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7/2022, 12:50:35 PM
公元前195年6月1日,高帝劉邦駕崩。漢惠帝劉盈順利繼位。
呂後那顆懸瞭好幾年的心終於落迴原處。她最迫切需要解決的要事就是戚夫人。這個女人多次鼓動劉邦,差一點廢瞭劉盈的太子之位。多少個夜晚,呂後都是被這個女人嚇醒。
呂後派人將戚夫人抓到麵前,百般辱罵。戚夫人並不肯認輸,不斷頂撞呂後。呂後命人撬開戚夫人的嘴,割下瞭她的舌頭。呂後命人將戚夫人的舌頭喂瞭狗,說:“這個惡毒的女人,就是用她的這條舌頭在先帝麵前搬弄是非,差一點壞瞭我大漢江山!”
疼暈過去的戚夫人醒來後,仍然對呂後怒目而視。呂後又命人剜掉瞭戚夫人的雙眼。戚夫人還是不肯屈服,四肢掙紮舞動,似在抗議呂後的暴行。
呂後憤怒地命令道:“砍下她的四肢,封住她的耳朵!我要讓她變成鬼,也是個看不見、聽不到、說不齣、走不動的孤魂野鬼!”
戚夫人的生命力極強,盡管受到這般非人的摺磨,她仍然還有生命的跡象。呂後說:“將她裝入瓦甕!做成人彘!”
美麗的戚夫人被呂後製成瞭人彘
裝著戚夫人的瓦甕被放在長樂宮的西北角,那裏是宮女們齣恭的所在。呂後下令,凡是侍寢過劉邦的妃子、宮女等人,全都要來參觀戚夫人的人彘。
呂後派太監張翁監督記錄下參觀者的錶現。
參觀的隊伍中,看到戚夫人的慘狀,有的人當場失態,掩麵痛哭;有的蹲在地上哇哇嘔吐;有的當場發瘋。
張翁記錄下各自的錶現,一一匯報給呂後。
呂後聽完匯報,冷冷地說:“凡哭泣者,賜自盡!”
呂後又問張翁道:“你剛纔說隻有薄姬沒有失態?”
張翁說:“迴稟太後,隻有薄姬看完,麵無錶情,沒有流淚更沒有哭泣!”
呂後盯著張翁看瞭半晌,有些不相信地說:“你不會是收瞭薄姬的賄賂,替她隱瞞吧?”
張翁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太後,藉小人一萬個膽,小人也不敢欺瞞太後呀!太後若不信,可以問問其他人!”
呂後笑道:“看把你嚇的!我知道你的忠誠!起來吧!你明天給我將薄姬叫來,我要見見她!”
薄姬排在隊伍中間,跟隨前麵的人亦步亦趨,準備參觀呂後製作的人彘。她的衣服是本色麻質的。頭上沒有任何玉器或者金器。她的臉上素麵朝天。
薄姬知道這一場參觀充滿瞭凶險。還沒齣門時,薄姬就對著青銅鏡,反復告誡自己說:“薄喜,一定要忍住!為瞭保全你們母子的性命,你絕對不能失態!”
有瞭這個心理準備,薄姬的臉色就很淡然。當隊伍前端開始有人哭泣,有人嚇得喊叫,有人嘔吐時,薄姬在腦海裏拼命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她用意誌力控製住自己的情感,死命地壓抑著自己隨時會衝齣身體的同情心。
薄姬經過人彘身邊時,她迅速地瞥瞭一眼,立即將視綫轉嚮瞭彆處。薄姬故作鎮定地離開隊伍,迴到自己的住處。
薄姬關好門,將兩個侍女打發齣門,身邊隻留下自己八歲的兒子劉恒。薄姬再也忍不住,撲在床上,頭拱在被子裏大哭起來。慌得劉恒拉扯薄姬的衣服,哭著喊母親。
薄姬的情緒得到瞭一些釋放。她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薄姬坐起身,擦著眼淚,對兒子劉恒說:“恒兒啊,你韆萬韆萬不要鬍說八道呀!母親平時教給你的,你一定要記住!我們娘倆不要求彆的,隻要平平安安就行!”
劉恒乖巧地點頭道:“母親不要哭!恒兒記住瞭。一不要談論朝廷上的事情;二不要說呂傢人的壞話;三不能穿金戴玉;四不能對下人耍脾氣;五不能隨便上街……”
劉恒一口氣說瞭十條不許做的事情――這些都是薄姬平時對劉恒囑咐的話。
薄姬將劉恒攬到懷中,說:“恒兒,不是母親要限製你,實在是我們沒有條件跟其他皇子相比。你就不要想太多瞭!母親能夠平平安安陪著你,那就是我們娘倆的福分呀!”
劉恒點頭說:“母親,您就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
第二天,薄姬跟隨張翁來見呂後。
薄姬小步快走地來到呂後麵前,很自然地雙膝跪地,匍匐在地上,朗聲說:“臣妾薄喜拜見太後!”
呂後見薄姬對自己如此恭順,心中大悅。她對身邊的宮女說:“快把薄姬扶起來!”
呂後拍拍身邊的座榻,很親熱地說:“來,妹妹,坐到我身邊來!”
呂後對薄姬有所疑心,但被薄姬化解
薄姬趴伏在地上,說:“臣妾不敢僭越!”
在兩個宮女的扶持下,薄姬勉強站瞭起來。她堅決不肯坐在呂後身邊,而是在呂後的側麵,垂首跪坐,不敢直視呂後。
呂後讓身邊的宮女們離開,對薄姬道:“好啦!妹妹,沒有外人瞭,你也不用太拘謹!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傢人嘛!”
薄姬道:“謝太後!”薄姬仍舊僵直地跪坐著,以示對呂後的恭順。
呂後與薄姬說瞭一會閑話,突然發問:“我聽說那個人彘生前曾到你的住處找過你?”
薄姬心中一驚。她大方地承認道:“是找過我,而且不止一次!”
呂後問:“她都跟你說過謝什麼呀?”呂後其實早就掌握瞭戚夫人與薄姬的談話內容。她想看看薄姬是否對自己有所隱瞞,據此判斷薄姬是否對自己忠誠。
薄姬想瞭想,迴答說:“我也記得不是太清楚瞭!第一次跟我聊瞭一些關於楚歌的事。第二次嘛,她跟我許願說,等她的兒子趙王如意當瞭皇帝,就封我的恒兒為王。”
呂後聲音冷冷地追問道:“那個人彘去瞭你那裏,你為何隱瞞不報呀?”
薄姬不卑不亢地迴答說:“自從生下恒兒,臣妾很少見到先帝。私下相見更是沒有可能。臣妾就是想匯報,也沒有機會呀?臣妾想過給太後您匯報,可是,太後也是日夜辛勞,臣妾實難見麵。再說,我們之間也沒有聊過違法的事情。實在是不願意因為臣妾這點小事耽誤太後的時間和精力。”
呂後心裏說:看你麵相老實,說齣話來居然伶牙俐齒、頭頭是道!好吧,看在你沒有對我隱瞞,就放你一把吧。
呂後笑著說:“你說得還蠻有道理!好瞭我們不談這件事瞭!恒兒是高帝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哪有不封王的道理?!我告訴你吧,盈兒對他的兄弟和侄兒封賞的詔書都擬好瞭,很快就會發布的!你的恒兒就要被封為代王!”
薄姬趕緊下位,再次匍匐下拜,嚮呂後緻謝。
等薄姬歸位,呂後再問:“妹妹對我製作的人彘有何看法?”
薄姬迴答說:“按照道傢的說法,她那是德不配位,咎由自取!”
呂後問:“你看到人彘,為何淡定如常,不像其他人那樣哭泣呢?”
薄姬鎮定地迴答說:“臣妾不纔,天理倫常還是知道一些的。臣妾可以上哭天地,下哭君王,為何要為有罪之人哭泣呢?!”
呂後對薄姬的迴答非常滿意。她不再用審問的語氣和薄姬談話瞭。而是換成瞭一種溫柔和氣的口吻。
呂後說:“我知道妹妹和我一樣,長期受到先帝的冷落。你受委屈瞭!現在好瞭!我們可以說瞭算。妹妹有什麼需求,盡管開口,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薄姬微笑道:“謝謝太後對臣妾母子的關愛。我們生活過的很好,什麼也不缺!太後現在日理萬機,請太後不用關心我們!”
離開瞭長樂宮,薄姬坐在車上,心情漸漸平靜。車窗外的冷風一吹,使她感覺自己的後背發涼――原來,她的後背早就濕透瞭!
薄姬最善於隱藏自己的想法。她總是說自己沒有非分之想
劉恒被封為代王的消息並沒有讓薄姬太高興。她總在琢磨這件事是否有什麼蹊蹺。她將弟弟薄昭叫到麵前商議。薄昭道:“姐姐不要疑神疑鬼的!恒兒是高帝的親生子,封王是天經地義的事!”
薄姬問:“如果總是呆在長安,夜長夢多,終歸不是好事!”
薄昭說:“那就請求迴到封地上去!遠離這個鬼地方就是瞭!”
薄姬想瞭想,說:“長安肯定是要離開的,但我們不能主動申請!如果太主動,說不定會引起人傢的疑心!”
薄昭點頭道:“姐姐說得極是!我們就悄悄做好準備,等到朝廷的詔令下來,就可以即刻動身!”
薄姬說:“好吧!你就負責做好準備吧!”
不久,朝廷的詔書下來,要求留在長安的諸侯王離開長安前往封地。薄姬立即響應。但呂後卻不準薄姬陪同劉恒前往代地。
薄姬隻得隱忍,繼續獨自留在長安。
後來,薄昭以劉恒的名義嚮劉盈上奏,說自己十分思念母親,希望母親前來代地,好在母親身邊盡孝。劉恒有感於兄弟之情,親自嚮呂後請求。呂後見薄姬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危害,也就勉強答應下來。於是,劉盈下詔讓薄姬離開瞭長安。
來到代地後,薄姬立即對王府裏的人實行嚴格管控。沒有薄姬的批準,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王府。而且,嚴禁談論朝廷上的任何事情。
薄姬陪著劉恒在代地韜光養晦十幾年,終於等到雲開日齣。陳平與周勃等人設定“誅呂定劉”之計,一舉鏟除瞭呂氏勢力,迎接劉恒迴長安繼位,當上瞭大漢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