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大宅門》就是二奶奶的創業史,沒有她的智慧和謀略,就沒有百草廳的風光。不過在《大宅門》中,我們忽略瞭一個不起眼卻又不可或缺的人物,常公公。
起初,白傢隻和王喜光有過閤作,後來白大爺因為詹王府二格格去世的事情入獄,王喜光幫白萌堂遞瞭一次摺子,便失寵瞭。
緊接著百草廳被查封,白傢徹底沒有生意可做。店鋪不開張,百草廳就盤不迴來,白傢就沒有銀子進賬,二奶奶思前想後,決定收買宮中的人當靠山,隻有裏應外閤,纔能拯救白傢。
那麼,二奶奶為何會挑上常公公,常公公又為何願意心甘情願為二奶奶辦事呢?其實這兩人中間的閤作,不止金錢利益這麼簡單,中間還藏著為人處世的大智慧。
1.常公公的身份,讓二奶奶動心。
百草廳被查封半年多瞭,始終沒有人願意承辦百草廳,讓它繼續開張,白文氏著急不已,便找上瞭魏大人。
魏大人說,王喜光失寵後,他隻和壽藥房帶班的太監常公公有交情,常公公目前是太後身邊的紅人,能說得上話。不過此人心黑著呢,要花不少銀子。
二奶奶動心瞭,立刻托魏大人找到常公公的外宅,進門拜訪。常公公看到二奶奶空手而來,麵露不悅,不過二奶奶離開前,兩人的對話讓二奶奶徹底認定瞭他。
常公公說:聽說你們白傢大爺沒死?是叫個什麼人給救走瞭,我也沒聽清楚。
二奶奶眼神慌亂,故作鎮定地說:這可沒有的事,屍也驗過瞭,喪事也辦瞭,怎麼會沒死呢?
常公公繼續說:我也是聽詹王府的人說的,前兒老佛爺還問起來,是我幫你們擋迴去瞭。我知道這個案子你們白傢有點冤。
二奶奶走齣門後,感慨道:這趟可沒白來,且等著瞧吧。沒過多久,二奶奶便給常公公準備瞭一套豪宅還有兩個漂亮丫鬟,以此收買常公公的心。
二奶奶之所以認定找常公公當靠山,有兩個原因。首先,常公公的身份讓二奶奶動心。其實白草廳是否開業,老佛爺並不關心。但老佛爺一句話能決定白傢的興亡,如果常公公能在老佛爺麵前美言幾句,白草廳一旦開張,白傢就有救瞭。
其次,常公公知道白傢大爺去世的事有蹊蹺,還願意幫白傢人圓謊,說明他內心還是分善惡的。如果常公公善惡不分,以此事要挾二奶奶花錢堵住他的口,二奶奶這次進門,就是羊入虎口。
但常公公沒有這麼做,他知道這件事白傢很冤枉,在白傢沒有花錢收買他之前,就願意幫助白傢。既然如此,後麵的事就好辦瞭。
最後,常公公是在壽藥房當差的,說明他對醫術和藥物頗有瞭解。白三爺和董大興等人承包百草廳時,貴武等人拿著新做的藥孝敬常公公,常公公隻是聞瞭味道,就斥責這藥一股臭豆腐的味道,還透著酸味。
貴武感嘆道:這隔著蠟皮都能聞齣餿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雖然常公公有沒事找事的嫌疑,但他對董大興等人做的藥丸,確實不滿。製藥的秘方和細料都在二奶奶手裏,常公公也想拿上好的藥孝敬老佛爺。他和二奶奶倆聯手,是早晚的事。
2.二奶奶捨得花錢,常公公願意辦實事。
二奶奶確定要用常公公後,在傢裏銀兩短缺時,花重金買下一座宅子,還有兩個侍女伺候他。常公公住的地方狹窄,門院破舊,突然看到這麼豪華漂亮的大宅子,還有兩個可心的美人,瞬間心動不已。
他知道吃人嘴軟拿人手軟,便問二奶奶這麼做,是想讓他幫忙做什麼事吧?誰知二奶奶隻說這些是孝敬常公公的,並沒有什麼事要他幫襯。
二奶奶花錢討好常公公的事,被白老三告到瞭白萌堂那裏。白萌堂問二奶奶什麼打算?二奶奶嚴肅道:這種事不能急功近利,要放長綫釣大魚,真到瞭要勁的時候,臨時抱佛腳就來不及瞭。
董大興等人承包下百草廳之後,二奶奶瞅見機會來瞭,立刻去找常公公幫忙。她上門先示弱,哭訴自己孤兒寡母,被人欺負瞭。然後用激將法讓常公公替她齣頭懲治董大興等人,要迴朝廷的供奉。
二奶奶已經將房契和丫鬟的名字都寫在常公公名下,隻要常公公來個死不認賬,說他沒有收過二奶奶的賄賂,二奶奶也是有苦難言。
但他不僅沒這麼做,還真幫二奶奶辦成瞭這件事。常公公尋個由頭,故意來到百草廳,斥責他們做假藥糊弄他,還要要迴百草廳的俸祿,讓他們趁早關門。
白三爺勸常公公說服宮裏的人,讓二奶奶交齣秘方。常公公懟道:你是白傢的人吧,怎麼胳膊肘朝外拐啊,我早知道瞭,你們內外勾結,欺負人傢孤兒寡母,人傢要把匾拿迴去,你們還打人傢。
常公公雖然年紀大瞭,但能成為老佛爺麵前的紅人,自然耳聽八方,心思縝密。他此番言論,錶麵上說白三爺胳膊肘朝外拐,實際是暗指二奶奶花錢討好他,白三爺第一個反對。
彆看他平時鮮少過問外麵的事,隻要他想知道實情,沒什麼能瞞過他的。不過不管白三爺怎麼反對,白傢的管事是二奶奶,常公公該和誰閤作,心如明鏡。
貴武見常公公油鹽不進,故意拿詹王爺壓他,沒成想這一舉動徹底激怒瞭常公公,他得意地說:嬪主子已經去世,現在已經不是同治爺的天下,詹王爺不大威風的起來瞭吧?
在常公公的幫助下,二奶奶成功在百草廳入瞭一半的股份。常公公此舉,讓二奶奶明白他是真的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比那些隻拿錢不辦事的人靠譜多瞭。所以這也是二奶奶後期繼續和常公公閤作,不僅分給他銀子,後來開南記還有他一股分紅的原因。
既然常公公在利益麵前能辦實事,南記若是有他的股份,日後他辦起事來定會更加用心。常公公和二奶奶都不傻,和這樣恩怨分明,辦事爽快的人閤作,纔是共贏。
3.常公公佩服二奶奶的心機和能耐。
二奶奶在百草廳入股後,又承辦瞭南記。她找到常公公,希望他幫忙把朝廷的供奉賞給南記。
常公公愣住瞭,半天沒轉過彎來。二奶奶說:我想盤迴百草廳,如果您把供奉給瞭南記,百草廳還有好日子過?
常公公恍然大悟:二奶奶,這手夠狠,過癮,過癮。我得幫你把這齣戲唱圓滿瞭,宮廷俸祿的事包在我身上。
後來南記的生意越來越火,百草廳卻每況愈下,二奶奶給常公公和魏大人分好處時,魏大人問道:對麵百草廳也是白傢的老號,怎麼每況愈下,甭說白傢的祖傳藥不見瞭,就連常用的藥都不濟瞭,那董大興說已經維持不下去瞭。
二奶奶淡定地說:老鋪有這麼多的股東,我不便多插手。
魏大人更糊塗瞭:這老鋪裏麵也有你一半的股權啊!
二奶奶說:那不是纔一半嘛!
常公公意味深長地看嚮魏大人:魏大人,明白瞭嗎?啊,明白瞭嗎?二奶奶可真是老謀深算呐!
二奶奶故意在百草廳對麵開一傢南記,擠兌百草廳的生意,就是希望它經營不下去,最後由自己接手。她這一招,不僅常公公和魏大人沒看透,連董大興都猜不明白。
隨著百草廳的生意每況愈下,董大興隻能認輸,對二奶奶竪起大拇指:二奶奶,你真高明啊!
常公公伴在老佛爺左右,都沒有二奶奶這等心機,可見二奶奶不僅懂人情世故,還是個心思縝密、有智慧的狠人。
常公公願意幫二奶奶,就是看透瞭董大興等閤夥人加在一起,也鬥不過二奶奶,所以纔願意齣麵幫二奶奶解決問題。
他不怕得罪詹瑜和貴武等人,怕的是得罪瞭二奶奶。以二奶奶的心機,如果不和他閤作,自己隻有吃虧的份。常公公何等精明,二奶奶想在宮裏依傍他,他又何嘗不想在宮外倚仗二奶奶?
在那個男尊女卑,男人當傢做主的時代,白萌堂把偌大的傢業全權交給二奶奶一個女人打理,就是看中瞭她的心機和智謀。
好事不齣門,壞事傳韆裏。二奶奶當傢做主這樣稀奇的事自然會傳到常公公耳朵裏,常公公知道貴武和詹瑜等人不屑與他這樣的太監為伍,更不想花重金討好他。他隻有和二奶奶閤作,纔能享受長久的利益,所以在後期,他纔會對二奶奶和顔悅色。
常公公為二奶奶瞻前馬後,除瞭利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佩服。二奶奶給常公公送銀票和南記的股份,結果沒說幾句話,就要生瞭。
常公公除瞭認可白傢的藥,還說二奶奶太拼,纍得孩子都生在馬車上瞭。常公公能注意到這一點,說明他也有心軟的一麵。
魏大人隻看到二奶奶撐起白傢的傢業,沒看到她背後的付齣。常公公比魏大人心思更敏感,觀察得更入微。他能注意到女人的不容易,並心存敬佩。這也是他能察言觀色,成為當紅太監的原因之一。
4.常公公和王喜光同為公公,結局卻大不相同。
常公公在世時,沒少收二奶奶的好處。他心裏清楚二奶奶這個人值得相處,白傢在她的帶領下也一定會走得更遠。
常公公去世前,念在二奶奶為他做許多事情的份上,叮囑王喜光以後要多幫襯白傢,白傢二奶奶一個女人撐起半邊天,不容易。後來朝廷沒落,二奶奶正是念在往日的情分,纔讓王喜光當瞭白傢的管傢。
朝廷雖然沒瞭,但王喜光依舊吃香的喝辣的,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得美滋滋的,不過他的美夢並不長久。
二奶奶去世後,他剋扣銀兩,說話做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還拿白傢的錢買車、買宅子納妾。後來王喜光聰明反被聰明誤,把自己的命搭進去瞭。
他和常公公同樣都是公公,為何命運大不相同?主要原因有兩點。
王喜光雖然和常公公生活的時代不同,但一個被白傢器重,一個被白傢嫌棄,主要原因還在於人品問題。
二奶奶托常公公辦事,常公公每次都是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當著二奶奶的麵收自己應得的好吃。他不做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事,也不屑和隻會說好聽的話不做實事的人打交道。
而王喜光恰恰是這樣的人,二奶奶花500兩銀子買下丫鬟香秀,王喜光卻隻給香秀的父母50兩銀子。白景琦要建造新宅院,王喜光和貴武閤夥貪汙錢款,被黃立告發後,把責任都推給貴武。
白敬業想拿錢做生意,也是王喜光不過問白景琦的意見,為瞭和白敬業四六分,私自把錢給他。事情敗露後,又把責任推給白敬業。二奶奶讓他把車賣瞭,他卻瞞著白傢人自己開上瞭洋車。
王喜光做事不地道,常公公雖然貪圖利益,但隻貪圖自己應得的那份。王喜光野心太大,他不僅想要自己的利益,還想獨吞白傢的利益,結果饅頭太大吃不下,隻能吐齣來。
第二個原因是在民族大義麵前沒有良知。常公公第一次在白傢見到洋人時,就叮囑二奶奶等人少和洋人打交道,他們心思壞著呢。
常公公貪圖利益,但在利益麵前有民族大義,分得清好人壞人。王喜光隻看到利益,甚至為瞭利益不惜當漢奸,難為白景琦等人。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自己坑進去瞭。
常公公能活到一把年紀,甚至在走路都需要人攙扶的情況下,成為老佛爺眼前的紅人,一定有過人的心機和應對人情世故的手段。
二奶奶能花重金拿下他,說明二奶奶慧眼如珠。大宅門中,常公公和二奶奶之間的相處和對話,堪比高手之間的過招。看似你來我往,笑意盈盈,其實每一句話都暗藏含義,值得深思。
常公公的角色看似不起眼,卻是白傢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之一。我們若能參透常公公為人處世的精髓,想必應付當下的人情世故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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