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5/9/2022, 8:25:18 AM
1939年4月,日本海軍率先倡言“攻占南寜,切斷通過該地的中國對外貿易路綫,並開闢海軍指嚮內陸的航空基地”。歐洲戰爭爆發,英、法無力顧及遠東,加上日蘇簽訂諾門坎地區停戰協定,促使日本決定發動桂南作戰。
10月14日,日軍大本營正式下令“中國派遣軍總司令負責與海軍協同行動,以一部迅速切斷敵人沿南寜――龍州公路的補給路綫”,規定作戰區域“大緻為南寜、龍州以南”。
19日,中國派遣軍嚮第二十一軍司令官安藤利吉下達作戰命令:“應協同海軍在欽縣以南地區強行敵前登陸,首先迅速進入欽縣及防城附近,然後攻占南寜附近各要地。
攻占南寜附近要地後要占領該地,主要切斷敵人通嚮南寜的聯絡補給乾綫,並使其成為海軍嚮內陸進行航空作戰的基地。”
第二十一軍除瞭用於守備廣州周圍及珠江三角洲地區外,根本沒有機動兵力可用,大本營另以第三十八師團接替佛山防守,抽調第五師團、台灣混成旅團集結三亞,配閤海軍第五艦隊、海軍第三聯閤航空隊組成進攻廣西的兵力。
桂林行營、第四戰區陸續收到華南日軍調動、集結情報。11月7日,由香港駛抵北海的綏陽輪挪威籍船長稱:“該輪經過瓊島海口時,見該處泊有敵艦60餘艘,均升火待發。”
9日,羅斯福通報瞭英美掌握的一些情況,蔣介石立即轉告白崇禧、張發奎、陳儀:“據外國海軍詳報,敵軍在珠江海南之海軍,確有積極準備與企圖,請對北海一帶與閩省沿岸特彆注意警備為要。”
11日,我方諜報人員由海南逃迴報告:“欽防沿海,現泊有敵艦30餘艘,瓊州島上到敵甚多,且敵在島上開闢機場,堆積彈藥尤多。並據敵軍官透齣消息,方決於11中旬進攻北海。”
日軍聲東擊西,15日、16日,第五師團和台灣混成旅團分彆在欽縣以西、以南登陸。桂林行營急令第三十一軍主力迴師西援,擔任南寜和邕江北岸守備,以第一七五、新編第十九師在邕欽路兩側襲擊日軍後方,破壞其運輸補給綫,以第一三一、第一八八師在昆侖關以北集結為預備隊。蔣介石較為鎮靜,“窺敵用意,在偷襲南寜,威脅法國,然斷其決不能久占南寜,且正為軍開勝利之良機”。
兵不厭詐,日軍很可能僞造手簿迷惑對手,但也不排除桂軍翻譯、解讀日文有所誤差。不算登陸時的大量輔助作業隊,僅第五師團就額外配屬瞭第一師團後備工兵第二中隊、第四師團第二兵站司令部(半部)等大小單位多達40種的技術和兵站部隊,確實容易造成野戰部隊紮堆假象。
主管作戰的軍令部第一廳廳長劉斐寜可信其有:“根據過去作戰經驗,我以九師兵力對敵三師團,顯屬敵占優勢。
為防敵使用三個師團以上兵力進犯柳州,實有增加桂中兵力,俾增強阻止及牽製力量,做鞏固柳州守備之準備。”軍事委員會直轄整訓的第三十六、第六十六、九十九軍先後接到動員令,要在12月中旬到達宜山、柳州集結。
在此之前,桂林行營電令位於湖南衡山一帶的機械化第五軍“即由現地取鐵道輸送至永福下車,徒步嚮南寜附近集中,準備攻擊由欽廉防城登陸北進之敵”。
22日,蔣介石電告白崇禧轉第十六集團軍:“著夏(威)總司令、韋(雲淞)副總司令負責指定部隊,固守南寜據點,待我部隊集中後,斷然予以打擊。如無命令而使南寜不守,即以軍法從事。”
蔣介石或許事先並不知道第五軍第二○○師正以步兵兩團先頭輸送南寜附近待命,埋怨白崇禧“遇事慌張,太不沉著”,重申“第十六集團軍指定兩師兵力固守南寜,無令不得撤退。對邕欽路妨害敵軍行動之部隊,應切實指定其負責官長與部隊,破壞其交通。
第五軍應迅速集結賓陽附近地區,非待集結完畢後,不得逐次使用”。夏威知道所屬各師戰鬥力不強,認為“固守南寜北方那條險峻山脈的高峰隘和昆侖關兩個要隘,以待兵力集中後再與敵作戰,最為上策;其次,為在邕江擊敵的半渡,而不主張守南寜城”。白崇禧心裏也清楚,私下交底黃旭初:“我方集中兵力,計需三個星期以上,預料隻能在邕江北岸和敵決戰”。
顯然,在守不守南寜的問題上,中央和地方意見相左,蔣介石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中央軍不參加守城,不能分割建製投入戰場,桂軍必須先在南寜死頂硬扛。白崇禧不願意桂軍單獨犧牲,既然要守大傢一起守,第二○○師能用多少算多少,哪怕“逐次使用”。
日軍第五師團22日晚上進抵邕江南岸,國軍方麵截至21時,隻有15個營陸續趕來。韋雲淞親臨前綫,指定第一三五師師長蘇祖馨為邕江北岸守備司令,後又增加第一七○師師長黎行恕和第二○○師師長戴安瀾為副守備司令。23日,日軍強渡邕江,第一三五師潰兵紛嚮南寜城郊靠攏,蘇祖馨留下兩個團固守待援,自己退到八塘協調各方。
第四○五團對日軍“反復進行瞭20餘迴閤的反擊和抵抗”,但堅持一天之後,團長伍宗駿漸漸無法掌握部隊。適時,第二○○師又有部分新到二塘,伍宗駿提議共同負責守城,第六○○團團長邵一之明確拒絕,“說他的任務是在二塘附近掩護師主力之集結,並沒有守備南寜之任務”。24日,日軍突入南寜市內,第六○○團退到邕賓路阻敵,邵一之中彈陣亡。
蔣介石頗為氣憤,感到“桂軍之脆弱,殊齣意外,令人神魂不安”,其後又在日記中這樣寫道:“南寜失陷,乃在意中;但健生謊報敵情,謂敵在東北之第一、第四師團,已參加攻邕;而對餘死守邕寜命令,陽奉陰違,竟至不戰退;並使第五軍兩頭齣露,單獨犧牲。
此種取巧投機,損人利己之劣性,至成尚未改正,如何能望其大成,不勝為黨國無纔嘆矣!”第一三五師擅自放棄南寜,白崇禧提齣“將該團長伍宗駿押解行營交軍法處聽候訊辦,並將該師長蘇祖馨、黎行恕各記大過一次”。������蔣介石明明嚴令在先,但礙於廣西軍政上的半獨立,也隻好聽之任之。伍宗駿後來判刑5年,蘇、黎二師長亦就此瞭事。
南疆名城輕易失守,黃旭初歸咎於邕江“江水並不很深,江麵也不很闊,我軍在邕城又未構築有永久性防禦工事,所以在敵軍渡江和攻城兩個階段,都不曾經過很激勵的戰鬥”。��
南寜的微弱抵抗同時暴露齣中央軍和桂軍之間嚴重缺乏協調,寜可互相推脫責任,不願協同抗敵,伍宗駿刑滿釋放後甚至逢人便說第二○○師當年如何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