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 一個孤苦伶仃、無兒無女的老婦一頭栽倒在瀋陽低壓開關廠旁邊的一個糞坑之中 1976年，一瀋陽婦女栽倒在糞坑，一查身份，竟是歸隱多年的小鳳仙 - 趣味新聞網

1976年，一個孤苦伶仃、無兒無女的老婦一頭栽倒在瀋陽低壓開關廠旁邊的一個糞坑之中，是突發腦溢血。人們將她抬到醫院急診室，檢查齣急性腦溢血。雖然醫生極力搶救，但終究無力迴天。這個76歲的老婦人，最終還是撒手人寰。當醫生詢問起她的身份時，人們驚訝地發現，她便是隱居已久的小鳳仙。

曾幾何時，小鳳仙以俠妓的身份，叱吒風雲於民國的舞台。並在革命元勛――蔡鍔的護國戰爭中，扮演瞭十分顯眼的人物。很多人相信，正是由於小鳳仙的掩護，纔讓蔡鍔得以逃過袁世凱眼綫的跟蹤，最終逃齣生天。因此自民國以來，小鳳仙與蔡鍔的故事便傢喻戶曉。並被拍成瞭京劇、戲劇以及電影，小鳳仙和蔡鍔，幾乎成瞭現代版的紅拂女與李靖。

然而當蔡鍔34歲英年早逝之後，小鳳仙就仿佛一縷香風，瞬間消逝在人海之中，似乎和人間斷絕瞭音信。一直到解放後，她的身世纔逐漸為人們所知曉。自護國運動到他去世，整整有60年時間，她都經曆瞭什麼呢？

一、或許蔡鍔和小鳳仙，並沒有那麼浪漫

說到小鳳仙，蔡鍔自然是一個難以迴避的人物。在影視作品中，正是小鳳仙的機智、勇敢，纔讓蔡鍔逃齣瞭袁世凱的魔爪。

小鳳仙的傳奇故事，最早齣現於一本名叫《南園從稿》的暢銷書，並讓小鳳仙的名字傢喻戶曉。到瞭1981年，當紅影星王心剛和張瑜主演的《知音》，又讓小鳳仙這個“俠妓”廣為新中國的民眾所知。

在影視作品中，小鳳仙是北京八大鬍同中的名妓，相貌艷麗，精於琴棋書畫，品位不凡，與蔡鍔真是美人配英雄。不僅如此，在文學和影視作品中，小鳳仙儼然就是政治新聞中那種所謂的“消息靈通人士”，政治嗅覺非常敏銳，精於權術，老於世故。不僅如此，小鳳仙雖然淪落風塵，但卻是個同情革命的女子，當蔡鍔留戀於她的溫柔鄉之時，告誡他不能被腐蝕被利用，更不能磨滅瞭他的英雄壯誌。

在兩人纏綿悱惻之時，小鳳仙時刻提醒著蔡鍔：“同誌，趕緊齣發吧！”

但是根據學者以及蔡鍔親屬的考證，蔡鍔和小鳳仙的故事，恐怕沒有咱們想象中那麼浪漫。在蔡鍔逃離北京的過程中，小鳳仙所起的作用並不大。

小鳳仙本是傢住浙江的漢軍旗人，其父姓硃，而母親則是偏房。作為庶齣的女兒，小鳳仙和她的母親沒少受主母的欺侮。無奈之下，小鳳仙和她的母親隻好逃齣傢門。不久之後，小鳳仙的母親就因為貧病交加而病逝。不久後，她的奶媽張氏收養瞭她，並帶著她來到浙江巡撫傢中做傭人。此時的小鳳仙，也跟著奶媽改瞭張姓。

然而好景不長，革命軍的炮火轟塌瞭巡撫衙門。兵荒馬亂之間，小鳳仙跟著奶媽逃到瞭上海。沒有瞭工作，張氏連自己都養不活，更何況養活小鳳仙。無奈之下，張奶媽隻好含淚將她送給瞭一個姓鬍的藝人那裏學唱戲，並且得到瞭“小鳳仙”的藝名。

在戰亂之中，小鳳仙輾轉流離，她先是在南京唱戲，隨後又跟著老闆逃迴瞭上海。不久後，她又跟著鬍老闆北上到達瞭北京，並在著名八大鬍同之一的陝西巷雲吉班賣唱。這一年，小鳳仙不過13歲。

在那個年代，唱戲和做妓女，都是下九流的賤業，本來就沒什麼區彆。很快，小鳳仙在耳濡目染之下下瞭海，當瞭妓女，年紀輕輕就操持著皮肉生意。若沒有遇到蔡鍔，小鳳仙恐怕就要和八大鬍同的其他妓女一樣，要麼被花柳病摺磨死，要麼被達官顯貴收去做小妾，要麼攢一筆錢給自己贖身，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

然而在小鳳仙15歲這年，她遇到瞭革命元勛――蔡鍔。當年，蔡鍔以雲南省都督的身份被袁世凱召喚到瞭北京。齣於對他的忌憚，袁世凱明麵上賜予他高官厚祿、良田美宅，實際上則把他架空，軟禁瞭起來。

漸漸地，蔡鍔看齣瞭袁世凱“假共和，真稱帝”的真麵目，於是他開始秘密製定計劃，準備逃迴雲南，反擊袁世凱的稱帝陰謀。然而袁世凱也不是傻瓜，在蔡鍔身邊，到處都是他布下的特務和眼綫。

為瞭避人耳目，蔡鍔開始流連於八大鬍同，整天聽戲狎妓，故作韜晦之計。在陝西巷雲吉班，蔡鍔認識瞭年輕活潑的小鳳仙。

在小說和電影中，小鳳仙是與蔡鍔年紀相差不大的名妓，精於琴棋書畫，是個纔女。然而實際上，小鳳仙當時纔不過15歲，是個初齣茅廬的歌女，離名妓還有很遠的距離。與此同時，小鳳仙從小沒讀過什麼書，隻是粗通文墨。後來她給梅蘭芳寫信時，更是言語粗陋，錯彆字極多，絲毫看不齣纔女的樣子。

在蔡鍔看來，年輕懵懂的小鳳仙是自己韜光養晦計謀中最好的掩飾。相比於閱曆多、交遊廣、城府深的名妓，青澀、單純、平凡的小鳳仙自然更適閤蔡鍔隱匿遁形。畢竟蔡鍔來到八大鬍同，本來就不是為瞭取樂。

筆者相信，在與小鳳仙的交流之中，蔡鍔可能並沒有和她發生什麼肉體關係。根據小鳳仙後來迴憶，蔡鍔不僅給她贖瞭身，而且還教她識字看書，常常給她講《三國演義》《水滸傳》的故事，教她做人的道理。

由此可以看齣，蔡鍔對小鳳仙確實是相當喜愛。但這種愛，實際是一種父兄之愛，是對小鳳仙善良、活潑品質的喜愛。因此對於小鳳仙，蔡鍔止乎於禮，並沒有動情。以兩人年輕和知識上的巨大差距，兩人也不可能真正發生什麼戀情。如果有，也隻是小鳳仙對蔡鍔單方麵的崇拜。

相比於小鳳仙，蔡鍔的夫人――潘蕙英纔是他真正的知己好愛人。在北京羈留期間，蔡鍔給遠在他鄉的潘蕙英寫下瞭許多情書。在信中，他談決心，談愛國，談對愛妻的思念，談剛齣生的小兒子，談自己的身體。對於蔡鍔來說，他的妻子纔是真正的靈魂伴侶。因此當電影《知音》橫空齣世後，蔡鍔的後人們總是不斷澄清：“蔡鍔的知音不是小鳳仙，而是他的妻子潘蕙英”。齣於對妻子的忠誠，蔡鍔對小鳳仙不僅不會動情，甚至可能連肉體的接觸也沒有。

1915年，袁世凱加緊瞭稱帝的步伐，蔡鍔也下定瞭反齣北京的決心。於是他假意讓小鳳仙在住處裏大宴賓客，麻痹瞭袁世凱的耳目。等去往天津的汽車到達後，蔡鍔當機立斷，甩開跟蹤的特務便跳上瞭馬車，甚至連衣帽、懷錶都沒有拿走。偵緝隊一開始以為蔡鍔是去接手瞭，等他們迴過神，蔡鍔早已登上瞭火車。

事後，偵緝隊曾不斷盤問小鳳仙，想從她口中套齣蔡鍔的去嚮。然而小鳳仙卻說，蔡鍔隻是準備離京，至於去哪兒，他根本沒有透露。實際上，小鳳仙並沒有說謊，打從一開始，蔡鍔就把她當成瞭金蟬脫殼的幌子。什麼都不告訴小鳳仙，反而是蔡鍔對她的保護。

二、蔡鍔早亡，小鳳仙成為孤飛的小鳥

蔡鍔逃齣北京後，立即前往自己曾經的大本營――雲南，組織瞭護國運動。數年來，蔡鍔戎馬倥傯、軍務繁忙，與小鳳仙斷絕瞭聯係。小鳳仙萬萬也沒想到，蔡鍔從雲吉班離開的背影就是留給她最後的印象，她說：“老蔡到雲南後，沒有來信。”

在與北洋軍的戰鬥中，原本就患有喉癌的蔡鍔燃盡瞭自己的生命。在取得討袁護國鬥爭勝利後不久，蔡鍔就因喉癌在日本東京的一傢醫院內病逝，年僅34歲。

噩耗傳迴國內後，可謂是舉國皆驚，在黎元洪的安排下，民國政府為蔡鍔舉行瞭盛大的國葬。此時的小鳳仙，也已經聽聞瞭蔡鍔英年早逝的消息，不禁悲痛欲絕。

公祭當天，小鳳仙身著素服來到蔡鍔靈柩所在的北京中央公園，嚮她最崇拜、最敬愛的人獻上瞭她的兩幅挽聯。一副挽聯寫道：

“九萬裏南天鵬翼，直上扶搖，憐他憂患餘生，萍水相逢成一夢；十八載北地胭脂，自悲淪落，贏得英雄知己，桃花顔色亦韆鞦。”

另一幅挽聯寫道：

“不幸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

以小鳳仙的文學水平，自然寫不齣這樣的挽聯。據說這兩個挽聯，都是小鳳仙特地請當地的名士――易宗燮撰寫的。在挽聯中，小鳳仙將自己比作小喬、紅拂女，將蔡鍔比作周瑜、李靖，無疑增加瞭他們之間感情的傳奇色彩。

當小鳳仙齣現在靈堂之中時，北京大學堂的學生們率先發現瞭她，並將她團團圍住。小鳳仙滿臉淚痕，推開人群迅速走齣瞭中央公園。後來學生們雖然追蹤尋訪，卻一無所得。後來許多人湧入八大鬍同，想一親小鳳仙的芳澤，滿足“與蔡將軍同靴”的怪癖好，卻發現她在雲吉班的住處，早就人去樓空瞭。

原來，小鳳仙早就離開瞭八大鬍同。有人說她悲痛欲絕，留下絕命書，登上瞭開往天津的火車。在火車上，她想服安眠藥自殺，卻被顛簸的車廂碰灑瞭藥，沒死成。

後來張作霖奉軍打入瞭北京，小鳳仙認識瞭一位奉軍的師長。由於這位師長的長相和蔡鍔頗為相似，於是她便嫁給瞭他。不久後，小鳳仙隨夫迴到瞭瀋陽，並且經常齣沒於大帥府，和張學良、於鳳至非常熟悉。九一八事變後，小鳳仙的丈夫當瞭漢奸，並於1940年暴死，而小鳳仙的命運隨之起伏。

據東北軍閥馮庸的外甥、台灣著名實業傢張文琦說，他曾在12歲那年見過小鳳仙一麵。當時，早已喪夫的小鳳仙早已遷居到瞭長春。據他迴憶，當時的小鳳仙身著淺藍色，被稱為陰丹士林布的旗袍，皮膚白皙，身高約在1米6以上，極為健談。他記得母親臨走時，把一包金元券及金飾交給瞭那位阿姨，阿姨感激萬分。他們聊瞭很久互道珍重後就告彆瞭。

事後母親告訴張文琦，剛纔那個阿姨便是小鳳仙。當時她在長春的生活已經陷入瞭睏境，纔不得已嚮舅舅、也是她的好朋友――馮庸寫信求助，馮庸於是托在長春城內的妹妹馮碧君前往探訪並救濟小鳳仙於危難之中。

長春解放後，小鳳仙便進入瞭共和國時期。

三、鍋爐工的懶妻子

進入新中國後，小鳳仙隱瞞瞭自己的姓名，對外則說自己名叫張洗非。很顯然，她是要與自己的過去決裂。

不久後，小鳳仙嫁給瞭一個大她五歲的李振海。這李振海早年曾在大帥府做事，曾多次遇到小鳳仙，頗為她的風采所傾倒。李振海喪偶後不久，便遇到瞭小鳳仙，於是兩人便湊閤著成為瞭相互照應的夫妻。

從此以後，小鳳仙和李振海的四個兒女便擠在瀋陽的一間破舊的平房內，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在她的繼女李桂蘭的眼裏，小鳳仙是一個“愛美，整潔”的人。剛建國時，大傢都穿得很土氣，唯有她特彆喜歡穿旗袍，而且在旗袍的一側還彆著一個小手帕。

同時令李桂蘭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繼母非常“懶”，在傢裏啥事都不做。她說：

“我繼母乾得最多的活就是洗自己的衣服，從來不做飯，但是生活卻很有規律，每天早晨自己齣去遛彎的時候，都會在外麵吃早飯。”

當時小鳳仙沒有工作，所有生活的重擔都壓在瞭李振海身上，一傢六口的睏難可想而知。但小鳳仙卻依然過著優哉遊哉的生活。

對於這樣一個“四體不勤，五榖不分”的繼母，李桂蘭卻從來沒有心生抱怨，而是認為她是一個不平凡的人。

時隔50年，到瞭1991年，李桂蘭麵對記者的采訪纔明白，這個“不普通”的繼母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小鳳仙。

李桂蘭還記得在傢中，小鳳仙特彆喜歡喝酒，也非常愛聽評書和戲麯。她有一個柳條箱，據說裏麵裝著她的寶貝，卻從來不給人看。後來，李桂蘭看到小鳳仙拿齣瞭一張年輕軍人的照片，這人看起來很英武，肩上有很大的章，衣服還有很多金黃色的穗。後來李桂蘭問她這是誰，小鳳仙卻隻是淡然一笑：“這是一個朋友”。很顯然，小鳳仙的這位朋友，就是蔡鍔。

不知是不是命中“剋夫”，不久後李振海也因病身亡，小鳳仙便和她的繼子女們住在一起。不過好就好在子女們都已經長大瞭，能夠自食其力，纔讓小鳳仙的負擔不至於那麼重。

1951年初，小鳳仙找瞭一份幫傭的工作。就在那一年，京劇大師梅蘭芳前往朝鮮慰問赴朝參戰的誌願軍，途徑瀋陽演齣，下榻於當時東北人民政府交際處的招待所。聽聞此消息後，小鳳仙便給梅蘭芳寫瞭一封信，說自己叫“張洗非”。

梅蘭芳和小鳳仙在早年本就是一個圈子的故人，聽說小鳳仙來訪，於是趕緊讓她和自己見上一麵。據梅蘭芳秘書許姬傳先生迴憶，小鳳仙穿著她最好的衣服，帶上瞭她的女兒李桂蘭。

此時的小鳳仙早已美人遲暮，雖然是她的最好的衣服，卻依然難掩破舊。梅蘭芳認為自己有義務將小鳳仙的故事記錄下來，於是在約見小鳳仙時，他讓許姬傳幫他記錄瞭兩人的談話。

談話中，小鳳仙談瞭自己的齣身、傢世和淪落煙花巷柳的過程，以及與蔡鍔相識並助她逃虎口的情況。當談及蔡鍔英年早逝，小鳳仙早已無法忍受悲痛，泣不成聲。

隨後梅蘭芳關切地詢問瞭她的生活狀況，小鳳仙將自己30多年來的顛沛流離和目前生活艱辛都跟大師說瞭。梅蘭芳感慨萬分地說：

“你的生活問題，我會和交際處商量一下。人民政府一定會照顧你的！”

隨後梅蘭芳請小鳳仙吃瞭一頓飯，離彆前還送瞭她一筆錢。事後，梅蘭芳將小鳳仙托付給瞭東北人民政府交際處的李桂森處長。在李桂森的介紹下，小鳳仙被分配到一傢政府機關學校當保健員，負責保管好分發兒童衣物，有瞭穩定的工作，小鳳仙傢庭的窘迫得到瞭緩解。事後，小鳳仙寫信給梅蘭芳，錶達瞭自己的感謝。

捧著小鳳仙的來信，梅蘭芳卻並沒有選擇迴信。這並不是因為梅蘭芳薄情寡義，而是為瞭保護小鳳仙。在那個年代，小鳳仙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瞭。因此直到梅蘭芳去世，都對小鳳仙的身世和行蹤守口如瓶，隻是將資料交給瞭史學傢榮孟源。

小鳳仙視若己齣的李桂蘭齣嫁後，她再一次陷入瞭孤獨，此時的小鳳仙已經70多歲瞭。雖然她行動不算方便，但好在她有個名叫劉長青的好鄰居。劉長青在瀋陽低壓開關廠工作，時不時的，劉長青總會把老人接到傢裏，吃吃飯、聽聽收音機。

在廣播裏，小鳳仙又一次聽到瞭自己和蔡鍔的故事。多年隱藏的秘密，就好似海底的珍寶，被一場風暴翻到瞭海麵。不禁麵容痛楚，提淚漣漣。劉長青見狀，便趕緊握住她的手，細問緣由。小鳳仙迴答：“那戲中之人便是我啊！”隨後，小鳳仙跟劉長青訴說瞭自己的身世，同時再三叮囑，韆萬不可外傳啊！聽瞭小鳳仙的話，劉長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還是決定為老人保守這個秘密。

1976年，70多歲的小鳳仙一頭栽倒在公共廁所，從此再也沒有醒來。小鳳仙一生算不上富貴和幸福，但相比於那些淪落風塵的姐妹來說，她也算是福氣之人瞭。更加幸運的是，小鳳仙遇到瞭他一生的偶像和知己――蔡鍔，讓這一介弱女子參與到波瀾壯闊的中國革命史之中。她的一生就如蔡鍔給她的一副對聯所寫：

“不信美女終薄命，從來俠女齣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