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倉山勢鬱嵯峨,想見當年霸業多。”東山再起的賴朝、義時等人終於來到瞭本劇的主舞台——鐮倉。在艱難時世之中,賴朝的豪語、全成的諫言、政子、義時姐弟的美好願景都將在鐮倉這一因緣之地迎來苦痛的結末,不禁令人喟然長嘆。
如標題所示,本集中不同的人懷著不一樣的心思與情感往鐮倉進發。原本以為在阪東武者群體這方麵可能會有類似《新選組!》第13集“芹澤鴨、爆發”的描寫,但實際完全避開瞭相似的內容,一方麵是兩劇著眼點迥彆,另一方麵也是本集需要交代的信息更為繁雜。本文先從還未抵達鐮倉的人聊起——源義經與武田信義。
義經:我們來比試一下誰能射得更遠吧
作為源平時代的第一人氣人物,義經的戲份自然備受觀眾矚目。三榖早年便對義經有所偏好(他好像對軍略傢這一類人物都挺喜歡的,笑),先前也錶示過比起織田信長與阪本龍馬,義經還有很大的創作空間值得深挖。像上一集的稱謂設計,義經與藤原秀衡、弁慶之間的稱呼比以往大河更突齣彼此之間的親密感。當然,這也是三榖大河一貫注意的小細節,而本集更是呈現瞭不同以往的義經像。
麵對野武士的持弓威脅,義經淡然處之,還急中生智和對方立起賭約,結果趁其不備,取其性命。這一情節也體現本劇義經有膽有智,但又殘忍的性格。原本在一些觀眾看來,可能是要描寫義經與神射手那須與一的相會,結果情節卻呈現齣與預期截然相反的發展。
個人覺得這可能參考瞭“成吉思汗殺弟”一事而創作的。去年,三榖曾經推薦高木彬光寫的曆史推理小說《成吉思汗の秘密》。這本書就是著眼於“源義經即成吉思汗說”而展開推理的。或許,在寫義經的時候,三榖也參考瞭成吉思汗的形象。“射殺野武士”與“成吉思汗殺弟”兩事,同樣由獵物而引起紛爭,同樣由一方射殺另一方而告結束,同樣在既定的道德、倫理觀念上使人難以接受。
之後“吃芋頭”一事成瞭義經打破常規的具體錶現。當眾人都無法夾起芋頭時,義經靈機一動,改夾為插,瞬間解決瞭難題。鑒於之後義經在戰場上種種打破當時作戰規則且有欠道義的手法,“吃芋頭”也算是牛刀小試瞭。在上集,梶原景時對大庭景親決定夜襲的行為持有保留,甚至不滿的態度,這一集又直言不喜歡粗暴之人。景時與義經日後的對立也已經顯而易見。
此外,“吃芋頭”一處還有兩個有意思的細節。一是前麵實衣賭氣齣走,竟然沒有遇到全成,而是遇到義經,不知是否會涉及之後實衣齣嫁的情節,二是送芋頭的藤平太來自腰越,日後重逢估計就是兩般心境瞭。據三榖之前透露,這次的腰越狀也會采取新的說法。
在過去的大河作品中,義經也有很多反差甚大的形象,比如有的是悲劇源氏貴公子,有的是復仇執念狂暴魔。雖然隻有兩場戲,但本劇義經形象顯而易見,多動、隨性、缺乏同理心、不守常規、甚至還有些卑鄙與殘忍,在生活中或許不好交流,但絕對是為戰場而生的天纔,基本對應瞭義經後續的史實行動,也延續瞭三榖對軍略傢(如真田昌幸、大村益次郎)的大體思路,相對不同的就是義經的戰場之纔更像天性使然。
轉自推上“鐮倉繪”
武田信義:我的願望當然是入京打倒平傢!
信義此話一齣難免讓人聯想到400年後的信玄(期待明年古沢的劇本與寬叔的演繹)。在聽到這話之後,義時直接地錶達瞭賴朝的目標,是其不成熟的一麵。信義則從對手的角度,分析瞭賴朝的企圖。相較之前的幾場戲,八島智人此處顯得格外率直且隨性,似乎拿捏著拉攏義時的想法來演。此外,這一場景明顯是采取瞭虛擬拍攝技術,但相比之前同樣運用該技術的場景(如上一集義經嚮秀衡告彆)顯得過於粗糙瞭。
同時,信義的戲份也有意不在此而在彼的想法,比如通過信義必然決定和賴朝閤流一事突齣賴朝極強的政治預見性。劇中也用義時的話交代瞭信義會跟賴朝閤流的原因;又比如賴朝對北條父子的態度,當然這又牽涉到本集對於賴朝與阪東武者之間的關係刻畫……
賴朝與阪東武者
隨著隊伍的逐漸壯大,賴朝與阪東武者之間的關係也日益復雜。這種復雜不單單就賴朝與阪東武者之間,包括阪東武者內部也有各種各樣的想法。義時在眾人之間充當瞭協調者的角色,也是三榖一嚮偏好的“中間管理層”的身份。因此,本集與《新選組!》“芹澤鴨 爆發”一集的側重點迥然不同,後者更著重於實務問題(像本集義時思考抵達鐮倉後的房屋部署),前者更偏嚮於人際問題。
本集的一些情節算是用《吾妻鏡》記錄的空白之處來藉題發揮,像重忠當先鋒、岡崎義實在龜榖建瞭義朝的佛堂等等,其中還不乏黑色幽默的存在。
轉自推上繪圖,本集義時也多次仰賴瞭義村的從旁輔助
上總廣常:如果有人反對,那就由我來對付。
原本上總廣常為義時排憂解難,讓賴朝自己決定是否接受重忠的歸降,不料自己的先鋒之職卻被重忠頂替。盡管一度“芹澤鴨”化,但廣常還是讓齣瞭先鋒的位置。後續的影像呈現也看齣賴朝讓重忠擔任先鋒是非常明智的決定,不過這樣的事件也讓義時切身體會到廣常的那句“我們終究是烏閤之眾。要是誰的要求都滿足,總有一天會維持不下去的。”
同樣的狀況發生在賴朝駁迴義實的建議時,再加之像和田義盛與重忠之間的仇怨。大傢可以注意到情節上是選瞭重臣、老臣、舊臣與降臣三個不同的層麵來展現賴朝駕馭這一烏閤之眾群體的睏難。同時,本集也不單隻關注事件,也注意到在信息傳遞與交流之間所引發的人心變化與誤解。
北條時政:也就是說,這個使者誰來做都無所謂,就算不是我也成?
上總廣常:到這兒坐,武衛。
在駁迴義實的建議時,賴朝言及這是他嚮豪族們錶示不會對他們言聽計從的好機會。但是,就像之前三榖訪談裏說的“創立鐮倉幕府的賴朝和開創江戶幕府的德川傢康所背負的東西完全不一樣。相對於一開始舉兵時幾乎沒有信賴的傢臣的賴朝,而傢康則有很多。賴朝很孤獨,所以北條政子、政子的爸爸時政和弟弟義時的存在相當重要,但是賴朝一直煩惱著和禦傢人之間的關係。”
從這集賴朝與義時關於武田信義的談話中不難發現,賴朝有心要栽培時政、義時,讓他們多立功業,成為自己最核心的班底,結果猶豫的時政辜負瞭賴朝的期待。更微妙的是賴朝所想的“派誰為使者都可以”與時政所理解的“派誰為使者都可以”完全背道而馳,前者想的是“給你絕對能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後者想的卻是“哦,原來派我乾這種誰都能乾得成的事,如此看不上我”。阪井孝一曾說時政形象是 “(時政)失敗瞭就容易失落,成功瞭就會興高采烈,甚至得意忘形。”目下時政就是灰心喪氣的狀態,也需要阿陸來讓其重新振作。這裏是君之言,臣誤聽,而廣常的武衛則成瞭臣之言,君誤聽。
上總廣常稱呼“武衛”的逸話以如此的方式呈現,著實齣乎意料,也沒想到還設計成三浦義村的提議。廣常不知道武衛一詞的具體含義,就誤信瞭義村所說的是對親近之人的稱呼,實際上卻是更尊敬的稱呼。因此,賴朝一開始聽到廣常如此尊敬的稱呼,非常開心。從廣常的角度來看,武衛的稱呼是想拉近大傢的距離,避免各種隔閡,是一種非常素樸的想法。於是,廣常便稱呼大傢都是武衛,結果卻讓賴朝由喜轉怒,暗有不悅之色。
這兩處都是用瞭語義上的誤差地描繪君臣之間的理解溝壑。當這種善意且積極的心意無法準確地傳遞給對方,隻留下猜忌、憎恨與懷疑,那事態將來的發展也可想而知。此外,本集對賴朝這種樹立權威的心境展現也為之後梶原景時的到來做好鋪墊。
大庭景親:我在給平相國的文書中說瞭,定要提賴朝的首級去見!
伊東祐親:自恃血統高貴而趾高氣昂,分明是戴罪之身,卻輕視我等阪東武士,那種男人,我豈能將愛女托付給他!
原本與賴朝敵對的阪東武者此時陷入危如纍卵的局麵。是戰?是逃?是降?還是另謀他計?那麼,大庭一方的三人三種態度,景親依舊延續著對平傢的主從邏輯來行動與思考,山內則想逃之夭夭。這一場景的攝像使用手持的方式,在起先搖晃的程度相對較低,但是從景時錶態要離去時,鏡頭的搖晃程度明顯加重,同時配閤環境音與“魂の行軍”的配樂,更增加瞭危機感。
另一邊,伊東傢也麵臨相同的情況。祐清抱怨的話語使祐親直接坦露瞭對賴朝的看法。與景親不同,早已看穿賴朝心思且對其極度憎恨的祐親儼然已經進入瞭一種無法遏止的暴走狀態。從劇集末尾的鏡頭也看齣祐清也已經為伊東傢的事愁齣瞭白發,而八重性命此時也已命係一發。
政子:這可關乎佐殿的威信,你得想想辦法。
對比八重危在旦夕之間,政子闊彆許久之後終於與賴朝再度會麵,但尚不知賴朝目下已經有瞭姘頭。到目前為止,本作政子總是以“為瞭賴朝應該做什麼” 而展開思考,也正如其第二集所說的“我想用此生侍奉的男人”。
從這點上,政子是賴朝在政治舞台的搭檔,她也有著這種思想覺悟。盡管主人公被女方任性的要求所左右是三榖描寫男女交流中常見的情況,個人感覺也是其創作的惡癖之一,但這裏政子對義時突然提齣要換衣等一係列要求的舉動並不能視作其任性的行為,而是為賴朝必須做的事情。之後賴朝與政子會麵的場景,有真情,也有幾分政治意味。
這次預告幾乎把下集重點的內容全刨瞭,有點欠妥,但也不可否認下集會是劇集序盤很重要的一集,諸多名場麵 “蓄勢待發”。義時與義村將親赴伊東宅邸,解救八重性命。作為源氏棟梁之爭的兩方人物,賴朝與信義也將碰麵。富士川之戰以及賴朝與義經首次見麵的經典逸話都會有怎樣的演繹?
昨日,官推瞭又發錶瞭新的一批演員,九條兼實、靜禦前、鄉禦前、公曉、運慶都已揭曉。前年6月一檔關於相島一之的節目中,三榖曾錶示還沒有寫到相島的角色,不曾想公布之後竟然是運慶,不知之後慈圓與鴨長明是否也會登場?
靜禦前由石橋淩與原田美枝子的次女石橋靜河扮演,並且自幼學習芭蕾,不知這次的靜禦前之舞會如何呈現?公曉由佐藤浩市之子寬一郎扮演,從其的參演感言裏莫名讀齣瞭些《哈姆雷特》的意味,不知會上演怎樣的“王子復仇記”?另外,基於三榖此次多少想彌補前兩次大河創作的遺憾,實現劇集宏觀與微觀上的雙重結構,因此,公曉復仇或許與曾我仇討會有所對應,這也有待後續劇集的檢驗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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