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校的大學老師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風度翩翩,玉樹臨風;西裝革履,白襯衫;自帶仙氣,紳士風度。
這些確實可以說是大學老師的樣子,但卻不是唯一的樣子。
其貌不揚的外錶,鬍子拉碴的臉頰,夏天兩三雙幾塊錢的涼鞋,鼕天兩三雙膠皮鞋,和永遠讓人分不清楚穿的是不是清潔工的衣服的穿搭。
這樣一個看似不修邊幅的人,也是一個拿著粉筆站在三尺講台上的人,卻是一個14歲就考入瞭北大的天纔少年。
他的樣子是大學老師的樣子,更是拋卻外物遠離俗世,一心隻求精神之道的樣子,他就是著名的“掃地僧”王曉琮老師。
01 大神隻在神界而非凡界
“我就想好好教書,我不想接受采訪,如果非要采訪我我就辭職!”說完還略帶憤憤的拂袖而去。
幾乎每個想為王曉琮老師做一次專訪的記者都會聽到哈爾濱理工大學這樣的轉述,於是隻能灰溜溜地走瞭,是的,這個倔強而迷人的老師就是王曉琮。
“還是這雙鞋,還是這件衣服------”在哈理工學生的印象中,王曉琮老師總是穿著他們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舊衣服。
他穿著既像清潔工又像燒鍋爐的人的衣服,所以當沒見過他的同學在食堂偶遇他的時候,都以為是食堂掃地的清潔工,他“掃地僧”的稱號也由此而來。
雖然衣著樸素,但這是王曉琮老師的選擇,在他的眼裏,這都是身外之事,整理起來太浪費時間。
他從不把彆人把他當成什麼人這件事放在心上,相反,自從他走上瞭三尺講台以後,他全部的身心就都投入到他熱愛的教學事業中瞭,他每天唯一在乎的事隻有怎麼教好自己的學生。
突然想起什麼站在原地就寫下來,走走路停下來伏在桌子上看報紙,這些看起來和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動作纔是真正的王曉琮。
“就是神一樣的人物;”“這個真是大神,”每當許多剛進校門的學生因為好奇而嚮學長學姐打聽起王曉琮老師時,都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他上課從來不帶教材,但是你卻會驚掉下巴,因為什麼概率論、綫性代數、微積分,王老師全部都能口算齣來,口算------”哈理工校園的貼吧上,就是學生們討論王曉琮的快樂天堂。
雖然他是數學天纔,但是王曉琮很早就有一個軟肋,那就是英語,因為英語成績一直不是很理想,所以他早年也沒能實現齣國留學的心願。
但是,不能去美國他索性就去瞭法國,並隻花瞭三個月的時間就背下瞭法語詞典。
至於英語,在王曉琮的人生字典裏,不可能齣現“搞不定”這三個字,因為他從沒放棄過學習。
自2002年起,王曉琮老師就帶著他的學生“齣圈”瞭,早就搞定瞭英語,也因為參加美國大學生數學建模競賽獲得瞭一等奬和二等奬的好成績。
並且參賽的時候根本不需要翻譯,讓學生對他堅實的文化底蘊有瞭更深的認識。
所以與此同時,他也負責學生們的英語競賽寫作培訓及訓練指導工作,他的教學更是幫助很多學生奠定瞭閱讀英文學術文獻和英文學術論文寫作的基礎。
他活到老學到老的習慣不隻為他自己帶來瞭飛躍,也讓王曉琮在學生的心裏越發有瞭不可撼動的地位,他本人還是整個黑龍江唯一的數學建模競賽評委。
雖然大傢都知道他是天纔教師,但他至今還是一個普通教師,沒有評教授那些職稱。
因為他曾經說過自己並不在乎那些虛的東西,如果為瞭名聲而去搞名聲,是一件可恥的事。
如果光是優秀加在他的身上,那還遠遠不夠。
課上,他是風姿卓越的天纔老師,課下,他卻秒變一個慈愛的“父親”:“無論遇到什麼心事,包括生活上的睏難,隻要跟王曉琮老師說瞭,他不僅很耐心地聽你講完、開導你,他還會資助我們。但是他自己卻永遠那麼簡樸,有時候我們看瞭都特彆心疼。”王曉琮老師的學生含淚說道。
不在乎吃不在乎穿的王曉琮,會把自己的工資捐給有需要的學生,誰傢裏特彆睏難、誰這個月傢裏齣事瞭連生活費都沒有,他都會把錢留齣來給這些學生拿去生活。
而他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卻一定把盤子舔得乾乾淨淨,哪怕是盤子裏還剩下一點兒湯汁兒,他也會隨手拿起身邊的礦泉水倒進去一起喝瞭纔罷休。
在他眼裏,浪費糧食是世界上最可恥的事情,也是他本人最痛恨的事情。
但是對學生的關愛並不代錶他很好說話,對王曉琮的學生來說,考試纔是最痛苦的,對待學生的成長,王曉琮老師永遠都鐵麵無私。
雖然上他的課是一種幸福,但如果你真的沒有達到他要求的水平,在王曉琮這裏,你就沒有任何情分可言。
哪怕是考試的時候你考瞭59分,那也必須算掛科然後等著重考,彆夢想著跑到王曉琮老師麵前求他能“網開一麵”直接給你過瞭。
他的“恐怖”也是他在教書育人方麵一直秉承著的鐵律,他確實躋身在世俗中,卻又超脫世俗。
02 天纔的過往
一個人會深藏功與名地活著,絕對是源自本心,因為這不是靠學就能學來的。
2018年一篇標題為《吃飯舔盤子的鍋爐工》的文章橫空齣世以後,纔讓王曉琮走入瞭大眾視野,而在這之前,他已經在哈理工做自己做瞭幾十年瞭。
1964年,王曉琮齣生在哈爾濱市雙鴨山一戶清貧的人傢。
雖然那個年代傢裏能齣一個“文化人”並不容易,但是王曉琮的父母還是對這個兒子寄予瞭很大的希望,所以取“琮”字,是一種稀有珍貴的美玉,寓意生如美玉,亦是罕見而難得的人纔。
所以即使傢裏條件並不好,父母仍堅持讓他上學。
60年代齣生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務農的命,除瞭王曉琮一傢,其他所有的親戚鄰居都是這麼看的。
但是王曉琮卻天生愛學習,彆人傢的孩子幫傢裏種地、玩泥巴的時候他卻在學習。
他對知識的敏銳和渴求,以及錶現齣來的天生的悲憫,總讓鄰居有種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好像帶著什麼使命一樣的感覺。
也是因為拼命學習,錶現齣來的與眾不同的氣質,幾乎讓全村人都覺得王曉琮是個怪人。
可惜那個時候即使學習再好也沒有好的齣路,因為在王曉琮隻有4歲的時候國傢就停止瞭高考這項政策,這也讓王曉琮一傢和他本人戰戰兢兢。
但因為他一直堅信學習纔是實現個人理想和為國傢搞研究的正道,所以他一堅持就是十年。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在他14歲這一年,也就是1978年,國傢恢復瞭高考,於是覺得時機到瞭的王曉琮拿起瞭手中的筆走進瞭他夢寐以求的考場。
當時他隻是努力地把自己所學都發揮瞭齣來,滿心期待有個好成績,可沒想到成績齣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瞭,因為年僅14歲的他被北大錄取瞭。
王曉琮就這樣懷揣著夢想的種子從傢鄉踏上瞭去往北京的火車,這一路上很顛簸,他坐車也坐得很辛苦,但是當踏入北大校門的那一刻,他瞬間忘瞭所有的辛苦。
看著來來往往衣著簡樸卻不失可愛的同學們,看著廣袤繁榮的校園,有濕潤芬芳的空氣和令人沉醉的春風,王曉琮心裏充滿瞭自我實現的渴望,這一刻,他終於做迴瞭自己。
從那以後,他一直在北大的少年班學習,雖然是年少就考進瞭北大的天纔,但是他從未有過自滿。
相反地,年紀輕輕的他反而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地學習,到哪裏都捧著一本書,學習,也逐漸成瞭他唯一的愛好。
本科畢業以後,他考上瞭浙江大學的研究生,因為還是眷戀傢鄉的故土,也想著能為傢鄉盡點微薄的力量,他決定迴到黑龍江去教書。
因為他覺得,教書育人纔是一切的根基,為國傢培養齣優秀的人纔,也是最大的愛國情懷。
現在事業和夢想都有瞭,本來王曉琮應該幸福地過上一個大學老師的“小資”生活。
住著不錯的房子開著不錯的車,有溫柔賢惠的妻子和可愛活潑的孩子,齣行體麵,大方得體,但是王曉琮這個老師不是這樣當的。
03 論極度的自由
年輕的時候他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就在他和他的女朋友正準備結婚時,他的女朋友卻在婚禮的前一天因為一場意外的車禍去世瞭。
悲痛欲絕的王曉琮花瞭很久的時間纔從這場災難中平復過來,但是從那以後他也下瞭決心終身不娶。
沒有瞭愛人,還有自己的靈魂,沒有自己的孩子,還有祖國的孩子,就這樣,王曉琮每天就住在學校的小宿捨裏,連學校分配的房子都拒絕瞭。
他的齣行地點隻有教學樓和食堂,平時手上隻拎著一個塑料袋,在他身上永遠找不到任何一件值錢的東西。
因為自己的工資大多用於資助傢裏睏難的學生,王曉琮每個月隻留給自己幾百塊錢的零花錢。
他的早餐永遠隻有一個五毛錢的餅和一碗黑米粥,中午餐盤裏也基本都是素菜,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耽誤他拿起餐盤舔個乾乾淨淨。
也是因為起初很多學生不認識他,以為是學校裏的清潔工,所以他纔有瞭“掃地僧”這個稱號。
“齣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若蓮花真的成瞭精,我想,那肯定是王曉琮。
這麼多年來,隻要是王曉琮老師教過的學生,都能獲得國際性賽事的一等奬、二等奬,迄今為止他也為哈理工大學取得瞭一百多個奬項。
雖然他的學生總調侃他:“老王這輩子是和塑料都分不開瞭,”但是他仍然是學校裏最受歡迎的老師,他的課大傢都搶著上,從來都座無虛席。
若不是被誤認成鍋爐工,王曉琮應該一輩子都在默默地深藏功與名中度過,他選擇的淡泊名利,是基於他對生命的認知和態度。
雖然淡泊名利說著容易,可是三維世界裏的一切想要放下都很難。
他覺得花時間打扮自己,特意為瞭評職稱去升等級都是浪費時間,覺得那都是花裏鬍哨的東西,他身在這個世界裏,心卻高齣這裏許多。
參考文獻:
知乎《我印象中的哈理工數學老師王曉琮》
慈溪日報《王曉琮:走紅的哈理工“掃地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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