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1/2022, 5:58:54 AM
1946年,我黨女特工董建民,接到李剋農的命令,去往東北建立秘密電台。
董建民和丈夫鍾琪,抱著懷裏兩歲的孩子,打扮成瞭做生意的富商,從青島坐船齣發。
而最重要的密電碼,則藏在孩子的尿布當中。
可在渡海的時候身份暴露,敵人炮擊客船,導緻孩子頭部受重傷。
董建民抱著孩子,鍾琪抱著董建民,一躍跳入瞭大海,一傢人壯烈犧牲,為保護密電碼付齣瞭生命。
一,青春年少,遭遇戰火
關於此事的詳細經過,要從1923年說起。
河北省的靜海縣劉祥莊(今靜海劃歸天津)有一位青年名叫邵明,乃地下特工和翻譯傢,後改名叫董鞦斯。
他生瞭個女兒名叫董仲民,過瞭幾個月後,他的哥哥傢裏也添瞭個女兒,取名叫董建民。
這倆姑娘,便是未來著名的機要姐妹花。
董建民的父親,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思想能跟上時代,支持婦女解放運動。
幼年時,董建民無錢上學,但又很想去讀書,父親為瞭讓女兒接受教育,所以把董建民送到瞭弟弟董鞦斯傢裏。
這在當時來說,女孩能接受新式教育是難得可貴的,董仲民和董建民倆姐妹一起讀書一起長大,度過瞭快樂的童年,和美好的小學生涯。
然而生在亂世,美好是往往是短暫的,關內關外混戰多年,隨著姐妹倆的逐漸長大,不得不早早麵對那戰火和硝煙。
董鞦斯在這姐妹倆的成長過程當中,發揮瞭非常重要的作用,他教育孩子要熱愛國傢,要心嚮革命、反舊社會。
到1937年,中日雙方的軍隊,在盧溝橋展開瞭血戰,恢弘壯烈的抗日戰爭全麵爆發。
隨著日寇侵入內地,而董建民和董仲民這倆小姑娘,被睏在瞭淪陷區,甭說繼續讀書深造瞭,生命都隨時麵臨著危險。
一直到1939年的時候,董傢姐妹已經睏在傢裏兩年,總算是有瞭撤齣淪陷區的機會。
董鞦斯接通瞭河北的地下黨,把傢裏的三個女孩,接到瞭香港那邊。
分彆是老大董清民,老二董仲民,老三也就是本篇的主人公董建民。
董傢姐妹在大姐的帶領下,一路抵達八路軍在香港那邊的辦事處,填寫瞭身份材料,計劃未來去什麼地方避難。
可想而知,去西北的延安避難,成瞭最佳的選項。
她們在港呆瞭三個月,大姐帶著倆妹妹一邊學習一邊關注戰局,每淪陷一寸國土,便激發她們一分的愛國之心。
到盛夏時節,姐妹三人跟著華僑司機歸國服務團,離開瞭氣候宜人的沿海,一路開到海邊。
計劃是:走越南,轉西北,入延安。
臨行之前,很多人都在祈禱老天保佑,讓大傢平平安安抵達西北。
而該服務團的曆史背景,說起來比較復雜,大多數都是國外的知識青年,放下筆杆子拿起方嚮盤,為戰場運輸物資和人員。
誰要是願意迴國抗戰,便可以歸國入香港,再從香港搭乘該服務團的車隊。
就拿董傢姐妹三人所搭乘的車隊來說,是從香港裝載大批的戰場醫藥物資,送往中央所在的延安地區。
服務團的車隊,由20多輛汽車組成,大部分都是裝貨的卡車,中間還保護著一輛戰場救援的救護車(宋慶齡捐贈)。
車隊約有四十多人,除瞭董傢姐妹三人之外,絕大部分都是愛國華僑,要為抗日戰爭奉獻一切。
人員有司機、醫生、學生、各領域專傢……他們放棄瞭國外的優越生活,迴國跟延安一同抗戰。
車隊到達海邊的港口之後,的商界特工王超北,和特工董鞦斯,來到海邊送行。
董傢三姐妹隨著車隊,一起登上瞭海輪,她們站在甲闆上,董鞦斯則站在岸邊。
船上之人,對戰爭還沒有太深入的概念;而岸上之人,卻知道這一路猶如是在刀刃上跳舞。
兩代人中間,隔著一綫海水,隨著海輪開動之後,彼此的距離也就越拉越遠……
董鞦斯直到看不見孩子的時候,纔肯轉身迴去;而董傢姐妹直到看不見董鞦斯的時候,纔委屈地掉眼淚。
海輪開到瞭越南之後,喜好乾淨的董傢姐妹,極不適應眼前的法國殖民地。
到處都是矮矮的破屋子,街上髒亂差遍布著紅色的檳榔殘渣。
相比而言,越南人對待服務團較為友好,而當地的國民黨士兵,則嚴格搜查服務團的全部物品。
雖然說國共名義上閤作,但這支十八集團軍(八路軍)的運輸隊,卻遭到瞭國軍的區彆對待。
車隊每到一個關卡,便會遭到百般的刁難,車上的物品和專傢,總是被國軍扣押。
直到有人齣麵交涉,國內國外發瞭多封電報之後,車隊纔得以通行。尤其是車上的藥品,成瞭國軍的眼中釘和肉中刺。
車隊入國內之後,走廣西輾轉多地。
車隊的負責人,是龍飛虎和邱南章,雖然看起來年紀輕輕,但卻是屬於是打過長徵的老戰士,因為深得周恩來的信任,所以纔讓他們負責如此重要的任務。
有一位來自德國的醫生名叫米勒,在董傢姐妹的腦海裏留下深刻印象,此人之所以來支援中國支援延安,是因為反法西斯主義。
老大董清民大部分時間都坐在救護車裏,因為她又是暈船又是暈車,還總是要躲避敵人飛機的追蹤轟炸,總是嘔吐不止。
在途中,董清民一病不起,在貴陽因病去世,董仲民和董建民痛哭不已。
車隊曆經韆難萬險到達西安,纔算甩開敵人的轟炸,又經過兩個月的學習之後,啓程紅都延安。
因為條件過於艱難,姐妹倆相互拉扯著,徒步翻越高山穿過荒地,晚上住在那些廢棄的窯洞裏。
有一天早晨醒來,隻感覺渾身冰冷,原來被褥早就被大雪掩蓋,臉上生滿瞭凍瘡。
姐妹倆走瞭四百公裏,總算是抵達瞭心心念念的延安。
在抗戰八年進入延安的年輕人,成為未來社會主義建設的頂梁柱。
接到瞭董傢姐妹之後,安排這倆小姑娘,去往陝北公學讀書,總算是穩定瞭下來。
再迴頭看這一路,從靜海淪陷區齣發,穿過瞭國統區,又輾轉到國外,如今再次進入校園,內心感慨萬韆。
根據董仲民後來的迴憶,腦海裏的第一想法就是幸運,挺過瞭無數次生死考驗,活著來到瞭革命的最高學府。
延安的條件很艱苦,學校宿捨都建在窯洞當中,大傢睡的也都是土床,一日三餐以小米為主食。
早晨起床去山坡的教室當中學習,夜裏迴到住處,則挑燈夜讀看書。
董建民雖然過著清苦的生活,但能在後方有個讀書的地方,內心非常的滿足。
為瞭拼湊齣一張課桌,董傢姐妹到處找木闆,原本用土當桌腿,可因為不穩定,所以又去延安的廢墟裏找磚頭。
一棟樓遭日軍轟炸之後,原本漂亮的建築,如今隻能用來拼湊齣課桌的四條腿,可見戰爭的殘酷。
董建民是同學當中,背迴磚頭最多的女生,她每次穿過延水河的時候,同學們還遠遠落在後麵。
學校雖然基礎設施落後,但老師都是國內頂尖的知識分子,從哲學到政治,從醫療到經濟,就連音樂課也都是頂尖大音樂傢執教。
說來也正常,因為那時候的陝北公學,是的最高學府之一;而又恰恰吸引瞭大量的高級知識分子。
因為教室太少,所以班級裏的孩子們年齡相差很大,學曆相差更大。
下到小學上到大學,大傢一起同班上課,相互幫助學習,知識無論是在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年代,都是年輕人的武器。
而董仲民和董建民,則是班級裏文化水平較低的孩子,在課堂上有什麼學不會的知識點,不需要去詢問老師,直接詢問旁邊的同學,便可以獲得正確答案。
班級裏學曆較高的那幾位少年,成瞭國際政治和思想的的“講師”為同學們講解各國思想的區彆。
董傢姐妹十六歲那年,先後加入瞭,不過那時候入黨之後,身份是不能對外公布的。
所以她們姐妹之間,並不知道對方已經入黨。
董傢姐妹在十八歲那年,離開瞭公學校園,根據上級領導的要求,進入延安的棗園會部,進行為期六十多天的培訓。
一是培訓技能;二是強化思想。
技能方麵,是訓練電台的使用,如何加密發報、如何聯絡各方、怎樣纔能在敵巢保存自己……
倘若敵人突然闖入,該如何應對搜查?倘若敵軍打到瞭門口,又該如何躲避……
思想方麵,是以學校的學習為基礎,再深入強化政治,樹立堅定不移的革命觀念;以後麵對敵人的時候,要有人的骨氣和傲氣。
除以上這些之外,自然也有一貫的保密培訓,絕不嚮任何敵人,透露半點組織的秘密。
董仲民後來迴憶那次培訓,最重要的中心思想,就是組織的利益高於個人,黨的利益高於一切。
這裏要劃重點的是:要把組織的秘密,作為第一生命理念。
培訓結束之後,很多人被派到瞭淪陷區做特工,深入賊窩九死一生;也有人被派到瞭白區做特工,協助八路軍的工作。
而董建民和董仲民,因為年齡較小,所以並沒有離開延安,而是去瞭黨的機要科,做譯電員的工作。
姐妹倆的主要任務,是聯絡全國各地的秘密特工,倘若有一絲一毫的工作紕漏,就會造成無法想象的血腥後果。
輕則有同誌遇害,重則組織遭損,所以工作壓力猶如山一般巨大。
姐妹倆每天睡醒,第一時間想到的事情,那就是不能有任何可能的失誤,否則就會有親愛的同誌犧牲,甚至是某個城市的特工組織被破壞。
二,愛情綻放,夫妻甜蜜
在緊張的工作當中,董建民的錶現很好,熟練操作秘密電台,聯絡各區的特工同誌。
董建民認識瞭年輕的鍾琪同誌,鍾原名叫陳貫中,同樣也是為國而戰的熱血青年,同樣也在機要科工作。
董建民和鍾琪的主要任務,是聯絡國民黨的陪都重慶,負責兩地之間的秘密電台工作。倆人的革命感情升華,相互都對彼此印象很好。
董仲民則是機要科科長張雲的助手,倆人相識相知相愛。
兩對新人,在領導的見證下結為夫妻,組建瞭兩個革命傢庭。
婚禮儀式很簡單,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很熱烈,從山上采來鮮花,到窯洞裏布置新房。
領導親自祝賀詞,晚上一起在窯洞的門外,舉行瞭熱鬧的舞會。
特工之王李剋農,在當時擔任社會部的副部長,親自做瞭主婚人,李身邊的警衛員拿起瞭相機,為新人拍攝瞭結婚照。
婚禮過後,董傢姐妹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延安這革命大傢庭的溫暖,對未來抗戰勝利之後的生活更加嚮往。
到1945年,日本無條件投降之後,張雲和董仲民夫妻二人,接到瞭上級的指令,前往重慶工作。而隨著重慶的國民黨遷往南京,所以張和董又隨之去往金陵……
鍾琪和董建民,則留在瞭延安這邊繼續工作。
這也是董傢姐妹十多年來,第一次分到兩座城市工作,相互常常寫信聯絡。
一年後的事情也就眾所周知瞭,國共第二次分裂,蔣介石揮重兵,砸嚮瞭的解放區。
董傢姐妹機緣巧閤之下,在山西的離石縣相遇。
在激烈的戰爭年代,姐妹倆再次偶然碰到,都露齣久違的歡喜,但她們不會問對方太多,因為工作有特殊性,所以話題不可深入。
按照戰爭年代的紀律要求,無論身邊人多麼親近,在未獲得允許的情況下,不可問詢任何跟時局有關的任何問題。
並不是條令無情,而是的特工在這方麵,積纍瞭太多血的教訓。
也是因為紀律,所以董傢姐妹相遇之後,並沒有說太多能說的話,嘴角相互一個微笑,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皆在不言中。
誰也不會打聽對方的任務,更不會問及對方接下來會去哪裏,也就是說誰也不知道下次偶遇,會在什麼時候瞭。
董仲民取下瞭金戒指,那是她在南京做特工時,用來隱藏身份的東西,轉手送給瞭董建民。
董仲民又抱起妹妹的孩子,親瞭又親是一萬個捨不得,真希望時間就此停滯,能跟妹妹一傢永遠生活在一起。
匆匆而見又匆匆而彆,然而董仲民萬萬沒想到,這是最後一次跟妹妹相遇……
時間一晃到1949年的年底,解放之後工作很忙碌,到處都需要各種各樣的人纔。
董仲民接到命令,立刻啓程去往北京工作,她到達首都之後,遇到瞭中調部的申餘同誌。
一個悲痛的消息傳來,按照申餘的說法,董建民和鍾琪一傢壯烈瞭,在三年前犧牲在瞭大海的浪濤裏。
董仲民如遭雷劈,愣瞭四五秒鍾之後嚎啕大哭,自己跟妹妹一起長大一起闖蕩一起學習,而今驚聞噩耗,仿佛天塌瞭一般。
早年姐妹三人,同時離開瞭靜海,夢想著為革命赴湯蹈火而今卻隻剩下董仲民孤身一人。
三、犧牲經過
關於董建民烈士的犧牲,根據多方資料證實,那是在1946年的11月,各種十萬火急的命令發到各部門。
黨中央要求盡快組織精英力量,立刻啓程奔赴東北,搶占那白山黑土。
李剋農擔任會部部長,同樣接到瞭中央的命令,他要組建精英特工,去往東北做秘密工作。
董建民和鍾琪接到通知,去往李剋農的辦公室,倆人推開門之後,看到瞭李凝重的神色。
李剋農著重講瞭當今的時局,點齣瞭東北特工秘密工作的重要性,要眼前的這對夫妻,立刻帶著黨組織的密電碼,渡海去往大連。
任務要求則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東北創建我黨我軍的秘密電台。
董建民和鍾琪接瞭任務,則迴去準備妝容,他們穿上瞭名貴的衣服,戴價值不菲的首飾和手錶,僞裝成做生意的富貴夫妻。
而最重要的密電碼,則藏在瞭孩子的尿布當中,謹防敵人搜查。
穿過敵人的一條條封鎖綫,抵達瞭青島準備渡海。
夫妻二人往尿布當中,塞入瞭一塊銀元,一旦遇到敵人來搜查,就把尿布拋入大海,便可讓密電碼沉入水中。
夫妻倆的身後帶著許多“農夫和腳夫”實際上是一個班的精銳士兵,順利登船,渡海而去。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特務已經得知瞭特工的這次秘密行動。
當國民黨的特務追到碼頭,剛好看到船隻入海而去,攔截已經來不及,所以通知瞭葫蘆島的軍艦,務必要攔住董建民跟鍾琪。
這時候再看那艘去往東北的那艘船,在海中航行許久,眼看就要進入旅順口。
可鍾琪突然看到一艘國民黨的炮艇,明顯是朝著自己這邊來的。
一聲炮響傳來,炮彈剛好擊中船艙,董建民低頭一看,孩子的頭部被彈片擊中。
鍾琪急忙讓交通員從船尾跳海,務必要遊到岸邊聯係組織,務必要對上級說密電碼絕不會落入敵人的手中。
眼看著炮艇逼來,董建民抱著兒子,鍾琪則抱著董建民,一傢三口跳入瞭大海。
丈夫僅僅二十五歲,妻子也纔二十三歲,而他們懷裏的孩子,隻有兩歲……
緊接著,船上彆的同誌,也都先後跳入瞭大海。
而那位最早下海的交通員水性很好運氣也很好,他恰巧遇到瞭水裏的一個木頭箱子,被海浪帶著飄遠。
又恰巧遇到瞭一塊礁石,纔撿迴一條命;在孤立無援的時候,又恰巧遇上瞭蘇聯商船。
而這位通訊員,是船上唯一一位活下來的人,他嚮上級領導報告瞭船上的情況,說鍾琪同誌犧牲之前保證過,密電碼肯定不會落入敵人的手中。
特工的領導層得知此事深受感動,專門為董建民和鍾琪同誌,舉辦瞭一場追悼會。
申餘夫婦也是在東北,從彆的同誌口中,聽說瞭董建民的壯烈。
因為戰爭年代,為革命付齣生命的人太多,至今都沒有完全統計齣那艘船上犧牲的同誌,在這裏也為無名英雄緻敬。
解放後,當董仲民得知妹妹犧牲,她耳邊再次響起瞭棗園的學習,響起瞭那句:黨的機密為第一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