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31/2022, 4:39:00 PM
1952年,聶鳳智派齣一名女飛行員轟炸漢城李承晚官邸,將李承晚嚇瞭個夠嗆,在全世界引起瞭轟動。
聶鳳智立下瞭如此奇功,按理說應該受到錶揚瞭吧?然而情況恰恰相反,為此事,聶鳳智受到瞭降職的處分。
這究竟是怎麼一迴事呢?話要從轟炸前說起。當初,聶鳳智安排誌願軍空軍副司令王鏈挑選執行任務的飛行員,自己負責嚮軍委空軍打電話請示。可是那頭總是占綫無法聯係上,這使聶鳳智心急如火,氣得直跺腳。
所以當電話終於接通後,滿腔怒火的他怨氣達到瞭無法控製的地步,他不顧後果地用譏諷的口氣說:“你這個副司令真難找啊,怎麼纔當瞭幾天的副司令架子就這麼大瞭。彆人放個屁都是香的,唯獨我聶鳳智求你接個電話都比登天難。告訴你,我聶鳳智找你並不是為個人的私事,我是嚮你報告重大的國傢大事,軍隊打仗的大事。你對我個人有天大的成見,也不能如此處理吧?”
聶鳳智發瞭一通牢騷後,覺得心裏痛快多瞭。可是他為圖一時痛快,一點兒也沒有考慮後果。
他一放下電話,軍委空軍機關便像炸開瞭鍋一樣,有的說,聶鳳智真是無法無天,目空一切。有的說,聶鳳智狂妄自大,根本不把軍委空軍首長放在眼裏。
更有人說,聶鳳智虛報戰果,誌願軍空軍根本沒有打下那麼多敵機,如果真如他說的那樣,美國人還不急著要停戰嗎……
傳言很快被劉亞樓聽到瞭,有人建議對聶鳳智進行批鬥。劉亞樓不同意,他瞭解聶鳳智,聶鳳智不是那種目空一切的人,他對副司令發牢騷,因為他太急瞭,太急瞭便口不擇言,說瞭一些不該說的話。
劉亞樓嚴肅地說:“他就是有錯誤,也要等朝鮮戰爭結束後再說,現在處理此事不閤時宜。”
劉亞樓說這話的目的是想將此事冷卻下來,然後不瞭瞭之。誰知事情的發展不像劉亞樓想象的那樣漸漸淡漠,相反,隨著時間的推移,對聶鳳智的不滿越發激烈和公開化瞭。
機關裏沸沸揚揚,都說聶鳳智專橫跋扈,膽大妄為,不尊重上級。有人說,聶鳳智沒有將心思放在指揮作戰上,他每天不是跳舞就是打撲剋。
這樣的議論也傳到瞭南京、上海,華東的老熟人也被這些傳言所迷惑,對聶鳳智的為人産生瞭懷疑,認為他經不起糖衣炮彈的襲擊,可以作為反麵教員。有的說聶鳳智變瞭,變得不可思議瞭……
有關聶鳳智的傳聞簡直滿城風雨瞭,可是有一個人卻濛在鼓裏,她是誰呢?正是聶鳳智的夫人何鳴。
直到有一天,一個老乾部的傢屬忍不住給她透瞭一點風,說得不清不楚,說聶鳳智遇到瞭小麻煩,要她去看一看。何鳴一頭霧水,當然要弄個明白,在她的追問下,那個傢屬纔斷斷續續地說瞭一些聽到的傳聞。
何鳴聽後,不由笑瞭起來,知夫莫若妻。作為妻子,她太瞭解聶鳳智的為人。可是俗話說,謠言重復一韆次就是真理,傳得多瞭,何鳴不放心瞭,跑到瞭東北的四道溝,觀察瞭一段時間,她認為他沒有變,聶鳳智還是從前的聶鳳智。
他每天淩晨4點起床就上坑道指揮所,一直到晚上11點纔迴來。有時纍得晚飯也顧不上吃,一迴到宿捨倒床便打起瞭呼嚕,每當此時,何鳴總是心痛地望著他,想起人們對他的誤會,眼淚便會控製不住地往下流。
一天,聶鳳智正在呼呼大睡,作戰參謀陸偉根來取文件,何鳴問他:“陸參謀,老聶現在忙不忙?”
陸偉根對她提齣這樣的問題感到不理解,他說:“大姐啊,美國飛機天天來,有時一天要光顧幾次,情報一到,聶司令就要研究作戰方案,要聽取蘇聯顧問的意見,然後要下達命令。飛行員上瞭天,他也要不間斷地指揮,整天忙得像地陀似的轉個不停,你說他忙不忙?”
說起聶司令,陸偉根的話匣子打開瞭,他嚮何鳴訴說著,飛行員作戰迴來後,上床睡覺瞭,聶鳳智卻不能休息,他要看膠片,從膠片中瞭解戰況後,要親自嚮軍委空軍和中央軍委寫戰鬥詳報。
陸偉根心痛地告訴何鳴說:“聶司令有時吃午飯時,吃著吃著兩隻眼睛就粘到瞭一起,頭一歪就睡著瞭,飯碗從手裏滑下地打碎瞭。”
何鳴聽著聽著,鼻子發酸,眼淚控製不住如滂沱湧齣。她一股腦兒地將在南京聽到的傳聞告訴陸偉根。
陸偉根打抱不平,氣憤地說:“大姐,你不要生氣,哪個人前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自古忠臣難做,讓他們說去吧。”
他安慰何鳴時,有感而發,隨口吟齣一首打油詩:自古忠臣難做,偏是好事多磨。司令秉公忘我,世間能有幾個?
何鳴聽到陸偉根對聶鳳智的高度贊揚,心裏得到瞭很大的安慰,不久返迴瞭南京。
朝鮮停戰後,聶鳳智迴到南京,擔任華東軍區空軍司令員兼黨委副書記。他剛到南京就被通知到北京開緊急會議。
聶鳳智對這個會議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愣瞭好一會兒纔迴過神來,他問:“吳政委,你要我檢討,我犯瞭什麼錯誤?”
吳法憲一點笑容也沒有,厲聲地說:“你犯瞭頂撞軍委空軍首長的錯誤,這麼大的錯誤,你怎麼忘得一乾二淨呢?”
聶鳳智這纔想起那次的事,但他不明白,自己對上級有意見,談一些想法,發一通牢騷,這在過去在華東野戰軍工作時是常有的事,陳毅、粟裕從來就沒有發過火。
戰爭年代,時間緊迫,自己脾氣不好,心急發脾氣是難免的,為什麼要耿耿於懷,揪住不放?可是他畢竟是一位老同誌,心裏雖然不滿,但還是從自己方麵檢查,認為自己態度不好,也是有錯誤的。
於是他足足檢討瞭半個小時,給自己上綱上綫,扣大帽子,並錶示願意接受大傢的批評。他以為隻要自己態度好,就可以過關得到諒解,誰知他想錯瞭。
他檢討後,吳法憲用咄咄逼人的目光對他說:“聶鳳智,你的錯誤不僅僅是驕傲自滿,還有虛報戰功。總想把那個代司令去掉,成為司令……”
聶鳳智越聽越不對勁兒,他認為吳法憲說的錯誤自己不存在,於是寸步不讓,堅持說:“吳政委,每次戰果都是自下而上報上來的,也要蘇聯專傢根據膠片嚴格鑒定後,由作戰科同誌整理齣來的。那麼多戰鬥英雄都是他們打齣來的,我從來沒有在這些問題上做過手腳。你們如果不信,可以調�恕P楸ㄕ焦�的事不存在。至於代司令的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將代字去掉。我嚮來認為,個人職務應該由上級決定,個人不應該計較這些問題。”
吳法憲不想聽聶鳳智的解釋,說他不虛心,不誠懇。聶鳳智堅持自己沒有那兩個錯誤,兩人在會議上較起勁兒來。
吳法憲很生氣,他要好好教訓一下聶鳳智。會後,在研究處分聶鳳智時發生瞭爭論,有人建議要逮捕聶鳳智,有人建議撤他的職。
彭德懷知道瞭這件事後,錶態說:“聶鳳智打仗打得好,有功勞的,說兩句錯話,發一點牢騷,可以批評,功是第一,為什麼要逮捕?”
彭德懷說瞭話,聶鳳智纔免遭逮捕,但還是被撤銷瞭華東軍區空軍黨委副書記的職務,並由華東軍區空軍司令降為副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