粹就是一旦睡着,便是在耳边打雷也不会醒的人。
等到一个多小时后,已经急得一身汗的阿国回来时,
他眼中浓得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的杀气‧‧‧。啧啧啧~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师公明应该是永不超生了吧?
阿国毕竟不是连长,飞踢这种事总不好在部队前面做,
师公明稍晚在二级厂被电到金光闪闪,中间「起驾」几次都挡不住学长的怒火,
还是连长看不过去,派人去解围才算没被玩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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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0:59 编辑 〈夜行军之海中孤岛篇〉
身为一个菜士官,在没有轮到战情守夜时,
想要拥有一个没卫哨的平安夜,想也知道不可能!
睡不够,直接就导致了我具备了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本事。
某次夜行军,俺被分配到了夜巡组带队,
夜巡组也走过好几次了,算是驾轻就熟,
沿途的据点和埋伏哨也已经摸索出在哪里可以放心休息的好地点了。
因此在出发前就和一起走的两个港梯计画好,
一开始先用力赶,等到了和查哨官会哨据点前面一个埋伏哨再休息,
预计可以为我们争取到一个钟头的休息时间。
会哨时间是三点半,而我们到达位在海滩中间那块大石头上的埋伏哨时才刚好两点,
和海防的阿步聊聊天,请他们在三点前叫醒我们之后,就开始我们的重点,睡觉!!!
埋伏哨原则上会留两个人保持清醒,另一个休息,反正石头够大够平,
夏夜的海风吹着也很舒服,我们三个当然不客气,立即加入睡觉的行列。
就这样吹着海风,听着涛声,半梦半醒之间。
忽然,身边的港梯用力的推着我,害我差点从石头上掉下去‧‧‧。
「干!你不睡觉也不要来吵我啦,我累死了‧‧‧」我连眼睛都没睁开。
「阿系啊啦,咱娜唉底害中甘啦?」
「!」海中间?怎么会这样?听完马上醒过来。
一看,靠北~,他妈的竟然给我涨潮了,
原本可以走上来的沙滩,现在成了一片汪洋。
而时间,还不到两点半。
完了完了,这下〝去了了〞了,下面的水都到胸口了,别说我不会游泳了,
就算是会游,到时要如何解释为啥走路可以弄到连人带枪都湿透的理由?
问了驻地连的阿步,知道潮水退到可以通行的程度至少要到四点半,心里更慌了。
「干!为什么?为什么才睡十几分钟就变成这样?」
我几乎可以想像查哨官等不到人气急败坏的样子,
也猜连长知道后会暴跳如雷要将我们送军法的结局。
「就算没送军法,起码也得关禁闭吧?」
想到师公明的下场,港梯昇哥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回连上一定会被玩死的啦!」小强连哭音都出来了。
海防的弟兄看了不忍心,就帮我们摇军线回连上查询一下状况,
幸好,查哨官还没有来,暂时不会有危险,
于是就请他们一有状况立即通知我们。
一直等到潮水退到只剩小腿深时,都没有接到查哨官的消息。
「不能再等了,现在马上冲过去吧!」昇哥提议。
于是我们脱下鞋袜,卷起裤管迅速朝岸上移动。
也来不及等脚干了,随便蹭两下就着装出发。
一路飞奔到了会哨据点,咦?还没来?不可能吧?都四点半了‧‧‧。
人家又不是走路,查哨官是搭吉普车的,不可能会迟到那么久啊!
在半个小时后得到答案:原来,查哨官一开始的策略和我们一模一样,
也是想在前一个据点休息完了,才来会哨。
可是因为没有要求据点人员叫他们起床,又高估了自己起床的能力,
和驾驶都睡到翻掉。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
等他惊醒时已经是五点了。
感谢长官全力配合,通通有,立正,敬礼! |
本帖最后由 mic100316 于 2010-9-25 21:03 编辑 〈夜行军之「报告班长〝雷区〞系虾咪东东」篇〉
在刚到金门时,总觉得沙滩上斜插成排的轨条砦有些突兀,
也对无人游玩的海滩感到不解。
后来才知道,除了军事管制下,就连渔民出海都要登记才放行,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
没人搞得清楚地雷区的范围,
反正当年为了防范共军登陆,各驻防单位都在海边埋下数不清大大小小的地雷,
事隔多年,部队移防,人员更替,就更没办法知道确实的位置和数目了。
再说,虽然几十年过去,地雷搞不好都锈蚀了,
可谁敢保证踩上去一定不会爆?
于是,金门的海边,真的一直都维持得很干净。
老百姓知道的安全秘径,我们这些偶而才来走一趟的阿兵哥可不知道,
大致来说,只知道水线以上就有可能是,
比较确定的区域也会用铁丝网围起来,挂上「雷区」的小红牌,以兹区别。
于是,对于我们这些明明不熟,却不得不走的人来说,
就绝对不会乱跑,反正依循着既定的路线,总是不会错的。
走多次一点,恐惧感就渐渐消失了,也不再有初时的戒慎。
话说在变老之后的某次夜巡,照例带着两个兵前往会哨,
突然,埋伏哨人员发现有一条小舢舨出现在海湾附近,紧急回报连部。
刚好,我们正在那儿会哨,驻地连长便带着安官和我们共五人,
到埋伏哨回报的地点准备逮人。
﹝别怕别怕,那会儿走私的比当水鬼的还多,
抓到金门人的机会比逮到大陆偷渡客的机会更高﹞
我们等到对方靠了岸,才现身上前,「站住,不许动!!!」
不动才怪!对方一看我们一票人马出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那,追吧!
说真的,在沙滩上跑步以前还真的没试过,
但你看过KTV里老歌的MV吗?
对对对,就是一男一女在沙滩上追逐嬉戏,打情骂俏的画面,
有湛蓝的海水,摇曳的椰子树,阳伞躺椅和冰凉的鸡尾酒‧‧‧。
我们当时的处境真的完全跟这样的画面一点都没关系。
﹝干,没关系讲那么多?﹞
全副武装提枪快跑前进,理论上应该是要这样子的。
不过,由于已经走了三四个小时,加上沙滩特别松软,
跑没两步就得扶一下钢盔,乔一乔S腰带什么的﹝水壶都转到前面来了,敲得很痛﹞
更要注意不要冲到驻地连长的前面,
﹝妈的,他把佩枪都掏出来了,也不晓得上膛了没,
万一走火‧‧‧,老兵八字轻呀,小心点,老子还想退伍呢。
哎哎哎,我说安官你也跑得太慢了吧?好歹我们只是来支援的,
你们才是主人啊?﹞
不得不说,对方真的超会跑的,从跳下船,
就一路跑个不停,活像电池广告里的兔子,
而且专挑要涉水的地方,彷彿水和沙不曾对他造成阻碍似的。
追了十分钟左右,我们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超人来的,
沙滩到了尽头,眼看已是无路可走,看起来逮到人的机会突然变得很大。
「荣誉假,我来了!」距离只剩五十公尺而已。
对方已被逼入绝境,一面是海,一面是岩壁,剩下的就是我们这面的沙滩了。
那家伙回头看看我们,连长大喝:「不要动,双手抱头,不然我开枪了。」
突然间,金门版的蜘蛛人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明显是徒手赤脚只穿短裤背心的家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攀上岩壁,开始横向移动‧‧‧。
「干,还跑?」连长举起四五手枪想要对空鸣枪,
不过,明显的顿了一会儿,又将枪放回枪套,伸手向安官要了六五K二过去,
「呯」地开了一枪。
﹝连长英明,且不说四五手枪的后座力超大,
以那把枪的年代久远和保养状况,膛炸啥的不是不可能﹞
啊人咧?人到哪去了?对空鸣枪还能打中人?
「不是吧?就对空鸣枪而已,而且,步枪的第一发子弹还是空包弹‧‧‧」
安官喃喃自语。
﹝外岛时常遇到大陆渔船越界来捕鱼或走私,一般是海龙会开小艇去赶人,
或是海防单位自行开枪驱离,据说有一次,也不知道该说是打得准还是打得不准,
驱离射击直接命中渔船造成伤亡,搞得人家弄来几百艘船来围岛,
最后还是防卫部凑了笔钱,派海龙到海上赔款了事,
以后再打驱离就规定一大堆了,要依战情系统回报,
等上级同意可以打,人家都丢完包回家了,还打个屁?﹞
好在,附近的观测所有用夜视镜全程监看,那人听到枪声,
就直接跳海,游到海岬的另一端上岸走了。
那他的身份是?不会真的是对岸的蛙人吧?
好险,他只是平常靠走私过活的金门渔民,留下来的舢舨告诉我们他的身份。
「算了算了,这种抓了也没用,现在刚好退潮,去捡点鱼来吃吧?」
步兵连长提议,就带着安官在潮间带找起鱼来了。
我们婉拒了要我们一起同乐的好意,重拾行程要继续赶路。
可是刚才的一通狂追,让我对方向有些说不准,又不好意思问,
就硬着头皮朝想像的方向出发﹝爱面子真的会害死人啊!﹞
走到防风林附近,一兵阿文说:「班长,等我一下,我想尿尿。」
「好啦,快点啦,不要跑太远。」
「报‧‧报告班长」过了两分钟,阿文用超小声讲悄悄话的音量在树后面叫我。
「干~嘛啦,是要我帮你扶鸡鸡喔?」我有点不耐烦。
「不‧‧不是啦,班长你来看一下啦」
「看~虾小,懒叫是大到可以展览了吗?」
菜鸟就是没观念,翻懒叫出来现半天,还要我去看?
「阿不是看懒叫啦,班长你看这个牌子写〝雷区〞系虾咪意思?」
「虾咪雷区啦,虾?雷区?」老兵的八字有那么轻吗?
汗,从脸上滑下来,不会吧?雷区不是都用铁丝网围起来吗?
是没错啦,问题是,随着时间过去,铁丝网也不是完全完整的。
我们刚好穿过那块不完整的区域,
而天晓得现在我们的位置是在雷区的边缘还是中央?
想起曾经看过的越战电影:有个兵不小心踩在地雷上,
整个人僵硬冒着冷汗不敢乱动,老鸟叼着菸慢慢抽出刀靠过去,
在蹲下拆弹前,
神情肃穆的警告他:「别动,动一下我们都完了」
我虽然也是老鸟,可没学过拆地雷,万一炸起来,
我们三个连火化都省了,保证渣都不剩!
我马上命令阿文将小阿文收好,﹝不然甩呀甩的多难看﹞
慢慢的踩在之前的脚印上退回来﹝地上还是沙﹞
既然到现在还没炸,那就表示,
我们一路走来的路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不过,三个人又没有成一直线走路,在沙上的足迹也错综零乱‧‧‧。
想要循原路回去的难度不是普通的大啊!
等到大伙完全退到海边的时侯,天都快亮了,流出的汗早就浸透了迷彩服。
我他妈的再也不要到海边了。 |
〈学长学弟制?〉
话说我一个在砲兵学校受过专业砲长训的人﹝心虚中﹞,
被副营长硬是拦截在营部连,接下作战士的职务。
作战士在编制中是隶属于营射击指挥所的,
平日要和指挥所人员轮值战情,遇到射击任时就要担任计算手的角色。
当然,会让我留在营部的主要原因「中文打字」,也是平常的工作。
﹝说来汗颜,战情、指挥所和中打,这三样,除了中打马虎算学过,
战情的工作内容就是高一级的安官之外,指挥所那一套是完全不懂的﹞
不过,军中的教学是很值得称赞地,
秉持有教无类,现学现卖的精神,在俺刚到指挥所第一天,
我就能明白,
为啥港梯小彦能在三天时间就把我们花了一个多月都没学会的砲操练得熟练无比了。
「来,我讲一遍,你要注意听喔~」「这个尺要这样这样‧‧‧。好了,会不会?」
﹝干~最好是这样这样就会了啦﹞
「会了就做一遍给我看」
等我笨手笨脚外加结结巴巴的做了一遍之后,学长脸色直接拉了下来。
「怎么那么笨呢?要不要学长我再讲一遍?」
「好‧‧‧好啊,谢谢学长」礼貌是很重要的。
「谢个屁,要我重教一遍是有代价的,
你先去问一下安官是几梯的回来我再告诉你。」
就这样,我不但知道了安全士官、辅仔、大门卫兵、伙房学长和对空哨学长的梯次问题,
顺便也了解了他们的兵籍号码、生日和是哪个中心结训的问题。
想当然,这些老兵也不是随便就能问问题滴。
「干,你是几梯的也敢来问我梯数,先来一个基数认识一下‧‧‧」
「看到保修厂那棵树了厚?左去右回三圈我就告诉你。」「记得带杀声喔!」
只用了一个早上,我就获得学长的肯定,出师了。﹝再不出师,就可以出山了啦!﹞
~~~~~~~~~~~~~~~~~~~~~~~~~~~~~~~~~~~~~~~~~~~~~~~~~~~~~~~~
接下来的日子当然就是守守战情,站站哨,
出出菜鸟公差,兔兔有待磨练的体能‧‧‧。
有一天,指挥所突然冲进一位中校督导官。
﹝理论上,有督导官来,大门卫兵会用直通线路告知,起码有点预警的功能﹞
一进来就直接插针下射击任务了,在同一时间,
营部连安官前也出现另一位督导官,紧急集合警戒待命班,下达状况。
更夸张的是,透过射击线知道,三个砲连同步来了两到三名督导官,
直扑各连指挥所和砲阵地。
好大的阵仗啊?一个督导竟然用了不下十位的军官,
而且将分属各地的单位,以精确到分钟的姿态同步进行突击。
虽然他们的领章上挂着砲科,胸前的三角图形却不是指挥部或防卫部砲指部的人,
而看他们检查射击诸元的专业程度,又显然是内行人。
带头的就是那位中校,只见他除了好整以暇地不断下着射击任务,也不时指正我们的缺失,
但就是正眼也不瞧一下紧张地站在一旁的营头仔和营辅仔﹝两人都是少校,只能靠边站﹞
一个多小时过去,缺失已经一大把了,中校终于回头对着营长说话:
「郑营长,部队训练这样不行啊,缺失报上去很难看啊!」
营长的脸色早就铁青到发紫了,但对这个「学长」,老实说他也没皮条,
只能陪笑脸,希望人家能高抬贵手。
来人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对方是X考部的裁判官,﹝难怪会那么专业﹞
本来嘛,X考部的职责就是负责外岛地区的测验统裁,
来督导一下战备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由于地形的限制,X考部自家的大门被民宅给挡住了,
所以车辆必须由我们的大门进出,
这也没什么,何况大门卫兵早就知道,凡是X考部的长官出入,
是不必通报查验的,一律放行。
﹝想也知道,来往的至少都是少校以上,自家的连长不过是个中尉,
最大的营长也才少校,谁会自找麻烦?﹞
可是问题就坏在前几天,一位喝醉的中校,﹝就是现在在营指挥所那个﹞
半夜散步回来,又懒得绕一圈走自家的大门,就直接朝我们的营门走来。
偏偏又没有表明身份,大门卫兵喝令「站住口令谁」,他也不回答,
卫兵直接就拉了枪机上膛,吓得那位长官趴在地上不敢动,
﹝这表示该长官醉得不算太厉害,卧倒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还是安官来解救才脱了困。
为此,第二天营长还带着连长到X考部道了歉
﹝又不能处分大门卫兵,只好主官背黑锅了﹞
裁判官若是自觉有亏,这事鼻子摸摸也就算了,
但是军官尊严岂能任人践踏?何况对方还是个二兵?
﹝叶胖是从砲连调来的,准备接营行政,他委曲地说,
以前在砲连都是喊「站住口令谁」的同时就拉枪机的,
他这次还有等到不回答才上膛,算是很晚了。﹞
问题是阿兵哥没错,想发飙这可不算好理由。
那就来督导吧,名正言顺又可以修理一下大家出出气‧‧‧。
营长是刚从防卫部三处调来的,自然不会是省油的灯,
﹝开玩笑,没有背景,能用少校占中校营长的缺吗?
更别说为了他,还特别把期别比他老的副营长弄回台湾受训﹞
本来营长这个职位也只是过过水,好让他能更上一层楼的台阶,
平常不会见到他到各连看部队,倒是三不五时送个几箱陈高到指挥部,
﹝难怪陈高买不到﹞,或是和防卫部的长官出去喝酒。
营长眼见那个中校没有收手的意思,也干脆地离开,回营长室去了。
不到十分钟,营长又回来了,这次进指挥所的不只他一人,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哎,老弟啊,这是干什么哪?」来人明显的有自来熟的本领,
一进门就把手搭上了裁判官的肩膀。
「搞什‧‧‧,学‧‧学长好」裁判官正想回头把搭在肩膀的手甩开,
就看见对方的领章。﹝不多不少,刚好多一朵花﹞
「报告学长,没事没事,就来看看,来看看而已。」
没事玩了三个小时?看看可以找出一堆缺失?骗谁啊?
上校混到这个地步,人情世故总是懂的,日后还要相见,当面给他难看也没必要。
当下半拖半拉的将人给弄走‧‧‧。
军中还不准学长学弟制咧?要我们自欺欺人的说成什么资深和新进弟兄,何必呢?
真要算,官校的学长学弟制才重吧?都他妈毕业十几二十年了,
见到学长还是连屁也不敢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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