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正月,曹操抵達洛陽。
曹仁從荊州趕來朝謁。
當時,曹操還在自己的寢殿裏尚未齣來,曹仁在殿外遇見許褚,邀請許褚去旁邊偏室坐下聊聊。
許褚隻說瞭一句“魏王快齣來瞭”,便轉身返迴殿內。
曹仁覺得許褚有意怠慢自己,因此記恨許褚。
有人問許褚:“徵南將軍曹仁是宗室重臣,屈尊找你說話,你為什麼要推辭?”
許褚迴答說:“曹仁雖然是親族重臣,但卻是鎮守外藩之將。而我許褚卻是負責內部守備的內臣。我們要說話應該在公開場所說,為什麼要到屋裏私下去說?”
曹操聽說此事後,更加欣賞許褚。
不久,曹操得瞭重病,使驛馬往召曹彰。
但曹彰還沒趕迴洛陽,二十三日,曹操病逝,終年六十六歲。
此時,太子曹丕在鄴城,洛陽一時無人主持大局,駐守的軍隊有些騷動不安。
大臣們想先保守秘密,暫時不公布曹操去世的消息。
諫議大夫賈逵認為不應該保密,這纔把喪事公之於眾。
有人提議說,鑒於目前的形勢,應當把各個城池的守將都換上曹操傢鄉的譙縣人和沛國人。
魏郡太守徐宣錶示反對,大聲說:“如今各地都歸於一統,每個人都懷有效忠之心,何必專用譙縣人和沛國人,以傷害那些守衛將士的感情呢?”
大傢覺得他說得有理,便不再提起撤換之事。
青州籍的原黃巾軍士兵聽說曹操去世,便敲鑼打鼓,一哄而散。
大傢認為青州兵擅自逃離,應該加以製止,對不服從命令者派兵徵討。
賈逵說:“不可以這樣做。”
他寫瞭一篇很長的文告,命令青州兵所到之處的地方官府,要求給他們提供糧食。
曹彰帶兵從長安趕來,意欲搶奪曹丕繼承王位的權利。
他嚮賈逵逼問,想找到魏王的印璽。
賈逵嚴肅地說:“太子就在鄴城,國傢已經確定瞭先王的繼承人。先王的印璽,不是君侯你應當詢問的。”
曹彰無奈,不敢再過分追逼。
噩耗傳到鄴城,曹丕慟哭不已。
中庶子司馬孚勸諫說:“先王去世,舉國上下都仰仗殿下你的號令。在上,你應當為祖宗的基業著想,在下則要為全國的百姓考慮,怎麼能效法普通人盡孝的方式呢?”
曹丕聽瞭,過瞭很久,好不容易纔止住哭聲,對司馬孚說:“你說得對。”
此時大臣們剛剛聽到曹操去世的消息,都相聚在朝堂上,抱頭痛哭,場麵一片混亂。
司馬孚大聲說:“如今君王去世,全國震動,當務之急是拜立新君,以鎮撫天下,難道你們隻會哭泣嗎?”
說著,命令群臣退齣朝堂,安排好宮廷警衛,處理喪事。
接著,大臣們開始商議繼位問題,有人提齣太子曹丕要繼魏王位,應該有漢獻帝的詔令。
尚書陳矯說:“魏王在外去世,全國驚惶恐懼。太子應節哀即位,以安定全國上下的人心。況且,魏王鍾愛的兒子曹彰,此時正守在靈柩旁邊,他若有不智之舉,生齣變故,國傢就危險瞭。”
當即召集百官,安排禮儀,一天之內,全部辦理完畢。
第二天清晨,以魏王後的命令,拜太子曹丕繼承曹操為魏王,下令大赦天下罪犯。
不久,漢獻帝改年號為延康,派禦史大夫華歆帶著詔書,授予曹丕丞相印綬和魏王璽綬,仍兼任冀州牧。
曹丕尊奉母後卞氏為王太後。
十六日,任命太中大夫賈詡為太尉,禦史大夫華歆為相國,大理王朗為禦史大夫。
濊貊、扶馀單於、焉耆、於闐王等都派齣使者,入朝進貢。
夏侯尚持節,護送曹操靈柩迴到鄴城,因功封平陵亭侯,拜散騎常侍,遷中領軍。
司馬懿管理喪葬諸事,內外肅然,與夏侯尚一起奉曹操梓宮迴到鄴城,受封河津亭侯,轉丞相長史。
曹操臨死前留下《遺令》,根據他的遺囑,二月二十一日,安葬於鄴城西郊的高陵。
《遺令》內容可謂事無巨細,有些瑣碎,充分反映瞭曹操節儉、率真的性格,因文字不多,現錄於下:
“半夜裏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到天明吃粥齣瞭汗,服瞭當歸湯。
我在軍中實行依法辦事是對的,至於小小發怒,大的過失,就不應當學瞭。天下還沒有安定,不能遵守古代喪葬的製度。我有頭痛病,很早就戴上瞭頭巾。我死後,穿的禮服就象活著時穿的一樣,彆忘瞭。文武百官應當來殿中哭吊的,隻哭十五聲,等我安葬以後,便脫掉喪服。那些駐防各地的將士,都不要離開駐地。官吏們都要各守崗位,各盡其責。入殮時穿當時所穿的衣服,埋葬在鄴城西麵的山岡上,跟西門豹的祠堂靠近,不要用金玉珍寶陪葬。
我的婢妾和歌舞藝人都很勤苦,把他們安置在銅雀台,好好對待她們。在銅雀台的正堂上安放一個六尺長的床,掛上靈幔。早晚供上肉乾、乾飯之類的祭物,每月初一、十五兩天,從早至午就嚮著靈帳歌舞。你們要時時登上銅雀台,多望望我的西陵墓田。我遺下的熏香可分給諸位夫人,不要用香來祭祀。各房的人沒事做,可以學著做鞋子賣。我一生曆次做官所得的綬帶,都放到庫裏。我遺留下來的衣物、皮衣,可放到另一個庫裏,不行的話,你們兄弟就分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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