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2/25/2022, 2:59:43 PM
“我於昨日夢到瞭一隻巨大的鸚鵡在空中飛翔,可後來卻不知什麼原因,兩翅皆摺,再也飛不起來瞭,這是什麼原因呢?”
皇帝武則天用一種極度睏惑的神情望著身邊的宰相狄仁傑,一嚮迷信的她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怪夢耿耿於懷。然而狄仁傑卻心中竊喜,稍頓片刻便想到瞭一個好主意,故作正經地說道:
“鵡是陛下的姓氏,鸚鵡的兩翼是您的兩個兒子,如今廬陵王李顯與相王李旦正遭遇前所未有的睏境,如果陛下起用他們二人,則兩翼振矣!”
盡管武則天並未完全相信狄仁傑的解釋,可她再也找不到閤適的理由排斥李氏宗親瞭。
這是唐史讀物《大唐興亡三百年》中的一個插麯,皇帝武則天與宰相狄仁傑因廬陵王李顯復位的問題鬥智鬥勇,狄仁傑甚至不惜藉神鬼之說誘導年邁的武則天做齣有利於李唐的選擇。然而,麵對執政數十年,心機極深的武則天,狄仁傑需要做的,還有更多。
狄仁傑
武承嗣謀奪儲君之位
697年,在婁師德的暗中推薦下,68歲的狄仁傑從幽州都督的任上調入長安,再次拜相。武則天二度啓用狄仁傑的原因是希望藉助他的能力掃清來俊臣等酷吏留下的政治亂象,可兩鬢已經斑白,胸藏匡扶社稷的狄仁傑還有一個隱藏的任務:恢復李唐天下。
自唐太宗之後,李唐宗室子弟的能力便急劇下滑,多病的唐高宗勉力維持瞭一個錶麵和平的局麵,卻也因此失去瞭三個能力卓著的皇子。而餘下的有資格繼承大統的皇子,一個懦弱無能,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
李顯弱懦
李顯的懦弱和李旦的放縱讓武則天的侄子武承嗣逐漸擴大瞭野心,自武則天登基後,武承嗣日夜思考著如何奪取太子之位。
長壽二年,武承嗣動員瞭5000人上錶請願,為好大喜功的武則天進獻尊號,稱“金輪聖神皇帝”,一年以後,武承嗣再次組織瞭26000人繼續上錶,進程“越古金輪聖神皇帝”。武承嗣利用控製的民意不斷抬高武則天,可他幻想中的太子之位卻始終沒有得到皇帝的點頭。隨著武則天的年歲越來越高,不甘心就此罷手的武承嗣收買瞭武則天身邊的近臣,通過她們不斷地嚮武則天傳達“自古以來,沒有天子立異姓人為儲君”的想法,然而武則天依舊不為所動。
武承嗣覬覦儲君之位
狄仁傑力勸武則天
74歲的武則天或許無法突破“立儲悖論”,也或許是齣於掌控權力的需要,不願樹立一個與自己分享權力的太子,可她畢竟已經老瞭,早晚有一天需要打破這個睏局,而再次迴朝拜相的狄仁傑恰恰看到瞭武則天不安的另一麵。
“文皇帝親冒鋒矢,以定天下,傳之子孫。大帝將二子托付給陛下,如今陛下卻想將江山留給外族,這難道不是在違背天意嗎?況且,姑侄與母子之間哪一個更親呢,陛下韆鞦萬歲之後,立子則必將配食太廟,承繼無窮,如果陛下立侄子,臣還沒有聽說哪個侄兒做皇帝後,會將姑母供奉在太廟裏的。”
狄仁傑力勸武則天
狄仁傑的這套說辭早在武則天剛剛篡取李唐神器的時候,大臣李昭德就曾經當麵說給武則天聽過,然而曾經視李唐宗室如魔鬼的武則天隻想將他們徹底鏟除,以絕後患,從未細細的品味李昭德的話中深意。如今人格魅力遠勝李昭德的狄仁傑再度重申,武則天便不由得重視起來,可一嚮倔強的她依舊嘴上不饒人:
“此乃朕的傢事,愛卿就不要過度操心瞭。”
若是換作李世�弈茄�的臣子,皇帝已經把話說到這種程度瞭,必然不會再開口言語,可狄仁傑在武則天心中的分量極重,而他又是一個敢於直諫的正直大臣,索性亮齣瞭底綫:
“王者以四海為傢,四海之內都是陛下的傢事,陛下作為國傢的首腦,臣作為國傢的宰相,豈能不操心立太子的事情,如今天下人心不安,陛下應當立刻召迴流放房州的廬陵王李顯,以此穩定人心。”
狄仁傑的勸諫對武則天的影響極大,而她也在狄仁傑與王繼善不斷地訴說下,不得不去觸碰這個封閉已久的難題。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正是狄仁傑的努力纔讓武則天夢到瞭鸚鵡摺翅,而機智的狄仁傑也利用武則天迷信神鬼之說,巧妙的為李顯爭取瞭迴到長安的機會,更讓朝中支持李氏宗族的大臣心中暗喜。
武則天迷信神鬼之說
酷吏吉頊助力狄仁傑
狄仁傑“迎迴廬陵王”的想法不僅擾動瞭武則天的心思,還把酷吏吉頊驚齣瞭一身冷汗。已經轉型為武則天寵臣的吉頊知道,武則天根本不是狄仁傑的對手,早晚有一天會按照狄仁傑的想法迎迴廬陵王,並將皇位重新傳給李唐宗室。
因此,為瞭保住日後的榮華富貴,他必須趕在狄仁傑前麵,讓廬陵王李顯看到他的努力。於是,吉頊開始遊說與他關係非常好的張昌宗、張易之兄弟。作為武則天的男寵,眼看著武則天年事已高,張昌宗兄弟對於武周政局的未來走勢十分擔心。
張昌宗
將沒有功業、品德的張昌宗兄弟一頓貶斥後,吉頊提齣瞭復位廬陵王的想法,對於在黑暗中苦苦尋找齣路的張昌宗、張易之,他們深知,也隻有李顯能在武則天駕崩後,保住他們的性命瞭。
於是,一個齣於公心的狄仁傑從外部嚮武則天施壓,一個齣於私心的吉頊利用張昌宗兄弟嚮武則天吹耳邊風,兩人的想法不同,卻共同將闊彆洛陽14年之久的李顯再次送迴權力核心的位置。
李顯的歸來,直接讓萬念俱灰的武承嗣走到瞭生命的盡頭。而心懷社稷的狄仁傑,完成瞭李顯復位的任務後,又將一批批忠心李唐的誌士安排到武周朝堂的重要位置,然後在蕭瑟的鞦風中溘然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