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曆史的女人——第1533期)
1
1913年,清朝滅亡第二年。
這年,在廣東齣生瞭一個傳奇革命女子,叫謝飛。
在同一年,在陝西鹹寜東耳窩坊,也誕生瞭一個奇女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的人生比謝飛更豐富、更精彩!
——她15歲嫁楊虎城,共生育瞭7位子女,33歲在監獄不堪受辱,一度采取絕食和吞金等方式去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一直沒有成功,直到第二年,34歲遭受摺磨而去世。
2
她齣生後,傢人給她取名謝龍宮——真是一個十分奇怪的名字!
也許,正因為這個名字太古怪,所以她後來改瞭名字,叫謝葆真。
謝葆真
俗話說窮人傢的孩子早當傢,因為傢庭貧寒,謝葆真從小是什麼傢務事都做,養豬割草,洗衣做飯。
等他長到10歲的時候,時間已經走到瞭1923年,清朝已經滅亡瞭10年有餘。此時已經進入民國,傳統那一套已經行不通瞭,尤其是對女子的態度,早已不是“無纔便是德”瞭,所以在看到眾多女孩子都紛紛開始上學讀書後,謝葆真的父母就也想辦法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西安女子模範小學讀書。
但是謝葆真隻是念瞭很短時間的書,便輟學瞭,原因就是因為傢庭太睏難,根本無力繼續供她讀書。迴傢後,等瞭四年,在1927年2月,她再次迎來瞭一次學習的機會。當時,在西安有一個叫西安婦女協進會的組織,得知瞭謝葆真的情況後,就找到她,推薦她去中山學院婦女運動班參加學習。就這樣,謝葆真迎來瞭人生的一次轉變。
3
謝葆真在學習班學習結束後,這個14歲的女孩剪掉瞭自己的長辮子,參加瞭部隊,成為馮玉祥統領的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總司令部政治部下屬機構——前綫工作團的一名工作人員,主要從事宣傳工作。在這裏,謝葆真有幸結識瞭兩位老革命傢,一個叫劉伯堅(劉伯堅與劉伯承僅一字之差,後來兩人都在伏龍芝軍事學院上學,是良好的同學關係),一個叫宣俠父。
當時劉伯堅擔任政治部部長,有關劉伯堅的情況,略作介紹,此人不是等閑之輩,早年留學歐洲,和周恩來一同組建過旅歐中國少年共産黨機構。後來又留學蘇聯,迴國後積極開展革命事業,但是很遺憾,他為瞭革命事業英年早逝——紅軍主力開始長徵後,留瞭一部分隊伍繼續在後方蘇區搞遊擊戰爭,劉伯堅在1935年一次突圍中中彈犧牲。
劉伯堅
謝葆真在劉伯堅部下工作的時候,經常聽劉伯堅有關革命的講話,這些思想對謝葆真啓發很大。除瞭劉伯堅,還有一個人對她影響也極大,便是上麵提到的第二個人,宣俠父。他早年曾留學日本,後來是黃埔軍校第一期學員,不過他沒有畢業,因為對蔣介石之不滿,導緻被開除。離校後,宣俠父就一心撲在革命事業上(1938年於西安被暗殺,此是後話,暫且按下不錶)。在謝葆真進入部隊時,恰好宣俠父當時就是她的直接領導——前綫工作團的團長。
在劉伯堅和宣俠父的直接影響下,謝葆真也加入瞭。
成為黨員後,在1927年10月,謝葆真被調入另一支隊伍,因為這次工作調動,徹底改變瞭謝葆真的人生命運。
4
因為她被調入的隊伍,正是楊虎城的隊伍。
楊虎城
當時楊虎城的隊伍駐紮在安徽省太和縣,謝葆真來到楊虎城的隊伍後,進入政治處宣傳科,當然跟之前一樣,還是從事宣傳工作。
但是要想引起楊虎城的關注,還是因為謝葆真的工作錶現。作為一名宣傳人員,是要有革命熱情和革命乾勁兒的。而謝葆真恰恰就是這樣一名女子,她齣身窮苦,對革命事業有著強烈的信念,堅信通過革命事業一定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和中國更多勞苦大眾的命運,所以在進行宣傳工作的時候,她經常是聲音洪亮、熱情洋溢、滿懷激情地演講和講話。此外,謝葆真的性格也充滿瞭厚重堅硬的陝西特色,潑辣、堅強、勇敢,辦事如男人般雷厲風行。
在太和縣,謝葆真可謂是齣盡瞭“風頭”——此“風頭”當然是指工作。一來到太和縣,謝葆真就和同事積極組織成立太和縣婦女聯閤大會,並且在大會上當選為主任委員。接著以婦女聯閤組織的名義開展各項活動,比如倡導婚姻自由、放足運動等。此外,在她的努力之下,在太和縣還成立瞭一所女校,主要接受對象為婦女,主要目的是教這些人識字、學習革命思想。
謝葆真在太和縣,完全是把這裏當做瞭自己的戰場,盡情盡力發揮,猶如一位充滿瞭魅力的女英雄,令楊虎城對她颳目相看——從一開始的關注,以至於到欣賞,最後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陷入瞭愛河,愛上瞭這位潑辣的陝西女娃子。
可是楊虎城雖然愛上瞭謝葆真,但是作為上級,也沒法直接去錶達啊,那怎麼辦,總得有個中間的牽綫人。於是,在吳岱峰(此吳岱峰,乃是中國老革命傢瞭,曾擔任過西安中山學院婦女大隊的大隊長,謝葆真當時就是在這裏學習受教育的,與吳岱峰很熟悉)的介紹下,兩人便避免瞭開始的尷尬。
當然楊虎城嚮謝葆真錶達愛意的時候,謝葆真在驚訝之餘,還是非常意外的。因為楊虎城在早一年的時候,曾經率領部隊拼死包圍西安,那是西安人心目中的大英雄。謝葆真對他,也是早有耳聞,仰慕已久。她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位英雄會愛上自己的。當然經過一番心理調整之後,見楊虎城之真心真意,就答應瞭楊虎城的追求。
楊虎城和謝葆真結為夫妻
兩人性格相似,交談甚歡,便在1928年,把兩人結婚之意願,上報河南省委,上級很快批準,這個批準就相當於給發瞭結婚證書。於是兩人在組織的同意之下,結婚瞭!婚禮就在楊虎城軍部的一個教堂舉行,簡單而優雅,神聖而美好!
5
與楊虎城結婚後的19年裏,謝葆真與楊虎城的夫妻感情一直非常好,作為一個堅強的女人,她撐起瞭楊虎城的半邊天,不但是照顧丈夫楊虎城生活的賢妻,更是教育孩子的良母,還是不忘革命事業的傑齣女革命傢。當然在後來者迴顧謝葆真的人生時,我們發現在這19年裏,在她身上,在她的命運裏,發生瞭三件大事,或者說有三件大事頗為值得一說:
第一件事是抗日救亡工作。
謝葆真是一名堅定的共産黨員,這一點在她的個人革命工作中,以及對丈夫楊虎城的影響中,都有著非常真實而具體的體現。比如在九一八事變之後,身為共産黨員的謝葆真豈能坐視蔣介石方麵對共産黨員殘酷剿殺?當然,楊虎城本身對蔣介石此為也頗為不滿。於是,在謝葆真的影響下,楊虎城多次主動找到蔣介石,就他的“剿共”政策提齣諫言,勸蔣介石停止“剿共”,應該與其緊密團結,共同抗日,保傢衛國。
但是很遺憾,謝葆真丈夫楊虎城的諫言不但沒有讓蔣介石放下屠刀,反而把懷疑的槍口對準瞭楊虎城一傢。這讓楊虎城和謝葆真夫婦十分心寒。但是他們並未因此,就消沉,就放棄抗日護國之信念。
在1933年,楊虎城被蔣介石猜忌,免去瞭陝西省主席的職位。蔣介石之意圖十分明顯,那就是要逐步剝奪楊虎城的權力。在這樣被動的情況之下,謝葆真繼續鬥爭在一綫。她用女人的方式,在外周鏇,實際是為瞭工作,但是同時也是為瞭保護丈夫楊虎城。
當時蔣介石免去楊虎城後,調任邵力子擔任陝西省主席。但是謝葆真卻對來自外地的邵力子夫人傅學文格外關照,經常去看望她,對她十分關心。後來蔣介石把張學良也弄到瞭西安,謝葆真對張學良之夫人於鳳至和趙一荻也特彆關心,經常噓寒問暖,邀請做客。
謝葆真先支持傅學文辦學校,該校在西安很有曆史意義,因為這是西安第一所第一所助産士學校。後聽聞趙一荻和於鳳至關心東望小學,要為該校募捐,謝葆真更是親自齣馬為其齣力,幫助她們募集到瞭理想的款項,解決瞭東望小學的經費問題。
就這樣,邵力子和張學良的夫人,都成瞭謝葆真的座上客和好朋友。
到1936年,在西安成立瞭一個挺重要的機構,叫西北各界婦女救國聯閤委員會。因為謝葆真的聲望,被推選為該會的會長。該年的11月,謝葆真又組織嚮社會各界發起募捐,共募捐7韆餘元,支援綏遠抗日戰爭。
此後,在她的主持動員下,在西安先後又成立瞭三個組織,分彆是:西安婦女救國後援會、組成宣傳隊和慰問團。在謝葆真的親自組織帶領下,她帶領組織人員奔赴前綫,進行思想宣傳,尤其是對西安事變的正確的重大意義,對前綫將士一再申明。此一節,謝葆真可謂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方麵是蔣介石的嚴酷鎮壓,一方麵卻展現瞭她的共産黨員的大無畏精神。如果還有私念的話,她的這個舉動,也可以看做是為瞭保護丈夫楊虎城而盡的力。
第二件事是生育瞭7個子女。
在謝葆真的一生中,除瞭可歌可泣的革命精神和忘我的工作,她還為楊虎城生育瞭7個子女,其中兩個兒子和五個女兒。
兩個兒子分彆是楊拯亞和楊拯中。不過楊拯亞沒有長大,因為患瞭白喉癌而早夭。另一子楊拯中齣生於1929年底(一說為1930年),但是這個可憐的孩子,僅僅活瞭19(一說20)歲,在建國前夕——1949年9月被殺害。
謝葆真和她的孩子們
其餘五位女兒,分彆是:楊拯美、楊拯英、楊拯漢、楊拯陸、楊拯貴。不過五個女兒,在艱難無比的環境中,僅僅存活下來四個。尤其是幼女楊拯貴,非常可憐,在監獄中齣生,也在監獄中被殺。其餘四位,結局各有不同,比如楊拯美後來讀瞭中國人大,畢業後一直為黨服務,在甘肅省擔任輕工業廳副廳長等職。其餘三位,各有命運,本章不再贅述。
第三件事就是坐牢。
西安事變,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重大的政治曆史事件。
因為此事件,楊虎城成為蔣介石的眼中釘肉中刺,到瞭不得不拔的程度。因此,1937年5月,蔣介石逼迫楊虎城交齣兵權,事到如今,楊虎城處境危險,無奈之下,他隻得交齣兵權。
左一楊虎城右為蔣介石
這一年,楊虎城前往歐美。謝葆真帶著最小的兒子楊拯中,追隨丈夫前往。不久便是七七事變的爆發,該事變令楊虎城的愛國激情再次湧起,他無法安心呆在國外瞭。於是,便給蔣介石發電報,錶達自己的抗日抗戰之心,希望蔣介石能夠滿足他。
結果到瞭該年11月底,楊虎城就迫不及待地要迴國,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或者說也在意料之中,隻是在楊虎城或者旁人看來,不該來得如此明顯和迅速。畢竟,當時正是全麵抗日之緊要關頭嘛。但是蔣介石心裏對楊虎城的記恨,已經顧不瞭那麼多瞭,因此在楊虎城迴國之前,早已安排特務在機場候著瞭,所以楊虎城一下飛機,便被特務頭子戴笠來接應。當時雖然錶麵上,沒有明顯的抓捕,但是戴笠的親自齣場,很多信號都算是已經亮齣來瞭。
接著到南昌,楊虎城就被抓捕瞭。
楊虎城被捕的同時,他的傢人、副官都跟著一起被關押。
謝葆真作為楊虎城的賢內助,自然不能例外。
一開始,謝葆真和丈夫孩子,被關押在一起。但是隨著局勢的惡化,她和丈夫孩子被分開瞭。
在謝葆真被單獨關押期間,她因在獄中生下幼女,身體特彆虛弱,需要營養和醫療,但是特務們對此冷眼以對。在這樣的情況下,堅強的謝葆真身體狀況迅速惡化。
這還不說,在這期間,特務們還不斷對謝葆真進行嚴酷的審問,審問的目的,主要有兩個方麵,一個是她的共産黨員身份,一個是楊虎城發動西安事變,她是幕後的推動者。但是不管特務如何審訊,謝葆真都堅強不屈。
可是身體健康的極度惡化,加上精神的高度摺磨,這種日復一日的長期摺磨,最終導緻謝葆真的身心臨近崩潰的邊緣。到1946年11月底,被關押在重慶楊傢山監獄的謝葆真不堪忍受,決定自殺。她先後采取瞭兩種方式:
第一種是絕食。監獄給的飯,她不再進食,她想絕食而死。但是這個目的,沒有很好地實現,她想快點結束生命,於是便采取瞭第二種方式。
第二種是吞金。但是她吞金自殺後,被監獄的看守發現,於是進行瞭緊急搶救,結果吞金自殺失敗。
謝葆真定然是抱定瞭必死之心,所以在被搶救過來之後,她雖然無法采取彆的方式自殺,於是她依然采取最開始的方法,那就是繼續絕食。
在謝葆真的絕食行為之下,身體終於陷入絕境。到1947年2月8日,謝葆真的生命終於停止,她就這樣,帶著無盡的痛苦和牽掛離開瞭世界。
楊虎城謝葆真夫婦
結語:縱觀謝葆真一生,她齣身普通貧苦傢庭,後來在15歲時嫁給一代名將楊虎城,一共生下7個子女,但是卻無力陪伴孩子走過更長的歲月,給孩子更多的母愛。因為不堪摺磨,33歲在監獄中通過絕食、吞金自殺,在34歲含恨去世。其一生,可謂是曆經各種。但是她為瞭革命事業曾經做齣的貢獻,卻永遠被曆史銘記。
(文/說曆史的女人·綠火)
責任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