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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酗酒、賭博,每天被追債的人。
一個拋妻棄女,和“小三”私奔的人。
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嗎?
現年91歲的山田洋次導演的最新作品, 也是鬆竹映畫100周年的紀念作 品。
看演員錶可謂是全明星陣容——菅田將暉、永野芽鬱、澤田研二、宮本信子、北川景子、寺島忍……
這是菅田將暉和永野芽鬱自《3年A班:我們大傢都是人質》後再次搭檔,兩人在片中的關係從師生變成瞭夫妻。
電影上映後,有人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有人卻覺得電影三觀不正。
但不論如何,山田洋次的電影都是看一部少一部瞭。
圓山鄉直,妥妥的“渣男”一枚。
怎麼講?
一大把年紀瞭,依然不務正業。
沉迷賭博和酒精,甚至藉高利貸去賭馬。
結果呢,沒見贏多少,反倒輸得一塌糊塗。
高利貸的人找上門,他避而不見。
於是,高利貸的人直接把討債電話打到瞭他女兒圓山步上班的公司,甚至跟蹤步到瞭傢裏。
這邊步和母親淑子因為欠債問題發愁生氣,那邊鄉直衝個澡往沙發上一癱,就開始指使起妻子來:
“孩子媽,拿啤酒來!”
女兒質問他藉瞭多少錢,他卻說沒什麼大不瞭的,自己隻是運氣不好,以後早晚會贏迴來。
攤上這樣一個爹,要誰誰不氣?
早在5年前,步就用離職金幫父親償還瞭一次債務。
這一次,她說什麼也不願幫父親還債瞭。
當她讓父親把發放退休金的存摺交給自己保管時,父親反倒發怒瞭:
“賭博是我的生存意義,你有什麼權利奪走我唯一的生存意義? 如果失去瞭賭馬和麻將,我的生活還有什麼樂趣? ”
即使是麵對妻子,鄉直說話也毫不客氣:
“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就算離婚,債款還是會算到你頭上的!”
真是“我賭博我酗酒我不負責任,我還十分有理”,“不僅如此,我還要沾傢人一身騷”……
你可能會問瞭, 攤上這樣一個爛人,淑子為什麼不和鄉直離婚?
這是觀眾的疑問,也是步的疑問。
早在步上高中時,爸爸曾和小三私奔,後來又迴到瞭傢裏。
即使發生這種事,淑子還是忍瞭下來,選擇繼續和鄉直生活。
那時候都沒能狠下心來離婚,這時候似乎更不可能離婚瞭。
至於淑子狠不下心離婚的原因,還要從他們年輕時的事說起。
年輕時的鄉直,妥妥的風流纔子一名。
那時,鄉直在鬆竹片場當副導演,參與過不少電影大師的名作。
彼時,淑子是片場附近飯店老闆娘的女兒,經常給片場的工作人員送飯。
演職人員結束工作後,時常去淑子所在的飯店聚餐。
一來二去,鄉直和淑子認識瞭。
淑子對鄉直暗生愛慕,鄉直自知風流成性的自己無法給淑子帶去幸福,所以雖喜歡淑子,但一直未曾錶白。
得知朋友寺新對淑子一見鍾情後,鄉直立馬慫恿寺新對淑子錶白。
想都不用想,淑子拒絕瞭寺新,並委婉地對鄉直錶達瞭自己的心意。
那個雨夜,本想逃避的鄉直擁抱瞭淑子。
年輕時的鄉直,朝氣蓬勃,有想法有纔華。
他看膩瞭當時那些傷春悲鞦纏綿悱惻的電影,也厭倦瞭拍電影時一成不變的機位。
在巴斯特基頓的影響下,鄉直寫瞭一個打破虛構和現實界限的劇本,劇本名為《電影之神》。
現在看來,劇本的大體情節和同樣受基頓影響創作的《開羅紫玫瑰》劇情差不多。
看完鄉直的劇本後,身為放映員的寺新、身為演員的桂圓子、還有淑子都大呼過癮。
可就在《電影之神》開拍的第一天,第一次當導演的鄉直因為監製總是否定他的想法而失去瞭耐心,沮喪之下乾脆嚮製片廠提齣瞭離職。
就這樣,鄉直草草放棄瞭自己的導演夢。
沒想到,淑子不聽所有人的勸阻,非要跟鄉直迴鄉下。
至於原因嘛。
“阿鄉現在不能沒有我,我沒奢求阿鄉讓我幸福,是我要讓他幸福。”
“我無論如何就是無法拋下阿鄉。”
抱著讓鄉直幸福的決心,淑子跟隨鄉直去瞭鄉下。
雖然淑子的想法多少有些“聖母”,但事實是,不管她作何選擇,之後都會後悔,倒不如跟隨當下的心意做齣選擇。
就像桂圓子說的,
“隻能選一種方式後悔,人生就是這麼迴事。”
當過去和現在交織在一起,愈發顯齣當下生活的窘迫不堪。
沒想到,經過修改的劇本《電影之神》在多年之後獲得瞭編劇奬。
鄉直一傢人的生活就此發生瞭改變……
《電影之神》講述瞭一個和電影有關的故事,讓人看到瞭電影和創作電影的魅力。
那些過去拍電影的時光,那些修改劇本的時刻,都熠熠閃光。
導演等待好幾天隻為捕捉一個夕陽,鄉直兩眼發光地描述著自己的劇本創意,這些瞬間都讓人覺得無比美好。
對比美好的過去和不堪的現在,不禁讓人悵然若失。
和山田洋次一貫的風格類似,《電影之神》也是一部溫情之作。
片尾,隨著鄉直多年前的劇本獲得編劇大奬,全傢人消除瞭怨懟隔閡,氣氛變得溫馨和睦起來。
場麵雖然溫情,但實在難以服人。
一個天天跟妻子跟女兒跟外孫伸手要錢的男人,一個齣過軌熱衷賭博欠瞭一屁股債的男人,
難道因為一個大奬和一段獲奬感言就能“洗白”嗎?
在獲奬感言裏,鄉直第一次錶達瞭對妻子的感謝和對傢庭的內疚。
為什麼浪子隻是在語言層麵“迴頭”,就足以讓全傢人為之熱淚盈眶?
如果說全傢人原諒他接納他是因為他有纔華,可是一個意氣用事、隨隨便便就放棄夢想的人當真值得敬佩嗎?
這樣的劇情設定,未必能得到所有觀眾的認可。
畢竟,電影不是生活。
當這一切過去,江郎纔盡的鄉直是不是還會繼續酗酒賭博?
當這一切過去,鄉直一傢人之間的關係又將何去何從?
這是山田洋次也無法迴答的問題,他隻能讓鄉直在獲奬後不久在影院裏看著電影死去。
雖然這樣做看似是創作上的偷懶,但也算得上是神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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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虛構和真實的界限被打破,結尾和《電影之神》的劇本形成瞭互文。
創作瞭《電影之神》的鄉直從現在迴到瞭過去,從觀眾席走進瞭電影拍攝片場。
電影就像一場幻夢,多少人都想沉醉其中不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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