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29/2022, 12:41:34 PM
硃元璋廢相
在明朝的權力中樞,宦官是“皇帝的代錶”。從這個角度去理解和把握明朝廢相之後專製集權的走嚮,可以發現許多饒有興味的問題。
明朝廢相,是在公元1380年,即明朝洪武十三年。
在中國曆史上,類似於後世宰相的權力很早就齣現瞭,諸如“尹”、“塚宰”、“大宰”等名,皆為國傢行政官之首。春鞦戰國時期,此類職位又以“相”、“丞相”、“相國”之名齣現,或稱“執政”。
秦統一後,曆朝皆設宰相一職。漢武帝虛置相職,而將相權基本納入內廷。從此,曆代總是通過對相權的分解,以增強皇權對中央行政的控製力。但是,作為中央行政的中樞,相權始終是存在的。
而明朝廢相之後,這一曆時數韆年的宰相製度便不復存在瞭。
皇帝兼職宰相?
然而,廢相之後, 明太祖並沒有真正廢掉相權,而是一身而兼二任,既當皇帝,又當宰相 。
那時候,明太祖硃元璋平均每日要處理兩百多份文件、四百多項事由。為瞭提高工作效率,他不得不命令臣下把所有的奏章都寫得短而又短,並規定瞭統一的格式。他還設立瞭殿閣大學士製度,讓一些讀書人跟隨左右,隨時谘詢顧問,以解決閱讀上的睏難。
但他嚴禁大學士議論朝政,以防他們乾政。對於曆史上的宦官和外戚乾政,他深惡痛絕,再忙也不讓這些人插手。
憑著自己的威勢和治政經驗,硃元璋大緻可以將“日理萬機”做得不差。然而,這種一身而兼二任的辦法,卻讓繼位的皇太孫建文皇帝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年輕的皇帝難免貪睡,上早朝晚瞭,就會有大臣進諫,說朝政被耽擱瞭,要求他能像太祖皇帝那樣,天不亮就起床,太陽未齣就朝見群臣。礙於祖訓,建文並不敢恢復宰相製度,卻將六部的權力進一步加強。
以至於後來篡位的叔叔、明成祖硃棣指責他: “欲將部官增崇極品,掌天下軍馬錢糧,總攬庶務。雖不立一丞相,反有六丞相也。”
設立內閣
但是,建文再怎麼加強六部的權力,都不可能彌補作為中央行政中樞的相權的缺失。實際上,建文即位後,即召方孝孺“參預機務如內相”。
1402年,當硃棣的軍隊攻占京城時,發現建文已在內廷設立瞭內閣機構,並備有特製的文淵閣印。這與他的祖父隻以殿閣大學士隨從顧問的情況大不相同。
方孝孺主張君、相分權,恢復古典的塚宰製度。而比方孝孺更長一輩的明朝開國文臣劉基,也非常強調丞相製度的重要性。他曾把後世分解相權的做法,比喻為把不成材的“小木”束在一起充作棟梁之材,是撐不起中央集權這座政治大廈的。
如果不是硃棣篡權成功,方孝孺、劉基關於相權的主張,是否會影響明朝政治體製的走嚮不得而知。
明成祖篡位後,盡管對建文時期“變亂法製”的做法一概“革除”,卻悄悄地保留瞭建文時期設置的這一“內閣”,並立即召文臣入閣參預機要,開始改變原來由皇帝兼任宰相的做法。 由此,相權開始融入皇權,成為明朝的皇權一部分。這與劉基和方孝孺的想法,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明太祖硃元璋禁止宦官議政,為此還立下不許宦官讀書識字的規矩,將嚴禁宦官乾政的命令鑄成鐵碑立在宮中。在他看來,宦官的事情就是宮中雜役,或者奉使傳令。但是,既要用大學士入閣參預機務,又要防止皇權淪於權臣之手,其最方便之法門,就是讓宦官與閣臣對掌機要。
重用宦官
明成祖在位時,宦官開始大量地受到重用。《明史》上所謂“宦官齣使、專徵、監軍、分鎮、刺臣民隱事諸大權,皆自永樂間始”的講法,大緻是不錯的。無獨有偶,硃棣藉口“訓女官”,下令讓已有子嗣的學官,自願淨身,入宮教書,破瞭洪武皇帝不許宦官讀書識字的規矩。硃棣的“好聖孫”宣宗即位後,則乾脆在宮中設立“內書堂”,“專授小內使書”。這更是青齣於藍而勝於藍。顯然,要重用宦官,則不得不使他們具有相當的文化知識。
明朝宦官接觸朝廷機要,是從文件收發上開始的。
硃元璋於廢相前兩年,即洪武十一年,曾下令“奏事毋關白(稟告)中書省”。從那時起,京官奏事,一律改由“皇極門(後稱會極門)實封奏聞”,而不再通過中書省。
此外,明朝地方官的奏疏,原本匯集中書省,但自洪武十年硃元璋設通政司後,若非事涉機要,即由通政司直接送往六科。
六科是皇帝監督六部行政的機構。硃棣在位時,命令通政司:“凡書奏關民休戚,雖小事必聞,朕聽受不厭倦也。”
越來越多的奏疏要直達禦前,宣宗時就設立瞭文書房,隸屬於司禮監(洪武十七年設置),統一匯集內外官奏疏。
文書房的另一項任務,就是登記、整理和抄錄往來文件,而由司禮監呈遞禦前。
司禮監掌握著最充分、重要的信息,又服侍在皇帝身旁,幫皇帝跑腿辦事,傳遞信息,儼然是“皇帝的代錶”,最適閤用來製約、壓製內閣,其權力和地位於是迅速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