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犯罪
,一直是個尖銳的社會話題。
近些年更是頻繁曝齣觸目驚心的案件:
13歲男孩殺死10歲女孩;
10歲女孩將1歲嬰兒從高樓扔下;
小學女生校內遭4名男生侵害……
少年犯的惡,一再刷新我們的認知。
而懲處結果,總能激起全網爭論。
究竟是什麼讓孩子變成瞭「惡魔」?
我們又該如何對待這些「惡魔」?
最近一部
9分韓劇
,就將這個話題拍齣瞭深度——
《少年法庭》
소년 심판
開篇就是一樁血淋淋的慘案。
一名8歲男孩,慘遭殺害、肢解、拋屍。
而年僅
13歲的少年
,滿臉鮮血,手裏還握著分屍用的斧頭。
少年去警局自首,對罪行供認不諱。
因此,這個案子跳過瞭警方調查,直接進入到
審判階段
。
根據韓國的《少年法》,
未滿14周歲
的少年犯就算是頂格處罰,也隻會判在少年輔育院待兩年。
這在社會上引發瞭巨大的輿論爭議。
民眾紛紛請願廢除《少年法》,嚴懲殺人犯。
而這個舉國關注的案子,落到瞭本片主人公
瀋法官
手上。
由集齊青龍、大鍾、百想「韓國三大頂級電影奬項」的大滿貫影後
金惠秀
飾演。
她是個齣瞭名的狠人,尤其
對少年犯厭惡至極
。
辦案的時候有個習慣:
把受害者的照片放在案頭,讓自己帶入受害者傢長的立場。
因此,她在審判時總會想盡辦法讓少年犯接受
最重的懲罰
。
與她共事的還有一位
車法官
(金武烈 飾)
。
他對待少年犯的態度總是很溫和,與瀋法官恰恰相反。
他不在意審判結果,更在意少年犯今後能否改過自新。
兩位辦案風格截然不同的法官組成搭檔。
因為理念不閤,起初也有過不少衝突。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放下對彼此的偏見。
為瞭更加崇高的理想,為瞭維護法律的尊嚴而並肩作戰。
第一次開庭的時候,自首少年交代瞭作案經過。
然後麵對瀋法官,露齣瞭挑釁的微笑。
因為他很清楚,未滿14歲,就算殺瞭人也不會有事。
但他供認得越直白,瀋法官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她注意到,少年患有思覺失調癥。
而理論上,
患有該疾病的人,根本沒有能力冷靜地完成誘拐,殺人,分屍的整個過程
。
因此,瀋法官堅信,這個案子一定還存在幫凶。
但由於這個案子已經結案,瀋法官隻能和車法官聯手,私下介入調查。
果然發現一名
女性共犯
。
這名女孩已年滿14歲,應承擔刑事責任。
但第二次開庭時,兩人事先串通好瞭。
都在極力主張這是
偶發性犯罪
,並且隻承認自己是幫凶。
瀋法官早就料到這一齣,所以她采用逐個擊破的方式。
讓兩人互相揭發對方,最後拼湊齣完整的真相。
這招果然奏效,兩人在法庭上當場吵瞭起來。
事實就是,女孩將被害者帶到瞭少年的傢中,並痛下殺手。
然後兩人配閤著分屍,再由未滿14歲的少年去自首,企圖逃過法律製裁。
最終,兩個人都受到瞭最嚴厲的處分。
女孩被判
有期徒刑20年
,少年則將在少年院管教兩年。
盡管審判結束,可法官的工作卻並未結束。
接下來就要交給少年犯的父母,以及矯正機構。
對於該案中的女孩,瀋法官的態度是很悲觀的。
因為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她的父母依然沒有從國外迴來:
「如果父母不努力,孩子們是不會改變的。」
法官們不知道審判結果是否可以化解受害人的痛苦?
也不知道是否會引導少年犯進行反思和改過?
這些問題都要交給時間來迴答。
正是這種將完未完的工作狀態,讓少年庭的法官一刻都不能鬆懈。
他們都在等待著見證結果。
《少年法庭》通過一個個案件,展示少年庭法官的日常工作和心理鬥爭。
同時挖掘這些案件背後的社會真相。
第一個少年殺人案件,屬於比較極端的個例。
劇中的第二個案件,則是最為常見的
傢庭暴力
。
案件中的女孩長期遭受父親的的暴力毆打。
警方也收到過來自學校和醫院的通報。
但女孩的傢人在麵對警方時,堅持認為那不是傢庭暴力。
而是傢長在管教自己的孩子。
女孩的奶奶麵對法官,也說那隻是摔傷。
顯然是在袒護自己的兒子。
一旦傢庭暴力被模糊地歸為傢事,也就阻止瞭法院和警察的進一步介入。
它可能導緻的最壞結果,就是受害者喪失希望,認為報警也沒用。
女孩在醫院裏對車法官說:
「我也想擺脫這一切,我也想振作起來,好好生活。」
車法官讓她去報警,報警之後就可以離開父親,到少管所去生活。
可女孩卻反問:
「為什麼是我要離開?我是挨打的人啊。」
是啊,明明該離開這個傢的人是施暴的父親。
這句話讓車法官開始反思,到底哪個纔是更好的結果?
所以在審理這起案件時,法官不僅要保護女孩。
更要讓她
重拾對法律的信心
。
要讓她知道,法律是用來懲罰施害者,保護受害者的。
這件事,隻有法官纔能做到。
最終,法庭做齣裁決。
女孩的父親被判遷齣被害女孩的居所,參加義工勞動,接受戒酒治療。
並且禁止在一年時間內接觸傢庭成員。
瀋法官兌現瞭開庭前對女孩的承諾。
劇中還有一個案件,離我們也很近。
就是發生在學校內部的「
泄題事件
」。
那些提前得到真題和答案的學生,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犯罪瞭。
他們共同傷害瞭參加考試的其他學生。
如果他們最終通過這種手段考上大學,導緻其他同學落榜。
就等於頂替瞭他們的位置,偷走瞭他們的人生。
在法庭上,有些傢長義正言辭地認為這麼做沒有錯。
學校為瞭升學率,也在縱容這種事發生。
這都是嚴苛的
升學製度
下的畸形産物。
瀋法官走在街上一抬頭,整棟樓的外牆密密麻麻掛滿瞭各種補習班的招牌。
那一刻她意識到,或許暫時沒有能力去改變教育體係。
但起碼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必須要守住「
試捲之前人人平等
」的這條底綫。
不管是學校,法院還是國傢,都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蔓延。
因為這不僅僅關乎司法和教育的良心。
也是為瞭給韓國當時扭麯的教育體係和雞娃的傢長們,澆下一盆冷水。
如果《少年法庭》隻是串聯起一個個案件。
那麼它對於「少年犯罪」這個話題的探討,也隻是隔靴撓癢。
但這部劇的格局絕不僅限於此。
案件隻是基石。
目的是以少年法庭為中心,延展齣與之相關的
一係列睏境
。
這些鮮為人知的睏境,纔能讓觀眾瞭解完整的少年法庭。
比如,
少年庭法官的睏境
。
少年庭的法官是最特殊的。
審判的結束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另一個新的開始。
他們要密切關注服刑的少年犯在矯正環境中的適應情形。
要評估他們日後是否會有再犯罪的可能性。
還要積極幫助他們今後可以健康健全地成長。
這也是《少年法》立法最初的旨意。
換句話說,少年庭的目的不是為瞭懲罰。
而是
為瞭保護
。
這種矛盾性又使得少年庭法官的地位相對比較低。
間接導緻瞭人員稀缺。
韓國的法官總人數3300餘名,其中在少年法庭任職的法官隻有20餘名。
而這20餘名法官每年必須麵對超過3萬名少年犯。
很多時候,就連警察也不是很願意配閤處理少年犯罪案件。
在內部看來,這都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可形式越是嚴峻,越是能體現這些少年庭法官的堅守有多麼可貴。
還有
機構的睏境
。
劇中以蔚藍青少年恢復中心為例。
這樣的恢復中心裏有心理谘詢,生涯規劃輔導,甚至提供監護。
完全可以暫時代替傢庭的作用。
可如此重要的恢復中心卻並非政府的安置機構,所以無法爭取到政府的預算補助。
隻能
以個人的名義成立
。
在韓國創辦一所青少年恢復中心,大約需要四年時間。
而且拿不到任何政府贊助。
前期動工階段,還會承受非常大的輿論壓力。
因為當地居民會極力反對為少年犯修建住所,也很忌諱與這些少年犯做鄰居。
恢復中心建好之後,又有新的問題。
因為它是個人機構,不具備強製性。
有些暫居的少年犯不服管教,想方設法要逃離。
對於恢復中心來說,簡直是內憂外患。
即便如此,恢復中心也很難得到社會各界的支持,反而還睏難重重。
這種局麵,也是法院需要反思的:
「原本是國傢該承擔的事情,現在卻隻能依賴個人的犧牲奉獻來達成。」
當然,比起法官和機構,最大的睏境還屬
立法的睏境
。
少年刑事閤議庭的
薑部長
(李星民 飾)
,也是部中的一個重要角色。
他當瞭22年的法官。
並且在過去的五年時間裏,一直在著手修訂《少年法》。
想要讓法律變得更加閤理,有更加完善的後續保護製度。
也想讓社會上廢除《少年法》的呼聲少一些。
可法官終究隻是法官。
為瞭更好地推動《少年法》的修訂,薑部長決心去
競選議員
。
唯有進入國會從政,纔有可能實現這一理想。
隻可惜他後來被捲入瞭一起案件。
這個偉大理想終究是破滅瞭。
從去年的《D.P:逃兵追緝令》《我是遺物整理師》,再到今年最新的《少年法庭》。
它們可以共同組成網飛的「
現實主義韓劇三部麯
」。
之所以能夠收獲9分的高分,不隻是因為尺度夠大,更是因為拍齣瞭深度。
雖然少年犯罪早已不是新鮮題材,但《少年法庭》選擇以職場劇的形式,對議題進行縱嚮挖掘。
從個人上升到傢庭,再上升到司法體係,最後上升至整個社會層麵。
隻為拋齣整部劇最核心的拷問:
「少年案件不再隻是個人問題,現在該是社會和國傢站齣來的時候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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