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5/7/2022, 8:41:32 PM
在整個2022年上半年,中美關係是呈現一種緩和態勢的。
一方麵,美國需要分齣精力來處理俄烏衝突中俄羅斯帶來的麻煩;另一方麵,美聯儲在上半年正式開始實施緊縮政策,幾輪加息將給美國經濟帶來不小的衝擊,拜登政府需要密切關注國內的經濟走勢。
即便美聯儲很早就意識到瞭美國經濟到瞭必須緊縮的地步,並艱難地在2021年推進財政緊縮政策,其國內經濟也還是相當嚴峻,以至於美國不得不放緩一些對外計劃,重新重視自己的貿易需求,這也是2022年中美關係稍緩的源頭。
以上觀點在5月3日的美國參議院撥款委員會聽證會上得到瞭印證。當時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正在就國防部新一財年的7730億美元預算接受議員質詢。當被問到中國問題時,他錶達瞭如下觀點:
中國對美國而言仍是“步步緊逼的挑戰”(pacing challenge),但為促進地區安全與穩定,他期待在下月的香格裏拉對話會上與中國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魏鳳和實現首次綫下會晤。
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中國依舊是美國的心頭大患,美國會對付中國,但不是現在。現在美國需要暫時穩定的環境來緩一口氣,所以奧斯汀希望在下個月與中國國防部長的會晤中進一步改善兩國關係。
就在前不久,奧斯汀剛與魏部長進行過綫上通話。4月20日的綫上通話是中美防長的首次通話,也是時隔21個月的中美防長首次接觸,代錶著中美關係趨於降溫的信號。
這次綫上通話是美方主動邀約的,目的是為瞭商討近期國際形勢的重大變化,尋找維持中國周邊局勢穩定的共識。但在這場對話中,美國依舊保持著傲慢與偏見,中方也針對美國在台海的軍事活動對美國作齣瞭警告,中國還就中美關係及俄烏衝突中西方對中國的態度對美作齣瞭警告。
雖然這場對話中,雙方達成的共識很有限,但是美國顯然想繼續緩和中美關係。奧斯汀提到的首次綫下會晤指的是計劃6月10日至12日在新加坡舉行的香格裏拉對話,這是全球規模最大、規格最高的多邊安全論壇之一。
即便美國在現階段不斷尋求與中國的緩和,我們也必須明白,中美之間的種種分歧還遠未彌閤,中美之間的競爭與閤作,遠比一般人想象的復雜。在以利益為齣發點的國際外交關係中,我們必須排除自己的主觀情緒的影響,認真地思考上文信息錶達的意義。
首先,這種有限的防長外交,無法根本改變兩國的關係。
防長外交的意義和目的非常明顯,即加強雙方軍事力量的相互瞭解,降低雙方的衝突風險,進而緩和兩國關係。但防長並不能完全代錶國傢。在現代國傢的最高領導層中,各個職位的權力與話語權是分散的,想要徹底改變兩國的關係,需要雙方最高領導層的全麵接觸與意見互換;想要重構兩國之間的貿易與經濟閤作,需要兩國從中央到基層的全麵溝通交流。
關係的摧毀是輕易的,但關係的建立與恢復是睏難的。這是人類社會發展數韆年不變的規律。中美防長之間的交流是有局限性的,在經濟頹勢下,美國沒有那麼多時間像70年代一樣一步步推進與中國的關係,而有限的改善無法徹底改變當下的局勢。
對中美防長在新傢坡的這場會晤的重要性,我們要有充分肯定,但是兩國之間的現有分歧太多,對會晤的成果,我們並不能有太多希望。
其次,我們必須認識到,美國並沒有停止對中國的進攻性戰略。
上文已經提到瞭,美國暫緩對中國的關係,僅僅是當下局勢的需要。即便在美國防長的口中,中國仍舊是“咄咄逼人的威脅”。即使中國在美方主動邀約的防長會議中強調台灣問題,警告美國抑製在台海的軍事行動與軍售,美軍依舊我行我素,隨後即派遣軍艦通過台海。
可以預見的是,六月份的中美外長會晤中,台海問題仍舊是重點的討論方嚮,美國不願意妥協的態度依舊會消磨兩國之間本就所剩不多的信任。美國的最高領導層顯然沒有足夠的決心改善與中國的關係,或者說,這次有限的接觸隻是美國針對中國行動的一環。
在二月末俄烏衝突爆發後,美國一直就在用俄烏衝突做政治工具。利用這一工具將中國與俄羅斯綁定,進行統一針對的行動一直在緩慢推進著,美國一邊緩和與中國的關係,一邊不斷用“中國若嚮俄羅斯提供武器,則會製裁中國”這樣的言論測試中國的忍耐底綫。
而拜登政府在本月會進行一場涵蓋東盟國傢與印太戰略國傢的外交攻勢,在中國周邊尋求閤作共識。拜登的計劃國傢涵蓋瞭南亞、東南亞、東亞三麵,包括瞭傳統的島鏈與澳洲,以及印度洋至青藏高原,形成圍繞中國的三麵外交網絡。在完成這一切後,拜登會正式公布對華戰略。
結閤來看,美國並沒有真正放緩與中國的競爭策略,仍舊在積極尋求對中國的遏製與消耗。在金融動蕩不可避免時,美國的戰略很可能已經變成瞭“讓中國在這場危機中受到更大的傷害”以繼續保持美國對中國絕對領先的策略。
最後,我們即便知道美國滿肚子壞水,也還是要積極尋求緩釋風險的可能性。
雖然美國高層對中國閤作的意嚮與當前美國國內的政治氛圍相左,雖然美國仍舊在找機會給中國緻命一擊,但中國必須小心處理可能存在的希望。
中國不是美國,中國一直以來都是個負責任的大國。對待一切可能穩定周邊安全局勢、促進區域經濟發展的可能,中國都會認真對待。中美之間的閤作可能是局限的,但雙方依舊能以此為通道,共同找到一條降低兩軍發生意外衝突的途徑。這種最基本的共識達成並不睏難,而且有利於中國與周邊國傢的經濟發展。
衝突是長期的,競爭是長期的,但是經濟發展並不是長期的。經濟發展受限於諸多內外因素,會有周期性的波動,對於正在發展中階段的國傢來說,任何推進經濟發展的可能性都是值得嘗試的。
因為我們已經對衝突與競爭有充分認識,知道美國對中國的行動不可能短期停止,所以我們能以此為前提,接受美國的外交閤作請求,並留下充足的心理預期。單純的對抗並不會帶來發展,這是特朗普時代給美國的教訓,而拜登時代,似乎想開啓一條競爭對抗中伴隨發展的、更復雜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