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31/2022, 10:10:25 AM
白求恩大夫在我國可謂是婦孺皆知,可活躍在我軍的外籍軍醫可不止他,比如本文的主人公羅生特。他是一位奧地利籍醫生,不遠萬裏離開自己的國傢,來到被日寇大舉進犯的中國土地,支援抵禦外敵的正義戰鬥。
圖|羅生特
羅生特在革命軍隊工作近10年,許多軍中將領都得到過他的醫治,因此交往甚密,結下瞭深厚的友誼,其中就有陳毅。兩人乃是忘年交好友,私下更是親如兄弟,可一嚮與人為善的羅生特,卻在1942年時突然怒斥好友陳毅!
這件事情的背後發生瞭什麼?後續發展又如何?羅生特最後的結局是什麼?首先我們得瞭解這位外籍醫生的來曆:
遠渡重洋奔中國
1903年,羅生特齣生在奧地利。自少時起就立誌學醫,後來也是朝著該目標努力,從大學醫學係畢業後,還獲得瞭博士學位。通過幾年時間的錘煉,羅生特成為瞭遠近皆知的婦産科和泌尿科專傢,往後若持續發展,生活定然過得不錯,可他不願過著按部就班的生活。
羅生特思想進步,不願局限在小小的醫院,他渴望走嚮戰場,挽救以命抗敵的戰士們,這纔是有意義的事情。與此同時,羅生特的國傢正在發生政變,他因為參加反法西斯鬥爭被逮捕,後被關押在集中營。那裏麵的生活苦不堪言,羅生特經常遭到淩辱和暴打,傷痕纍纍。
即便如此,羅生特依舊堅貞不屈,始終不肯低頭,無盡的毒打和羞辱,將他磨礪成一位堅定的反法西斯戰士。而後,羅生特雖被無罪釋放,可卻被驅逐齣境,終生不得迴到祖國,何其殘忍!希望總是在絕境中齣現,他和同行的難友遠渡重洋,來到中國上海。
圖|羅生特年輕時期
然而,一盆冷水直接澆滅瞭羅生特的熱情,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沒有落腳點,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還是低估瞭異國他鄉具備的生存條件。他們費盡力氣纔終於站穩腳跟,遠在英國的妹妹寄來資金幫忙。憑藉這筆錢,羅生特開瞭傢私人醫院,且辦得很成功,收入可觀。
不過,他此次前來並非為生財,什麼時候能去到戰場上呢?羅生特經過多方打聽,最終還是在朋友的幫助下與上海地下黨取得聯係,信任的橋梁也在接觸中建立起來。地下黨那邊立即將羅生特願意到軍中齣力的請求上報,很快就得到上級批準,前往新四軍的計劃提上日程。
與此同時,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爆發,陳毅擔任新四軍代理軍長。此時,我軍在華中敵後抗戰,在日僞軍以及頑固派的夾擊中舉步維艱,戰鬥環境十分艱苦,醫療衛生工作也停滯不前。羅生特剛好解瞭這燃眉之急,他帶上自己昂貴、先進的醫療設備來到軍部。
新四軍外籍軍醫――羅生特
次日,為瞭歡迎羅生特等人的到來,軍中舉行盛大的歡迎會,好生熱鬧。大傢玩開後也沒那麼多顧忌,立即起哄讓陳毅錶演,強烈要求之下還能咋辦?陳毅換上中式長袍,嚮眾人錶演瞭一段《長城謠》,結束時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使一嚮粗綫條的陳毅也不好意思起來。
之後,羅生特在新四軍軍部直屬醫院工作,衛生部副部長為其翻譯。前來看病的患者絡繹不絕,羅生特始終耐心診斷,悉心治療,每日都忙得頭昏眼花,大傢都對他評價很高。
圖|羅生特為新四軍治療(油畫)
羅生特曾多次錶示:“我們的天職就是救死扶傷!”可是,戰地醫院的工作遠沒有這麼簡單,像羅生特這樣的人纔很稀缺,無疑就是一塊“香餑餑”,哪哪都需要他。他不辭辛苦為眾多傷員治療,有時還會到師部問診,組織體諒羅生特的艱辛,時常會發些補品犒勞他。
而羅生特對組織的照顧非常感謝,同時也真誠地說:“我來中國是為瞭革命,而不是享受特彆待遇!”因此軍中經常齣現這種情況:羅醫生買營養品給傷員吃;行軍時,馬也讓給傷員騎。將心比心,軍中不少戰士都十分尊敬羅生特。其實,許多領導也對羅生特心懷感激,下麵讓我們通過羅榮桓和陳毅2位領導,體會羅生特的高超醫術以及情深義重之處:
1942年,羅榮桓因操勞過度開始尿血,起初他並不在意。可隨著病情嚴重,其夫人意識到事態嚴重,拉著羅榮桓就去做瞭全麵檢查。結果可想而知,敵後醫療條件極差,診斷結果不明,檢查多次依舊找不到病因,上級對此事十分重視,立即命羅生特前去協助治療。
瞭解完羅榮桓目前的基本情況,羅生特皺起眉頭,這很有可能是膀胱或者腎髒齣血,必須立即展開治療。在用專業儀器檢查過後發現:腎髒有病變,初步懷疑是腫瘤。當時沒有X光機,羅生特選擇采用保守治療方案,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病情有所好轉。
與此同時,山東抗戰已經進入最艱難的階段,羅榮桓實在放心不下,拖著未完全恢復的身體離開。一個多月相處下來,羅生特深知自己勸不動羅榮桓,隻能一遍遍叮囑注意事項,他也一一應諾。可讓一個工作狂停下工作口頭說哪夠,這不病情又復發瞭,原因:勞纍過度。
考慮到羅榮桓的病情,羅生特決定親自去山東一趟。當天夜裏,羅生特在一個營的護送下離開,踏上前往山東的徵程。經過日軍的層層封鎖綫,羅生特一夥終於抵達目的地,還沒等他休息片刻,又馬不停蹄給羅榮桓做檢查,迅速製定治療方案。
圖|羅榮桓
為瞭確保治療效果,羅生特提議讓羅榮桓搬到衛生所住,方便他休養身體。期間,羅生特隔段時間就要測血壓、驗尿、檢查身體,飲食這塊也花瞭不少心思。很快,在悉心照料之下,羅榮桓的病情明顯好轉,但顯然還是高興太早瞭,日軍鐵騎的到來毀瞭這些治療計劃。
這年鼕天,日軍嚮抗日根據地大肆進攻,大有你死我活之勢,情況不容樂觀。為大局著想,羅榮桓又開始沒日沒夜工作,病情不齣意外又加重瞭,因此大部分作戰時間,他都躺在擔架上指揮。這種精神讓羅生特震驚之餘萬分感動,始終寸步不離守著羅榮桓,針對他的病情製定多種治療方案。兩人在朝夕相處的日子裏,相互瞭解,友情也逐漸加深……
就連羅榮桓的夫人也對羅生特頗有好感,她曾說:“羅大夫很理解我做妻子的心情,對我的安慰和要求十分細緻。他對病人不僅是生理上、心理上的照顧,對病患傢屬也是如此。如果沒有羅大夫的精心治療,我丈夫不知道要遭受多大的痛苦……”
由此可見,羅生特對待病人盡心盡力,全方麵都會照顧到。特彆是在治療期間,不管病患是誰,他都毫不講情麵。就拿羅榮桓這病來說,辛辣必須要忌口,可他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啊,視辣椒如命也不稀奇,自然是希望羅生特能網開一麵。
情深義重鬧笑話,軍區部隊覓知音
記得那是1942年,陳毅的夫人張茜在分娩時,由婦科醫生羅生特負責接生。在眾人的努力下,張茜為陳毅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大傢都高興極瞭。欣喜之餘,羅生特有些生氣,他氣陳毅“不負責”: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關鍵時刻丈夫卻不在身邊。
圖|陳毅與妻子張茜閤影
見證孩子降生的那一刻,應該是每對夫妻心照不宣的默契,為什麼陳軍長還沒有來?羅生特當即就派人去通知陳毅,等瞭好一會兒纔看到人。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羅生特怒火中燒,原來陳毅急急忙忙看瞭一眼孩子,留下孩子的小名,火急火燎就要離開。
這無疑激怒瞭羅生特,他怒斥道:“陳毅你給我迴來,你到底怎麼迴事?就這樣走瞭?你是不是沒有感情啊?”眾人皆被這一齣弄得有些懵瞭,羅生特為什麼會說這話?這還真不能怪羅醫生,在他的認知裏,妻子生産過後,丈夫就算忘記送花,也必須要給予溫言安慰。
可偏偏陳毅一樣不占,這讓羅生特心裏火大,難道軍隊的事情大過自己的妻兒嗎?這簡直太不像話瞭!短短幾分鍾時間,羅生特都決定和陳毅絕交瞭。好在衛生部長及時齣來解釋,陳毅確實因為軍中有要事處理,他對妻子也是十分疼愛,並沒有不重視一說。
有時候人就是固執,隻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知情人士的解釋羅生特不以為然,堅持認為這是大傢在為陳毅開脫找的藉口。眼看氣氛降到冰點,眾人不得不拿齣陳毅寫給妻子的情書作證,看著裏麵充滿愛意的語句,羅生特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
自始至終陳毅都並非“薄情寡義”之人,是自己脾氣太衝瞭,羅生特頓時懊惱不已。次日,他找到陳毅,一時間有些緊張,扭扭捏捏,嘴張瞭半天不知說啥。看到這,陳毅的氣早就散瞭,本就是小事一樁,又何必當真呢?
兩人經過一番交談,互相交心,羅生特不禁為陳毅捨小傢顧大傢的崇高精神感動,更確信能與陳毅成為知音。一年時間匆匆過去,羅生特也在新四軍駐地生活瞭許久,他經常見到共産黨人為革命事業不畏犧牲,視死如歸的決心,每分每秒都在與敵人抗衡。
圖|新四軍軍部
對此,羅生特的內心受到瞭極大觸動,那獨特的人格魅力是他聞所未聞的,在新四軍軍部也算是大開眼界瞭。他的心中也懷有拳拳愛國之心,並早已經將中國當成第二故鄉,自己雖不能上陣殺敵,但可以在後方救人,他願意同新四軍戰士一樣,為抗日戰爭勝利獻齣一份力量。
通過仔細觀察,陳毅等人也意識到羅生特的革命覺悟很高,正想著如何將他拉入陣營時,羅生特提交瞭入黨申請,果然是想到一塊去瞭。在陳毅的支持下,經黨組織批準,羅生特作為特彆黨員加入共産黨,從此也成為我軍的一份子。
白衣戰士,也是軍人
在環境惡劣的戰爭年代,女人作為弱勢群體之一,在軍中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抗日戰爭是一場持久戰,所麵臨的睏難諸多,男同誌身強體壯扛得住,可天生體質差的女同誌呢?特彆是結瞭婚因懷孕要生孩子的女同誌,行軍路途的睏難可想而知。
羅生特十分理解女同誌的糾結心情,他敢於做第一人,極力主張實行人工流産,使許多女同誌能有選擇的機會,同時積極宣傳“計劃生育”、“婚後避孕”、“絕育手術”等。大傢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采取不同的方式,減少懷孕對女同誌的壓力。
就當時思想新舊參半的時代而言,能提齣這些方案屬實不易。羅生特負責給軍部治病的同時,還兼顧廣大群眾的治療,各種疑難病癥,都難不倒他,軍民上下都對羅生特萬分敬佩,甚至還被評上瞭勞動模範。在這裏,為大傢舉一個小例子:
事發那天是1944年8月2日,羅生特受邀齣席勞模代錶大會。大會進行時,意外齣現瞭,隻見兩位氣喘籲籲的大媽跑瞭進來,顧不上額頭豆大的汗珠,衝著羅生特大喊道:“羅醫生,我們有一位孕婦難産,孩子一直齣不來,人現在已經昏死過去瞭,快去救救她啊!”
話音剛落,羅生特立即要求大媽帶路,中途離開會場。順著大媽指的方嚮,他快速奔跑起來,孕婦和孩子的情況都非常緊急,肚裏孩子幾乎聽不到胎心瞭,必須立馬進行搶救措施。在眾人焦急的討論聲中,羅生特思路清晰,吩咐傢人燒開水、讓村民去找白酒消毒。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羅生特纔重重呼瞭一口氣,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打濕,剛剛的情況太凶險瞭……此事過後,羅生特又多瞭個稱呼――“婦女的救星”,彆說還真蠻貼切的。
往後的日子裏,戰鬥越來越頻繁,部隊的醫護人員緊缺。羅生特就利用空餘時間親自培訓衛生人員,培養齣一批衛生骨乾,暫緩瞭人手不夠的難題。
1947年,炎熱的夏天悄然來臨,一種名叫痢疾的病癥開始蔓延,被感染的軍民愈發嚴重,可問題關鍵就在於,治療這病少瞭一劑藥。一時間,該藥品也是供應不上,羅生特立即召開瞭專題會議,就痢疾病提齣從根源入手,切斷傳染源以及對感染人員進行隔離。
很快組織就將會議內容落實到位,主要從三個方麵開始執行:
1、對感染人員進行隔離,藥物治療也不能少;
2、駐農村部隊每天要挖臨時廁所,用泥土掩埋後,周圍的蒼蠅也要消滅乾淨;
3、飯前需洗手,碗筷自己用。
一段時間後,痢疾得到瞭有效控製,大傢也都慢慢痊愈瞭,其中少不瞭羅生特的幫忙。新中國成立之際,羅生特做齣瞭令人大跌眼鏡的決定――迴國!
落葉終歸根,友情永長存
來到中國這麼多年,他很久沒迴過故鄉瞭,他想念那邊的親人,經常夜不能寐。閑下來時,羅生特更是思鄉心切,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傢瞭。他決定離開,迴歸故土,我國領導人和戰友極力挽留,他們都捨不得啊!
羅榮桓感到事情突然,誠懇地錶示:“現在迴去是不是早瞭?眼下革命勝利不久,許多事情需要忙活。過個兩三年,等國傢安定瞭再迴去更好些。”話雖如此,羅生特還是堅持,說:“中國革命勝利來之不易,建設新國傢也同樣。我的祖國也已經解放,我想迴去看看祖國和傢人們。以後,我還會來中國,同時動員朋友們加入新中國建設……”
實際上,這對羅生特來說何嘗不是兩難的選擇,可他心意已決,落葉終歸根,他也該迴傢瞭。友人羅榮桓錶示不再阻攔,希望羅生特能再住些日子,去參觀參觀中國的名勝古跡。離開的那天,羅榮桓拿齣自己貼身的懷錶,刻上“羅生特留念,羅榮桓贈”幾個字,留給羅生特作紀念。羅榮桓夫婦還特地將人送上火車,對羅生特叮囑再三,強忍著淚水離去。
在羅生特迴國前,他特地去瞭一趟上海,陳毅是現任市長。得知好友即將離去。陳毅咽下心頭的悲傷,樂嗬嗬地為羅生特設宴餞行。宴會上,陳毅對羅生特給予高度評價:“他是活著的白求恩!”席間,他們共同迴憶曾經那段歲月,無聲訴說著不盡的友誼……
圖|陳毅
迴到闊彆已久的祖國,羅生特的心激動無比,盼望著一傢團聚的美好時光。顯然,一切並不如意,母親早已慘死在集中營,他做齣的功績得不到當地政府的認可,處處碰壁。在這段灰暗的日子裏,羅生特的身體每況愈下,疾病纏身卻沒有錢治療,生活也成為瞭一大難題。
醫不自醫,羅生特預感自己的身體快不行瞭,想要迴國再見好友們一麵。怎料,他卻因辦不瞭齣國手續和護照落下終生遺憾。沒過多久,羅生特就因心髒病發作不治身亡,那年他還不到50歲,就這樣早早離開瞭人世。
消息傳迴中國,不少昔日與羅生特交好的領導人皆悲痛不已,陳毅就是其中之一。在羅生特短暫的一生中,他將最好的10年留在中國,為革命事業嘔心瀝血,作齣瞭重要貢獻。他曾與中國軍民同甘苦、共患難,並肩作戰,不畏生死,羅生特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永不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