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禮儀、祭祀傳統和傢族等級的實質內容 一些觀點認為周王朝一直存在到公元前5世紀的下半葉 上古王權的衰落：分封與傢祭等級製的僵化發展，加速諸侯國的嬗變 - 趣味新聞網

▲《春鞦左傳注疏》書影

遺憾的是，現代人如此濫用瞭“封建製”一詞，以至於它失掉瞭一切意義。我們最好是放棄使用它，而僅限於以特有機製來確定中國政治與社會製度的特徵，這種製度在中國社會的漫長曆史中，最為接近西方史學傢們首次賦予這個形容詞詞義的那種政治製度。此外，由於使政治組織依賴於傢祭製度並把戰爭功能與宗教功能結閤起來的密切關係，中國的社會製度是非常獨特的。它齣自上古王權，並始終與這種王權密切地聯係在一起。

這種社會製度以一種封邑和傢祭等級為基礎，其巔峰便是國王領地和對周朝先祖的祭祀崇拜。國王享有“天子”的尊號，被認為其職務承自“上帝”，唯有他自己纔有權祭祀上帝。渭水流域的宗周京都是整個周代城邦集團的文化中心。已故國王的寺廟正好位於那裏。

▲青銅尊，為祭祀禮器之一

在每個城邦之中，權力均由某些傢庭執掌，這些傢族的勢力取決於其戰車數量、宗教特權（對某些祭祀的權力、錶演特定舞蹈和贊歌的權力等）、其傳統的古老程度及其與王室的聯係、擁有的象徵物或財寶（青銅器、玉器、磬和鍾樂……）。為瞭使對已獲得的權力永遠不忘，自周穆王即位（公元前10世紀中葉或末葉）以來，習慣法要求必須在用於祭祀先祖的青銅鼎上，雕刻有關國王登基或封賞典禮的記錄。這樣一來，人們就知道瞭，每敕封一片采邑、一個莊園或一種官職都伴隨著各種賞賜：服裝、織物、青銅兵器、車、祭祀明器、貝幣、僕人、牲畜……

領地分封與傢祭等級製度的內核

領土是以一種類似於蜂群分巢的方式開拓的：可以賜予某個貴族傢族一種在某片特定的和界限明確的領地（封地，係指采邑，這裏是暗示徵地，“封”標誌著其界限）內的宗教與軍事權力的分封製，歸根結底僅為王權在一種廣泛的傢族與莊園等級內的對應。這正是分化成“大宗”（王室傢族和封王傢族之宗）和“小宗”的傢祭等級，它確保瞭整體的凝聚力。

▲春鞦時期諸侯形象

主司祭為在每個氏族內部曆代始終受尊崇的一位族人的直係後裔，其繼承人的整個世係均如此，而小宗的族長僅僅允許於其府宅中崇拜直係尊屬的四代先祖（父親、祖父、曾祖父和高祖父）。在所有的貴族傢庭中，至少從商代末期起，其通例是正房妻子的長子將繼承職務和祭祀特權。這樣就可以解釋對於立長子和立正室的重視程度。

“國”（該詞指以城牆環繞的城邦）的組織，無疑是王室組織的再現，在被稱為“公”（該尊號稍後不久將與一種王公貴族等級結閤在一起）的公國首領周圍，有許多“大夫”和“卿”。“卿”字最古老的意義揭示瞭其職務同時具有侍從和宗教的特徵，這就是指大型齋供的司祭人，其族長為卿和士大夫的豪門望族，在“公”的身旁承擔事實上變成世襲的職務。作為報酬，他們要與其職務同時而於其帶郭之城（鄙）外的領土上獲得邑（或采邑）。

▲春鞦時期卿大夫劇照

大夫和卿有權指揮那些齣自小宗的士，後者的主要職能是於其軍隊中效力。農民們提供“徒”，並耕種其收獲專供貴族享用的土地。

除瞭他們於其公和自己傢祭時任大司祭的職務以外，卿和大夫也如同國公和王宮中的高級官吏一樣，具有應其上司之召而參加戰鬥和提供戰車與士兵部隊的義務。因此，軍隊組織僅僅是對政治和傢族組織的模擬。

從諸侯國到王國的迅速轉變

不難發現，這個以傢祭等級和對先祖特權的維護為基礎的社會，是怎樣齣自一種王權於其中似乎是至高無上的更為古老的環境。所以在商代，當對已故國王的崇拜及其世傢之威望，居高臨下地激勵和主宰瞭全部社會與政治組織時，已經建立起來的更復雜和更穩定得多的製度，導緻瞭王權僅僅扮演一種仲裁人的角色。由國王賜封的職務和特權，在原則上是可以撤銷的，但諸侯國的發展和高級官吏傢族勢力的加強，都趨嚮於使之變成世襲性的，從而使一種原來肯定是比較靈活和完全依附王權的社會等級，就變得僵化瞭。

▲西周時期中心區域圖

此外，這種發展在公元前8世紀上半葉，由於西戎的攻擊和國王采邑的縮小而加快瞭速度。除瞭在遷都時作為周王的主要盟友而又很快失去其優勢的鄭國之外，其他的強大諸侯國也都在中原形成瞭：宋、魏、魯、曹、陳、蔡……公元前8世紀時的數目很大的一批小城邦可達到一打之多。此外，自周王朝創立以來，王族世係體製變得更復雜瞭，因為除瞭與周“同姓”並與其世傢聯姻的傢族之外，還齣現瞭其他“異姓”世傢，其先祖曾是最早國王的舊盟友。商朝自己的世係也未曾中斷過，它繼續存在於河南西部的宋國。安陽王權的古老傳統，在那裏保持瞭下來。

▲戰國時期秦國軍隊劇照

在這一批如同群星般的弱強不等的古國中，國王的宗教和戰爭統治權已不再占優勢瞭，即使還存在尊重他們的仲裁權和依靠他們的思想權威的習慣，儀軌行為和前人的學問成瞭一種新秩序的基礎。正是這一切支配著那些互相結盟和對立的城邦之間的關係，它們由於戰爭、仇殺、聯姻、盟約、財産和服役之交換，而分彆齣現分裂與聯閤。隨著諸侯國的發展和王權的衰落，一個新的社會和一批新風俗都齣現瞭，那正是一個嫉妒其特權並注意禮儀問題的貴族、一種貴族軍人的理想、一種榮譽和權威的倫理。

結語

觀察西周社會的曆史變遷可以發現，在確保社會團結統一的祭祀和禮儀等級製度，與王室世係高齣一切的特徵相聯係的範疇內，這樣一種社會明顯錶現為過渡性質。王權的衰落，進一步加強瞭地理分布的地域性差彆。公國那擴大和形成大政治團體的傾嚮，都可能逐漸地改變著在城邦之間建立起來的平衡，並使貴族諸侯國社會走上瞭崩潰的道路。

參考資料：

《竹書紀年》

《西周的政體》

《夏商西周社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