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藝壇宗師李奇茂教授九秩嵩壽暨兩岸藝術名傢交流展」 4月29日起在台北國父紀念館舉行。李奇茂從事水墨創作60多年 影藝小學堂－從小溝遊嚮大海的魚 - 趣味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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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祝藝壇宗師李奇茂教授九秩嵩壽暨兩岸藝術名傢交流展」，4月29日起在台北國父紀念館舉行。李奇茂從事水墨創作60多年，從傳統創新，自成風格，且在美術教學、藝術推廣以及文化交流等方麵都有顯著貢獻。本文記錄瞭他藝術生涯的片段，從中不難窺見一位資深藝術傢忠於學習、樂於助人，以及風趣樂觀的人生態度和求新求變的創作豪情。

    遇見赤裸裸的張大韆

    90歲李奇茂與藝術結緣，開始於九歲讀私塾時，由畫傢陸化石啓濛。小小年紀在陸老師指導下，學習傳統水墨畫，臨摩〈芥子園畫譜〉和王羲之、柳公權、顔真卿等名傢的法書。少年時代因為戰火所睏，不得已遠離傢鄉安徽渦陽縣，參加少年軍，而後輾轉來台。直到1952年考進政戰學校美術係，結束瞭在軍旅隻能賴寫生滿足藝術夢的生活，接受梁鼎銘、梁又銘、梁中銘兄弟等老師的教誨，開啓美術學習的嶄新一頁。

    李奇茂自稱無論畫藝或做人，他的一生都在學習，除瞭在學堂受教，從許多前輩的言行纔華都獲得啓發，甚至終生受用。像齊白石所說的：「萬物過眼皆為我有」這句話，影響瞭他長年持續專注於觀察和速寫，數以萬計的速寫作品是他眼睛的忠實留影，也是獨一無二的私密筆記。

    影響他的另一位名傢是張大韆。1970年代，張大韆客居位在美國舊金山卡邁爾附近的「環蓽庵」宅邸時，李奇茂曾在「環蓽庵」作客半個月。一代大師的創作生活與為人處世，透過筆墨和閑談，點滴都讓後學的他受用至今。張大韆到台灣定居後，有天清晨五點多，睡眼惺忪的李奇茂接到電話：「奇茂兄，穿衣到我傢吃早飯！」打從與大韆先生初相見開始，「奇茂兄」的稱呼讓比大韆年輕30多歲的李奇茂聽得害臊，後來纔知道大韆待人皆如此禮數，而那齣自大師對晚輩的稱呼，聽來一點也不虛應，十分親切而真誠。

    「畫傢最重要的事是做人」張大韆曾對李奇茂說，有一次某某知名畫傢開畫展，他因病無法前往，就託人去買畫，受託之人欲買覺得好看的作品；大韆的看法則是：「你要買就要買最貴的！」另一天，李奇茂在台北榮總遇見大韆先生在按摩做復健，哇！他所尊敬的「老大」竟然赤裸裸在眼前，遍身肌膚盡是毛茸茸的。當那場閤，一長一少也相見歡，話匣子打開瞭。大韆透露個人的送畫法則：「送下麵的人大畫，送上麵的小畫即可。」李奇茂麵露疑惑，大韆即刻解惑：「因為上麵的人會再要！」他補充說，他到榮總之前，棉被下麵還有一堆欠條咧，論價起碼數百萬元！

    大韆先生沉重的人情壓力讓李奇茂有瞭想法：有一次，有人嚮李奇茂索畫。他反問對方：「你在蓋房子，送我一棟吧！」

    12歲的模特兒

    李奇茂1956年從政戰學校畢業，1959年應聘迴校任教，此後從事美術教育工作長達半世紀，教學所在幾乎遍及台灣的大學美術科係，其中又以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前身為國立台灣藝術專科學校）淵源最深。他在課堂上堅持不拿個人作品給學生模仿，強調「藝術來自生活」、「藝術是智慧，藝術不隻是技術」啓發瞭許多後輩。

    早年，當教育部通過大學美術科係的「人體寫生」課程後，重視現場寫生的李奇茂請來一位12歲的女孩到教室當模特兒，開風氣之先。最初階段，女孩穿著薄紗，畫瞭兩年，她習慣裸體，到瞭17、8歲已是成熟的模特兒。如今這位學生的模特兒都將近花甲之年，不復年輕模樣；然而，李奇茂還是重覆當年跟學生所提示的：「美不美，全看審美角度在哪！」

    在衣襟插一朵花

    1982年8月，由當時行政院政務委員陳奇祿帶隊，包括曆史博物館館長何浩天，以及黃君璧、楊三郎、劉啓祥、姚夢榖、傅狷夫、鬍剋敏、陳丹誠、王愷和、謝宗安、李奇茂、顧重光等藝術傢組成的訪問團，前往韓國齣席在漢城國立現代美術館的兩國現代書畫展開幕。

    就訪問成員名單看，多半是畫壇之大老，當年50多歲的李奇茂，沿途免不瞭要幫忙照料長者。當一行人抵達韓國首都，先是作品入關的摺騰，接著眾人齣海關前往下榻飯店時，發生瞭誰搭乘小轎車、誰搭大巴士的問題；在開幕前又發生僅有四、五朵佩花的情況下，誰該佩花的難題。為此，個性溫和謙沖的何浩天館長麵對一群重量級書畫傢，焦急得汗流浹背，這時候，李奇茂的甘草特質派上用場。在他建議下，不管政務委員或館長或大畫傢，全團都搭乘大巴士。至於衣襟佩戴花朵一事，經他協調，佩的人就佩，有的人就算瞭。楊三郎跟隨團的記者說：「畫好圖卡要緊啦！掛那朵花……」記者一眼瞥見李奇茂在旁笑瞇瞭眼！

    李奇茂的人脈深廣，遍及軍公教界，尤其在台灣戒嚴時期，一些藝術界的「冤案」都靠他相助得以化解。1978年，藝專教授聯展在曆史博物館舉行，畫傢吳炫三以模仿畢卡索〈格爾尼卡〉的油畫「作品」參展，被部份藝術界人士認為該畫為模仿之作，參加教授展覽行列，有失教育意義。一時議論四起，後來竟演變成因畢卡索是共産黨黨員，吳炫三模仿他的畫「思想有問題」的指控。最後齣來排解此風波的正是李奇茂。

    蒼蠅和刀叉

    李奇茂的創作題材廣闊，無論山水、花鳥、走獸或人物都有深厚的經營。他早年的人物代錶作是1971年所繪製的〈國父行誼圖〉，以傢族與童年、求學時期、革命時期、建國時期、宣揚主義和鞠躬盡瘁六單元，完成巨幅一○○幅作品，刻畫孫中山先生的一生，由國立曆史博物館典藏。數十年來他以台灣生活經驗所作的一係列創作，反映瞭時代的變遷，也呈現瞭他在藝術錶達上與潮流共進的企圖心。他風趣幽默的天性，錶現在市井人物的書寫。他的大中見細，則傳達於平常事物的描繪。在大器的空間微露著淡淡的愁緒，但也像是一揮即可散去，有著莫大的樂觀和雅量，有限的天地變成足以讓墨點和綫條馳騁瞭。

    晚近李奇茂所熱中的《精神符號》係列，主要在麵對創新路上，重新再一次咀嚼齊白石的不朽。他想到白石老人筆下所呈現的「吃光光」，是畫一圓圈，外加一點。圓圈是盤子，小小墨點是蒼蠅；而晚他五十年的畢卡索針對同樣畫題則在盤上擺上刀叉。齊白石將非眼見的具象錶現得精緻且令人玩味！

    〈無即是有〉來自易經的啓示，亦是李奇茂步入90的藝術領悟。許多年前，官方先後屬意他主持台灣幾座公立美術館，都被他的另一半張光正勸阻：「你是水溝的魚，無法在大海生存。」如今，他已是張大韆生前所預言的畫壇「老大」。不適閤官場的水溝之魚，在藝術大海遨遊多年，白山黑水，遠近深淺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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