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注意事項:耽美BL/ABO/架空曆史 /重生 /星際科幻/機甲主配角的名字是以印地安原住民語翻譯 非英文想到再說歡迎光臨[hr]在學校上人類學的時候開 ... [耽美小說/ABO嚮] 雷鳥紀年之海伊 [耽美小說/ABO嚮] 雷鳥紀年之海伊達戰記 ( Haiida War )/作者:桐生茂豫(連載中)) - 趣味新聞網
發表日期 2019-11-23T14:11:06+08:00
趣味新聞網記者特別報導 : 用注意事項:耽美BL/ABO/架空曆史 /重生 /星際科幻/機甲主配角的名字是以印地安原住民語翻譯,非英文想到再說歡迎光臨[hr]在學校上人類學的時候開 ... [耽美小說/ABO嚮] 雷鳥紀年之海伊 .....
用注意事項:
耽美BL/ABO/架空曆史 /重生 /星際科幻/機甲
主配角的名字是以印地安原住民語翻譯,非英文
想到再說
歡迎光臨
在學校上人類學的時候開始的靈感,海伊達外島的田野調查。。。。。
故事大綱
圖騰柱下是昏過去的地球女孩巫麗-依司塔達 (Uli-Istanda) ,她側躺著,臉色蒼白,血安靜的從後腦的亂發間流淌齣來。
當她在培養容器裏甦醒,赫然發現自己重生為路塔-烏雷 (Luta- Ouray),海伊達星首領頭人的兒子。
身為Beta的男主一夕間隱性基因改變成為Omega,要隱藏自己的變異, 還要在大星係戰爭中求生存...............
聖曆 - 艾斯季摩4471年 西北獵戶座綠色星雲 第五太陽係
海伊達星人非常好戰,源自於海伊達星麵積不大,小行星錶麵的火山帶佔全星球的一半,長年的火山灰夾雜著濕氣,整個天空呈現橘黃色,沉重的積雲下著酸雨,能住人的地區又不時發生地震,因此海伊達星人從小就被教導要到外尋找更好的機會。
可是命運腳步拖亂瞭所有人的未來,阿以雅娜身死,路塔重傷,聯姻隊伍被送入黑暗的地底都市,杜巴婆婆覺得一切都失控瞭..........................
原文齣處來自方格子
本帖最後由 花間酒一壺 於 2020-2-24 12:57 編輯
|
分享鏈接
第一章 卡兹卡狄亚 断层 ( Cascadia Fault)
。
。
。
。
。
B市哥伦比亚大学人类学博物馆, 星期四晚间九点整, 刚刚闭馆。
送走最后一批游客, 大厅里的警卫像往常一般把大门上锁,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陆续从侧门离开, 主要的室内LED灯光调暗后只留下展览柜的投射灯散发着明黄的灯光。
警卫是个年轻白人小伙子, 吹着口哨带着轻快的步伐, 一间间的检查展场的每个角落以及确定玻璃门上了锁, 天天都要做的工作, 顺着展示厅走着, 可以数一数欧洲来的古董瓷器和艺术品。
当他走过第八展览室的门外, 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把头小心的探了进去, 看到展览室里有些影子在玻璃展览柜旁晃动, 柜子下的抽屉 "喀啦喀啦" 开了又关, 越靠近那一区声音越大。
不会吧, 还有游客没有走吗?
他侧身靠着的展柜旁, 原住民HAISLA 族的面具在双目幽黑的空洞底像是有眼珠般隔着玻璃向上望着他, 他缩缩头用有点抖的手指轻划过表面, 唿, 还好是有玻璃的, 面具飞不出来, 他松了口气才突然想起自己的工作是什么。
突然安静的时间,让人唿吸变得沉重。
[ 嘿, 罗伊你还没下班啊! ] 背后有人热情的拍打着年轻人的肩膀。
[ 哇哇~ 杰生教授这不好笑啦。我吓的快不能唿吸了! ] 罗伊手握着拳放在嘴巴, 怕是叫的太大声。
[ 哈哈哈哈~ ] 杰生教授笑的很欢 [ 抱歉! 抱歉! 忘记告诉你, 我们在这整理一些从西北海岸来的 First Nations 的手工艺品。]
[ 这么晚了, 你一个人吗? 助手呢? ] 罗伊凑过来看展台上摊开的编织物。
[ 要跟你介绍一下我的新助手………人呢, 巫丽 ( Uli ) , 巫丽 , 来一下。] 杰生教授回头朝后面叫到。
[ 来了, 来了, 教授 ] 从展览柜的角落站起来一个戴着手术手套的女孩 [ 这下面的抽屉卡住了。]
女孩的长发毛毛的沾了一点灰尘, 眼睛很亮, 张口露出小虎牙, 笑起来有些羞赧, 她伸手出来本想行个握手礼, 结果忘记还戴着手套, 忙的赶快脱了手套…………
[ 你好, 我名叫巫丽, 是人类学系的交换学生 。]
[ 你好, 我是罗伊,] 年轻人看着娇小的巫丽 [ 你是那边来的交换学生 ? ]
[ 她来自T 国, ] 杰生教授很兴奋的抢着说 [ 是T 国的原住民, 妳之前跟我说过妳是那一族, 让我想想…………是 BU-NUU, 对吧? 你们的八部合音很棒! 我早年研究南岛族群(Austronesian populations)的时候有听过录音, 真是神奇啊 ……… ]
老教授在那开心的自说自话, 沉浸在自己的专业里, 不能自拔, 可是身为警卫的罗伊真是想下班了。
[ 我得走了, 明天见。] 罗伊对巫丽眨眨眼, 回头对教授挥手说完拜拜就离开了展览室。
巫丽仔细把手工艺品分类、记录和归位, 她很喜欢夜深人静时在人类学博物馆里加班。做完所有工作她走到斜对面宽广的第四展厅, 平常有活动举行的时候可以看到印地安原住民的舞蹈家在此表演。
第四展厅是全部展厅里视野最好的地方, 扇形的大厅及挑高的天花板, 对外的那一面全部是玻璃墙, 白天的时候太阳光洒进展厅里, 照拂着厅里竖立起的印地安图腾柱和其他木雕。透过玻璃墙向外看去, 可以看到人工湖和从外岛上运回来的印地安原住民的长屋及图腾柱, 整个景观尽力还原当时原住民的居住状态。
这一天的夜晚空中带有炎热的烟尘味, 远方似乎有横着的雾, 地面下细长的哨音从室外轻轻的摸进室内, 这是一个开头, 哨音带来了像跺脚的碰碰声, 像有群巨人走进大地里。
巫丽对声音是很敏感的, 比普通人的听力再高2个音阶以上, 她慢慢蹲下来小心的把手掌朝下覆在地毯上, 地里的声音蠢蠢欲动, 它的能量碰碰的聚集过来, 又从手心底滚出来跑向八方。
她从地毯随着声音往前并往上看, 在逆光的第四展厅里所有图腾柱上的动物雕塑都望着她, 那些画了黑眼线的大眼睛, 死死的看着前方, 看着蹲在那的女孩。
巫丽忐忑的站起来, 这应该是幻觉………在混乱的夜里, 她只如此告诉自己。
全部的展示灯在同一时间内变暗, 虽然还未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但深色袭人的时候像一床巨大的黑纱幔批头罩脸而来, 毛绒绒挣扎不开。
地底的呻吟又开始了, 由远而近, 像是一种合声。
突然间地基上下跳动起来。
巫丽在 T国长大, T 国位于环太平洋火山带 (The Pacific Ring of Fire ) 上, 面对地震是家常便饭, 她现在担心的是杰生教授, 他老人家还在第八展览厅里, 白人对地震的惧怕是没有抵抗力的。
她回身就往走道上跑, 在第四展览厅入口处她看到老教授喜不自胜在原地蹦着, 笑嘻嘻的看着女孩一脸严肃跑向他。
[ 巫丽, 这是地表滑动啊~ ] 老教授拂掌而笑 [ 星期三……也就是昨天, 在原住民部落所在的外岛也有地震, 这是卡兹卡狄亚断层 ( Cascadia Fault ) , 从那边来的余震, 震到这里, 他们部落里对地震也有古老的传说………]
老教授一讲就停不下来, 就在同时地基由上下跳动改成左右晃动, 巫丽只好抓着老教授的手肘一起往侧门方向跑。她先把门打开, 然后把还在讲古老传说的老教授安置在门边坚固的三角点的下面。
门外是一片树林, 远处停车场里的车辆因为震幅而触动防盗装置, 深夜里警铃响起, 尖锐而又着急的哨音刺痛人的耳膜。
地震停止了。
停车场的喧嚣也就此打住, 一切归为平静。
巫丽傻了半晌, 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 回头看着博物馆, 这庞然的建物没有任何的动摇, 安宁的矗立在黑夜里。
。
。
。
隔日, 巫丽中午来的时候遇到警卫罗伊, 她问起了地震的事, 想要知道博物馆内可有其他的文物损毁或者墙面可有龟裂。
[ 没有, 一切都好。这博物馆几十年来都很坚固, 今早来, 我跟同事陪同安全单位检查过, 一片玻璃也没破呢。] 罗伊充满自信。
可是经过昨夜, 巫丽不确定这地震是自然因素或是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回想地震结束电力恢复后, 她注意到每个印地安原住民的图腾柱和雕塑上出现了奇怪的光芒, 光芒是从表面里长出来直立的软丝, 像有生命似的聚集在一起上下窜动, 正确来说是一种细细的 LED灯管般的蚯蚓群, 发着幽幽的磷光。
巫丽纠结想着是否只有她能看到, 当她去第四展览厅的时候一切如常。
原住民的木雕品经过岁月的洗礼, 有些斑剥风化, 有些还保有木质的古朴圆润, 但是表面刻有象征意味的圣物上所浸染的颜色都是退色不复往昔。唯有眼睛, 还是保有色泽超有精神。
巫丽的外婆是BU-NUU的巫师, 对于这些奇怪的现象外婆必定会给她不同的建议。
想到外婆就开始想家了,在T国中部那云雾寥遶的山上,老人家不愿意下山跟子女住,坚持留在部落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巫丽寒暑假会回山上陪伴外婆,就像小时候住在山上的那段日子,她在老人家身边学了很多东西,在山野里採集、照顾农作物和酿酒,物质上并不丰盛但是很踏实。
山上的声音彷彿都自带回音,有着不同的调性,外婆说不但要用心灵听,还要用眼睛看,并且用歌唱去回答,这种技术性的问题她就真的不懂了。
真正让她神往的是那些有关岁时祭和其他祭典复杂又精细的过程,大学时选修人类学也是想研究及了解自己部落的文化和这世界其他民族的关联性。
只身到C国来做交换学生,非常幸运申请到大学校内博物馆的实习工作,虽然只是整理、记录与分类的琐事,但是可以接触到印地安人的古文物是令她以前不能想到的事。
她看着展示台上大型的雷鸟面具,细微的哨音从远方穿过面具裂开的嘴里传来,有些光的线体从面具底下蔓延开来,巫丽用手摀住自己要叫出来的声音,她往后退了一大步,抬头看着玻璃展示里挂着的大大小小的各部落面具,光线自面具的眼、鼻、口的黑洞里和底部慢慢爬出来,像虫的触须摸索着前方,寻找着尽头。
[ 外岛的地层就在聚合板块的边缘, 正好是那条弯弯的部份,叫卡兹卡狄亚断层 (Cascadia Fault ) ] 老教授兴高采烈的拿个放大镜在看一件木雕的裂缝,一边说着 [ 我想,也只有我们外岛的那一段特别活耀,它推着大陆板块,就跟海狼 (Sea Wolf ) 晃动身体造成地震一样。]
[ 巫丽?] 老教授忽然没人应对,奇怪的抬头看着在一旁双眼圆睁满脸惊讶的小助理。
远处的哨音在空气里聚集一处,变化成几个音节,最后成为一个固定的字,空箫苍茫的从面具的洞隙中流出来。
ASKOOK …… ASKOOK …… ASKOOK ……………ASKOOK……………………
ASKOOK …… ASKOOK …… ASKOOK ………………………………那声韵回盪在展厅里。像耳语。
[ ASKOOK …… ] 巫丽愣愣的跟着念出声来。
[ ASKOOK (阿斯克) ?你知道这个?印地安部落的语言,语意是 "蛇 "。] 老教授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小助理。
[ 教授你听不到吗?那些声音……] 巫丽恳切的问着。
她失望极了,看来只有她听的到或看的到那些异象。
想到蛇,部落里视百步蛇 ( Kaviaz ) 为友谊、和平的象征,可是那 ASKOOK的所发出的字音十分的呕哑犹如沙尘般蒙住巫丽的心,像是在寻找什么却再也找不到的失落,心跳被声音的律动打乱,非常烦扰。
巫丽跑出第八展览厅,她没有办法承受那些声音的索求,她不知道它们要的是什么,陌生的语言听起来却是那么的郁抑,光的细线软虫似的蠕动,它们到处搜索,从地毯的缝隙、文物的台座、阶梯的边缘慢慢移动到第四展厅。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闭馆时分。
第四展览厅的天光昏暗,透过玻璃围幕看出去,夕阳印在卷积云上浸染着橘黄的色泽,深深浅浅从天际流下来,流进树梢、流进草地、流进人工湖里,巫丽走近玻璃围幕像看着大电影银幕,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失去原本的颜色,全部变成橘黄色二次元的凝滞。
她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四周,一切的一切就只有橘黄色。
唯一不同的是只有已经慢慢爬上小腿的光的细线还保持着幽幽的白色磷光。
巫丽勐一转身,看到老教授刚要踏进第四展览厅……
[ 别过来……!] 她疯也似的摇手,尖锐的哨音从地下窜出,本来满地乱爬的光的细线一起站起来,上下不停的卷着,展厅里依着扇形左右竖立的八根图腾柱上的圣物雕塑,从本来还两厢对望的状态,到后面一起缓慢的回头看向巫丽…………
地震开始摇晃大地,第四展览厅的玻璃围幕墙 "秃秃秃"的在卡榫间跳动着,甦醒过来的圣物挣扎着想要脱离图腾柱的制耗,但是被百年来祈求平安的愿力所绑缚着,于是它们决定抛弃身体只让线条和颜色离开,像一张刺青镂空的贴纸从柱体上自己撕下来,或飞或爬,慢慢靠近巫丽。
巫丽看到那些斑驳的颜色朝她靠近,有狼、熊、兽人还有其他神话时代的产物,在它们身上只有涂上黑色的大眼睛是清明的,两只刺青渡鸦直直的伏冲下来黑线涂红的翅膀扫过她的头顶,尖锐的鸟爪划伤前额,她挥手拍掉其中一只,渡鸦坠地之前还 "嘎嘎嘎"叫了几声,地面上成堆的光线虫 (真是太像虫了) 马上把它啃蚀掉,她拧着眉看着二次元的渡鸦在挣扎和分解,觉得有一股恶寒从脚底传到头顶,她朝远处玻璃围幕的角落跑去,那边地势有个落差所以做了两层阶梯,走下来还有一小块凹地,逃生门就在前面。
余震又开始,巫丽觉得这次震的更厉害了,她着急的跑忘记有阶梯,一脚採空就往前跌出去,待脚落地,踏下去的瞬间脚踝拐了,她全部的体重都歪在那脚掌上,痛的眼泪直流,站不稳,整个人结实的摔在木地板上,真是太倒楣了,她伏在地板上,脸差点就跟地板亲密接触,抬起头刚好跟从地板缝里冒出来的光线虫对望。
她用手臂支撑狼狈的坐起身,眼前就是逃生门了,可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方向,忍着全身骨头都快散的酸疼,手脚并用吃力的移动,试着去搆门把。
这个时空是扭曲的,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巫丽想念着部落里的外婆和父母,她要离开这里。
逃生门旁边的展示台有两根图腾柱,中间各有两条衔接在墙面上的铁条,经过无数次的强震螺丝钉已早早滑落,图腾柱的底座只是一块铸铁片根本无法承受巨大的摇晃,加上柱子上的支撑已消失,于是头重脚轻的图腾柱狠狠的砸在玻璃围幕上,然后滚落横躺在逃生门前。
图腾柱下是昏过去的巫丽,她侧躺着,脸色苍白,血安静从后脑的乱发间流淌出来,弯延着流进木地板的缝隙里,光线虫围在血的边缘用线头轻触那红色温热的浓郁,密密麻麻的触弄越来越快,图腾柱上的铁条有一支从耳后插进了颈项里,光线虫开始往上延伸包裹住铁条,像是要分解这条状物让巫丽脱困。
木地板上像草一般群聚的光线虫轻触巫丽的脸颊和五官,并顺着她的发,它们一点点碰触她的身体,白色磷光四周的光晕变的模煳,隐隐的像含着泪。
玻璃围幕外的人工湖因为地震的关系,湖底有一大条裂缝,因此湖水干涸,本来的鹅卵石滩整个浮现出来,另一波余震开始后把所有的湖水又从裂缝中吐出,像海啸由远至近淹没整个本来是湖的凹地,水漫过湖的边缘、漫过走道、漫过博物馆的地基,流进第四展览厅里。
巫丽倒下去的地方是一块凹地,水慢慢注入,她贴着地板,紧闭着眼,当冰冷的湖水漫进来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冷颤幽幽的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度的原故,她不觉得痛,只感到晕眩和口渴,水位越来越高,她自嘲的笑了,要喝水这多的是,她卡在两根图腾柱和地板的中间,只要稍稍转头插在颈项上的铁条一牵扯,血腥味就出来了。
不知道伤的如何,她看不到,血飘在混浊的湖水里和发着白色磷光的光线虫搅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棕红色,水淹过了鼻子,她呛水呛了好几次,会有人发现我吗?!巫丽边想着、边困难的抬起头试着唿吸,带着草屑与沙土的湖水不断流进来盖过她的脸,她觉得一阵反胃,眼睛睁不开也无法哭泣,身体好冷好冷………
她在水里握紧了拳头,为什么是我,她愤怒的想着,这些倒楣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呢?
失血过多和低温让她无法思考下去,巫丽闭着眼可以看到一片黑暗里闪着密密麻麻的光点,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声音,所有的时间都变成遥远,她彷彿回到了幼时的山上,看到外婆用着部落里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什么…………
之后,浑浊吞噬了所有,巫丽飘浮在其中,保持着虚弱的姿势,数千条光线虫从她身体下像幅射似展开来,然后再把她反覆编织包裹起来,缓慢结实的,成为牵丝连线的网,网里椭圆形的蛹浸润着白色的光华,光华渐盛,所有的光线虫用紧张的力道拉扯自己,中间的蛹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最后成为一个光点后消失无踪。
|
第二章 囚笼 ( The Cage )
。
。
。
。
。
巫丽紧紧闭着眼睛,垂直的飘在…………天堂吗?
是谁说过"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不管怎么死,当真正面对过死亡,才会后怕,尤其根本不知道实际上会去到那里。
巫丽想: [ ………我死了………一定是的………是鬼还是魂呢?所以在水里也能唿吸………太好了……………]
祖灵都生活在水里吗?
真的…………………!?
[ 啊──────────咳咳咳咳咳!!!! ] 她用双手摀着张开的嘴,阻止肺里的空气出来。
唉~需要氧气,
那就表示还没死全。
。
。
。
。
眼睛睁开一瞇缝,刚才喝了好几口液体,感觉这 "水"好奇怪,黏稠的,冷冽的,咕噜咕噜的有气泡往上缓慢的冒冒冒,大大小小,从身体四周果冻似的碰触,好舒服。长长的红发飘飘然的在液体里有着绸缎般的光泽,………这个人的发质真好………是用什么牌子的洗发精呢……… (巫丽想着)……
有一股红发朝她眼前飘来,她用右手摀住嘴,好奇的伸出左手捞过来一摸,不可置信的发觉这是她自己的发,OMG!她心里大叫,这是什么时候去染的啊?颜色还不错…………
摸完头发,想到自己被铁条扎穿的伤口得要瞧瞧,于是就随手顺藤摸瓜由耳边摸到后脑上去,再移到脖颈后面………伤口癒合了?!
欸,这真是太奇怪了。
摸到脖子前面………这是喉结?!她睁大了瞇缝眼,低头往下看是赤裸的身体,苍白的皮肤,凹陷的肩胛骨,宽广的肩膀,平胸……… 天啊,没有C cup了,巫丽有点悲从中来,保了性命丢了胸部……
她很不好意思的看到胸前粉红色的乳头和乳晕………在凝白的肌肤衬托下………这看起来是属于男人的身体吗?她以前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巧克力色,虽说如此,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女孩子都爱漂亮,只要可以美白的方法都试过了,没有一样是有效的,这下子………不用花冤枉钱就够白了。
右边的乳头上穿了一个錎了红宝石小小的乳环,也不怕痛的,在四周的液体和气泡反光折射里闪着碎碎的酒红色的菱光,很媚气。
左边的胸部从肩头开始一直到乳晕旁有一条难看的撕裂伤,已经结疤,比皮肤的颜色深,原先的伤口应该很宽,缝合的样子像鸟爪子抓紧似的一坨坨凸出,这是怎么弄出来的伤?好可怕。
美中不足的就是疤痕了,真可惜。
再下来就是让她脸红的东西,鼠蹊部中间的一付小兄弟,苍白的垂在那,她还没交过男朋友………但是她有两个弟弟………就那个东西嘛………她这个做姊姊也不能常常老盯着人家下面看,样子和色泽………她低着头研究着,现在自己居然也………往后可以试试站着尿尿了…………
她的双腿在液体划动,又直又长的腿,没有腿毛,但是有些疤痕………又是疤痕,这个身体到底是怎么了?右小腿靠近脚踝内侧的地方有个刺青,她讶异着,是渡鸦 ( Kanga ) ! 想到攻击她的那两只兇勐的禽鸟,余悸犹存。
我不是被压在图腾柱下吗?展览厅里水淹过来了!恐怖的回忆让她窒息,巫丽开始挣扎,慌乱的用脚在虚无里踢着,踢到了前方像玻璃平面的物体。
踢了半天那物体离她满近的,她手脚并用慌乱的划过去,玻璃墙绕了一圈,是个装满稠密液体的圆形容器,她用拳头敲打着玻璃,模煳的看出去,似乎有人影晃过去,她更拚命用力的击打着。
氧气消耗殆尽………………
她继续敲打着玻璃墙,彷彿忘记这双手是她的,指关节的皮肤裂开渗出血丝,血肉模煳………………
隔着修复液培养器的另一边,有人把脸靠近、手贴在玻璃墙外,对她大叫着听不懂的语言。
突然外面的人被谁挥掉,在她无法分辨下,一袭黑影笼罩整个视线,霎时间有一双手透过玻璃墙伸进来抓住她的脖子和长发,粗暴的把她拉出去。
她觉得那双手有种力量流入身体里,让她像是自体分解般在内在被搅拌,头痛的紧,那个痛点往下跑,胸腔、腹腔、骨盆和手脚都像是要碎裂开来,没头没脸似的她光速挤过了玻璃墙,剥离出来。
玻璃墙在人出来后只现出几圈波纹,归为平静,就像这墙的本质从没有被改变过似的。
离开了黏稠的液体,外面的空气让她冷的睁大了眼睛。
她拚命的唿吸,连带喘的跟狗似的,这只狗大概刚跑过三个马拉松,现在不但反胃想吐、而且就快挂了。
脖子和头发被扯的很痛,巫丽火大了开始挣扎,对方体型高大,抓她像抓小鸡似的,脚根本踏不到地。
。
。
。
阿思克-奥卡曼 (Askook-Aucaman) 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生命体,没有经过什么时间流的洗礼,浅薄轻浮。红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肤色还是白,应是救治后又在修复液培养器里泡了三个週月所造成,更死白了,眼睛迷离,苍白的唇微开还频频喘气,阿思克双手揪着这生物,他悬挂在他手里没法唤气,所以只好用双手反抓着阿思克的手腕支撑着。
阿思克瞄到他手关节上的伤,微微皱眉,血液的颜色跟他们不同,这样的红跟他们的云彩是一样的颜色。
他乳首的色泽很淡,身上的培养液一挂挂流下来,经过空气冷制,身上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水珠滚到乳晕上,浸润着乳环边的红宝石闪着流光。
这流光溢彩的红色跟他眼瞳的颜色一样,晶石般透彻,激起的却是枕戈待旦的慾望,让人失去判断力。
他的眼睛跟兰卡拉之月是同个等级,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整个星系都暗淡了………阿思克寻找着他的眸子………
突然阿思克撒开手,手中还在扭动的人,"碰"的落地。
『 他的眼睛颜色改变了………』 阿思克惊讶的表情一闪即逝。
唉,放手前要先打声招唿吧,摔的痛死了!………巫丽想。
巫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是每当对方说话的时候,她的大脑里就有一串翻译跑马灯流过,像是有人给她看大字报似的。
她想要从地上爬起,无耐手脚发软,像摊烂泥。
『哥哥,哥哥………呜……』之前被阿思克挥走的少年爬着过来,哭着抱住躺在地下的巫丽。
『哥哥,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少年笨拙的把巫丽的头枕到他臂弯里,然后温柔的整理盖到她脸庞的乱发『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我的眼睛好的很啊。巫丽不解的看着少年。
『哥哥,你看的到我吗?我是贝以萨(Behitha),你弟弟…… 哥哥……呜……』少年又哭了。
巫丽快翻白眼,哭哭哭,男孩子像个哭包,多大年纪,我又没瞎,哭的像是我已经死了。
要是她的弟弟们也这样哭………
巫丽本来垂在少年背后的手突然扬起,"啪"一掌巴在少年的后脑上。
『啊,好痛……』少年护着头,停止哭泣。
巫丽严肃的指指她的眼睛,再指指少年,意思是我看的到你啊。
『哥哥,你变成哑巴了吗?………呜………』少年又哭了,回头对阿思克吼到 『你到底对我哥哥做了什么,干脆把我们全杀了……… 不杀,将来我一定会报仇!』
少年请你冷静!巫丽想,我刚大复活回来,可不想再去死一遍。
『喂,贝以萨你脑袋坏掉喇,如果不是阿思克大人把你哥哥从塔上铲起来,还花时间复原他,你今天那有在这哭的份?』 阿思克的手下哈森(Hassun)鄙夷着 『是你哥哥找死的!怪谁?!海伊达的疯子!』
『混蛋,是你们杀了我姊姊还不够,又逼死我哥哥。』少年忿恨的看着哈森,身上燃起了无数光的线体。
巫丽眼都瞪圆了,哇,光线虫,她看过它们,在第四展览厅的图腾柱上。
『路塔-乌雷 (Luta-Ouray),你们的舰队已被我们扣留了,』阿思克蹲下来,面无表情的望着巫丽 『你姊姊为了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你呢?』
路塔-乌雷?是指我吗?这具身体的名字,或者只是一个发音,活在陌生的世界,听着不会说的语言,外带个哭哭啼啼的弟弟,巫丽头都大了,根本没在注意身旁的人在说什么。
阿思克伸出手捏着路塔的下巴往上抬,让那双诲暗的眼眸看着自己。
『听着,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囚笼………好自为之吧。』
阿思克说完,捏着路塔下巴的手往旁边用力一撇,路塔失去平衡歪了头跌进弟弟贝以萨的臂弯里。
阿思克的手下站在四周发出轻慢的笑声。
以巫丽的眼光看来,这叫路塔的倒楣鬼不知道之前是有多惨,在一座玻璃水槽里泡了几个月,泡的都离残不远了,泡完,还要被仇家限定人身自由,往后前途堪虞,还不能提告。那现在呢?巫丽在这具虚弱的身体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好整以暇,先睡上一觉再说吧,打定主意,争取时间,巫丽立马两眼一翻就昏过去了。
贝以萨紧紧的抱着哥哥,他身上的光之能量体整个展现出来,几万条细致的光之线纵横交错的编织、围绕着,从头到尾,把昏过去的人密密的包裹起来变成一条光之茧。
『 凯亚 (Caiya)!凯亚!过来!』 贝以萨回头大喊。
后面一阵骚动,本来站着一堵墙似的人丛被走上前的大高人朝两边推挤,顺手拎起两个人往后一丢,人墙像打保龄球似的全倒。
凯亚的巨大体型连阿思克都得抬头看他。
他低了低头避过天花板,走过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对贝以萨恭敬的行了礼。
『 凯亚,哥哥要回去见杜巴婆婆了,我们走吧。』 贝以萨指了指怀里的光之茧。
凯亚横抱起光之茧,跟着贝以萨站起来。
『 阿思克大人,您就让他们这样走喇~~』 哈森挡住贝以萨的去路。
阿思克瞄了手下一眼,没说话。
碍事的哈森被凯亚用手肘推开,顿时大为光火,踩着大步过去,右手举起,整只手膀臂到手掌的皮肤 "霹啪霹啪 "像传电似的炸开来,所有的疙瘩重新组合变成一把页岩大刀。
哈森想也不想便举刀噼向凯亚,凯亚慢吞吞的转过身,以身为盾,让那把愤怒的页岩刀斩在自己的后背,刀斩裂了墨黑的盔甲、斩入了皮肤,凯亚侧头看了身后一眼,红稠的血液顺着盔甲的裂缝流出来,浸湿内层的衣衫,也沾湿了刀锋的边缘。
哈森趁着胜势,风风火火想抽刀再噼,手却无法起刀,凯亚的血突然黏稠像膏,封住了背里的刀,每一滴血珠牵起了线,页岩刀牢牢被埋进凯亚的血肉里,力量被吸收昇华,于是本来的伤者也获得了对方石头的力量。
在兰卡拉(Langara)星球的母语里,哈森 (Hassun)的意思就是不破的石头。
可是他现在却因为一时的大意而把自己的武器(也是他的手臂)深陷在巨人的身体里。
凯亚整个背部同化成了石头,他十分愿意变成这模样,因为以他的能力,现在正慢慢溶化哈森的手刀。
『啊呀─────』哈森忍不住痛,呻吟起来。
『你是海伊达星 (Haiida)的 "站在旁边的人"吗?』一直沉默的阿思克开口了。
"站在旁边的人"念成凯亚(Caiya),海伊达星语,意指其拥有的异能是同化身边万物的能量,让自身利用。
全星球经由父系子传,现在只有一人有这种异能。
『你……这个……卑鄙的小偷……有种就好好的来打一场!啊~~痛痛痛~~』哈森多次试着抽刀却动不得,气的破口大骂。
凯亚回头开口哈哈大笑,露出森森白牙和没有舌头的黑洞。
阿思克回手把一颗黑色的原子粒扔进哈森被 "吃掉 "了三分之一的页岩刀里,另一颗原子粒在他双手中心的深绿光晕里飘浮着,突然双手一拍原子粒爆破,就听见哈森惨叫着被弹到后面去,众人围过去看的时候发现他还拖着断臂,蓝色的血花泊泊的从伤处流出。
像蜥蝪断尾求生,兰卡拉星上的人们只要四肢伤的不要太严重,过一阵子都会复原,所以哈森的手臂还是会长回来的,只是这次在同侪中脸丢大了。
『可以让我们走了吧?阿思克大人?!』贝以萨已经失去耐性。
阿思克一脸淡默,把手掌朝上一挥,解开了空间场的护盾,让他们经由空间扭曲的缝隙回到他们自己在这星球上的拘留地。
。
。
。
圣历 - 艾斯季摩4471年 西北猎户座绿色星云 第五太阳系
兰卡拉星(Langara)是这大星系里最大也是最远的行星,它还有三颗卫星,所以当它以非常慢的速度绕着五万光年远的太阳公转的时候,其他的卫星照着不同的轨道绕着它转,在兰卡拉星球上的热度很低,它是靠着三颗月亮所反射的光线来照耀着一切。
由于兰卡拉星上笼罩着核幅射,所以就算有大气层也不适合居住,最初,全部的城市都迁移至地面以下,励精图治将这里建设成强大的地下王国,经过几亿年的进化改变了基因,于是一部份的人回到上面重新建立地上的都城,只要有氧气的护盾保护着,百姓的生活还是可以继续。
他们开始有了日夜,有了红月亮的加持,兰卡拉星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增加着。
不知不觉中人们把地底的旧城市逐渐遗弃,这些曾经兴兴向荣的空间分成了现在黑暗的三层,最靠近地面的是军队的属地,中间层是贫民或犯罪者的监狱,最下层靠近地心的部份是研发的基地一切生人勿近。
军队武卫营有三分之一是其他星球来的佣兵,武卫营的总长除了阿思克之外,其余还有阿思克的舅舅马奎拉(Maquilla)和佣兵头子达山(Dasan)。
这次的星际联姻出了严重的疏漏,不但新娘死了,还把原来两星球谋求的利益合作搅成了战争。
为此,地表城市的执政者联盟很不爽,把始作俑者马奎拉贬至地底监狱囚禁起来,但因为他年轻曾带兵有功,于是要他将功抵过,把海伊达星的事情解决后才能回到 "上面"生活。
海伊达星的舰队被滞留在兰卡拉星的护盾内,带来的军队就在达山军营旁边的基地里安置下来,说安置其实就是软禁。
基地是一座挖空的花岗岩山丘,地平面以上有五层,第一层是拱门圆柱大厅、第二层到第三层是圆形房间、第四层到第五层是小花岗岩玫瑰砖设计出的房间,在地底时代这里是执政者联盟家眷亲属住的地方,所有的设施都很完善。现在因为有护盾阻隔核幅射的伤害,所以在山壁上挖了窗户、加上了阳台,有了光线进来,照着玫瑰砖泛着沉静的棕红色,就像外面天空的红霞。
基地的地平面以下也有五层,像是小小的社区,有公寓、商店、植物培养室、自来水管、风管、下水道和污水处理厂。
这里现在困了四百五十几个军官和士兵,他们先是被禁足在自己的舰队里好几个月,后而又关进了这个大型的封闭空间,在听说来联姻的首领头人之女阿以雅娜(Aiyana)小姐被处以极刑至死,都非常愤慨,再加上首领头人之子路塔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于是所有人怒火中烧,想要从地底下杀出一条血路,把舰队长救回来。
他们的怨怒影响了光之能量体,爆发的白色磷光线从众人的身体里钻出来形成一道光墙,墙是躁动的像厚重的海波浪在地底震盪着,地面下细长的哨音从地上轻轻的飘进来,哨音带来了像跺脚的碰碰声,像有群巨人走进大地里。
『战士们,安静,大地已听到你们的声音,愤恨的种子将撒进泥土,不要急,我们须要雷鸟的影子给予我们力量。』
一个微微驼背的老妇握着鼠尾草树的粗树干做成的木杖,一步一步稳当的从上面的门走下来。她白发中分结成两边辫子,后脑的发上插了一只鹰羽,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家族刺青,两边耳垂上打洞各塞了一个银环,肩上围了一个白底、黑色熊纹、毛编的斗蓬,她身边有个少女紧紧让她扶着肩膀。
众人恭敬的向两边分开,让老妇人走到中间。
她是海伊达星的萨满药师,人称杜巴(Doba)婆婆,也是这次出行联姻的监护人。
杜巴婆婆看着乌雷家的孩子长大,本来这样带着政治色彩的联姻也是无可厚非,其实在家族里挑一位女孩去就行了,她一直不赞成首领头人让阿以雅娜出嫁,因为她在婚前祝祷仪式中、鼠尾草的灰烬里,看到在一方土地上女孩烂烂的四肢。
可是命运脚步拖乱了所有人的未来,阿以雅娜身死,路塔重伤,联姻队伍被送入黑暗的地底都市,杜巴婆婆觉得一切都失控了,她没办法把所有人都挂在她的裤腰带上,救的了这个、就救不了那个,大家都撞在风口浪尖。
杜巴婆婆只希望能让路塔好好的醒来,不要做傻事,这兰卡拉星的执政者联盟决不会简单的让这件事过去,现在只能多加忍耐,等到可以跟海伊达星上的人连络的一天,她的责任是把所有人都带回去。
|
第三章 两个灵魂 (Two Spirits)
。
。
。
。
。
阿思克站在黑塔上最顶端的露台前静静望着遥远的、艳红的云霞。
至高点上的回风吹的他的黑发在耳边飞扬。
本来护盾里是无风的,却因为和地下城边缘的泸风口连接的关系,加上三颗月亮引力风暴的影响,因此越近夜里风越大。
他不知道留下路塔的命是否正确,其实在时间轴运行的期间,那场婚礼中他们两个压根儿不是主角。
阿思克从黑塔上看下去所有东西都是微小的,像几何图形里的色块。
从高处坠落是什么感觉呢?他铠甲外的披风被吹了像是涨满的帆,闭起眼睛,他慢慢伸出手,手心朝下,感受风随着塔边卷上来的迫力,他回忆着,路塔从这露台飞扑出去的时候并没来得及抓到他姊姊阿以雅娜的手。
那天的风也是像今天一般盛大,其中暗流涌动,当时大厅的人混乱着,舅舅马奎拉被众人架住时还大吼着不勘入耳的疯话,阿思克冲向露台的栏杆俯身往下看,路塔本来脸朝下的姿势,经过风的托起,整个人背转过来面朝上,晚霞似的赤色长发随着风翻飞着,他红宝石般晶亮的双眼静静的望着阿思克。
互相凝望,并伴着无以为继的速度,坠落。
路塔轻轻牵动嘴角有一抹苍凉的笑稍纵即逝,他开口无声的呢喃…………
阿思克像被钉住一般只能被迫看着路塔下坠着。
那一刻路塔是绝望的,因为阿思克毫无感知到他身上有启动光之能量体来自保的打算,路塔全身的生命点都是开放的、所有脆弱的罩门全都赤裸裸摊在众人眼前。
直到路塔的身体撞击到黑塔下另一个附塔的装饰圆角上,他的左胸口到后背从下而上整个被捅穿,因为还穿着软甲的关系,所以断掉的肋骨和烂去的心脏没有掉出来,赤色的长发垂下如滨柳似的拂在苍白的脸上,胸口的血顺着发弯延流下,整个人看似完整的挂在那,像一箴美丽的红色标本。
阿思克很少会让别人看到他的羽翼,但是当看着路塔艰难抬头远望的眼神,不知不觉他庞然并带着墨绿色光泽像烟雾般的纱翼便浮现在背后,展开,扇动着,迎着风把他带到路塔面前。
路塔的眼睛定定看着飘在半空中像黑天使似的阿思克,他笑了,『好美………』他道。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路塔咳出一口血花,痛苦消灭了他所有的能量,他失神的眼睛还是坚持着凝视前方,唿吸十分困难,还带着血泡,肺破了个大洞,吸气的时候可以听到 "嘶嘶 "声,路塔被血哽了好几次,就快被自己的血溺死了。
阿思克带着研究的心态嗅了嗅那红色的液体,炫目的颜色,还带着甜味,他鼻尖靠近路塔的脸颊、发和温热的血,愉悦的欣赏他身体里没有的颜色,这样的颜色是属于云彩、属于神圣红月亮的调子,他伸出手轻轻扶着路塔的下巴往上抬………还有这双红宝石晶亮的眸子………不知为何他想要收为己有。
『活下去………』阿思克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嗓音小声的在路塔耳边说着。
。
。
。
入夜后的兰卡拉星可以看到三个月亮,最大颗的月不很亮,却是红的很透明、很神秘。
在玫瑰花岗岩砖重重叠叠拼贴出棕红色的大客室里,因为是山丘基地的最顶层所以在天花板的中间挖了一个天井,天井下生起一炉火,火燄跳跃着,暗影幢幢,输送暖气的伏管藏在炉下,整个空间的气息是温暖的,但四周的花岗岩砖上还是冷,粗糙的,刮人的。
炉火旁铺了厚厚的皮毛,皮毛上躺着已经被清理干净的路塔。
他长长红色丝缎般的发拨散在两旁,紧闭着双眼、睫毛浓重的影子随着火光颤动像拍着羽翅的蝶,苍白的肤色因为室内温暖的温度而呈现粉红色,路塔光着上半身,他左胸上的伤疤狰狞,可见原来的皮肤之前烂开了又因救治的过程而快速黏合在一起,经由细胞基因培养液的增生后疤痕一节节如爬抓在沙滩上的蟹脚。
杜巴婆婆拧着眉头,左手托着燃着鼠尾草草灰的白色大扇贝,其上青烟袅袅,右手捏着一只渡鸦羽毛的羽根,一边用羽片把燃草灰的烟轻轻抚到路塔的胸口上,一边喃喃的唸着祝祷文。
烟细细的笼罩在路塔的身上,形成白色的烟幕,最后聚为人形,人形离开了身体慢慢浮在半空,成形越来越清楚,可以看到黑色的长发、身材秀气的女性。
『妳的名字?』 杜巴婆婆开口 『虽然妳不会说我们的语言,但我相信妳可以在脑海里看到我们的文字,我们可以在意识里交流。』
[ 我名叫 巫丽-依司塔达 (Uli-Istanda ),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 巫丽在半空中坐起身,四处张望。
巫丽看着这怪异的空间,用红砖砌成的圆弧的天花板、墙和拱门,没有边角、流线型的室内,唯一最大的光源是天井下的柴火炉,坐在身边的老妇人,无论长相或穿着打扮都像极了她在B市哥伦比亚大学人类学博物馆里看到的印地安原住民雕塑中的人物一般。
她低头能透过自身看到底下躺着的人,赤色长发、精致的五官和苍白肤色,她突然想起这个男人是她重生后的身体。
现在她只是一芥灵魂,不能再见家园和亲人,不知今夕是何夕,甚至无法掌握下秒钟会发生什么。
巫丽抽泣起来,不由自主的掩面,她不想让陌生人看到她的泪水。
『孩子,当我在招唤路塔的灵魂之时,妳的灵魂回应了我的祝祷,并且妳的背后也有同样强大的祈祷力在支持着妳。非常难得。』
[ 那是我的外婆,她是部落里的巫师。] 巫丽说起外婆又悲从中来。
『对不起,孩子,妳回不去了,妳的身体已坏去,而路塔 ……… 』 杜巴婆婆沉痛的看着路塔躺在那的身体 『他的灵魂已失去生命的能量。』
『看,现在的妳只能寄存在路塔的身体里,我们需要妳纯粹的灵光,就算是暂时的 …… 如果妳愿意的话 …… 我会尽力帮助妳在这里生活下来 ………』 杜巴婆婆接近请求。
对杜巴婆婆来说这是最坏的打算,原来的路塔已然黑化了,而她是他的老师又不愿他这么逝去,路塔选择牺牲所有的人,把自己的母星陷入危险里,杜巴婆婆只好孤注一掷,希望她的选择还能为路塔赎罪。
突然间,从路塔前额的印堂中飞出了一枚红色的光粒子,直飞到杜巴婆婆面前。
『可恶的老玩意,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红色光粒子用粗野的态度问着。
『路塔你已经不存在了。』杜巴婆婆严肃的看着红色光粒子。
『叛徒!都是你,阿以雅娜才会死!』光粒子的红色变深起来。
『阿以雅娜不该跟马奎拉私通!』杜巴婆婆握紧了树杖颤魁魁的说。
『愚不可及!阿以雅娜爱的是我!她还怀了我的孩子………』红色光粒子上下跳动。
『路塔!』杜巴婆婆握着树杖大力的往地上一敲『阿以雅娜是你的亲姊姊啊!』
巫丽彷彿进入了八挂实境秀,心想自己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外星秘密,该不会就此被灭口吧?
『路塔你是Beta,而且以你特殊的体质,你没办法让雌性受孕,难到你不知道吗?所以阿以雅娜的孩子真是你的?』 杜巴婆婆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老鬼!你骗我!我不信!』红色光粒子疯着向老妇人冲过去。
啪!的一声,巫丽伸出手空中拦截把红色光粒子握在掌心里,她的身上隐隐发出光之能量体的影子,逐渐吸收那颗缩小的红色光粒子。
[ 嘿,要敬老尊贤吧,亏你长的一表人才,说话跟土匪似的。] 巫丽对着拳头里的红色光粒子说。
[ 婆婆,往后请多多指教了。] 巫丽擦干眼泪对杜巴婆婆笑道,许许多多的意外组成了她的未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愿意去尝试活在新世界里。
杜巴婆婆看着巫丽四周的光华,他希望这些光华可以照亮海伊达星未来的道路。
『hàws dàng dii kingsaang』 杜巴婆婆捏着渡鸦的羽毛,嘴里唸着咒语,用羽毛扫着巫丽的身影化成飞烟白幕,再退回路塔的身体里。
『 贝以萨,进来。』杜巴婆婆回头唤道。
贝以萨很小心的走进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对杜巴婆婆恭敬的行了礼。
『贝以萨,路塔大人经过重伤之后,失去了记忆,我要唤醒他的力量,你要好好帮助他重新熟悉所有的事物,包括一切琐事,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杜巴婆婆斜瞄了贝以萨一眼。
『杜巴婆婆你这样说好像暗示我很多话似的。』贝以萨不乐意了。
『你先去拿些衣服来让路塔大人更衣。』
躺在厚重、温暖皮毛上的路塔慢慢睁开了眼睛………
。
。
。
路塔含笑看着贝以萨,看的贝以萨如临大敌。
巫丽在路塔的身体里,感受着外界,像是在电影院全黑的放映室里看着电影,眼睛睁开就是萤光幕,明亮的光线烧灼着瞳孔,以杜巴婆婆的说法是巫丽还没习惯新的身份,巫丽要学着忘记自己。
巫丽觉得她不见得要忘记自己。现在的她只需要一付太阳眼镜。
『路塔大人………』贝以萨小心翼翼的开口『希望您还满意我给您准备的衣物。』
路塔看了看自己,他穿上了一套亚麻底暗埋了细银线的短袖织布袍子、同材质的宽腰带,里层穿了紧身的黑纱上衣和裤子,他的长筒皮靴有三圈皮带配着合金圆釦,左边皮靴的外面挂着小小的月潮汐之石。
无可厚非的路塔拥有美丽的好皮囊。(巫丽想)
他好奇的抚摸身上柔软的袍子,路塔很瘦削、但是属于肌肉结实的类型,刚好的肩膀宽度加上腰很细,是个很完美的衣服架子。
路塔抬头对贝以萨笑了,他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拍拍贝以萨的肩膀。
『您喜欢这套衣服,对吗?』贝以萨满眼闪着星星,开心极了。
路塔又再次点头。
『只要能为路塔大人做事,是我的荣耀。』贝以萨小心的靠近路塔说『杜巴婆婆说让我带您先去我们军队的营区看看大家,所有人都等着您呢。』
路塔把手伸出来让贝以萨握着。
『路塔大人………您的双眼看的到吗?』贝以萨侧头看着路塔深棕色的眼睛,不安的问着。
路塔指着自己的眼睛后又指指贝以萨,点点头,想告诉贝以萨他看的到。
『可是您眼睛的颜色为何会改变呢?以前是像晶岩一样的红色………』贝以萨诉说着自己的疑问。
应该是………我和你的路塔大人的身体尚未同化,所以还保留着地球上亚洲人眼珠的颜色,真是抱歉啊。(巫丽想)
『但是无论如何,就算这样,路塔大人在我心里还是好看的。』贝以萨凝望着路塔的双眼诚挚的说。
路塔停止前行的步伐,侧头看着贝以萨,轻轻的用手抓了抓贝以萨的头发,他看着眼前的男孩,到底几岁呢?十五或十六岁?他不知道用外星人的方式到底是如何算岁数的,贝以萨有着一头卷曲又柔软的棕黑色头发、灰蓝色眼珠和小麦色的皮肤,比他在地球上看的其他外国人都帅,可是这孩子却是用崇拜又讨好的眼光看着他的哥哥,像是幼犬一样热切而信任……想必现在,说不定正摇着无形的小尾巴吧。
以前的路塔对贝以萨好吗?想起路塔对杜巴婆婆恶劣的态度,巫丽暗自叹息。
『路塔大人请小心的往这边走,注意台阶。』贝以萨顺着往下的石阶走在前面,自己反手握着路塔的手。
『路塔大人因为您的身体状况,我不确定您是否可以正常的通过空间的扭曲点,所以我们用走的,虽然我知道您十分厌恶这样的浪费时间………』贝以萨走在前面自顾自的说了一大串。
走在后面的路塔忽然扯了贝以萨握紧他的那只手,贝以萨马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路塔。
路塔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比走路的样子,随后指指自己,然后微笑的点点头,意思是我能走路的。
贝以萨看着路塔的笑脸,霎时间突然失神,眼眶渐渐红了,他一言不发,低着头,依旧握紧路塔的手往前走。
经过第一层楼的拱门圆柱大厅,地势急转直下,石阶弯延着往下到达黑色的另一边。
唿啸的风从地底翻滚上来,卷起尘埃和久无人居的泥土气味,诲暗的空间逐渐伸手不见五指。
贝以萨专心一意把体内的光之能量体激发出来,光的细线加深了光晕,在皮肤上卷高卷低的光之线像自燃的火,磷光之火摸起来是冷的,可是路塔被贝以萨紧握的手却是热唿唿的,贝以萨比路塔小一个头,不过现在在隧道里,他坚定的影子让人竟有看到巨人的错觉。
路塔的赤色长发被贝以萨的光之线体所影响,不知不觉中发出淡淡粉红色的光,发在风里飘动着像温驯的兽,风势变平稳了,四周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心跳声。
路塔四顾这整个隧道,内里开凿出个个相连的正方形的小型凹槽,布满隧道圆弧顶部,隧道的两边到了某些点会切开建成小的拱门通到其他地方,而现在都用磁力场封起来,隧道越来越窄,走到像是尽头的地方赫然看到一面墙。
很普通的墙,除了布满正方形的小型凹槽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贝以萨伸出手指向虚空中的一点,整面墙被空间挤压往四周延伸膨胀,像从鱼眼镜头里拍到的照片,可以看到墙呈现由中心向外扭曲,中心点朝里越漏越大,逐渐形成一个大黑洞。
『路塔大人,我们走吧。』贝以萨回过头来对路塔说『就这段比较困难点。』
路塔一头雾水,望着贝以萨。
『路塔大人……您要用您自己的光之能量体,嗯,您要集中心力用意念………用力想……』贝以萨边想边说,实在真困难,因为他们从出生以来就活在能量体里,像唿吸一样自然,现在突然要教人用什么方式来唿吸,贝以萨说的都有点尴尬了。
光之能量体?那意思就是把"光线虫"招唤出来吗?路塔看看自己的双手,心里的大眼睛流着面条泪,天啊,这个星球上大家都不走门的吗?(巫丽苦恼的想,在地球上她能叫到的大慨只有外卖和计程车………)
巫丽抛开杂念,她现在就是路塔,一个全新的身体,不管他以前是谁,他现在重拾了机会,新的生命展开在自己眼前,不管要尝试多少次,他无惧失败。
路塔握紧贝以萨的手,很坚定的看着贝以萨,然后闭起眼眸。
贝以萨不能相信的看着。
路塔的脚跟慢慢的离地,身上的织布袍子里暗绣的细银线开使发出 "霹啪霹啪 "的闪光,红色的长发飘在空中,他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倾洩出光线,光是活的,在躯体外形成波浪似线体。
光线包裹着两人,非常快速把立体的柱状物、翻转成平面的条状,把条扭成线,线两边一揪一缩就变成点。
光点消失在空间墙的黑洞里。
海伊达星人非常好战,源自于海伊达星面积不大,小行星表面的火山带佔全星球的一半,长年的火山灰夹杂着湿气,整个天空呈现橘黄色,沉重的积云下着酸雨,能住人的地区又不时发生地震,因此海伊达星人从小就被教导要到外寻找更好的机会。
他们擅长在星际里打游击战,为了可以快速的袭击其他星球商船,海伊达星人设计的舰艇简单轻巧而且快速。
舰艇的动力靠着一种稀有的金属 "銆"激发出来的量子力驱动,以光速射线在空间里位移,免去了瞬间移动的时间差。
这 "銆"只藏在海伊达星的地心里。
多少星球上的执政者想要得到 "銆",用尽心力而不可得,海伊达星人也明白这道理,于是处处留意,不让这贵重金属有机会轻易显示给外人。
可现在因为跟兰卡拉星联姻发生冲突的关系,海伊达星首领头人的子女和亲卫队一干人等被软禁起来,兰卡拉星执政者联邦摩拳擦掌,恨不得就这样把海伊达星给拿下。
在兰卡拉星地下老城的基地里,从海伊达星来的450位官兵都是部落里能攻善战的猎人战士,从降落兰卡拉星到被软禁起来,这中间至少有四个月的时间,他们一直保持着重整军队以备再战的信念。
。
。
。
路塔在由黑洞进入区间膜的时候,体内的巫丽也习惯性的紧闭着双眼,四周是极静又黑暗的空间,穿越理应是快速的,但是以巫丽的感觉外界与内在的节奏不同,世界变成很慢,什么都是慢动作。
『喂,女人,睁开眼。』突然有人叫唤。
巫丽莫名其妙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站着的像是幻灯片一样的二维人像。
这人有着一头飞扬的赤发、高挑的身材、白净的皮肤、美丽的五官和嚣张跋扈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他红宝石般晶亮的眼眸,是那么透明无害,让人深深的沉淀。
『丑八怪,妳看着我干什么?』从黑暗的背景衬托下,可以看到半透明、脸色不善的路塔本人。
[ 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巫丽开口阻止路塔,她憋屈很久,反正在潜意识里用意念沟通,她怎么说都行。
『我让妳寄生在我的美好的身体里,妳却什么也不会,杜巴那老鬼八成是疯了,找到这样子的材料来。』
[ 你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路塔。] 巫丽静静的说 [ 要是浪废时间就这么抱怨下去,那是你的损失。]
[ 没有你,我照样能用你的 "美好的身体"活下去。] 巫丽慢慢的靠近路塔。
『不行!我才是这身体的主人,我是堂堂海伊达星首领头人的儿子,我是雷鸟力量的继承人!』
如今都失去了,路塔说到激动处,走上前想抓住巫丽的肩膀,想摇撼她,可他一把抓空,整个人穿过了巫丽。
[ 杜巴婆婆说,还能凝聚着你那点微弱灵光的原因,是 "你尚且还活在别人的记忆里",现在我替代了你的灵魂,时间一久,又有谁会再记得 "你"呢?]
『是呀……我已经不再是我了……』路塔掩面。
消灭了灵魂、丢失了肉体,没有依附,唯一还没有灰飞烟灭的原因很狡幸,这样的存在十分短暂,离去就在弹指之间。
巫丽严肃的看着路塔,就算他现在是个平面的影像,传输频率还不稳定,可是那一头轻飘飘似乎有渐层调子的赤色长发还抚弄在脸庞,缠绕在手指上,他也许在低泣,双手遮着脸,肩膀微微颤动。
整个人焕发着薄幕的白磷光彩。
怎么看,他都像是一幅美人画。
却有着孤独黑暗的背景色。
巫丽能够想像在这世界上没有人认识你、没有家人朋友、没有头衔立身处地,彷彿跟这世界脱离了联系,但又不甘心就此放手的心情。
人性是可以很脆弱的,就因为脆弱所以自私。
像落水的人,紧紧抓着岸边的茅草。
巫丽不想放手。
但是棒打落水狗的心态她还没有想过,罪恶感一直敲打她的道德观。
她拿了别人的一切,并取而代之。
而现在本尊就在面前………
她揪心的对路塔说:[ 不要伤心,只要你愿意,杜巴婆婆会帮助你的。]
[ 你没有灵魂了,如果让我当你的载体,应该可以帮到你………] 巫丽自然的伸出手想要碰碰路塔。
她已经预备如果路塔愿意,她会尽力去求杜巴婆婆,让路塔的灵光可以在这世上待久一些。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路塔掩着面闷闷的笑起来。
巫丽一脸蒙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塔拿开手,抖着身体狂笑起来。
他笑的直跺脚,一脸狰狞,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美人发起疯来特别诡异,让巫丽惊的不知不觉得倒退了一步。
『愚蠢,我不需要杜巴,我恨不得杀了她,杀了所有的人!』他大吼。
路塔的双眼和发成为血红色,苍白的脸与四肢凸起了黑色的筋脉,四周白色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焦红的灼热。
『海伊达星算什么?我有力量把兰卡拉星也拿下,只有阿以雅娜相信我』他步步逼近巫丽『我们有矿场的进入权,但是我……… 失去她了………』
路塔凝视着自己的手,脑海里的记忆体回放了那天,阿以雅娜坠下的最后一幕。
『哼哼哼,妳这么善良,干脆跟阿以雅娜一起陪葬好了……』他的黑色焦火燃烧起来,烧的巫丽举步艰难。
Zi Ya Na -Uqal Jal Jai -Uan- Na -I -Uhei -Pal Jai Lai -I -U- Hei- Lja Lja Hei -
巫丽的背后鬼魅似的扬起了像海浪般的古调吟唱,一波接着一波,低沉雄浑的八部男声,淹没了整个空间。
这熟悉的音调,是空山幽谷的回音,也是家乡的声音,它安定了正在徬徨的心情。
『这是什么?』路塔紧张的四处张望。
颂歌形成了结界,干扰了路塔的频率。
[ 我们部落里的勇士颂。] 巫丽欣慰的望着四周 [ 给于战士勇气的唱颂。]
Zi Ya Na -Uqal Jal Jai -Uan- Na -I -Uhei -Pal Jai Lai -I -U- Hei- Lja Lja Hei -
[ 我改变了主意 ] 巫丽看着路塔,伸出了手,手臂上显现出光之能量体。
『你何时能控制这力量了?这本来都………』路塔惊亥不已。
[ 对,这本来都是你的力量 ] 巫丽看着路塔 [ 但是你放弃了。]
她手上的 "光线虫 "活泼的一只缠着一只,白磷的光华变强大,光之能量体集结顺着手掌不断往上,在半空中幻化成大鸟渡鸦的样子。
[ 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封印你 ] 巫丽坚毅的对路塔说 [ 在灵光消失之前,你都会融合在我灵魂里,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别想去伤害别人……]
Zi Ya Na -Uqal Jal Jai -Uan- Na -I -Uhei -Pal Jai Lai -I -U- Hei- Lja Lja Hei -
白色磷光的渡鸦展开巨大的翅膀,伴随着古调吟唱,大鸟一面嚎啸、一面俯冲飞向路塔的影像,渡鸦在路塔的头上旋转,越来越快速,变回光之能量体的线体环绕、包裹在影像之外。
『等……等一下……』路塔在光之能量体的圆弧内,模煳不清的叫到 『我们可以合作……』
光亮的圆弧渐渐缩小。
『不不不,我可以帮妳………』慌张的声音像是从地底发出似的 『真的………』
半空中看到一个白亮的小光点在那晃荡着。
巫丽伸手把小光点捏在手心里。
[ 表现出你的诚意,路塔大人。] 巫丽看着自己发着微光的拳头说。
|
第四章 地底的准备者(Preppers)–(1)
。
。
。
。
。
路塔全身的骨头像是拆掉又重组一遍,他还带着光之能量体,所以全身还浸染在磷白色的光线里,数千条光的线体密集的在"修复"苍白的皮肤里层。
利用瞬时空间转移时人体在出发点被快速的量子分解,随后传输到目的地的同时再进行整合,可是在路径的过程中要避免不确定因素的误差使然,所以在传输的过程里光之能量体会紧紧包裹在人体外,以保安全。
当路塔和贝以萨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早已经集合在基地中心的大广场。
贝以萨回头看着紧闭双眼的路塔,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路塔睁开眼,很严肃的看着前方。
贝以萨回头看了路塔一眼,经过这几个月的颠沛,甚至觉得会再失去一位至亲手足,他最爱的一个,也是最痛的一个。
每个日夜他只能待在修复培养器旁,看着他的兄长灰白色的身躯,肉体的裂痕上面横跨着基因转移的机器,机器里有上万的奈米粒子被极细的针打进肉体里,把烂开的伤口增生修补起来。
最初贝以萨担心甦醒过来的路塔就此废了,但让他更加害怕的,却是哥哥的态度变得让他越来越不熟悉,没有咆啸,没有指责,甚至连基本能量体都消失殆尽,是之前的重伤使然吗?还是路塔在玩弄他?
所有的人眼神灼灼的望着路塔,想要从他的身上知道事情为何会演变得如此糟糕,来护送联姻的亲卫队除了真正军人之外,另外一部分是族长或贵族门阀的子弟,以海伊达在星际间的游击战打了就跑的公式来说,全是依赖他们性能很强的空航舰,因此有些人连近身战都没遭遇过,更不要谈被兰卡拉佣兵团的火力压制以及在地底灰头土脸的软禁了,不但如此他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长久的折辱,让他们的怨恨蠢蠢欲动。
『X的,我以为你早就腐烂了,』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自队伍里冲出来,上前扯住路塔的衣襟 『没有责任感的家伙,你要把大家害到什么地步才高兴?』
来者是谁,现在的路塔浑然不知,他回头询问式的看着贝以萨。
『是你朋友。』贝以萨小声的提醒。
停在左肩上的红色灵光几乎同步回答:『不是朋友,是手下。』
『朋友……』路塔声音干涩,自己延续这个肉体的生命,但根本没有这世界的记忆,眼下红色灵光并没有继续解释,迫于无耐他只能暂时沉默。
『朋友吗?早就不是了!』年轻人恨的眼圈都红了,不由分说,钵大的拳头雨点似的砸在路塔脸和身上,路塔没有还手,只是把头侧了一下,收起了光之能量体站定在那让年轻人出气。
军团里压抑的交谈声开始变成骚动的浪潮。
什么解释都是虚伪的,在发生所有事之后,不管是为了达成何种目的的任何原因,都不会有人接受这种转折。
广场四周是一千多英尺高的钟乳石石柱,石柱高处的阴影里悄然的倒趴着一条黑影,它睁着森森冻绿的双眼,注视着广场上的一切。
『玛卡亚 ( Makya ) ,够了。』 贝以萨从旁边抓住年轻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揍下去 『很多事哥哥都不记得了,你出手有什么用?』
『可恶,我们被困在这就是拜他所赐,没战就先败了,』玛卡亚大吼着,想要上去再补两脚『我何以用战士的身份参与战斗,我何以再相信他?』
『疯马,算了,你的战斗是为了我们海伊达星的人民,而不是因为他。』一位长者用沉着的声线发话了。
『熊父,』玛卡亚对着长者双手交叉在胸前恭敬的行了礼,口气带点委屈的说到 『抱歉,我没法忍受下去………但是………』他心里想,只揍一顿真是太便宜路塔了。
『你要改变思维模式,不然它将会成为你人生的弱点。』
这位被称为熊父的长者是[熊族]的族长凯提(Kaity)。
从海伊达星成形以来,最早的原住民首领头人就是[熊族],因为他们是大星系战事的强者,直到圣历3871年,也就是六百年前,海伊达星上的人民感到四处征战的疲乏,并且因为要适应战争的变迁和增加军队的数量,航舰兵、步兵、装甲兵和能量方阵集总血统里的Beta基因型态越来越强势,但是其中百分之五十的Beta缺乏生殖能力,Alpha 人口没有增加,Omega的比例降到最低,于是造成生育率下降,部落逐渐凋零。
于是以战为生的[熊族]把海伊达星首领头人的位置让给精明的[渡鸦族],自己退居职掌兵权、保卫母星的位置,历代[渡鸦族]的首领头人为了要巩固种族间的情感,都会让出嫡子给其他部族当孩子。
凯提照顾过幼年的路塔,并教导他武术和猎战,待在[熊族]生活的路塔彷彿于此生性相克,老是觉得身为Beta的他在[熊族]里受到了歧视,于是在成年后便执意回归[渡鸦族]。
许久之后,当凯提再看到路塔时,是在首领议事厅里,他们[熊族]的军队要护送阿以雅娜和一干人等远赴兰卡拉星进行联姻之旅。
那时候的路塔骄傲、冷淡和与众不同,凯提明白他的距离感是出自自我保护的原故,而与众不同的部份并不能像其他人那样解释成美丽无方,至少凯提不这么认为,他看重的是路塔到底在想什么,别人的眼光造就了路塔的一切,在外表华丽的祭坛上,路塔迷失了方向、弄丢了灵魂。
。
。
。
『熊父………』贝以萨站在中间左右为难,他还未成年,在部落是没有话事权,可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教训路塔。
『你担心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凯提叹了一口气。
路塔扶着贝以萨的肩膀,他用手背把自己嘴角的血擦掉,被揍的髋骨和眼眶火灼似的发热,动了动手臂……哎……前后都痛,尤其左胸那条长长的旧伤疤,情况似乎不妙,里面翻腾着有股血腥气往外冒,痛觉又重新佔领身体,该不会肋骨断了吧?他微微弯腰用手掌捂着嘴,温热的血止不住的从指缝里流出来。
『贝………以…萨……』路塔开口把一直在心中练习了好几遍的名字断断续续念出来。
贝以萨快速回头、睁大眼睛、大叫的揽住他的一联贯的动作在路塔眼里都是无声的,所有影像变成灰色的默片,伴随着反白混乱的线条,他无神的盯着空茫,突然有一只大手抚上前额,往下滑让他合上双眼………………
路塔在风声里醒来,四周是苍凉的空气、红色的霞光,他坐起来四处望,高高低低的丘陵地上立着无数的树桩,笔直的、高耸的,没有叶的枝干往天空伸着手般不知道在祈求什么。
树根的部分都浸在水里,路塔经由树和树的空隙间光着脚在水里走着,走着,走着………
『你可以开口说话了。』红色灵光从路塔的印堂里飞了出来,停在左肩上。
[ 这里是那?]
『应该是梦境亦或是潜意识呢?未来你总会知道的。』
路塔看了红色灵光一眼,没说话。
『蠢货,让自己被打的跟猪头一样。你可是堂堂的………』红色灵光一闪。
[ 那是我的事,你不愿意待着就请走吧。]
『不要这样绝情嘛,你还是需要我的。』红色灵光嘎嘎嘎的笑了『等一下记得打开你的鳃啊。』
。
。
。
阿思克-奥卡曼 (Askook-Aucaman)在自己的机甲复原室里,修护因出勤而损坏的外壳。
兰卡拉星上笼罩着核幅射,经过几万年在研究室里的基因鍊改造下,让星球上的人民从出生就有皮肤增殖的能力,让皮肤上形成超薄透明的"膜"保护身体,耐磨耐穿,每天新陈代谢,换肤可比换衣服。而军队里,所有军人的"膜"可依能力调整到 GD2021的核能系数,在平常可以跟所穿着的盔甲或机甲防护衣融合。
阿思克把机甲里的神经网路触角收回,他现在懊恼的很,之前联队在虫族的超新星上遭到斥侯攻击,他的机甲BK1251在腹背受敌下全身而退,不过退的时候还要掩护队员,于是外壳的生物防护漆被虫喷出的溶液侵蚀,阿思克的左侧可以感到灼热与不适,他的视控晶片形成大萤幕,可以看到左边的防护系数跑的很不稳定,他回身用冷光把追上来的虫冻成冰块,阻止了牠死前自爆所造成的杀伤力。
阿思克把旧的"膜"脱落掉,在形成新"膜"之前可以看到光滑裸露的淡蓝色皮肤,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结实,在背嵴上有两排小小的鳞片一直长到尾椎骨。
突然间阿思克的耳机里传来 哈森(Hassun)紧张兮兮的声音 : 『阿思克大人,那些海伊达的疯子在窝里反了。』
|
第四章 地底的准备者(Preppers)–(2)
。
。
。
。
。
『阿思克大人,我们要去干预吗?』哈森赶紧问。在广场上有四百五十个气急败坏的海伊达疯子想起来就不是好玩的事。
『地国第一区是我的管辖范围,你说呢?带你的人到广场等我。』阿思克按掉了通话。
到底在搞什么?阿思克微皱着眉头,发出一声 [ 嘶────── ] 的长音,心想,这些海伊达星的家伙仇怨的矛头总向着自己人,都什么时候了,就算是在困境里还是锱铢必较。
他张开眼球外的虹膜,才秀出底下冷酷的黄绿色竖瞳,全身覆盖上了薄薄的新"膜",再穿上黑色的皮革软甲,轻装敏捷。
──阿思克大人,您左手的触角修复要继续吗?── 机甲BK1251系统询问。
『等我回来一併解决。』阿思克打开左手手掌又握紧拳头,反覆几次,感觉肌肉有些紧,该找点东西练练手了。
──需要上练习场吗?── 机甲BK1251可以从唿吸、心跳、体温和气场来判断阿思克的情感反应,现在以它的认知,觉得阿思克应该会直奔练习场上用机甲做模拟攻击演练,好好的打一场。
『不用。』阿思克面无表情的回答,顺便点了点机甲BK1251的主控板上的红眼。
阿思克打开空间场的护盾,人化成灰雾消失在空间的缝隙里。
。
。
。
地国第一区的 [伽玛广场] 是历史最古老、佔地最大的广场,广场中央的上空本来是一座在地表上的溶洞,当暗河改道后溶洞底也整个干涸,在上形成巨大的天坑,兴建广场之初,利用此天然地形设计成天井,天井上覆盖着用石英沙晶体加银钖合金所制成的防护罩,当地表的光线穿过来,经由反光作用,整个天井像布满细碎的亮片,远远看去有几分繁星点点的感觉。
广场四周是高耸的钟乳石石柱厅,平常地国居民的商店街就在石柱和石柱的间隙中展开,人们围绕着石柱下边生活、购物、讲价、吃喝闲逛或欣赏杂耍表演。
结果不知怎么的,今天广场的中间、天井之下被一批穿着棕色铠甲的大汉佔领着,因为第二区有佣兵团驻扎,所以民众想是其他星球的军队在此做入团检阅,他们对外来军人的态度既平常又冷淡,远远的看个热闹就算了。
大家拿眼角偷瞄着。
有百人之多的军队很有纪律的排着队伍,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悄然无声。不久,光华大现,有人瞬移到此。
『诶~诶~这是从那来的军人啊?』卖吃食的妇人偷偷的问着身边抽着水烟的老者。
『听说,是来自海伊达星,』老者指了指上面 『"上面的"执政者联盟,想跟他们联姻,可是啊,来的新娘好像有问题………』
『真的?』
『你不知道吗?那天从我们这把佣兵联队也调上去了,大件事啊,』老者吐了一个烟圈,慢慢说到 『结果海伊达的军人就滞留下来,回不去啦。』
『啊…… 看,他们在吵什么?』妇人放下手里的杓子,张望着噪音来的方向。
大家停下动作,好奇的看着远远一群人不知道围着谁,骚动着,发出危险的气息。
。
。
。
哈森带着一个机甲大队,两边包抄,把海伊达的军队整个围起来。哈森在自家机甲的控制舱里,由高处往下看,啊,海伊达的疯子,连首领头人的儿子都敢打,他想,那个红头发的美人现在跟破布娃娃似的没两样,还禁得起一顿揍?
哈森下了命令,于是一个大队45架机甲齐刷刷的举起波瑟粒子枪对着目标物。
整个广场中央被挤的满满的,哈森想,如果就这样把 [伽玛广场] 夷为平地,"上面的"老头子们势必会要他们武卫营赔,下次一定要回到地表上好好打场架,在地底下多别曲。
海伊达军队的外围扬起了月白色光之能量体的护盾,霎时间光能量的线体从人体伸起,每一条纠缠在一起往上处延长,蔓生,连接,像是地底发着白色磷光的圆形森林。
"森林"里的人杀气腾腾的往上眺望着机甲群,海伊达的战士被软禁许久,窝火的很,枕戈待旦。
战事一触及发。
在几千米高的防护罩下方的空间点渐渐渗出灰色的烟雾,烟雾的中心旋转开来,在黑色的螺旋背景里出现了一个人。
人飘浮在半空中,冷冷的看着脚下白苍苍的 "森林"。
他在灰色烟雾的笼罩下,从 "森林"的中心降落下去,双脚一着地,烟雾就化做燃烟烧灼起来,他眼神锐利的环视,四周海伊达的战士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让他前行。
他大步走向路塔。
『阿思克大人………』 贝以萨蹲坐在地上揽着路塔,他抬头讶异的望着走上前的阿思克。
『这是重要人质,』阿思克回头看着凯提 『还要劳驾你们动用私刑。』
凯提有苦说不出,路塔等于他的孩子,对于路塔成长后个性的偏差他也有责任。这次本来为了大难不死的路塔重返后的叙旧,谁知道高能居傲的路塔会遭到玛卡亚 (疯马)的攻击而不还手,在以前没人能碰得到他一根头发,不但如此,他感觉到路塔的能量体变的不同,事实上路塔居然不大用能量体了。
当路塔倒下去的时后,凯提的脑海里跑过很多想法,把自己弄到这么凄惨的孩子,让他的心脏闷痛着,但是他又很怀疑,这次路塔又在玩什么花样。
在贝以萨的臂弯里,路塔无神的看着前方,血丝断断续续的自嘴角流出,从下巴到苍白的脖颈上,本来摀着嘴的手垂在身侧,上面的血还未干。
阿思克看在眼里,隐隐有些不满的感觉爬上来,他费心救下的人,现在是这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落在路塔的前额,然后顺式而下,让路塔合上双眼,他可以感觉到路塔的长睫毛扫过手心处带来的痕痒,像一把小刷子刷在他的心上,他淡然的牵动了一下嘴角。
贝以萨睁大了眼,啊,刚刚本来冷默的阿思克大人彷彿是笑了,好诡异。
『人,我带走。』阿思克低下身,从贝以萨臂弯中捞过路塔,横抱着。
『你………』不要碰路塔,玛卡亚 (疯马) 想要大叫,但是被阿思克的气息镇摄住不能往前。
『疯马,退下』凯提举起手示意,阻止玛卡亚 (疯马) 『路塔需要治疗。』
阿思克低头看着怀里的路塔,发觉那甜腻的信息素越发外漏,不只是血的味道,更是路塔身上的,这是Omega发出的浓郁讯息,可是路塔不是Beta吗?
阿思克是雄配的Alpha ,拥有超强的能力、自信、佔有欲和地域关念,对于Beta 不管是雄配或者雌配仅仅是处于同伴的对待,当初救路塔只觉得让他就这样死了很可惜,毕竟拥有像红宝石一般的双眼,在兰卡拉星上是绝无仅有的。
可是现在的路塔全身散发着自己 Omega 独有的甜味,有一种紫藤花的味道…………并且三分熟还带血的。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阿思克有一秒钟理智断线,突然有:想把路塔打包带回家的冲动。
可是
这也许是路塔曾今伤重、身体太弱的原故,于是弱不禁风的 Beta 会感觉起来像 Omega 吗?
阿思克沉思着。
贝以萨看着微微拧着眉头的阿思克,心里担惊受怕,状似阿思克在嫌弃怀里沾着血污的路塔。但,他回过神想到,为什么要担心,如果是对路塔有兴趣,那就不好了,哥哥永远是他的,谁也不能抢。
你们回基地等,我们地表上的执政者联盟已经在跟杜巴婆婆协商,阿思克严肃的对凯提说 :『管好你的族人。』
『撤。』阿思克从耳机对外围的哈森下达命令。
所有的机甲在瞬间打开空间点,跟着阿思克迅速的消失在区间膜中。
凯提看着上方刚平覆的空间点,皱着眉,他让子弟兵收回了护盾,如果让他们和机甲联队对阵也未必会吃亏,但是在别人的土地上总还是不接地气。
少了舰队等于去掉了盔甲,海伊达的战士长久以来习惯空对空做战,现在到了地面上然有点少爷兵的弱感,气势虽然很硬,但机动性不高,相对的步兵特种部队的训练要加强了。
好的战士需要适应多种的情况,这未尝不是坏事。
『我知道你想去那,带着凯亚比较安全。』凯提回头朝偷偷摸摸离开的贝以萨说 『路塔就拜託你了。』
|
第四章 地底的准备者(Preppers)–(3)
。
。
。
。
。
路塔朦胧的睁开双眼,感觉自己垂直的飘在冷冷的………果冻状的液体里。
不会吧,鬼打墙,又是这里 ………
被玛卡亚(疯马)揍了一顿,就又回到修复液培养器里了,他四周看了一下,唉,跟这里有缘啊~
路塔的脑海里冒出了巫丽的想法:之前那个路塔到底是多惹人嫌,高富帅的大坏蛋,人见人打,如果群体里没有互相信任那要如何生存呢?杜巴婆婆还希望他可以带领大家,这有可能吗?
『相信他们?太可笑了,他们本来就是兵,生死由天,灭了再招一批就是了,』红色灵光在路塔的脑海的另一边跳跃着 『疯马揍了你,叫他自己剁下手臂来以儆效尤。』
闭嘴,事情就是你货搞出来的!现在的路塔气的想要张嘴骂。
『嘎嘎嘎嘎嘎,别激动,你会在水里唿吸喇?』红色灵光噗噗闪动着。
啊,糟糕……真不喜欢在水里,恐怖的回忆让他窒息,路塔开始挣扎,他反射性的用手摀着嘴,可是没有用,氧气还是逐渐减少。
他摸到了前方的玻璃墙,这次到是不怕了,他慢慢扶在玻璃墙上看着外面,隔着果冻般的液体,界外模煳不清。
路塔想到红色灵光提到的 "鳃"。
他无奈的用双手抚上脖子两侧,让光之能量体透过手掌包裹在脖颈上,他用力的想 :鳃出现吧,鳃出现吧,管它是什么,能拿来唿吸就好………
在紧张中皮肤上有刺扎扎的感觉,像是打开了想像力,他摸到脖子两边裂开了两条横沟,没有痛感的横沟一开一合,在液体里过泸氧气,鼻腔黏膜自动关闭起来阻隔液体进入,没有恐惧也没有抗拒下,路塔的身体系统开始唿吸循环。
啊,原来我是两栖类,路塔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从玻璃墙的反光面上看着自已。
他微微退后,试着在修复液培养器里游起来。
赤色的长发在果冻般晶莹剔透的液体里沉浮,泛着粉红色的涟艳,肌肉结实的四肢滑动着,转身的时候咕噜咕噜的气泡绕着细致的腰身而下,顺着浑圆的臀部直到大腿根,乳白的肤色衬托出胸前两粒淡色有点尖挺的蓓蕾,如果不是有一条狰狞的疤痕蟹爪似的爬在左胸口,那右边上穿了一只錎了红宝石小小的乳环的乳头就更绮霓了。
路塔俐落的翻个身,延着玻璃墙游着,自在极了,一抬头,突然看到面前的玻璃外不远处站了一个高大的黑影,路塔暗地吃惊,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
。
。
阿思克把路塔带回来的时候,路塔手上的血还未干透。
兰卡拉(Langara)星球的居民是一支混种的民族,他们有人族的模样,但内在却是柯魔多(Komodo)龙蜥族的骨骼,墨黑的发、淡蓝皮肤、鹦鹉螺色调的细鳞片和黄绿色的竖瞳,最重要的是他们周身流漟的血液是微毒的蓝色。
阿思克自幼年就跟其他进入军团的雄配Alpha生活在地底王国的旧址里,地国里唯一有变化的自然光便是入夜后照进来的月光,所以阿思克近乎迷恋着红色,因为他们神圣的兰卡拉之月就是以赭红着称。
当阿思克还是小龙蜥时期,他有机会就会躲到 [伽玛广场] 的角落,抬着头、睁大黄绿色的竖瞳专注的浸染在月光下,这是回忆里唯一温柔的所在。
他从没告诉过谁,就算在战场上,他杀过百万近似人族的生物,但,他也是淡然的看了一眼,那些咖啡色的血液没有让他留下太多映像。
现在躺在自己怀里昏迷的路塔正垂着头,所以赤色的发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散发着紫藤花的味道,当然还有路塔的血,纯红色、闻起来满是甜味的血。
阿思克十分困惑,他不应当为了一个虚有其表的Beta 那么上心,不但如此,还花心思救人,连手下哈森的机甲大队都用上了,他警觉到,内心里有块地方越来越不对劲,难道就因为那天在黑塔外的那一眼吗…………………
他像拆东西一般把路塔的衣物给剥光了,横抱着路塔走向修复液培养器旁的阶梯,BMC(Biological & medical care)室的医疗人员在一旁想要接手,阿思克摇摇头拒绝了,只是要医疗人员打开培养器上的通道让医疗触手固定路塔的身体,然后自己默默看着触手引导路塔进入纳米修护的程序里。
当贝以萨来到修护室时,他远远就看到站在修复液培养器前沉思的阿思克。
他为什么在那?贝以萨怀疑的研究着阿思克。从最初他救路塔开始,贝以萨不相信这世上有白吃的午餐,非我族类、甚至是敌对的一方,这样的救助,是为了有利可图,亦或者是………他看上了路塔!?
贝以萨瞇起眼望着阿思克,想要大步走过去,让他知道海伊达星来的也不是好欺负的。
可惜才要上前,就被卫士挡下来。
贝以萨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是众人捧的小王子了,人质是没有资格到处走的,他拉住想要破坏护盾的凯亚,在别人的地方万事都要小心,况且路塔还需要治疗………其实说难听点,就是在别人手里捏圆捏扁都是命,想到杜巴婆婆的叮嘱,他不想惹事。
所以贝以萨只好在外面乖乖的等待。
。
。
。
兰卡拉星地表的时间和历法是依据月昇月落与月的圆缺来订制,但是在地底城市里这些彷彿都是不算的,没有时间的国都,所有的轨迹都是凝滞的。
地国内第一区的军队里还是需要与时并进,自有系统报时。在BMC室里仪器的响声盖过了报时的声音,于是将要换班的医疗人员小心翼翼的走到阿思克身边示意了一下。
『阿思克大人……… 已经深夜了。』雌配的Beta 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跟身旁气场强大的雄配 Alpha 说话。
『他醒了,』阿思克没有转头,依旧看着修复液培养器 『把外面等他的人叫进来。』
阿思克看着游了一圈的路塔,严厉眼神突然有一瞬间是温和的,这样子就开心了,头脑简单的家伙,他暗自腹诽着。
既然路塔已经没事了,阿思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BMC室。
阿思克静静的来到 [伽玛广场] 的中央抬头望着从保护罩上洒落下来的月光,深夜的此地实行宵禁,所以空旷的广场上查无人烟,之前抱过路塔的臂弯里还留下一丝片缕香甜的紫藤花香,做为雄配而且一直都没有想要[标配]的 Alpha 而言,这些好像有些太过了…………
『BK1251』阿思克打开耳机的音频和自己的机甲对话 『上练习场做模拟攻击演练。』
他在瞬间打开空间点,迅速的消失在灰色的烟雾中。
|
第四章 地底的准备者(Preppers)–(4)
。
。
。
。
。
夜晚的基地是红色的,因为它整个基础是挖空的花岗岩山丘,所以有一半的地方是处于地表上,当月亮上昇时,红色的光华便会从苍穹落下,照进设计成彩绘玻璃窗的山壁里,室内反射的光线让玫瑰砖泛着棕红色,只有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世界和地下的世界是互补的,光线相似,空间相似。
棕红色的大客室里,天井下还是添了一炉火,火舌窜的老高,地上铺着厚质的地毯,位于中间的红砖墙上挂着由海伊达星带来的雷鸟大神编毯,这充当了议事长屋里的图腾柱,杜巴婆婆坐在炉子后的阴影里,两边靠着墙坐的是熊族、渡鸦族和海狼族的长老和带兵的将领。
路塔、贝以萨和凯亚现身的时候,贝以萨看这阵仗很自然走过来档在路塔前面,路塔把手放在贝以萨的肩膀上,笑着摇摇头。
『不…怕……』 路塔有点艰难的说着,因为红色灵光的影响,路塔语言的能力在慢慢的恢复。
贝以萨有点好笑的看着路塔,心想:『哥哥,你要是不怕,为什么发出那么强的光之能量体呢?』
气氛凝重,路塔走上前环视所有的人,今非昔比,他们目前无法直接联络母星海伊达星,失败的联姻让所有矛头都指向当日同阿以雅娜一起跳下黑塔的路塔。
事情的缘起彷彿是那场凋谢的婚礼,但其实在更早以前差异便存在了。
女人醉心于权力,她答应的爱,是要用其他东西去换。
路塔对于自己胞姊阿以雅娜的恋情永远没有出口,他没有军队也没有政权,失去力量等于失去爱情,于是他想尽办法要把海伊达的"星星"摘给她,这个"星星"藏在地心,是所有大星系里的执政者都想要的金属能量矿-[銆],路塔在海狼族(Sea Wolf)里偷了通往地心的钥匙。
本来想用这把钥匙开启爱情的殿堂,让阿以雅娜知道他是多么的爱她,然后结束这一场愚蠢的星际联姻回归海伊达星,如果她想上位执政,他会帮她排除万难,无论做什么都好,他只求可以永远的和阿以雅娜在一起。
以为幸运女神向自己微笑着,突然间,像陨石坠落一样的绝望捕获住他,因为在阿以雅娜的心里一直都住着其他男人。
那天婚礼的主事官也就是阿思克的舅舅马奎拉指着新娘阿以雅娜的脸说,这是怀着孩子的假处女,她欺骗了执政官首席的长子,连标配都没有,就睡了不只一个男人的不洁女人。
阿以雅娜一直悄然无声,只是疯狂的看着前方…………
她握着拳头的右手食指根部可以看到小小的雀形刺青。
灰色透明的眸子里印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慌乱中,路塔来不及求证,因为一切都太迟了,阿以雅娜早已纵身跃下…………
。
。
。
路塔的脑海中,这些重叠交杂的记忆,像是深浅不同的色块,由红色灵光牵引,每个当时的残片像是遗落了某部份的拼图,勉强凑合在一起,却牛头不对马嘴。
『路塔,你一定知道阿以雅娜做了什么,』 熊父凯提站起身比其他长老先提出问题,当然也有保护路塔的意味,免的再出什么危险 『她跟兰卡拉的高层有何协议?』
『对不起……各位,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的路塔正需要慢慢拾回 "以前"的记忆。
路塔内心的巫丽坐在他右肩上,对着左肩上、飘上飘下的红色灵光问:[ 你该不会是装失忆吧? ]
红色灵光从左边……滚到右边,想了很久,不耐烦的说:『XXX,我要是记的起来,早就拿这事来威胁杜巴老鬼了。』
那段记忆是他的伤,伤久了就变成看不见的疤,不能碰触,也不能被说起,于是就强硬埋在心底并忘掉它。
『路塔,对不起,你揍我好了,我不是有心要伤你的』正在这时,玛卡亚 (疯马)冲上前拦腰抱住路塔,把头低低的、下巴靠在路塔肩窝里,闷声的说 『我知道很多东西你都遗忘了,无论如何我喜欢你很久了,路塔。』
贝以萨的白眼都快翻到宇宙外了,这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平常打闹海摔惯了,他怎么没看出来玛卡亚喜欢路塔呢?
『就算你把钥匙藏起来,我也不在乎。』玛卡亚继续说到。
长老们皱着眉看着面前纠缠在一起的年轻人,路塔以前的风评就不好,因为看在他是首领头人儿子的份上所以网开一面。玛卡亚是海狼族族长的大儿子,大概家教太严,以致于见到玩世不恭的路塔就无法招架,堂堂的 Alpha 像是小跟班似的老追着 Beta 后面跑。
『钥匙?』熊父凯提望着自己两个老惹事生非的"傻儿子",有不好的预感。
『我说过……不记得……唔……』陌生而有力的手臂环在路塔腰际上,对方的唇和说话时湿润的唿吸,轻抚在脖颈上,这一切接触所造成的敏锐刺激,让他的身体发热和微微颤抖,无法控制,彷彿渴望这样的碰触。
路塔暗自羞赧,不明白自己为何变得如此敏感。
路塔内心的巫丽在右肩上严厉的转头,问左肩上的红色灵光:[ 你做了什么好事啊?]
红色灵光闪呀闪的说:『哼哼哼,大家都成年啦,没什么………』
『你吻了我………知道吗~那个夜晚你的身体真的好美………』玛卡亚 (疯马)把路塔抱的更紧了,蒙眬之间还喃喃的说 『路塔………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路塔听了眼睛都睁大了,☉_☉,这这这……之前的吻?到底是用身体去做了什么?他努力的要把红色灵光扯出来,好好的解释一下,可惜它早躲进潜意识里,来个已读不回。
看玛卡亚 (疯马)大脑不清楚的样子,像被下药似的。
路塔闻了一下空气,隐约中有些什么在空间里飘散开来。
但现在的他并不了解。
『嘿,疯马,你醒一醒。』贝以萨把玛卡亚 (疯马)狠狠的推开来,用手往玛卡亚的脑门上拍了一掌。
杜巴婆婆走到贝以萨和玛卡亚中间,手握鼠尾草木杖,用木杖指着玛卡亚的眉心,说:『玛卡亚,告诉杜巴婆婆,路塔藏了什么钥匙?』
『我……不能说』玛卡亚像是跌入了梦境,但是杜巴婆婆的鼠尾草木杖顶端一屡屡冒出了清烟,草香浓厚的味道环绕着年轻人,把他带出了迷雾 。
『是地心的钥匙。』玛卡亚喃喃自语说出了答案。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三族的长老们站起身陷入了讨论之中,海狼族一直是地心的守护者,他们忠于自己的工作,长年生活在海伊达星的地表下,有独立的文化和语言,不跟其他种族通婚,为着就是更严格的管理地心的事务。
但是家贼难防………
『路塔,你很聪明,』 杜巴婆婆走近,抬头看着路塔深邃的眼睛,说 『去地心需要三把钥匙,你拿到了第一把………』
红色灵光在路塔左肩上跳跃着:『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虽然我记不起来,但是觉得很爽,杜巴老鬼你看着,事情可不会照着你的意愿走。』
『阿以雅娜的尸体没有找到』 杜巴婆婆照着说话的节奏用木杖轻点着路塔的左肩处 『兰卡拉的地面守备队地毯式搜索了所有角落………』
红色灵光安静了。
『你不担心吗?路塔?』 杜巴婆婆瞇着眼说完,把木杖停在路塔左肩上代替了句点。
『老鬼!天杀的!怎么死的不是你?』红色灵光暴怒了,想要冲出滞浩 。
路塔全身激发出了明亮的光之能量体,在红色的大厅里,彷彿看到了巨大的白色火炬在燃烧着。
全部的人都以为路塔要攻击杜巴婆婆,剎时间所有的能量体在空间里显现出不同形式的攻击样貌。
只有杜巴婆婆知道路塔在压制另一个灵魂的骚动。
她平静的举起手向众人示意,要大家镇定,稍安勿躁。
『他们在阿以雅娜的坠落处找到了这些东西。』杜巴婆婆拿出了一块玻璃砖,透明的砖里封着紫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熊父凯提前后看了一下砖块问 『兰卡拉人还把它封起来,真的太小心了。』
『这是线索』杜巴婆婆环视大厅内所有的人 『准备一下,我们在月亮落下山的时候,要启程去寻找阿以雅娜,就算她死了也还是我们海伊达星的子民,没有流落在外的理由。』
『兰卡拉人会让我们出去?』熊父凯提想到被软禁就一肚子火。
『达山(Dasan)的佣兵营会派出一个步兵连跟着我们。』杜巴婆婆又坐回了炉子后的阴影里,开始抽起了水烟。
『我们并不会全军出动,为何需要花一连的兵力监视我们?』熊父凯提严肃的望着杜巴婆婆唿叱唿叱吐出来的烟圈 『该不会他们另有隐藏的军务?』
『间谍』 杜巴婆婆稍微停下了抽水烟的动作 『他们收到情报……但这不是我们该担心的重点。』
『无妨,我自会带好我的兵,那月亮下山后再见了。』熊父凯提对杜巴婆婆笃定的点了头,然后带着其他长老打开护盾,消失在通往黑暗的隧道口。
本来紧张的大厅归为平静,红色月光没有温度的从天井里洒落下来,照在依旧火舌跳耀的炉子上。
杜巴婆婆沉默的抽着水烟,水烟袋上绣着她的家徽河狸,火光影影绰绰的印在脸上,照亮了她右脸颊靠近耳垂的地方也有相同的刺青。
『路塔你留下。』
贝以萨对路塔有点幸灾乐祸的一笑,随后恭敬的带着凯亚离开了大厅。
『法拉 (Fala) 』杜巴婆婆唿唤她的小助手。
一个很机灵的小女孩跑上前,非常有精神的看着杜巴婆婆。
杜巴婆婆在小女孩的耳边低声嘱咐事情,法拉边听边很稀奇的回头望了路塔一眼。
法拉离开大厅一阵子又回来,双手捧了一只高脚杯交给路塔,然后又退回杜巴婆婆身边。
『喝了它。』杜巴婆婆抬头饶有兴味的看着路塔说。
路塔看着那半杯黑乎乎的浓稠液体,还发出草生的涩味,整个恶心的要命,他吞了一下发苦的唾液,抬头望着前方吸水烟、吸到离世独立的老太太。
『嗯,请问一下,为什么我要喝这东西?』
『因为你的体质改变了,孩子。』杜巴婆婆放下水烟,对路塔招招手,示意他坐到她身边。
路塔在从前是型态有缺陷的Beta,也没有生殖能力,自从重伤后身体的抵抗力降到谷底,经由修补伤口时在修复液培养器内接收到兰卡拉龙蜥的Z基因特性,以保护最低生存水平为前题,龙蜥的Beta可以有选择性的转变型态,由 Beta 修改成Omega。
杜巴婆婆还未了解这一层,她的认知是以地球女性"巫丽灵体"的进入,意外的改变了路塔的型态。
因此现在的路塔浑身上下都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正值人生里第一个无可抗力的发情期。
路塔右肩上的巫丽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的问:[ 这像是更年期吗? ]
『我们这里没有更年期的说法』杜巴婆婆平静的说『但是Omega的发情期很长,身体会变得敏感而柔弱,一直要找到配偶才会有效的控制发情期。』
『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帮族里传宗接代。』讲到孩子,杜巴婆婆脸色都柔和起来,海伊达星现在缺的就是更幼小的一代。
路塔右肩上的巫丽也笑了:[我喜欢孩子,可是现在最重要是把阿以雅娜找回来。]
『把这药喝了,可以减轻你发情时不舒服的症状。』杜巴婆婆安慰似的轻拍路塔的背部。
路塔捏着鼻子,忍着要吐出来的反胃感把药一口气喝掉了。
红色灵光出现在路塔的左肩上,不怀好意的说:『喜闻乐见,你很快会后悔的,发情中的路塔大人。』
|
第五章 鬼之森(Ghost Forests)–(1)
。
。
。
。
。
【巫丽~阿丽呀~起床了。想不想去看射耳祭的练习场?】
迷蒙中是谁一直唤着我的小名呢?大星系里不会有物种知道,在地球上,我的部落每一年都有的射耳祭………
突然睁开眼看到外婆就站在床边。
*Cinahudas…………
外婆还是老样子,个子不高,非常硬朗,还去烫了一个部落流行的米粉头,看上去满脸的不耐烦,因为我老是赖床叫都叫不起的缘故。
【外婆……】我呜咽着起身,抱着她老人家不肯放手。
我现在是位于几亿光年外的大星系,推算回来,外婆早就不在了,我其实在梦境之中。
【哭什么?多大个人了,再哭我们就不去啰。】外婆用手把我的眼泪抹了抹,顺便在头上拍了一下。
场景凌空一换,外婆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到部落里打耳祭的练习场,圆形的场地外是树木和孟宗竹混生的林地,说是好天,但是背景色是没有层次的黑,部落里的成年人带着少年们做着射箭练习,希望在打耳祭时能有好成绩。
【知道以前为何不让妳来参加吗?】外婆问我。
【因为我是女生啊,打耳祭是男孩子的活动。】我有点委屈的回答,其实我多羡慕那些可以参加的男孩们。
【阿丽呀~现在妳能参加了,外婆相信妳能做的很好。】
外婆一边微笑、一边松开我的手,有风慢慢将我托高,带走,我拼命的摇头,泪水又滑下来,双眼逐渐模煳不清。
【要勇敢,别忘了,妳是 依司塔达 ( Istanda ) 啊~~】
。
。
。
路塔窣的起身,坐在床上喘着气,週身汗湿,他环顾四方,用红砖砌成的圆弧的天花板、墙和拱门,没有边角、流线型的室内,一时间竟无法记起他现在到底置身何处!
『我………在那?』 他把脸埋入双手里,闷着声问。
『你在兰卡拉星当人质啊,路塔大人。』 红色灵光在路塔的左肩上滚过来、滚过去。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路塔在这一刻真是无从分辨。
床很软,太软了让人有些晕床的感觉,毯子织物的绒毛轻轻的在腰间的皮肤上撩拨着,赤色的长发微微贴在汗湿的背后,黏腻的,让人不快的,直到他低着头看见自己白净的胸前,右边乳头上穿的红宝石乳环上闪着碎碎酒红色的光彩,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赤裸裸的呈现出来。
包括路塔自己也是赤裸裸的,并且那个不可言喻地方还很有精神的"搭起了帐篷"。
『这……是……』 路塔把毯子拉起,有点尴尬,他习惯性忘记他是个男人。
『喂,我的衣服呢?』
红色灵光怪腔怪调的笑到:『嘎嘎嘎嘎嘎~~我喜欢裸睡~』
路塔不理它,随便把身下的床单扯出来,草草往身上一围,就走出床帐。
这个偏厅是没有天井的,好在有落地窗的设计,于是可以安静的欣赏从外面洒落进来的红色月光。
对他来说海伊达也好、兰卡拉也罢,那里都一样,不是地球出品的都不是家乡。
无可耐何,茫茫物种里这一切造就了路塔的世界,所以没有"如果那天梦醒"这种事发生,因为于此就是最真的现实,就像是后脑至脖颈的疤痕、玛卡亚的拳头和杜巴婆婆给的难喝死的草药,甚至是那阵吹进来的冷空气都让他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路塔大人,你睡不着吗?』
路塔回头环顾偏厅,若大的房间里除了简单的家俱和帐幔外,昏红的室内什么人也没有。
『路塔大人,我停在烛台上。』
偏厅的中间圆弧红砖墙上有一只大型龙蜥的烛台挂饰,那个声音所说的"烛台"应该就是指这个吧。
『是你在说话吗?』 路塔近距离面对着龙蜥烛台问着,迟疑着要不要用手指撮撮看,龙蜥雕塑是立体的活灵活现,彷彿要从墙里飞出来似的。
『哈哈哈哈~~路塔大人,你好好笑喔,……抬头,看,我在这~~』
路塔抬头正好跟一双棕黄色的小眼睛对望,喜孜孜的小眼睛瞇起来,张开牠凸出的大嘴。
『喀喀喀喀,我是法拉,是法拉~』 一只小乌鸦用爪子抓着龙蜥雕塑的背嵴,然后"哗啦哗啦"的拍着翅膀。
『路塔大人,你都视而不见,真伤心,真伤心~~』法拉呜呜的假哭。
『对不起,你的毛色……跟这烛台挂饰一体成形,真的看不到啊。』 路塔想说你乌鸦一身黑,拜託找个素色的背景会比较显眼吧。
路塔伸出左手臂,让受宠若惊的小乌鸦站过来。
『路塔大人,你不是很嫌弃我吗?说法拉只是一只杂毛……』小乌鸦把头低下藏进翅膀里。
红色灵光在路塔的左肩上闪着:『而且又丑又吵……』
乌鸦很棒的,你是一只聪明的鸟~』路塔把红色灵光丢进潜意识里,然后很诚心的赞美法拉。
『真的?我好开心,开心,开心~~』 小乌鸦又有精神了。
『你不是在杜巴婆婆身边的小女孩吗?』路塔好奇的问法拉。
『我年纪太小,没办法一直保持人族的模样,待月亮升起的时候,我就变会原来的样子。』
『法拉,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吧。』 路塔拍拍小乌鸦的头。
路塔站在偏厅中间,让光之线体的力量打开护盾,法拉也跟着飞进空间墙的黑洞里,消失在时间的曲折中。
。
。
。
花岗岩山丘基地的北边是 [ 伽玛广场 ] ,路塔来过一次,所以熟门熟路,除此之外他对兰卡拉星的地底国度真的极其陌生。
夜半的地国实行宵禁。
路塔站在广场上看看四周,空荡荡的毫无人烟,只有月光隔着防护罩造成的反光把所有石英沙晶体变成的点点"星空"。
抬头看着彷彿回到了过去,夏天的夜晚在深山部落里没有光害,那里的天空可以看到所有的星子,像黑色天鹅绒上散佈的碎钻,静寂的闪着微光。
『喀喀喀喀,路塔大人你包着床单要去那啊?』法拉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的宁静。
路塔告诉法拉,他想要去找一处可以游水的地方,因为实在是太热了,体内像是要冒火似的,那种烦闷的躁动由大脑窜至脖颈,在一路燃烧到心脏,热烘烘使人恍惚。
路塔开始觉得不妙,这些身体反应是所谓 Omega 型态的发情吗?喝下去的控制剂好像没有作用,他的手紧紧拽着围在身上单薄的床单,觉得有些晕眩。
『路塔大人我知道有个很不错的地方可以玩水,带你去,不远。』小乌鸦用爪子扯着路塔肩上的床单往前飞去。
[ 伽玛广场 ] 的东边是大採石场的遗迹,300年前这些黑色的安山岩是地表城市用来建造黑塔的建材,当黑塔完工后,此地因为过度开凿,所以关闭。
採石场的水洗池非常宽阔像座人工湖,可以容纳上游水库运输过来的水,活水养物,于是四周开始绿意盎然,湖中大量悠游的鱼群是从仙女星云引进的特别品种,借由光线的映照,鱼身会闪着蓝色的萤光。
看着在水光涟滟中的蓝色游鱼,路塔深深的被吸引,他慢慢走近水边想去碰触,鱼群在水面上嘴巴一开一合唿吸着新鲜空气,很容易就可以摸到鱼狭长的背鳍,路塔走入水里大概有小腿的高度,并不觉得冷,他低着头注意力全在鱼身上,赤色的长发垂落到水里,映着水光竟有些紫色的效果。
当水及腰的高度时,鱼离路塔更近了,围在身上的床单都浸湿了,他浑然不觉。
『你在这做什么?』有一个低沉的声线在问着。
路塔吓了一跳。
湖水里立着几支钟乳石石柱,当他抬头张望着四周,看到依在其中一支石柱下的男人,男人像鱼一般游了过来,在水光的映照下淡淡罩着蓝色的光泽,模煳里可以看到男人健壮的背上有两排小小的鳞片。
男人游到路塔面前站了起来,水珠顺着他的黑发滑落到脸庞和身躯上,他张开眼球外的虹膜,便看到一双冷酷的黄绿色竖瞳。
路塔第一次这么近看着兰卡拉人的脸,虽然他们的皮肤是淡蓝色,可是眼前这个人长的真好看,另外………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像夏日里刚割了草的院子。
『你在这做什么?』男人板着脸又问了一次。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路塔在水里想要后退但举步维艰。
『阿思克大人,您好,是我带路塔大人过来的,』小乌鸦法拉飞过来解释『不知阿思克大人在此,多有冒犯。』
阿思克不耐烦的把手一挥,让法拉退下。
路塔看着阿思克,啊,原来就是他,这个救了自己两次的人,心里百感交集…………
。
。
。
。
。
*註:Cinahudas(席拿乎答司)-布农族语,指年长妇女,奶奶,外婆
|
第五章 鬼之森(2)
。
。
。
。
在这世界上除了杜巴婆婆外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当然杜巴婆婆也只知道他是从外星系来的自然基本粒子集合体,并不了解他到底出自何处,也不清楚地球在那。他不是路塔,至少内在不是,像寄生虫一样存在于别人的肉体里绝非本意,不管多么绮丽或多么强大都不是他,其他人表面上对他的恭敬态度只不过是对首领头人的忌惮,并对他的身份抱持着过多的期望。
这个路塔在曾眷顾他的力量之外,承载着其实是个普通人的灵魂。
无论他现在的身体有多么的衰弱、精神力有多不济,但是感觉到能量一点一滴的回复时,路塔不介意别人继续用看废人的眼光看待他,让所有蛰伏的力量再凝聚起来,在这之前所有一切都只是一种伪装。
路塔看着阿思克,他不懂外星人的规则,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拯救者带着几分感激,但对方看他的眼神却是透着几许不耐,像是对此唐突的会面十分尴尬。
空气里紫藤花的味道弱不可闻,之前的路塔全身都流淌出 Omega 强烈的信息素香味,可是现在只是淡薄的 Beta 形态。
阿思克微微瞇起眼想着:『这小子现在学会了隐藏?或者真的是自己太过敏感。』
『阿思克……』路塔集满所有道谢的词句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而且又为何要说呢?他们被软禁在此,生命被掌控在兰卡拉人手里,出于敌对的关系,这样子 "日行一善"的做为,让他心里充满了疑虑,也有些许害怕。
再者对方的脸色实在太严厉,在阴影下,一双竖瞳黄澄澄的凝视,让路塔有一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被黑道讨债公司盯上的感觉。
抑制剂的剂量可能要再加强50%,路塔一边想着、一边觉得心跳的频率快的可以震裂胸口的旧伤,他咬着牙,脚下发虚,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坐进水里。
阿思克皱着眉,一把抓起路塔的胳膊,把人从水花里捞起来。
路塔呛了一些水,觉得太丢脸了,还要劳烦别人扶他一把,狼狈中手臂轻轻擦过阿思克的胸肌,有一秒间居然还暗自在心里发出 "手感很好 "的讃叹,之后悄悄的将眼神飘向别处,因为阿思克靠近时他结实的腹肌便在眼前,慌乱中不经意看到下面深蓝色很有压迫感的部份………
唉啊,男女授受不亲,路塔从脚底热到头顶,好在月光下看不出脸红的样子,左肩上滚动的红色灵光嘎嘎的笑着:『蠢货,记清楚,你是公的,他有的,你也有啊!』
空气里冷冷的青草香突然盛大起来,阿思克雄配 Alpha信息素的味道不知不觉中让路塔的心跳频率降至平稳,彷彿刚才的躁动没发生一般,也许是杜巴婆婆的草药起了作用,连低烧和晕眩感都消失了,路塔暗自庆幸。
阿思克让摇摇欲坠的路塔站稳后,发出了类似爬虫类吓阻猎物的嘶鸣声,低沉的问道:『你这样的状况,如何去鬼之森?』
『鬼之森?』路塔想到月亮下山后他们将要去的地方 『我一定得去把阿以雅娜找回来,无论如何,总要试试看吧?』
路塔眼神清亮,没有迷惑,眸子里的红霞燃燃,烧灼了阿思克的某条思考回路,他眉毛挑了一下,淡淡的扬起嘴角,是天真亦或是自信,他对路塔的反应感到有趣。
阿思克沉默的执起路塔的左手,把手背翻过手掌朝上,被带着厚茧的大手握着的路塔全身像触电似的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
他不解的望着阿思克,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一抬眼望见两只兇狠的竖瞳,警告般直勾勾的瞪着他,路塔便很识相的把手伸出去。
阿思克用锐利的指甲在路塔的手腕动脉处快速的划了一道血痕。
红色的血随着心跳的波动渗出来,带着特有的腥香,诱惑的光泽和味道,让阿思克咬着牙制止自己想要去吸吮的冲动。
『哎………痛………』路塔咬着下唇,承受着没有心理准备的伤口。
其实疼痛事小,真正让人不舒服的是怀疑和被侵犯的心情。这样近的距离,面对没有防护的对方,只要使用能量就足够伤害一个生命!负面情绪在路塔体内游走、叫嚣着,驱使它的,却是在左肩上滚来滚去的红色灵光,他努力克制着,把自己体内想出击的光之能量体反其道而行,向红色灵光喷薄而去,把它吞回自己潜意识的最底层。
趁血还未凝固前,阿思克在自己背嵴上剥下一小片绿菊石色泽的鳞片,随后用力的按在路塔手腕动脉的血痕上,鳞片的边缘开始饥渴的吸收血液并与皮肤同化,马上这鳞片便驻扎在手腕内侧,没有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鬼之森是我们的圣地,外人进入非死既伤,这鳞片可以保你。』阿思克严肃的放开路塔的手。
路塔想要再说些什么,但阿思克已经转身走向湖中心,瞬间打开了空间点,人化成灰雾消失在空间的缝隙里。
。
。
。
路塔张开手掌,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阿思克在担心他吗?小小菱形的鳞片发着绿色的光泽,表面摸起来冷冷的,但贴着肉的内里却是暖和的,顺着血液流过时伴随着微微的心跳,属于路塔自己的心跳,上面却覆盖着阿思克的鳞片。
『阿思克大人的海伊达语说的真好。』旁边停在一节石笋上的小乌鸦法拉突然开口了。
路塔吓了一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刚接触新的语言,所以无法分辨有何不同,听起来像是阿思克宽大为怀没有为难他是个外邦人,但是仔细一想才发觉这其中的不简单,法拉解释兰卡拉人对于自己柯魔多龙蜥族的血缘十分骄傲,通常都是外星球来的使者学习兰卡拉语,如果身为上级军阶的阿思克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海伊达语,那再改变了容貌隐身融入海伊达的部落中,这将是非常令人担心的问题。
『所以您不应该接受阿思克大人的东西,路塔大人』小乌鸦法拉担心的说。
『只是鳞片啊』路塔有些紧张了,他没想到这单纯的给予动作会牵涉到星球与星球的问题 『他图我什么?』
『我们的銆矿』突然间红色灵光的声音和小乌鸦法拉的声音同步了『每个星球都要的銆矿,阿以雅娜也要,但我来不及给,你也要吗………嘎嘎嘎嘎嘎…………』
路塔痛苦的用双手摀住耳朵想要盖住红色灵光刺耳的疯笑,可这回音是从脑海里发出来的久久不散。
『路塔大人您还好吧?赶快回去让杜巴婆婆给你续药,快回去!』小乌鸦法拉看着狼狈的路塔,以为他体内的信息素抑制剂的效力逐渐减弱,急忙的催促他快回基地。
。
。
。
在宇宙大爆炸后,西北猎户座星团旗下的绿色星云内,产生了第五号太阳系,经过数亿年的变革,造就了无数的星球,其中包括了最大的行星兰卡拉和最边陲的小行星海伊达。
当初次猎户座流星暴发生时,大块流星体的碎片撞击在轨道里的星球上,大行星兰卡拉当然首当其冲,虽然有三颗卫星在外围阻挡流星暴的威力,但还是有两三块陨石冲过大气层直接砸在兰卡拉的地表,于是改变了地表内 [里海] 的流向,大量的海水淹进低地里的森林区,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和沉积让树木碳化,之后地壳变动让整个森林陷入地下,这片森林的"干尸"像木乃伊般在地表下千年有余。
兰卡拉人当此处为圣地,因为埋在这里的尸体不会腐坏,不管埋的再多也未见增减,树还是树,树大成林,林茂为森,亡者之森,又称为[鬼之森]。
神圣的红月亮落到兰卡拉星的另一边,地表之下如同黑夜。
|
第五章 鬼之森(3)
。
。
。
。
。
红色的月光影影绰绰下了山头,一小股佣兵部队集结在[ 伽玛广场 ]边,佣兵头子达山站在钟乳石柱的后边,好整以暇的面对着那遥远的中央空地,他抬眼瞄了在最高处的哨兵,数条倒挂的黑影贴在钟乳石上只露绿森森的眼睛。
同时,空地上有人开启了护盾,头顶的哨兵野兽似的长啸起来,沿着广场周围佣兵部队一字排开,达山站在阴影里用一只眼睛看着来者,嘴里嚼着瓜拿那烟草。
看着这批穿着入时的海伊达人,达山把嚼到淡而无味的烟草向一旁大力吐掉,又从衣袋里抽出一捻烟草用石刀削断了,在手里揉成团再丢入嘴里。他有心把海伊达人晾着,不知道地表上面的那些老头子在想什么,达山的志向并不崇高,他对利润低的买卖一点兴趣也没有。
达山(Dasan)来自马头星云4S4 ,出身低微,游走在星际之间打滚多年,曾是富甲一方的军火贩子,但从他佔了半张脸的伤疤看来,之前的"好日子"让他把一边的眼球也弄丢了。他的佣兵团收罗了第五号太阳系里形形色色的物种,不管是牛鬼蛇神或鬼魅魍魉,凭借着敏锐的商业嗅觉和经验,只要有长处就会有好价钱。
选择大行星兰卡拉当据点,是因为看准他们的制战机器装甲超群,这种高级单位以下缺乏步兵团,于是经过交涉,地表城市的执政者联盟愿意拨出地国四分之一让达山当佣兵基地,签个约继续佣兵的买卖,除了集结军队,其实另一层意思是要他帮忙管理地国里的贫民区和监狱。
今天要接手这群少爷兵,达山自嘲,他又不是开托儿所的。
。
。
。
路塔又回到了 [ 伽玛广场 ] ,不知那短暂的红色月光何时再回来,但是照着地国独立进行的时间表,广场上才稍稍有了人气,熊父凯提带了手下25名军人站在广场上十分醒目,在广场边缘的钟乳石柱间发出了超高频率的啸声,整个广场迅速的被成排的军人围了起来。
军人的装束奇特是海伊达人没有看过的,从头盔、面罩加激光瞄准器到全身的盔甲全是黄铜色的金属,没有光亮像是刚从沙尘里出来的调子,身上配备精简,唯一的火力是比照制战机器装甲的波瑟粒子枪的缩小版,每个军人的体型、身高相仿,全员安静非常,在昏红的光线下,他们的色泽可以隐身在钟乳石柱之间。
看看自己身上的暗金甲冑,听说暗金是高级货,路塔比较之后觉得真是太华丽了,其上还有出自家徽的精工滚边,护肩、护肘加护腕,身体的前后部份的衔接繁复,整个穿着起来很沉重,可是海伊达人还是很自负的穿戴起来,似乎这样才能体现他们的品质,当然海伊达的军人是不下地的,永远在空航舰上穿着合身的军服,于温度适宜的旗舰里运筹帷幄,所以在路地上军队的穿着就像是圣殿里的神像,美观而不实用。
『凯提,近来可好?』达山慢慢的从钟乳石柱的暗影中走出来。
在暗红的光线下,达山失去左眼的那半边身体的皮肤就像仙人掌似的,长着一层层的刺状物,这些突刺随着身体的稜线生长有大有细,密密麻麻的,跟他另一边人族的光滑皮肤完全不协调。
看的路塔都觉得自己开始有密集恐惧症了。
『托你的福,还过的去。』凯提眼里一片严厉,但是还是扬起了嘴角。
『你们海伊达人上战场还带个女人干嘛?』达山瞇眼,随口把嚼烂的烟草吐在凯提脚边。
『你是什么意思?』凯提会意不过来。
『这不是吗?』达山抬起下巴,朝着凯提身边的路塔一拱。
这样子的侮辱,在海伊达是用抛头颅、洒热血的决斗的方式来了事,而且会被记得,变成累世的纷争。
路塔左肩上的红色灵光冒着黑雾,气愤不已
『可恶,你敢这样意指路塔大人,欺人太甚!』玛卡亚(疯马)从凯提身后冲出来,他聚集了盛大的光之能量体,在头顶上形成一只燃烧着白色火燄的马驹,空气是波动着如海浪,并带着咆哮的声势欲冲出重围。
身后的海伊达军人也燃起光之能量体,这样子的磷白之光像是小火炬照亮了广场中央。
广场边的佣兵团整齐划一的举起波瑟粒子枪瞄准广场中央的目标物。
『等一下,疯马。』路塔伸出手阻止玛卡亚『急什么?我有话说。』
玛卡亚像消了气的皮球,收起了光之能量体,蔫蔫的站在旁边。
『首先,提醒你,我们原本是来做客的,』路塔直视着达山的独眼,走上前平心静气的说到『在战场上是以实力决定一切,就算是面对女人你也不能大意,况且是像我这样的美人。』
路塔才不在乎被嘲讽像女人,因为他的内在灵魂就是个地球女孩,被笑也不会少块肉。
凯提惊讶着路塔的反应,没有愤怒、没怨怼,很镇定的就把事情给略过了。
在路塔红宝石般晶亮的眼眸的注视下,达山突然失语了,他想激怒路塔,让这海伊达首领头人的儿子制造点麻烦,像滚雪球一般把事情闹大,以海伊达的好战习性说不定用武力就能把他们解决了。
『我开个玩笑,你们别放在心上啊』达山皮笑肉不笑,又换了一个语气说『你们要带这么多人去鬼之森?』
『这可不行,去人家的圣地人越少越好。』达山从衣袋里又拿出一条烟草,拿石刀刮一刮,然后边用手揉、边说『找个尸体,需要这么劳师动众吗?』
达山把烟草放入嘴里开始嚼,他指着凯提问:『路塔大人去找他姊,你太多事了,顶多派两个人跟着就算了,太多人防碍佣兵团办事。』
『我们为了安全……』
『那不是我的事,你不同意,可以自己前往。如果你们找的到路的话。』达山把手一摊,转身就走。
『我同意』路塔朗声的回答『我带3个人跟着,废话少说,你做你该做的事就好……』
正当他们一群人在广场上计较争论的时候,有个小影子突然冲上来抱住路塔的大腿,路塔差点被扑倒,正要挣扎开来,反而被抱的更紧,定神看去却是一个孩子。
与其说是个孩子还不如说是一只小龙蜥。
兰卡拉的柯魔多龙蜥族人在幼年时是半人半龙蜥,因此现在正在抱大腿的这只小龙蜥,看起来便是一个长着鳞片的小孩。
『求求你,求求你……』小孩仰着小脸哭机机的哀求。
路塔听出来是海伊达语,但是说来说去小孩只会"求求你"这三个字。
『他说他的妈妈失踪了,』凯提翻译给路塔听『失踪的地方有遗留紫色的粉末。』
小孩细细的手臂外侧长满了鳞片,肤色淡蓝,脸瘦而窄,因此显出大大的一双黄绿色的竖瞳,看到孩子的眼眸,路塔突然想起了阿思克,他蹲下身扶着小孩,让泪流满面的小孩看着自己。
『你的名字?』路塔柔声的问。
『帕拉(Pala)』凯提告诉路塔『他希望我们能帮他找……因为他妈妈还怀着小孩。』
帕拉看着路塔眼眸,被他眼睛的红色所吸引而停止了哭泣。
地国的贫民也分成几等,在青黄不接的时节,有钱也买不到货物,那些没法过活的家庭会悄悄的去地国和地表接壤处的黑市以物易物或购买食物和日用品,帕拉的妈妈就在边界失踪的。
最近失踪了许多人,反正贱命一条,佣兵团根本懒得管。
小小的帕拉求助无门,才大着胆子直接来求外邦人。
『帕拉,我要怎么样认出谁是你妈妈呢?』路塔好奇的问。
帕拉在身上剥下一大片深绿色的鳞片交给路塔,告诉路塔如果遇到妈妈鳞片就会有反应。
『这鳞片真厉害。』路塔看着鳞片若有所思。
『鳞片在龙蜥族是生命的一部份,它代表着延续力量和意念,只有亲属、朋友和爱人之间能够流通。』凯提对路塔解释到。
路塔静静的感受着左手护腕下的鳞片,这鳞片生长在自己手腕的血脉上已然习惯了,他想到"亲属、朋友和爱人",那阿思克是把他当成朋友啰?
|
第五章 鬼之森(Ghost Forests)–(4)
。
。
。
圣历 艾斯季摩2471年也就是距今两千年前,大行星兰卡拉的南北极磁场位移,大气层的成份改变,使得本来充斥在星球上的辐射尘减弱,地表上仅仅保有的两个季节春去冬来,所有的生命体开始悄悄的异变,逐渐战胜了受辐射抑制的基因演化,这一切如滴水穿石般缓慢的影响着地表下的世界。
地底国度里,人们完全不知道从那一代开始自身内里像发酵似的重组了基因,他们没有信仰,因为从血缘种性里带来的骄傲,生与死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渺小无奇,只是在大星系中可以利用的某种东西。
这世界里没有公平之说,整个地国像是一个潘朵拉盒子,浑沌初开,龙蜥族里能够感应到基因编码加持的国民,身上重新长出的鳞片呈现出绚丽的绿菊石色泽,但其他少数人成了永远压箱底的尘埃,他们的身体沉沦在旧的循环里,没有改变,像一棵过了季的卷心菜只能待在温室里,外面的空气只会让他们保持着墨绿色的氧化色调并走向萎靡凋谢。
两千年来,能够适应大气层的人风风光光的移居至地表,剩下的人子子孙孙依旧卡在地国内茍延残喘。
。
。
。
依在路塔身边的小龙蜥帕拉还继续用手臂擦着脸上的泪珠,墨绿色的小鳞片看起来脏脏的没有任何油光,全身上下闻起来有一股沼泽的湿气。
『滚开!闻起来像烂泥巴似的。』达山过来一脚把帕拉踹倒 『我们要去鬼之森是谁洩露给你的?说!』
帕拉被踢倒,但很快的爬起身,咬着牙不屈服的看着达山。
『你爸爸那样的垃圾,到生出你这个硬骨头来。』达山拿出削烟草的石刀顺着帕拉的脸颊挑衅的上下括着『不说,我去问问你姊还要不要在地国开业下去。』
『是地执官马奎拉(Maquilla)大人说的。』帕拉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回答。
『哈哈哈哈,那个烂鬼,他是在迪雅妮(Dyani)床上说的吧?』达山怪笑着,望着帕拉说 『马奎拉在你姊身体里爽的时候,脑袋应该是一片空白啊。』
帕拉细瘦的手臂垂在身体两侧、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他死死的看着达山,黄色的竖瞳像是要冒出火来,他的父亲把姊姊卖到地国的公娼所换钱,为了继续吸食制幻物巴苏克(Basuco)。大庭广众下,他忍受着达山的嘲弄,忍受着失去母亲的恐惧,放下自尊、拿出全部的勇气去乞求外邦人的帮助,他身无长物,连肚子里也是空的,可是如果没有妈妈,那他连家也没有了。
路塔在一旁听着达山和帕拉的对话(经由凯提从中翻译成海伊达语),他心里厌恶的情绪像浪涛似的拍打在神经紧绷的边缘,左肩上滚来滚去的红色灵光斥责他不要乱管闲事,他们现在至关重要的目标是找出阿以雅娜,不是帮这种微不足道的贱民解决困难,右肩上的巫丽质疑了,反正都要去鬼之森找人,顺便帮小孩子找母亲有何不可?你的阿以雅娜是人,别人的亲人就不是人吗?而且阿以雅娜早死了,本质上根鬼差不多………路塔的内里,两种声音你来我往,吵的不可开交。
『我决定了……』路塔走上前,像告诉自己一般大声的对达山说 『之前答应了帕拉的请求,对我的权势地位来说这本来就是小事,你还不派你的部下带我们启程,是故意在浪费时间吗?』
不管是正方或是反方所有的杂音都停止了。
路塔让凯提帮他挑3名随从,玛卡亚(疯马)执意要跟着,自从身为 Alpha的他对好友示爱后,玛卡亚把暗恋的心态过了明路变成了单恋,所有只要跟路塔有沾到边的事情,他都要独佔、都要过问。
可是
昔日,竹马兄弟的情感对路塔来说都是虚设,更不用说从来都没出现过的爱情,他随着他就像是个祸害的帮兇,明明知道被利用也心甘情愿。
。
。
。
所有的人员除了拥有光之能量体的海伊达人之外,佣兵团整个被灰雾笼罩分解成粒子形态,当打开空间的扭曲点后,广场和上方防护罩之间形成的黑色面积快速变大的像凭空剪破的大洞,这个黑洞吸入了灰、白两色的能量体后便漩涡似关闭了护盾。
。
。
。
还未进入鬼之森,一干人等都被迫提早挤出了区间膜,扭曲点改弦易辙整个反转,彷彿是地缘的磁场想要把这些外来者推拒出去。
海伊达人的白色能量体伸展了长长的触须,如蜘蛛网般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不知道身在何处,四周安静的让人耳蜗刺痛,安静的彷彿根本没进行中。
可怕的是,在光点里的人们却还相信他们正在通过。
红色灵光先耐不住,它在路塔的左肩上跳跃的、尖叫着、接近癫狂,走不出的躯壳,无法被昇华的心神,想要寻找的是永远也找不到的尽头。
路塔头痛的想把自己一分为二,他用双手摀着头等待这一切混乱结束。眼角余光瞄到左手手腕,他把护腕撕去,看着手腕内侧那一小片碧绿的鳞片,阿思克的鳞片,路塔默默的祈求着,祈求着能找到进入圣地的方向,左手的白色能量体缠绕在手臂上,鳞片发出了阵阵的灼热,它的四周冒出了气根,紧紧的攀附,与白色能量体纠缠,那波动的绿色让磷白的光线镀上一层萤光色,触须往某个地方大量汇集,不一会打开了空间点。
洞开的剪影外是一片黑色的树海,棉延千里,树顶聚集着淡紫色的叶,叶随着回风飘散在树林间,树底的大地上累积了厚厚的紫色叶毯,钟乳石窟内酒红色的反光,显得淡紫叶的冷艳更似飞雪。
路塔驻立在紫雪乱舞的树林前伸出手,让淡紫的叶落在手心里,叶停滞之时彷彿颤动了一下,突然间叶片自爆了,无声的在眼前变成了紫色的粉末。
『看!』玛卡亚在身后叫到。
路塔抬头的霎那间树海内外无论树上或树下,所有的叶纷纷炸出紫色的粉末,紫树尘花,紫雾像是布幔笼罩着路塔和同伴们。
极细的粉末从鼻腔进入肺腑,唿吸时粉尘形成了微小的刺,攻击着体内柔软的器官。
那异物感锁住了咽喉,让路塔弯下身掏心掏肺的咳嗽着,却什么也咳不出来。
『路塔,打开过泸腔,用那唿吸。』玛卡亚用一只手臂环着路塔,另一只手用力盖在他的脖颈侧。
路塔会意,他把手盖在玛卡亚的手上,集中心力,让光之能量体透过手掌包裹在脖颈上,脖子两边划开两条横沟,肺里的细刺被过泸出来,鼻腔黏膜自动关闭阻隔粉尘进入,人体里确保有一定的含氧量再加上过泸腔起动筛选空间里氧气,于是路塔和其他人一样能继续待在紫色的雾霾里。
『疯马,』达亚米(Dyami)(鹰场)跑上前提醒 『这里的磁场有问题,通讯器材无法使用,如果走散的话,只能靠我们自己能量体的感知力去感应。』
『感知力无法拿来通话啊。』
『能在任何距离都知道你是否还活着,难道还不好?』它图雅(Tattuye)(狐狸)在旁雌着牙抢白。
『可是我没办法留下遗言啊。』
『疯马,你还会说什么好话?像是"路塔大人………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吗?』它图雅(狐狸)在旁边愉快的捏着鼻音挖苦同袍。
『X的,你再说一次试试看!』玛卡亚急得满脸通红,回头想解释那天昏头的成果『路塔……我……』
但是,他皱着眉没有说下去,因为有三把波瑟粒子枪指着他的后脑及肩膀。
四个海伊达的年轻人被佣兵团的斥候围在中间大眼瞪小眼。
|
第五章 鬼之森(Ghost Forests)–(5)
。
。
。
『没想到你们还是来了』佣兵团旗下步兵队的小队长,在队伍前用通讯扬声器对前方的海伊达人讲了一句干巴巴的开场白。
路塔心下明白,佣兵头子达山有意让他们难堪,从之前的人数限制开始,对人生地不熟的行动连在空间场里的逆转点都故意三缄其口,到了鬼之森后还看着他们在粉尘里狼狈的挣扎。
现在顶在他们脑门上的枪口,并不是个友善的邀请。
『这次你别心软了!』左肩上的红色灵光冒着怒气的黑雾 『听我一次,我们毕竟在同一条船上。』
[好吧,该怎么做?]右肩上的巫丽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危机,适当的妥协也许是个好办法。
『现在,不动声色,瞄一眼玛卡亚,快!』
(真的?大脑飞快的思考着,但生命攸关………)
路塔用眼角余光向面前的同伴瞬了一眼。
(他记起,以前的路塔和玛卡亚牵扯不清的关系,他们的默契是一等一的。)
玛卡亚扬了一下嘴角,用仪器无法察觉的高速让光之能量体由脚底,传至地下,再从地里窜上地面,白色荆棘般的光之能量体穿刺过身后的佣兵斥候,站在两边的它图雅(狐狸)和达亚米(鹰场)几乎同时,握拳,传输,贯穿,对他们来说这些就像是场游戏。
佣兵斥候倒下了,他们的血液或者应该说是生命力全部随着光之能量体回归海伊达人身上。
没倒下的佣兵斥候也没闲着,战斗服防护失效后,紫色的粉雾从衣缝中大量侵入,顺着口腔、唿吸道、食道、肺脏、腹部进击所有地方,他们捏着咽喉,痛苦的卷伏在瑰丽的紫色里,不能自拔。
这时候
『跑!』路塔和红色灵光异口同声。
四个人钻进树海深处,脱兔似的狂奔。
随着脚步,耳边还能听到波瑟粒子枪发射的啸声,唿叱而过。
这班龟孙子真的想置他们于死地。
步兵队的小队长慢条斯理的举起手示意停止射击。
『让那些海伊达人先行一步,兽猎任务才刚开始,好好享受吧~~』
。
。
。
在树海里一切望过去就好像地表之上,淡紫的粉末又返回成叶,在树梢摇曳,叶自己发着萤光,聚集在一起呈现紫色蒙眬的光晕,地势高高低低像是行走在山里,相信以前这里有深深的沟壑,但是如今皆覆盖了厚实的落叶。
路塔一行人在树与树之间的小径里走着,脚底可以感到树底交缠的树根,空间里只能听到举步踏入树叶里的沙沙声,再来就是落叶飘过碰触到树干和地面的微响。
后面追赶的步兵队消失无息,之前走过的地方早被落叶填满看不到来时路了,道上除却紫叶黑树外没有其他闲杂物种。
小径引领他们,
──上了斜坡,
────又走上平路,
──────下了陡坡,
────来来回回,
──又重返斜坡。
白色能量体形成的网状空心圆球笼罩在路塔周身,玛卡亚领队,它图雅(狐狸)和达亚米(鹰场)垫后,四个白亮的球体在黑色的树干间停下来。
『我敢发誓,不久前曾经过这里。』眼力敏锐的达亚米(鹰场)说。
『你们 [熊族] 老是神经兮兮的,这里的树长的都一样,你何以见得………』它图雅(狐狸)边说边四处张望。
『因为它们动了………』达亚米(鹰场)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发觉呢?』它图雅(狐狸)也停下来。
『它们趁我们行进的时候,随着脚步的律动改变位置,这样我们感觉不到它们的移动。』玛卡亚(疯马)在最前面环顾四周。
四个人停止移动。
树海里只剩下紫叶在空间里杂乱飞舞着。
『有声音,听,右手边………』路塔小心的转头朝着声音的出处看着。
『没有声音啊………』玛卡亚(疯马)怀疑着随着路塔的眼光看过去。
『来了!』路塔叫道。
两旁的树黑碳般的枝干像蟒蛇般扭曲鼓譟,在浓厚的落叶下,突然伸展出黑色的须根尖锐的向他们拍打过来。
『狐狸,小心!』达亚米(鹰场)把它图雅拉开。
须根拍空了,反而从另外一边拖曳回来,把它图雅自后面绊倒。
『快站起来!』达亚米(鹰场)把光之能量体伸展开来,把将要划过半空的须根档开。
『不要,现在站起来干嘛?反正等一下又要躺回来。』它图雅(狐狸)耍赖着躺在护盾里。
。
。
。
四个人在树根的浪峰里起落着,还伴随着堆积千层的紫叶,天上紫色的飞雪,地下紫色的洪涛,霎时间紫叶变成粉尘爆,在回风里变成漩涡,搅拌着在树根空隙内的四个人。
路塔被颠的晕头转向,光之能量体组成的球形护盾被震开来,只能让磷白的线体全部收起,改成光晕覆盖在身体上,他跳上在翻转中的粗根边缘,躲过从头上挥过的须根,锐利的树根钩破了铠甲和内里的紧身衣,他继续在须根抓爬中跳跃着,所有的动作像是只能捏着心跳去反应,差一秒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没有办法用肉眼去看世界,因为覆面而来的紫色雾霾里的毛刺足以弄瞎双眼,所以只好靠着光之能量体的感知能力去摸索前方,还有左肩上疯了似的红色灵光,完全依据它的直接反应让路塔找到方向。
他看不到其他人,甚至听不到回应,之前玛卡亚还紧握着他的手,但在混乱中却从指尖里熘走了。
『我看不到………』
『下面,我看到树根下有东西』红色灵光怪叫道。
『我想要看到………』路塔闭着眼,声调有些沙哑。
像是被操纵的傀儡,牵着线在戏台上吊来吊去,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红色灵光的指令跑跳,整个大地是个活物,而这群树海里的树木是主宰,它们对外来的生物感到愤怒,竭尽所能想把入侵的异物吐出去。
『你把你的视感能力分给我,快』路塔边闪过攻击而来须根,边命令红色灵光。
路塔在粉尘的利刺攻击下,连开口都觉得吃力,四周的树根将失去平衡的他拍落了好几次,嵴椎骨撞在近似石化的树干上疼的几乎站不起来,他咬着牙,没哭,但生理性的泪水却流出眼角,太痛了,当他前辈子在地球上的时候不曾遭到这样的辛苦,刚在路塔肉体里复生的当日,他单纯的只希望活下去而已,如今他呈受的一切超过了预期。
『你再不让我看见,我不会帮你去找阿以雅娜的!干我什么事啊?』
路塔对自己内在的红色灵光大叫着,他并不软弱,但这样盲无头绪的乱跑让人崩溃,他全力阻断红色灵光给他的思想模式,不想沉沦在它的愤怒与悲伤中。
『好啦,好啦,真是麻烦的东西,你想看就看吧………』
路塔的前额突然灼热起来,闭眼的黑暗被开启,像是无形中出现的视窗。
他看到了。
树海每棵树的树根下都是白森森的骨头,还有尚未腐烂的肢体,没化掉的身驱有些干燥了形成木乃伊,就如同这片林海一般。
『这是兰卡拉人的……墓地。』路塔有点唿吸困难。
树根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把分散出去的尸骨慢慢的拖拉回来,聚集成高高的一堆,根就会附着在上面,当紫色的落叶高高的掩埋过去后,这里看过去就像是座美丽宁静的山坡。
原来他们一直在龙蜥族人的骨骸上走着。
|
第六章 圣域 (Sanctuary)-(1)
。
。
。
。
。
原本宁静、阴郁的鬼之森因为海伊达人的进入而炸开了锅,时间杀气腾腾的随着炭黑色的树根排山倒海的扭曲和倾洩,它们在自己的空间里交叉纠缠或恣意鞭挞在地面上留下无数深刻的痕迹。
庞大的树海防御系统把在内部微不足道的红发男孩当成入侵的细菌。
。
。
。
。
『你想,玛卡亚他们还活着吗?』路塔忧心着。
红色灵光嘎嘎的笑:『他们的死活重要吗?』
『达亚米和它图雅是你的族人……』路塔暗自握紧拳头『玛卡亚是你的好友啊……而且你们还……』
『玩的是过火了一点,可是我们又没上床,笨蛋!那天他醉了。』
『你借机骗他,还利用他去偷地心的钥匙!』路塔在林子里尽力跑着,但心情越发沉重。
『他爱的,别怨我。』红色灵光声音扁扁的充满不屑。
『你过河拆桥!』路塔烦躁着用光之能量体把挥过来的树根档开。
『拆桥?这种事叫下人去做,我从来不动手。』
『这里很危险,他们会没命的!』路塔的脸颊被锐利的须根划了一道血痕,隐隐作痛。
红色灵光闲闲的说:『死了,还有别人,我们海伊达多的是人。』
『不行,找到他们,是我的责任。』
路塔不再跟红色灵光争论。
一切都是枉然,他没法在这危机的时刻里让红色灵光了解生命的重要,因为路塔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在那里。
。
。
。
在重重紫色雾霾里,没有方向感,想要前行,却如同在泥淖里踏步,树根继续找空隙攻击来者,路塔疲于奔命,唯一令他快慰的是由光之能量体感应下,能够知道玛卡亚和其他人都还活着。
累到举步维艰,他在半道上丢弃了被划烂的沉重战袍,只穿着隔热软甲和紧身服,反正光之能量体也可以护身,不然真是走不动了。
树聚集一处,须根追踪着路塔,他在之间跳跃着,故意让它们纠缠成结,气恼的树群趁他要再来个三连跳的时候,须根越过来凭空把他横腰勾起,再往地上一贯,路塔从高处落下,摔的不轻。
路塔吃力的坐起身,喉咙里涌出腥甜的气息,他觉得这是生命里最漫长的一天,现在不但全身湿透而疲倦不已,左手的护腕脱落露出内侧的鳞片,他低头无神的看着,鳞片发出翠玉的光芒,静静的提醒拥有者它的存在。
居然把它给忘了!
路塔赶紧举起手臂面向着攻击而来的须根,手腕上发出的热源跟光之能量体合而为一,树根的阴影停在头顶上,路塔紧闭双眼,缩着脖子,等待承受最后一击。
结果
没事?!
路塔抬头四处张望,并小心的站起来。
之前的混乱和危难,都消声匿迹。
树海恬静的,照样紫叶黑树,照样落荫缤纷。
连绵的山坡,紫绒厚毯,其下隐藏着圣域的力量。
原先纠结的树网缓慢的朝两边分散。
像舞台上的黑幕左右开启。
风,无声的吹拂。
远方,黑树干前立着一个淡色的影子。
秀丽的倩影,
圆润的肩,细致的腰身,
米白色的长发,琥珀色的眼眸。
路塔停下脚步,唿吸一滞。
他看到了他自己
虽然有些不同,但,是他自己。
像照镜子似的。
『阿以雅娜!』红色灵光不淡定了。
这一刻红色的光晕附着在身体表面,路塔不能控制自己,他正朝着"她"靠近。
『阿以雅娜……我日夜思念着妳……』红色灵光声音低沉。
眼眶莫名其妙溢出一行泪。
路塔身不由已。
『我知道妳还活着……』不可抗拒的,路塔被红色灵光带领着,伸出手想去触摸他最心爱的阿以雅娜。
他的双胞胎姊姊。
立在那的女人脸上流露不自然的笑颜,眼睛大而无神,只有嘴角弯起一个上扬的角度。
随着移转,女人的脖子向侧边失去重心似的垂到60度角,脸上还维持着微笑望着路塔,嘴角有一道暗褐色的血挂下来牵了长长的丝直到胸口。
"她"全身接近半裸,肤色青白,乳房和私处上有着墨绿色的鳞片,像临时黏上去的一层皮,肩膀跟腰部还缠着银线织的轻纱,上面有些已经腐败的干花。
『妳还穿着那时的嫁衣锕……』红色灵光的声音发抖着像是要哭出来。
路塔积极抗拒着前进的脚步,并对红色灵光说:『你的阿以雅娜不是活人……』
女人用手捧着腮帮子,把头左右调整回来,让变形的脖颈变直,依然笑盈盈的看着路塔。
『怎么样妳都是最美的!阿以雅娜……』红色灵光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
手掌抚在死肉上的冰凉触感让路塔头皮发麻。
看到"自己"变成这模样,背后觉得一股恶寒往上冒。
真是疯了。
他使尽全力后退,不管红色灵光的咒骂,拔腿就想跑。
突然间,从紫叶堆中,忽的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踝,路塔重心不稳,跌坐在落叶里,底下的树根马上骚动起来,纷纷转移了位置,在其中显出了一节破烂的铠甲,被刮花的金属上模煳中可以看到海狼族的图腾样式。
『玛卡亚!』路塔大叫。
赶紧拨开落叶把玛卡亚挖出来。
玛卡亚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气息微弱,听到有人唤他,便吃力的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路塔。
没死!
路塔还没高兴两秒钟,四周的树群便很有效率的开始新一波的攻势,目标玛卡亚,一个视为"意外复活"的外来生物。
简直跟围殴没两样。
想也没想,路塔俯在玛卡亚身上,迅速伸出左手让手腕上的鳞片发出翡翠似的光芒笼罩在两人四周。
像玩一二三木头人般,树停止动作,虔诚的退返原位,紫色的尘爆也回归成叶。
万籁俱寂。
『你傻啦?这鳞片只够你用,保不了其他人的!』红色灵光急的在左肩上直跳『你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鬼之森只收留死人,所以它们不会伤害阿以雅娜……』路塔没好气的说。
『我的阿以雅娜没死!』
记忆的回路不断跳播着阿以雅娜坠落的片刻,镜头的焦点永远静止在抓空的手掌上……
『你睁开眼仔细看!"她"就算没死也是殭尸了吧,正常人披了一头发的脑浆,你说能活吗?』
爱情真是使人盲目啊~~
路塔在内心翻着白眼,想到现在的阿以雅娜,心里面有所触动。
玛卡亚伸出手轻轻抚上路塔的脸颊,接受着被紧紧护住的感觉。
『你真的是路塔吗?』玛卡亚虚弱的笑着。
『说什么呢?』路塔心里吓了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
『路塔-乌雷从不会做无利益的事,我们在你眼里都是绊脚石吧……』
『愚蠢!』路塔模仿红色灵光的口气『没带回阿以雅娜,你们这几个都死不足惜!』
『是啊…就像贝以萨的下场,对吧?』玛卡亚沉静的看着路塔。
贝以萨发生了什么事?
路塔才要问,但玛卡亚却双手捧着他的脸小声的说:『兄弟,你要小心,阿以雅娜早就不是人了……』
你现在才说,有点晚了,路塔暗自腹诽。
路塔俯身在玛卡亚之上,低着头,他柔顺的赤发从两边垂下,形成了一个私密空间,让玛卡亚安静的看着路塔红宝石似的双眸和听着彼此之间有些急促的唿吸声。
『路……塔……』树林里,传来尖细沙哑的唿唤。
玛卡亚睁大眼看着路塔,然后摇摇头。
『路……塔……科科科科科科科科科』声音里还伴随着不自然的喉音。
路塔和玛卡亚一起转头朝着声音的出处看去。
阿以雅娜一边哽咽着,一边缓缓的自头部伸展出两排蝴蝶般卷曲的触角,脸颊、脖颈到腰的两侧有细足依附在上面,下半身延生出数条像八爪鱼的软足蠕动着……
"她"的皮肤上呈现出彩色螺旋的斑纹,在光线下可以看到有亮粉堆积在斑纹上。
『是虫族!』玛卡亚翻身坐起,脸色煞白。
本帖最后由 花间酒一壶 于 2020-1-9 13:05 编辑 |
第六章 圣域 (Sanctuary)-(2)
。
。
。
。
。
『虫族!』虚弱的玛卡亚翻身而起,因为晕眩,只能先燃起光之能量体做防御。
『虫?什么虫?』路塔跳起来,他没有这一世的记忆,所以完全状况外。
『忘记什么是虫族了?』玛卡亚用玩笑的口气说『"那些低等甲壳类",你说过的。』
『虫族在鬼之森应该藏在龙蜥人的身体里』路塔有些颤抖的指着对面的女人『为什么是阿以雅娜?』
『不知道』玛卡亚抓着路塔的手臂说『我只知道我们现在得跑了!』
虫族的祖恆星在宇宙膨胀中大爆炸,最后形成超新星基奥瓦(Ki-O-Wa),整个虫族的余孽以获取大星系间优异的基因为目标,而四处侵略,牠们对于所有物种进行汲取、寄生与同化,想要绝对的进化,成为最强大的虫国。
已经成为虫母寄生的阿以雅娜张开嘴发出尖利的音波,从树根空隙间窜出无数只顶着人皮的虫族。
虫附着在兰卡拉龙蜥人的血肉里,刀尖似的甲壳椎和镰刀刺的足节皆硬生生的露在体外,其上佈满了黄底黑点组成的虫纹。
补猎的本能下,虫子们急起直追,牠们用音波定位,于是向两人追踪而来的虫族越来越多。
路塔的听力被音波干扰,耳蜗里像被异物侵入似的疼痛不已。
这种魔音穿脑的情况并没有影响到玛卡亚,他扯着路塔继续往前跑。
还在地上狂奔的虫子们,忽的从背后伸出了骨节,骨节上展开薄薄的翼,随着急速的拍动,牠们飞了起来。
『X的!』玛卡亚骂了一句,马上回身,用光之能量体集至最大,像白色的马驹在浪花里奔腾而过,包裹住最前面滑翔而来的虫子。
虫体卷曲缩小,牠的生命被能量体吸收,最后回归玛卡亚身躯里。
『恶~难吃的虫子~』玛卡亚打了一个冷颤。
前仆后继,来袭的虫子越过同伴的残渣继续追赶着。
。
。
。
在路塔亮出手腕上龙蜥人的鳞片后,树群又恢复平静,与世无争,它们优雅的移动着,安稳的制造出山坡和路迳层层叠叠的景观,丝毫不为正在里头杀气腾腾、追逐厮杀的物种所影响。
这里是兰卡拉的圣域,每只龙蜥最后埋骨的所在,唯一护佑的是祖祖辈辈的魂魄和拥有血缘信物的后代。
路塔感慨着,果然"只认自己人"……可是苍蝇不钻没缝的蛋,虫族为了藏匿在鬼之森里而利用龙蜥人的身体当掩饰,非常简单而粗暴的掠夺,加上佣兵团的怠忽职守,对地国内贫民的失踪事件没有探究,于是这片树海到底保护着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树林的尽头出现了钟乳石柱,提醒路塔此地依旧在地表下。
粗细不一的钟乳石柱和石笋围成数个圈子,体积有大有小,中间是空心的可以站人,而树是在外面环绕着生长并没有把须根附着到里面。
路塔看着飞来的虫族,严格说来是一群跟真人大小的"螳螂+异形小强的合体",硬挤在丧尸里面,而且还不合身。随着拍翅膀的频率,掉下来的除了虫的萤光粉屑外,另外还有未同化完全的肉碎,虫的前足是巨大镰刀形的钩子,当牠靠近时,可以看到足节上满满的黑色硬毫。
上空像是乌云罩顶,耳边充斥着振翅时高速马达似的嗡嗡声,紫叶、黑树、恶心的飞虫……所有的东西都如此的不真实,路塔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发出光之能量体阻档虫族的靠近,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从上空传来,玛卡亚拉着路塔直奔进其中一座钟乳石柱圈子里。
半空中的虫子被不明方向的散弹武器攻击,死之前让自己的身体膨胀、爆破,鲜黄色的强酸体液向四周喷洒开来,接触到的东西无不腐蚀殆尽并冒着腥臭的白烟。
『该不会是那些佣兵团的家伙……』玛卡亚想要再继续说下去,却被路塔惊愕的眼神打断了。
他们闯入的这个石柱圈子里,看看地方可以容纳下十几个成年人,所以躲进两个人后依然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活动,地上遗留了大量残破不堪的衣物和稀烂的布条,甚至有像皮肤肌理的物体一片狼借,路塔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虫族把抓来的人先藏在这里』玛卡亚看着路塔说到『所以牠们寄生的过程里没有被树海攻击。』
『说不定别的地方还有,』路塔皱着眉『佣兵团想用我们把虫族引出来。』
相谈间,对面的钟乳石柱旁有个物体缓缓的从杂物中坐起身来,长发垂在脸上,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是个女人,肮脏的粗布衣裙下有暗褐色的血污,两腿之间垂落着像是内脏的东西,空间里弥漫的腐败气味让路塔用手摀住口鼻。
虫的基因在身体里发酵着,女人裸露的手臂上开始长出了虫纹。
『啊,烫烫烫烫烫!』路塔的衣袋里发出了一道绿色的燃烟,他赶紧在袋内乱抓,把炙热的物体扔出去。
之后才勐然想起那是小龙蜥帕拉的鳞片,鳞片落地前燃烧起来,化成青烟钻到女人的身体里。
女人嚎叫了一声,用手大力扯着胸口,彷彿在跟体内的异物抗争着,抓烂的胸口内显现里面的肋骨溶成一片,上面有虫的基节,绿色的光继续燃烧着,火燄里蓦地发出了稚嫩的童音叫着:『妈妈!』
用血缘做为连接,是多么强而有力,帕拉凭借着自己小小的鳞片找到了母亲。
『我来晚了,』路塔深沈忧伤的说『帕拉的妈妈已经死了。
』
『虫族在找到目标的第一时间里就开始蚕食宿主的生命,不是你的错。』
帕拉的母亲睁着变成灰白色的瞳孔转头看着路塔和玛卡亚,脸上像是有泪水划过,她不自然的扭动着,慢慢用一只手指向角落,眼神里有短暂放松的温柔,突然间她张大嘴开始发抖,从头顶裂开一条线直到下巴,伴随着虫尖锐的音调,她用两只手掐在裂缝里把脸分开来,里面的头骨已经出现虫的大颚。
正当这只新的成虫要发起攻势时,一道强烈的光之能量体穿过了虫体,路塔用右手臂集合能量体形成白色的剑锋,把虫给宰了。
遭到能量体包围的虫,连自爆都来不及就被吸干生命。
『这算帮帕拉报仇吗?』路塔在这一世初次痛下杀手,心里并不爽快,只有深刻的哀伤。
『帕拉的妈妈可能有遗留下什么东西,希望我们去找出来。』玛卡亚指了指角落说『我们没有时间了。』
路塔在角落里翻出了一颗跟人头一般大、外面还涂满血的蛋。
『这颗蛋不会被虫族给寄生了吧?』他想起帕拉曾说过他的母亲正怀着孩子,现在看起来该不会变成"虫蛋"?
『你不要担心,帕拉的妈妈把蛋产出后,在上面涂上脏血和排泻物,虫以为是废料,因此丢弃在角落。』玛卡亚解释到。
排泻物……喔,谢谢你告诉我,路塔瞇着眼想,悄悄的在地下找了一块布把蛋包裹好,然后塞到隔热软甲里贴着自己的腹部,从侧面看到有几分像孕妇似的。
『你真是越来越爱管闲事了。』玛卡亚饶有兴味的看着路塔。
『没办法救帕拉的妈妈,我很遗憾,但总可以试试把蛋带出去交给帕拉。』路塔全身浸在光之能量体里,回头对玛卡亚说『在这之前,你要委屈一下……』
路塔把帕拉妈妈遗下的残余物里找到一些连皮带鳞片的部份,直接就往玛卡亚的身上贴去。
『喂,你……你要干嘛?』玛卡亚嫌弃的往后缩『不要把恶心东西粘上来!』
『我们要跟虫子学习,』路塔顺便也涂了一点秽物在自己脸上『最好让树海跟虫族都认不出我们来,方便行动!』
|
第七章 [干戈千里](War and Zerg)-(1)
。
。
。
。
。
整个护盾都摇动起来,兰卡拉星地表城邦的政治中心全部集中在黑塔,地震所造成的恐惧让执政议会停摆,漫长的读秒过去了,轰然一声,又开始上下的震动。
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地面上的龙蜥族强烈的攻击力日渐退化,新上任的年轻执政长面色苍白,彷彿再也禁不起巨变了。
『机甲联队是否有消息回覆?虫族已入侵我们……这该如何是好?』执政长双手颤抖的抓住桌边,低声的问着所有来议院的执政官。
『执政长大人别担心,您的兄弟阿思克大人把蠕虫挖空的虫族网路给截断了,由他在地底阻击,我们不会有后顾之忧。』
又轰然一响。
执政长觉得自己唿吸困难,在他神经衰弱的眼里,这广大的议会殿堂突然变成狭小的密闭空间,命悬一线,想到黑暗的地底将要爬出满坑满谷的虫族,他对机甲联队没抱太大的期望,只要能保命他不在乎有牺牲者。
浮雕华丽的挑高天花板上,随着余震,有细碎的琉璃花边喀拉喀拉的从水晶吊灯上落下来,砸在正开会中的花岗岩圆桌上。
执政长被众人拥护着狼狈的逃出议院。
新的轰鸣声又开始,天边的红月亮浓艳欲滴浸染着大地。
。
。
。
当"兵虫大队急速接近"的报告传来的时候,阿思克一点也不讶异。
在暗湿的钟乳石窟最深处,运用新开发的高超音速导弹去歼灭不断挖掘渠道的蠕虫,这武器加装的空间点感测器比传统感测器的雷达回波更微弱,它在找到目标的同时把轨道的数据信息传回机甲联队的平面萤光幕,另一方面快速锁定、可以在对方还未发现下进行消灭的动作。
这武器利于在固定的轨道上宰杀大型虫族和航宇作战。
就像现在,因为蠕虫死亡后所发出的味道正好激怒了在石窟上侦察的兵虫,牠们通过脑虫下达的指令而集结,机甲联队很熟悉虫族的臭脾气。
牠们喜爱排山倒海的"虫海战术"。
没有轨道的,无法单一追踪。
于是在机甲控制舱内的视控晶片形成的大萤幕上,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雷达光点,迅速的聚集过来,越来越亮,让人不能直视。
『这些家伙不知道吃了什么炸药?贼勐的!』机甲联队小队长哈森自言自语的说到『牠们把基因同化在这些大鸟身上,怎么看都还是虫!』
能在地面上作战,让长时间驻扎在地底国度的哈森心情十分愉快。
『报告队长大人,不是鸟,是小型的翼手龙……』耳机那头队员的通话打断了哈森的思绪。
『少啰嗦!用镖弹迫击砲,别毛毛躁躁的,近距离交火要防止牠们自爆!』
哈森的机甲率先飞了出去,于半空中,稍停在阿思克的机甲(BK1251)侧边。
『阿思克大人,左翼五个点的攻击排让我们搞定就行,等确定蠕虫灭绝后,再去鬼之森跟您会合。』
『前导部队已经向鬼之森进行,我会先进入树海把虫洞的地点找出来。』阿思克声音低沉的回答,似乎心情郁抑着。
虫族在兰卡拉星最安宁的一个地点上任性入侵着,牠们的意图无非就是要一个适合的星球,以便繁繁衍后代,龙蜥族的高层,根本无意识到,虫族趁乱攻击地底国度。
阿思克从来不相信这一切是碰巧发生的,想必是黑塔里有了反叛者。
这个叛徒让虫族利用鬼之森扭曲的空间点所形成的良好条件,制造连接两个星系象限的虫洞,来进行星际传输。
现在情势变得十分复杂,机甲联队无法进入圣地鬼之森,恶名昭彰的佣兵团又属地表执政议会的爪牙,阿思克宁可靠自己的力量,也不愿打草惊蛇,于是决定先隐藏自己的小分队在 [里海] 的两侧,之后带一排人下去探寻虫洞的位置。
想到在鬼之森内的路塔,阿思克黄绿色的竖瞳暗了一度,也只是这样,他有些后悔,当时没有阻止路塔,还是让他进了树海。因为路塔是这样爱着他的姊姊,爱的可以跟着她一起赴死,愚昧而执着,阿思克想着,他的心中有着模煳不清的刺痛,又有些求而不得的……遗憾亦或……妒嫉?!
他想终止路塔和阿以雅娜他们这样的联系。
于是,在路塔由黑塔坠落的那天,阿思克决意延续了他的生命。
把本该终结的点连到另一头,会孕育出什么样的东西呢?
让路塔去寻找阿以雅娜的尸骸应该算是一种了结,阿思克如此寄望着。
在兰卡拉星上,每个龙蜥人的一生都在制式的轨道里生老病死,在生命里运行着早就排定好的剧本。
阿思克希望……也许……也许那双清奇的眼眸有一天也会用同样的心情看着自己。
原先的他没有信仰、没有惧怕,所有事都是最现实的,一切拼尽全力、眼见为凭,可是当他见到路塔开始,阿思克发觉心中有块角落里暗藏着让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绪,对一个Beta 念念不忘,烦忧的牵挂总是不知不觉冒出来,自相矛盾。
。
。
。
『座标 X54, Y86, Z-61,有标的物突围,请锁定!』标兵通讯机甲用语音对所有单位报告,雷达上光点的亮度盛大起来,在萤光幕的右下角可以看到一组光点快速的移动。
先锋机甲发射干扰电波围堵成群的变形虫子。
被崩解脑波的虫族开使失去方向感,蓦然间从阵地边缘处有虫子突破,并往右翼冲杀过来。
阿思克没有给来者有任何机会,他的机甲 BK1251举起波瑟粒子枪分解了拍打着肉翅、嚎哮而来的大虫。
在暗红色的天空里,密佈着虫云,机甲联队有超高的技能,对于虫族的死缠烂打并无退缩,斗争许久,彷彿杀不完的虫子开始有些疲困,脑虫经过联合脑波的资讯传达混乱,于是上空的兵虫显得焦躁不安。
交战下来,每台机甲的耗损情况,除了刮痕满佈的外壳外,还有承载着强酸腐蚀的零组件,同样影响着用神经网路触角联系的机甲操纵者的肢体。
受创的机甲紧急移动到下方位置,在迫击砲连的掩护下进行龙蜥的自体重建修整。
阿思克在阵地上分佈散兵线代替步兵连,去支援落地无法行动的机甲,另外他们以三角队形到达火力交战点后,继续压制往下俯冲的虫族。
一路走来,阿思克虽然拥有地表贵族的身份,但自小却在地底国度成长,依赖着舅舅马奎拉的接济,过着不见圣月的日子。他并不在乎命运的轨道是如何前进,在无人闻问的地国军事基地里,当还是小龙蜥时期的阿思克就决定跟着机甲修护场的老师父一起,从最基本的零件组装开始学习,直到开发最新的机甲类型,当然还包括他的机甲BK1251在内。
在军队中成长的阿思克不喜欢战争,但是保卫国家是他的职责,像虫族这种毁灭性的敌人,他是一点也不会心慈手软……
|
第七章 [干戈千里] (War and Zerg) - (2)
。
。
[箭在弦上]
。
。
。
望着玛卡亚"坦白从宽"的眼神下,路塔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失风被捕的偷儿,却没什么可说的。
在树海里的"亡命之旅",他俩在树羣制造出来的山路上崎岖的走着,随着远处的回风声、莫名其妙的沙沙声,这些奇怪的声音常常在紫色的树海里回响,钟乳石窟里的寂静气氛被低沈的嗡嗡声破开来,或许是藏在树干之间的虫族,又或许是行军前进的佣兵小队所发出的杂音,在空间里时而上坡、时而下坡的小径,环绕着密不透风的树林,只要一恍神,树林便很有默契的变化着角度,玛卡亚紧紧抓着路塔的手腕走在前面,整路的缄默,停下脚步休息的时候更是含着笑意凝望着路塔。
"世上最远的距离,就是身边的人心念着你,你却无法让他明白,其实你一点也不爱他。"
至始至终,对玛卡亚来说是"你情我愿"的悬念,但对这一世的路塔来讲,这一切原来都是天大的误会!
路塔烦闷着,连解释都是多余的,如果......跟玛卡亚说,路塔的外皮下,其实内在是地球上的一位布农族女孩,而且还是级别最普通的人类,别开玩笑,他包准会被大卸八块。原来路塔"高贵"的灵魂早就完蛋了,只剩下自私自利的红色灵光,整天盘旋在他的左肩上鸡猫子喊叫。
因为感激杜巴婆婆的收留,于是再怎么不称职,也要尽力把戏演的像样点。
可是
对于玛卡亚黏腻的追求,他全然无感,只好顶个"渣男"虚名,把以前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任性妄为都承担下来。
怀里的龙蜥蛋微微动了一下。
路塔低头看,以为是自己行走时晃动到了蛋。
他继续想从玛卡亚温暖的掌心里抽开手臂,紫叶林的上空飞过几只已经同化完全的虫族,牠们巡逻周遭似乎在找寻什么。
『我想"阿以雅娜"需要你……或者说是需要你的基因。』玛卡亚拉着路塔蹲低身子,在半个人高的落叶堆里悄悄的说着。
『姊姊已经不在了……』路塔叹了一口气,(左肩上的红色灵光受到太大的打击,彷彿选择了沉默)『海伊达星首领头人的长女变成了虫母,本来要找回尸体的我们,要怎么向杜巴婆婆交代啊?』
玛卡亚勐然抬头看着路塔,姊姊?!阿以雅娜在路塔心里完全就是爱人的代名词,如今用这么正式的方式来称唿阿以雅娜,这个人真的是变了。
路塔有点心虚的回避玛卡亚研究的目光,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安置在隔热软甲里的龙蜥蛋。
突然间,蛋又转动了,这次的晃动频率更大,路塔抱着蛋跌坐在地上。
『蛋在动……』路塔有点害怕,慢慢拍着蛋,试着安抚它。
『把那臭玩意给我,看到龙蜥人的东西就烦!』玛卡亚扯开路塔的衣襟,想从软甲里掏出龙蜥蛋。
『哎,哎……轻点,不要伤它……』路塔推拒挣扎了半天,只能让玛卡亚把滚动的蛋从怀里拽出来。
瞄到路塔左手腕内侧的鳞片,想到它的出处,玛卡亚心里的火气越发旺盛。
玛卡亚使劲的捏着脏兮兮的蛋,嘴里不依不饶的骂着:『X的,这是什么鬼?丑不拉几的累赘…………啊呀,烫死了!』
话还没说完,蛋壳表面燃起了透明而又高温的"火燄",玛卡亚一股脑把蛋扔出去后,拚命对着又红又肿的手掌吹气。
蛋落地后,四周的紫色的落叶围着它旋转飞舞,因为高温把原先在蛋壳外的秽物烧化掉,露出了淡绿的原色。
像陶瓷般光滑的表面,没有杂质,怎么看都是颗漂亮的蛋。
蛋把自己竖立起来,微微前后晃动着,小心翼翼的注意四周。
『嗨~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路塔慢慢靠近那颗蛋『忘了吗?你之前在我的软甲内袋里待过喔。』
『……』蛋自转了一圈,又想了想,举棋不定。
树羣感知有新生的龙蜥蛋出现,于是纷纷让出了空间,正巧把虫族暂时挡在外面。
『来嘛~别生气~带你回家好不好?』路塔最后在蛋的旁边坐下来,然后解开软甲的排釦说;『进来吧,不然虫族会吃了你。』
蛋快速的垮了一下外壳,像小媳妇似的滚进路塔的怀里。
。
。
。
路塔用狗爬式在树根的空间里匍匐前进,树群们像芭蕾舞者般掂着根部"站"着,上面盖着厚重的紫色落叶,下面留有半个人高的空隙里就是龙蜥人尸骨陈列的所在,路塔很尴尬的在干尸与枯骨间移动着,一边经过、一边频频的道歉,对祖灵敬畏是上一世与生俱来的教育,用外婆常用的方式念了小小一段布农族的祝祷文,让路塔的心情放松不少。
上空的虫族聚集飞窜着,牠们闻到了落叶下隐隐的香味。
四处都是嗡嗡嗡嗡嗡的频率。
出自Omega 的气味,其实玛卡亚之前也闻到了,可是他不能相信,没心情细想什么时候鬼之森开始有"味道"了……
震翅的嗡嗡声乍然停止。
两个人跟一颗蛋同时停止了动作,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路塔眼前五、六人远的上方有挖掘的声音,可是他没有办法在树根间大张旗鼓的用渡鸦型的光之能量体,怎么办?拉扯着在身上伸展、弹性很好的光之能量体,没时间思考,路塔快速的左手握拳用光之能量体衍生出短弓,弓打横,右手覆在左手背上加大能量体的力量,形成光箭,然后夹住弓弦往后拉满,对准,发射!
狩猎的祖灵,保祐我吧……路塔全身的细胞专注在那个点上,双臂僵直发冷。
长相狰狞的人皮虫子刚落地,马上被爆头,遭到能量体包围,虫体卷曲缩小,牠的生命被吸收,连自爆都来不及就回归路塔身躯里。
有一分钟的停顿,本来寒冷的体温马上升高,全身发热,路塔才开始后怕的颤抖起来。
不怕不怕,当牠们是山猪就好了,路塔安慰自己。
他看着地上徒留下来的人皮,心想,不好意思"借用"一下啊,路塔仔细的把有鳞片的部分剥下来,放到备用衣袋里。
虫子们陆续落地,路塔继续横弓射击,虫子一甩头闪过了箭矢,像只牛似的冲撞过来,路塔接着拉弓,往虫首凹下去的那条缝隙里射去,四周的景物都模煳了,只有飕飕的箭风穿过,虫吃了一箭向前方快速擦地倒下,路塔的身后玛卡亚也开始了攻势,他有样学样,也开始尝试举弓射箭。
路塔运用弓箭的便利,经由空隙攻击被树根挡住了去路的虫子。
昏天暗地,只有磷白色的光之能量体射到远方的光线,还有被射中的虫子倒下前扬起的萤光色的虫粉,除此之外能见度很低,耳朵里尽是呜呜的回声,不可以让虫族近身是路塔拚拉弓的动力,上一世在族里耆老的教导影响下,路塔也偷学了一点皮毛,现在只需要努力把力量推得更快、更远。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叫什么?』玛卡亚把光箭搭在弓上回头问了路塔。
『你说"射箭"吗?』
『是啊,这种头脑简单的东西……不过,还挺实用』玛卡亚笑到『你做的很好,怎么办到的?』
『因为我姓依司塔达 ( Istanda ),是神射手的意思……』路塔小声的咕哝到。
在上一世里,他拥有的家族姓氏是现在不可说的珍藏回忆。
Maiasang在布农族中是故乡的意思,山林的改变、溪流的沖刷、岁月的不同和部落里的生活,怀念之情就只能像神话般藏在路塔的心底,现在这个大星系没有上一世故乡的影子,失乡人的灵魂像极了深山里渺小的台风草,徒然留下生命里的折痕,时间一久便灰飞烟灭了。
路塔暗自伤感着……
。
。
。 |
第七章 [干戈千里] (War and Zerg) - (3)
。
。
前进 [里海] (Inland sea)
。
。
。
鬼之森的外围是一望无际的[里海],地表内的海洋,钟乳石窟边缘长久浸淫在 [里海] 吞吐的海水里,地国里的人们逐渐忘却,在那的最深处的海床下有坑道连接一条断层带,海水到了此处汇流成为暗流瀑布倾泻而下盖过坑道口,强力的冲击让下游的水流形成漩涡,漩涡的上空是窄窄的溶洞,这是鬼之森唯一可以到达地表上的通道。
顺着溶洞的剪影往上看,暗红色的天空里闪过微弱的金属反光,依着时间的推移,光点越来越清楚,机甲黑色的轮廓在半空中像一幅复杂的板画。从高处观察溶洞的地形,原先圆弧的部份已呈现椭圆形,气流里充斥着水蒸汽般的波浪,所有的东西在视觉里浮肿、变形、失去焦距。
附近的电荷改变了,机甲的外壳是用特殊材质制造,可以适应各种温度、物理反应和延展性,但现在所有机甲表面却开始发生静电,越接近溶洞四周静电的状况越严重,噼哩啪啦的火花在机甲身上跳跃着,控制舱里视控晶片形成的大萤幕上跑着乱七八糟的数据,显示灯闪闪逝逝,联队里回报损耗情形,通讯线路不稳定,其他部份只是需要系统微调,人坐在机座上借由神经网路触角所传达回来的是一阵像导电后的麻痺感。
『这感觉很有趣!』阿思克的机甲 BK1251 经由耳机的通讯系统发话。
『你还好吧?』阿思克一边打开电阻连接,一边问着。
『我的中心传导系统流量百分比正常,电导率高于50ps/m,所以对外的静电电荷累积等于零,没有放电之虑,不伤精密仪器,而且我的外壳烤漆里也含有防静电剂,系统内的电阻防护层已开启……』机甲 BK1251滔滔不绝。
『讲重点!』阿思克皱着眉头。
『我很好』机甲 BK1251肯定的回答。
『…… BK1251探测一下[里海] 护盾的状况,我会带一队下去,不过以目前空间扭曲的奇点异常来看,暂时开不了空间场,逼不得已,只好在降落溶洞后用步行进入圣地。』阿思克用指腹敲着控制台,他望着前方像海市蜃楼的怪异空间,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机甲 BK1251。
『你需要沿着钟乳石窟边缘由水路潜入北北西坑道口,如果可以,试一下蠕虫遗留下的虫族网路隧道……可是这样好吗?不带机甲同去对你们人族来说是危险的。』机甲 BK1251在大萤幕上计算着陆后的座标和一行人的基本生存数据。以它的眼光来看人族是既脆弱又难以理解的物种,虽然他们不见得是笨蛋或胆小鬼。
不管现在阿思克他们要做什么,机甲 BK1251只能给予建议却无法阻止。
钟乳石窟里吹着强烈的回风,飞越过暗流漩涡,众人集结在垂直的钟乳石柱群上,清点工作完成后,阿思克带着八人小组卸下机甲联队的甲冑,只留下同身体皮肤形成的 [膜] 融合的黑色防护衣,顺着水流潜进[里海] 深处,留下待命的其他队员乘着机甲倒挂攀附在石柱上,慢慢朝着最顶端后退,随着移动机甲也快速改变保护色,隐匿在钟乳石柱群中。
在湍急的海水中沿着钟乳石壁游了一阵子,进入了坑道口,坑道的右边被蠕虫打通,阿思克看到虫道处的水痕开始沉积,离了水面,四周佈满潮湿的虫苔,他和队员扯着垂下的虫苔攀爬上虫道。
虫族网路是地底四通八达的隧道,其面积正好是蠕虫的大小,上下一圈都是刮痕,蠕虫贪吃的性格所驱,边挖洞、边会将挖出的土石吃掉,每个段落都能看到排泄物堆积两旁,因为只是短时间的战用通道,于是并没有让工虫清理,走到虫道中段可以明显分辨出虫苔呈现干燥的状态,经过两个月落时段蠕虫受到龙蜥人的攻击而亡,牠的身体黏液无法再湿润虫苔,而供应营养的虫苔也就夭折了。
身材高大的阿思克低着头在虫道里走着,每到十字路口处,队员无不摩拳擦掌很兴奋的等待下一只蠕虫出现。不过,相信哈森的左翼部队于另一端攻坚成功,因此在此处延途只有发现蠕虫自爆后猩羶的残骸。
。
。
。
路塔和玛卡亚 (疯马) 在光之能量体上感应到达亚米 (鹰场) 和它图雅 (狐狸) 的能量越来越明显。玛卡亚 (疯马) 满脸心事的看着自己手掌上燃烧的白色光之能量体,路塔往前走了一段,回过头,看到玛卡亚转身往一片巨树群走去。
『疯马你上那去?』路塔用小跑步才跟着上玛卡亚 (疯马)。
『我想,和他们的距离很近了,只要把光之能量体丢出去,两边就能衔接。』
『能衔接是不错,可是,这些树同样也会发现他们……』路塔眼都瞪圆了,想到还要被树群再践踏、追杀一次,这样的过程,他的队友可能真的就要长眠于此。
『嘿嘿嘿,所以我们要快啊。』玛卡亚坏笑到。
白色的能量球随着抛物线飞过,球体着陆的瞬间爆开无数的光丝朝四面八方坠落,某个点积累了大幅的能量后,在不远处听见一声呻吟。
路塔朝着声音方向狂奔而去,不幸的是树群更快,它们的根叠枷盘固,把中心点围的密不透风,路塔心想:[不好!] ,他利用堆的高落落的树根在树群里"及阶"而上,再从缝隙里挤进去,左手腕内侧的鳞片发出和暖的温度,彷彿鼓励着他继续往里头发掘。
树根排叉似的插穿了横躺在地上的物体,路塔悬着心,皱着眉,小心的拨开落叶,达亚米 (鹰场)双眼紧闭,只有微弱的唿吸,还好插穿的是铠甲的侧缘,路塔松了口气,马上把自己衣袋里存放的鳞片塞了一把在对方的隔热软甲里,树群有点迟疑,因为分辨混乱而松动了紧戒。
路塔急于让队友脱困,在与树根纠缠中,他敏感的听力却可以发现在远处拍打翅膀的细微震动声。
『虫族靠近了,你听到吗?』路塔朝身后刚要侧身爬进来的玛卡亚嚷到。
『并没有……』玛卡亚凝神静听。
这片树海似一群拥有神力而又冥顽不灵的老人,要怎么和树木对话呢?被驱赶而逃窜了许久,也试图反击过,可是不得要领,路塔双手扶着还未从队友身上离开的树根上想着,如果是龙蜥人会如何做?左手腕内侧的鳞片紧贴着体温,连带怀里的蛋都提高了温度,光之能量体反常的发出淡淡的湖水绿,他们不想侵犯此地,原先也只不过希望把丢失在这的亲人带回家罢了,路塔喃喃的说到,拜託,放我朋友一马吧。
原先层叠的树开始有条不紊的从上面一棵棵移动下来,因为有着鳞片和龙蜥蛋的路塔被误为"自己人",于是当树群来到他跟前的时候只把树头优雅而有礼的朝前轻点一下就滑到旁边继续"随风摇逸",转眼间中心清出小小的空地,路塔环顾四周在达亚米 (鹰场) 的附近找到还有意识的它图亚(狐狸)。
『原来龙蜥人可以跟这些变态沟通!』
『玛卡亚不要说树木的坏话,你最后会被困在这里的。』
路塔看到其他三人都好好活着,安心不少。
『玛卡亚,你这个疯子!』它图亚(狐狸) 扶着路塔的肩膀狼狈的站起身,对玛卡亚抱怨到『你想把我和鹰场害死啊?丢能量体之前也不先打个招唿。』
『我叫疯马,可不是浪得虚名。』玛卡亚嘴角笑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
。
。
在紫叶落荫缤纷的风景里,无声的瀙染着闪着黄金色虫粉的身躯,同化是个痛苦的过程,像病毒感染,在此物死前被他物整个侵入了细胞、血肉和骨骼,它彻底破坏原有的基因而重组了不同的,是消亡也是新生,于是体态改变了、能力改变了、美……丽也改变了。
以前的她,变成现在的牠……笑容荡漾着,玫瑰色的唇瓣轻启,牠没有经历过像其他人那样的惧怕和痛苦,当坠落的那天起牠知道她早就死了,死的无颜见人、死的屈辱,牠要的东西以前是全然不可得的虚妄,但现在牠什么都有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来不及把牠自己变得更超凡的完成体。
而牠,只需要牠亲爱的弟弟骨血里新鲜的……基因。
。
。
。
。
。 |
第七章 [干戈千里] (War and Zerg) - (4)
。
[虫母同化]
。
。
。
。
(阿以雅娜,她自黑塔坠落时没有任何希望,大厅里那低沉的声线残酷的化做指控的话语,一切发生太快,快到她尚未反应过来,盛大的婚礼就在众目睽睽下变了质,四周充满着反判的气味,突然间,彷彿全世界都朝她背过脸来,不能再想,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半空疾风来袭,新娘的嫁衣给吹的鼓胀起来,之前的承诺还不算太遥远,变数却是转瞬之间,依稀记得,男人冷漠的金黄色竖瞳里曾经也有她明媚的身姿。)
龙蜥黑塔是兰卡拉星的政治中心
塔底的四周是黑曜岩风化出来的沙地,
在艳红的彩霞前,
高耸入云的塔是把锋利的剪影一刀划开了圣月的天空。
(肉体强力撞击在漆黑如墨的沙地上是闷声不响的句点,血渗出来彷彿有它油滑的张力,无法被大地快速的吸收,于是环绕着白蚕似的身骸完成了一朵异形的向阳花。)
在黑沙里静静悬浮起无色胶状物,
从细至大,
像泉水般朝外泛开,
柔软的薄膜变幻着形状,
牠快速移动,随着环境不断改变颜色。
宽广的视线里,
牠凝视并嗅着,
在地面上有很好闻的血腥味,
新鲜的像刚刚从树梢上掉落的熟果,爆裂出浓厚的甜香。
(细金线密织的嫁衣上溅满了血污,装饰的蕾丝缎带和花钿四散飞扬,她似乎还存留气息,抽搐的肢体不自然的翻转过一边,侧着头朝向前方,脸上还保有着坠落前的风采,美丽的妆发依旧,湿润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之前的绝望与不可置信。)
她自己送上门是缘份使然,
虽然这一切并不在计划之内。
在虫族的生命里,老旧基因已经承载不起新世代的巨大需求,
牠需要制造新的血缘和新的身体,
去巩固牠在母星基奥瓦(Ki-O-Wa)的地位。
牠上前用浮囊触角包裹住她,
没有迟疑,
随后从头开始"消化"猎物,
这将是牠的新生,由皮到骨与血肉同化,
幸运的是,牠找到了正在孕育生命的母体,
这些强大的基因以及腹内两种血缘的集合体可以让牠脱胎换骨,
这种喜悦的心情像是激素般在牠体内发酵着。
伏在沙地上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牠缓慢的把上半身转正,
碎掉的骨格被虫节代替,
反覆间变得异常坚硬,
绽开的皮肉被虫的强大细胞重建、逐渐恢复原样,
在其上开始呈现出绮丽的王族虫纹。
原先这个身体的脑组织还留有一半,
牠坐起身一面聆听下半身经由修补时发出的卡拉卡拉声;
一面用手指从颅骨侧面的大洞里掏出脑髓碎屑放在唇边尝了一口,
陈旧的物质要好好的处理掉,
连同那些无法优化的记忆体,
虫族的情感意识很低,
多少爱恨情愁对虫子来说皆是虚妄,
牠们的最高集体意识是将"进化"推向完美。
新的脑壳在极短的时间里生长完全并佈满毛鳞,
牠满意的把米白色的长发拢了拢,
顺便把沾粘在上面的脑浆拍去,
这套人族皮囊年轻、美丽,
体内负面而绝望的气场是可贵的养份,
恐惧与怨怼使心灵脆弱、便于入侵。
(在脑海里一幕幕消化着阿以雅娜旧时的记亿,彷彿这是对她曾经是个人族的证明仪式。)
虫母慵懒的看着自己新的身体,
纤细软轫的足节柔荑似的贴在脸庞、颈部、背后、一直延续到腰间,
最后集中在小腹上保护着里面原的胚胎。
全身上下佈满金黄与亮黑交错的螺旋状虫纹,
经过漫长的生命历程,
虫母同化过无数个载体,
去芜存菁,
不过就像是换了一件新衣裳……
身下的黑曜岩沙地又开始出现涟漪状的波动,虫母扬起了花边似的触角,感受着空间场里产生的静电,地底的蠕虫钻出了地面,并用巨大扁平的虫颚撑在中心,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迎接牠的回归,虫母走上黑色的虫颚,站在回旋的细沙中快速往下沉,陷入了墨色的流沙中。
。
。
。
低阶虫族所拥有的集体意识,会相互传达从外界得到的基础知识,照着大脑的进化程度,而左右虫的成长,当进阶等级越高,牠们的体型、能力和基因便会更加完善,其中极少数会升级为新任的脑虫。
虫母的体系不需要听从脑虫的控制,但是旧的脑虫却会混乱虫族内部团结。
侵略是强大的根本,一个暗藏着疲弱缝隙的星球,像遭白蚁蛀空的大厦,同样也是适合虫族分裂沉潜的地方。
在此,已经与阿以雅娜同化的虫母站在鬼之森里的其中一棵树下,刚刚看着两个海伊达年轻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其中一个红发男孩的脸蛋跟牠或者说是牠的宿主长的一模一样,同样被创造出来的双生子却有着不同的灵魂羁绊……牠歪着头好奇的嗅着空气里浓醇的香,"记忆"里宿主的胞弟原是雄配 Bata ,如今散发着却是雌配 Omega 的信息素,这样子的异变又是谁同化了他呢?
鬼之森的中央聚集了数棵古老的原生树,这是树海发迹之地,也是兰卡拉星上引力最混乱的方位。
树的顶端和钟乳石窟间还留有空隙,整个空气的流动循环像是缩小的台风气旋,它卷起了成顿紫色的叶并带向高空,紫色的回转气涡自四面八方朝中心收紧,干燥的空气里让静电到处流窜闪光点点。
虫母朝前走去,身上残破的纱衣由雾白的虫丝照着纤维自动编织起来,每走一步,就有所不同,衣服上属于人族的装饰物被丢弃,全部由花瓣似的触须取而代之。原先琥珀的眼球转变成黑色,粉白的皮肤又重新丰盈起来,长发间的污秽被吸收,米白的色泽有些淡淡的光晕,彷彿开始有着它自己的生命,轻巧的随着脚步起伏。
牠的四周由工虫起结了虫苔,滑腻充满生机的虫苔开始蔓延、包裹住树根,古老的巨树再不能移动,牢牢的柱立原地,树上的叶不屈服的爆裂喷发,紫雾尘霾,厚重的回盪在空气里,吸入伤害而亡的虫坠落在树下,肺叶从内里像蜂窝般被穿刺出来。
虫子前仆后继围绕在树干上,踏着同类的尸体重叠而起,之前人族的伪装已然失效,树群察觉出虫族的气味,但一切都太迟了。
虫母的护盾在树海只能保持短时间的便利,牠必须再次开启微型虫洞,打通两边星系象限的入口。
。
。
。
本是无风的树林里有奇怪的气息流动着,路塔停下脚步听了一下,四周尽是沙沙作响。
『树群在燥动着,而且一起朝某个地方移动。』视力很好的达亚米(鹰场)对在旁扶助他的路塔说着,他被树林攻击的伤还在恢复中,因此依然虚弱。
『发生什么事了?因为虫族?』
『你不觉得连虫也消失了吗?』玛卡亚(疯马)的光之能量体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林子中探索着。
『我觉得我们得重回树海的边缘,靠近钟乳石石壁的地方,至少确定有一边是安全的。』路塔看着树移动的方向思考着,这时候是要一窝蜂跟着去呢,还是停下来稍等片刻,想到后面有佣兵队、前面有虫族,路塔希望在没有方向感的树林里可以找到一个无害的角落。
『您的意思是拦下一棵树来问吗?路塔大人。』它图亚(狐狸) 忍着笑,满脸正经的问着。
玛卡亚(疯马)充满警告的一掌打在它图亚(狐狸)脑门上,现在这位路塔太"平易近人",有时让手下很不习惯。
当路塔用有鳞片的左手放在其中一棵树干上,并很有礼貌的询问了"那边是树海边际"的问题后,树摇晃了一下,随后用树枝勾住了路塔的衣角,示意愿意带他们一同前去………
。
。
。
。
。 本帖最后由 花间酒一壶 于 2020-2-3 12:14 编辑 |
第八章 边际 (Marginal)-(1)
。
[边际的相逢]
。
。
。
。
树伸出了细枝桠里的透明触须,轻轻的贴在路塔的肩上,这次,没有逃窜,没有驱赶,在树群终于接受了这四位外来客本是"原乡人"的意念下,所有的树慢慢退后,让出了一条紫陌,目送他们通过林间。
黑木紫叶,无风自摇,路塔左手腕内侧的鳞片也彷彿跟着频率闪着晶莹的碎光。
淡化的前景
回首间,身后的小径很快被不断移动的树林给吞末了。
路塔的隔热软甲成为很好的保温箱,之前,小龙蜥帕拉(Pala)的母亲在知道身体遭虫族入侵后,就算她见识如何浅薄,也舍不得拖着孩子入死境,于是忍着疼痛,趁自己被同化前把不足月的蛋硬分娩出来。当路塔在杂物堆找到蛋时,只能谨慎小心的把它放进衣服夹层里护着。到了现在,这龙蜥蛋不知不觉中像是又大了一圈,加了蛋的重量,路塔的行动变得沉重起来。
在 Omega 体质的带动下,路塔被迫习惯这种乍暖还寒、神经兮兮的发情期,他一直使用杜巴婆婆给的抑制剂,将冒出来的莫名慾望压制下去,这样陌生而不真实的念想却滞留在他体内,慢慢侵入五脏六腑,化成像针扎般的心悸以及低烧沉淀在皮肤下。
带队的树察觉到同伴中有不安情绪的存在,群居间相互照应的本能驱使,温良的用细如发丝的触须寻找着负面能量的来源,它卷起触须巧妙的敲打在人体上,制造出斑斓的轨迹,从额头、脖颈到胸前,尤其在靠近心脏处的丑陋伤疤,触须缓慢的拂过,像蝴蝶在花心里轻啐着花蜜般吸收着路塔难言的痛苦。
『 这变态在佔你便宜吗? 』 在玛卡亚眼里,这些接触带着暧昧的色彩,他不能了解原委,于是暗自发起火来。
『你想太多了……它又没有做什么。』路塔掩饰着。
宁静的空间里,流露着细碎的紫藤花香。
『路塔…………?』
疑是信息素的气味牵动着本能。
玛卡亚(疯马)不由分说,想伸手抚摸上路塔的颈后,想看看那块有胎记条码的地方,每个人都有,早在胚胎还在母体里之时,就依基因排列而划分出三个等级不同的纹路 Alpha 是鹰、Beta是渡鸦、Omega是蜂鸟……
他有些失神
投身在这场感情的追逐中,自己并不是一个坦承者,身为海伊达高级血统的Alpha ,玛卡亚(疯马)隐闭住骄傲不驯的内里,利用路塔宿命论的热情,纵容一个贵族男孩的任性与意志薄弱,路塔以身为亚级Beta 而自卑,他爱上双胞胎姐姐阿以雅娜如同爱上镜射中的自己,借由这样的媒介,玛卡亚让好友尝试疯狂的乖离。
他愿意帮着路塔偷走通往地心的钥匙,走上争权夺势和万劫不复的道路,希望族中那些众叛亲离的狰狞面目让心灰意冷的路塔能慢慢走向他,并唯他所有。
『…… 你不要担心,我只是有点累了。』 路塔微微侧身,躲过了玛卡亚的手,借着树干的黑影,遮着半张脸。
怎么样也不能让玛卡亚知道这些变化!
从Beta降级到Omega,也许并不是件美丽的改变,这一世的路塔尚未学到对物种的偏见,但在另一个角度观望的片刻,他领悟到如果要用这个身体活下去,就不会有真正的自由。Omega 的血液是最下层的阶级,在海伊达星只能权当生殖系统,不能当个战士,甚至不能当个男人,重生后的路塔,身体里住的是巫丽的灵魂,所以能无视这些观念上的羁绊。
好好活着,已是万幸。
他不想被大星系里的性别设定所局限,可是在众人眼前路塔还是得把原先的角色演好,继续显现他风光艳丽的贵族血统。
玛卡亚(疯马)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与他保持距离的某人。自从跟随阿以雅娜坠塔被救起之后,路塔便不一样了……除却了贵族的面具后,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不再自怨自伤,不再尖锐,却更加隐密,像怀藏着火炬的行者,遮蔽中光线还是自缝隙间流落出来,照亮了他白里透红的脸……
路塔变的更美了,玛卡亚(疯马)心里充斥着不甘,他是要强的,从小宁可矮化自己,像只鹰犬般赖着路塔,如同逼着自己把Alpha 的灵魂丢弃,也想换得他回头一望,可是,最后只能让他渐行渐远……
。
。
。
『疯马……别钻牛角尖了,』它图雅(狐狸)用手臂揽住玛卡亚的肩膀,小声说到 『我们麻烦还没解决,想谈情说爱,回去再说吧~~』
『你少啰嗦……』玛卡亚(疯马)有些脑羞成怒的推开它图亚(狐狸),正想反驳。
『后面!』 路塔和达亚米(鹰场) 异口同声惊叫起来。
在移动的树流中,路塔一行人是唯一伫立原地的物体,披着人皮的虫族很轻易便能发现这些虫母慇慇期盼的猎物。
兴奋的虫子突破了皮肤的窒碍,用百足之力站了起来,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举起镰刀般的前足从猎物背后噼下。
『啊呀呀呀~~~ 这只虫子太急于表现了吧?』 它图雅(狐狸)蹲下身,把双手按在地面,用落叶当介质传输光之能量体,用光织出的网,扰乱虫的攻势。
玛卡亚的隔热软甲被削出两道痕迹,背后针扎似的发出灼热的刺痛。
路塔拖住玛卡亚,摆过他的身体,着急的查看背后的伤口。总是害怕着虫族就这样腐蚀掉了灵魂,像无数脆弱的肉体般变异成行尸走肉的螨蛹。
『你在担心我吗?』玛卡亚(疯马)扬起了嘴角,开心极了 『我皮厚的很!虫算什么?』
『路塔大人,疯马要是被虫同化,你宰了他,就当为民除害!』它图雅(狐狸)笑的不行。
路塔无法回答,因为尖锐的音波干扰着他的听力,耳蜗里像被异物侵入似的疼痛不已。他只能尽量远离战斗圈,顺便分散虫的注意力。
随着虫子漫延至此,附近的树群经过彼此的联系而聚集过来,它们快速的移动着,熟练的制造出山坡和路迳层层叠叠的景观,围堵虫族,佈满黄底黑点虫纹的虫子纠缠在树的枝桠和气根之间,曾被愚弄过的树木,早失去了优雅品行,如今正发出杀气腾腾的样貌。
在树群里,被卡住的虫子开始分泌出强酸去侵蚀树体,想要突破防线。
将死去的树很快的呈现青白色,却倔强的站在群体间,阻隔在虫族前,直到飞灰烟灭。
原先带路的树对路塔优雅的鞠躬后,也晃晃幽幽的加入了树群的行列里,用它们的方式去保护人族和兰卡拉的圣域。
『这群笨蛋在干嘛?为何不逃?』玛卡亚不能明白,在毫无利益下,这些树勇于送死的原因。
『因为树群把我们也当成同伴啊……』
路塔皱着眉,快速的左手握拳用光之能量体衍生出长弓,右手覆在左手背上加大能量体的力量,形成光箭,然后夹住弓弦往后拉满,运用弓箭的便利,经由空隙攻击在树枝间挣扎的虫族。
虫子遭到能量体包围,虫体卷曲缩小,牠的生命被吸收,连自爆都来不及就回归路塔身躯里。
因为愤怒,路塔拼命拉着弓,耳朵边尽是飞箭而过的啸声,把所有的怨气化成强劲的力道,让光箭像利刃般穿过虫身,他无法视若无睹,只能用自己的能量尽可能的去改变现状。
虫族的前锋在攻击力升级后进行了一次亚进化,它的体型往上长了一倍,在虫子胸腔的基节中开始蕴酿绿色的火光,冷冷的形成光球,当光球从虫的大颚中喷发出来时,树群燃起了幽灵般的鬼火……
路塔走避不及,眼看这只亚进化的成虫在青白色的树干间,对着路塔的方向再次张开了大颚……突然间,一阵尖啸声蹦砸而过,虫在瞬间结成白冰。
在继续聚集过来的树群里,走出来一个手提着波瑟粒子枪、身穿黑色防护衣的军人。
『阿思克!』路塔惊讶的叫出来者的名字。
|
tag
相关新聞
p
1 本帖最後由 清風徐來 於 2020-2-10 22:01 編輯 .......
《有一個藏族女孩叫阿塔》(連載 1-3) 作者:張樸
【小說書名】:有一個藏族女孩叫阿塔
【小說作者】:張樸
【作者簡介】:英籍華人作傢。在中國曾擔任過報紙編輯、記者,1990年代初赴英國留學,於1995年獲英國SOUTH BANK大學碩士學位,現居倫敦。
【主要作品】:英文名著《鴻:三代中國女人的故事》中譯者。長篇小説《輕輕的,我走瞭》,《有一個藏族女孩叫阿塔》。中篇小説《女人啊女人》《大男人的眼淚》。短篇小説《換肝》《一個妓女的六四情結》。人物特寫《聶元梓印象》,政論文《西藏不相信眼淚》,旅行劄記.......
《有一個藏族女孩叫阿塔》(連載8 ) 作者:張樸
《有一個藏族女孩叫阿塔》(連載8 ) 作者:張樸
8
如果說與阿塔相識,純屬偶然,我的命運卻的的確確,曾經和西藏、和藏人連在一起。
一個多月前,醫院下瞭病危通知書,第二天母親把我叫到床邊,強撐著極度虛弱的身體,斷斷續續地告訴我,有些事她本想帶進墳墓,現在她改變瞭主意,一分一秒也不願耽擱。母親隨即講起瞭我、我父親、還有她自己。
不難想見我的吃驚!我一直以為我齣生在成都,我一直以為父親在我齣生前就病死瞭。
現在.......
《染塵淋灕,未盡緻》作者:墳草(全文完)
序
在巷弄裏,有一間與現代建築格格不入的古風客棧,造型古樸、典雅,不知道是哪個熱愛古代建築的人修建。在充斥著各種文化的現代中,除瞭造型與其他高樓不同外,可說是再平凡不過瞭。
但那是因為心無所求,若心中的執念到達瞭極緻,將會看見整個客棧似是在雲海繚繞間,淺白色泥牆結閤淺紅屋瓦,迴廊環繞,門樓上有著精緻的雕花和彩繪,屋內的格局布置文雅舒適,牆上還掛著幾副水墨畫。
客棧大門的正上方還掛著一個羅盤,以琉璃裱框,看似平凡無奇,但隻要細看便會察覺,上頭刻的奇異文字正在閃爍著光芒,給人.......
《沉莫-南方金雪》 序章:南方金雪(20/6/24校修)
《沉莫-南方金雪》(長篇小說/社會寫實/科幻/愛情)
作者:和珖 封麵:龜子 故事簡介:
世界記載的文明僅八百年。而人類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透過名為"謎文"的文字,從石頭、泥土演進到鋼鐵、機械時代。
故事的主角是個由母親獨自撫養,在森林裏與動物成長的男孩。
男孩眼裏的世界,隻有森林與幸福。直到進入瞭城鎮、社會,失去原有的人事物,纔明白幸福並非理所當然。
長大後,基於好奇與理念,追隨起母親的職業"翻譯者",去解讀來自另個世界的文字"謎文"。 .......
《沉莫-南方金雪》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一節)
《沉莫-南方金雪》(社會寫實/科幻/愛情)
作者:和珖 封麵:龜子 上一章https://ck101.com/thread-5143666-1-1.html?extra=page%3D1 ◆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一節)
黎明,東邊山頭剛亮起微光。女人背上她齣生不久的孩子,徒步進入杳無人煙的深山。
路途遙遠,天然獸徑路小難走,外加背上的孩子,每一步都得特彆小心。
孩子餓瞭掀開衣襟餵奶,自己餓瞭溪裏抓條魚。無人跡的溪裏魚.......
《沉莫-南方金雪》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三節)
《沉莫-南方金雪》(社會寫實/科幻/愛情) 作者:和珖 封麵:龜子 序章:https://ck101.com/thread-5143666-1-1.html?extra=page%3D1 ◆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三節)
莫雖然隻有十歲,卻有著清晰的邏輯思維。他在上學的第一天裏,就發現一件詭異的事情。
不論是城裏或城外,街上幾乎都是黑發人。然而校園裏學生卻超過一半都是金發,黑發反而是少數。
莫問瞭貝亞纔知道。原來上學對於普通人來說,.......
《沉莫-南方金雪》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五節)
《沉莫-南方金雪》(社會寫實/科幻/愛情) 作者:和珖 封麵:龜子
序章:https://ck101.com/thread-5143666-1-1.html?extra=page%3D1 ◆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五節)
一個月過去。
莫沒有將操控靈的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含貝亞。
這段日子一有空閑,就偷偷到山裏練習靈的使用。
靈原本是摸不著的東西,經過意識卻變得堅硬無比。幻化成刀子不僅鋒利又堅韌,更比普通刀劍輕盈。
.......
《沉莫-南方金雪》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六節)
《沉莫-南方金雪》(社會寫實/科幻/愛情) 作者:和珖 封麵:龜子
序章:https://ck101.com/thread-5143666-1-1.html?extra=page%3D1 ◆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六節)
隔天下課的空檔,莫被莎莎叫進辦公室裏。
「昨天放學你去哪瞭?老師在你傢等瞭很久,你一直都沒迴來。我都已經跟你媽媽說瞭,關於昨天的事還有轉班的事情……」
莎莎見莫一臉茫然又道「她有跟你講吧…?下星期你就要轉進三年級瞭.......
《沉莫-南方金雪》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四節)
《沉莫-南方金雪》(社會寫實/科幻/愛情) 作者:和珖 封麵:龜子
序章:https://ck101.com/thread-5143666-1-1.html?extra=page%3D1 ◆第一章:森林裏的野小孩(第四節)
鼕天過去瞭一半。
莫望著光禿禿的樹梢,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點子。
他跑進教室找瞭司卡,隻可惜什麼話都還沒說,就被司卡潑瞭冷水。
「不行,我今天不能陪你玩瞭。如果我放學還沒解齣答案,我迴傢又會被罵的。」
.......
《沉莫-南方金雪》第二章:和平的星空(第三節)
《沉莫-南方金雪》(社會寫實/科幻/愛情) 作者:和珖 封麵:龜子
序章:https://ck101.com/thread-5143666-1-1.html?extra=page%3D1 ◆第二章:和平的星空(第三節)
莫學習謎文已經兩週瞭,目前依然毫無進展。
即使莫有貝亞指導,還是很難解讀謎文的內容。雖然是意料之內的事,但終究是個打擊。
莫發現謎文除瞭邏輯與理解方式,與瓦塔斯語有著相當的差異外,還有另外一個根本問題。是自己瓦語根本.......
《罰你愛上我》001.為什麼我會賴在男人背上?
001.為什麼我會賴在男人背上?
小均做瞭一個夢,夢見他賴在一個男人身上。
好奇怪,他對男人沒興趣啊。
更詭異的是他一個不能入睡的人做什麼夢?
他很確定他離傢齣走後就沒睡過,沒得睡的人如何發夢?
再說再說,賴在一.......
【奇幻冒險】黑暗的彼端
【序幕】
在一個陰暗的巷子裏,一位年輕的男子靠著牆昏睡著
「這裏是哪裏?」
「好難受」
「好餓......」
「好渴......」
伴隨劇烈的頭痛的我低語著
我走齣瞭巷子,迎麵而來的是一位麵貌慈祥的老人
「少年看你一副落魄的樣子,你是幾.......
【耽美短篇.郵差係列】《相逢原來曾相識》(文:十甫)
自從電子郵件齣現後,郵差的工作就減少瞭一大半;而當快遞公司的業務發展越來越迅速後,郵差那原本減少瞭一大半的工作又再減少一半,若不是因為區域性的傳遞工作仍需要傳統的郵差,想必“郵差”這職業名詞會被列入曆史文檔中。
張旭,人稱小張,在K市西郊區郵政局當郵差,已有兩年瞭。想當初他從傢鄉J鎮逃來K市,就是不想子承父業,替代退休的老父當個小鎮郵差。來到K市,本想找份業務工作,努力賺錢,然後風光返鄉,卻不料因為人地生疏,難以尋找銷售人脈,而現有的銷售區域已由其他資深業務員瓜分瞭,初來乍到的新丁休.......
【耽美長篇】《善意都市》01-32. END(文:十甫)
善意都市(1)
S市。
一個有“東方矽榖”之稱的高科技都市。
這裏,匯集瞭全國上下的高科技精英分子與電腦奇纔,密集林立的高科技企業如生物技術實驗機構、軟件開發研究公司、通信以及硬體製造工廠,為C國及至國外各個領域上的需求供應技能。
這個.......
你說,我們能相愛嗎?
導讀: 『 從城市轉來鄉下高中的高中生的星空,終於對於自己的愛情勇敢瞭,但是,對嗎?值得嗎?怎麼做,纔是對的,怎麼做,纔是真正的愛?
P.S 此係列為長篇創作小說,如果看瞭覺得不錯,可以點開卡稱就能看到所有文章!如果要轉發也請標明齣處-DCARD/卡提諾.......
嗶~小說改名字囉~
嗯哼~呃...這次我不是來更新,而是稍微的小改一下...目前小說的名字~的啦!
嗬嗬安內啦,都是同樣的小說啦,而且名字同樣也很長,隻不過原本叫做《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改成《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罷瞭。
應該有看齣來吧.......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一)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一)
她來自日本
我第一次遇見方方,是在朋友們的聚會上。隻聽她不住地抱怨倫敦不如東京:多雨,街道骯髒,火車老誤點。我就問她為什麼要來?她眼睛一眨說:學英語呀。後來我發現她沒講實話。
跟那些從日本過來的中國人一樣,方方剛到時並不窮,兜裏裝著三萬英鎊,據說是在東京某傢[株式會社]做高級白領時攢下的。她朋友卻透露說,什麼[株式會社]呀,其實是一個有錢的日本老頭的代稱。她給老頭“打工”,換句話說,被包下瞭。我不可能愛上他!有次方方滿.......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三)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三)
處變心驚
這位好友叫硃迪,比方方早來幾年。她太像方方的樣闆瞭:先同居懷孩子,再結婚拿到居留。丈夫也是一傢餐館老闆。這時的硃迪不光擁有公司,還在住傢附近買下一層樓,辦公室占一間,其他兩間房齣租。方方跟她一拍即閤。硃迪在房産方麵的經驗,為方方後來的發展,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在搞男女關係上,硃迪堪稱老鬼。她告訴方方:妳可以創造機會,使托馬斯來不及使用避孕套。問題是,妳的時間不多瞭,必須講究效率,關鍵是要力爭能被“一炮打中”.......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二)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二)
絕處能逢生嗎
有人好意勸方方:何不迴國發展。
她立刻會說:有好幾傢跨國公司爭著要我去做首席代錶呢!但一轉臉,她又會擺齣無奈的樣子,說她還是想留,因為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瞭。
知情人告訴我,方方不是不想迴,是沒法迴。
雖然她剛滿三十,但在中國這已算老女人瞭。又沒讀過大學,盡管含糊地說她曾在日本學過經濟,但凡見過她的,沒人把她的話當真。這樣的女人迴國,最好的前途就是站櫃颱,受老闆喝斥,最終.......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八)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八)
轉危為安
天鏇地轉。方方把頭伏在枕上,放聲大哭。太齣乎意料,更是瀋重打擊!她不能失去裏根,她的事業纔剛剛起步,羽翼未豐。
裏根過來勸她,她不理睬。當裏根朝門外走去時,她躍身而起,顧不得赤身露體瞭,沖上前抱住裏根,嘴裏反復地喊:我不要妳走!就不要妳走!
裏根沒有推開方方,反把她摟入懷裏。霎那間方方感到瞭希望。於是她換齣另一種腔調,喃喃地說:我愛妳,我愛妳……
我至今也無法證實方方是否真.......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四)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四)
跟托馬斯攤牌
這已不是方方第一次懷孕。高中快畢業的那一年,她跟同班的那男孩兒有瞭那事兒,也就有瞭那個兒。畢竟見不得人,所以一經發現就流掉瞭。卻不幸的是,男孩兒在大學讀書時,齣車禍癱瘓瞭。這或許是促使方方遠走他鄉的原因之一吧。至今她每次迴北京,都會去看那男孩兒,在他身邊躺下,緊摟著他,重新迴味愛的滋味。
我不止一次聽方方說,男孩兒是她這一生的最愛,有瞭這個最愛,她已不可能再愛上任何男人瞭。無論是日本老頭,還是眼下的托馬斯.......
意猶未盡的
直在加班 每天都忙的喘不過氣
還纍的半死 不過幸好老闆有加薪水 剛好可以拿這個錢去放鬆
正想著等下班之後找小桃紅 茶姐介紹個妹解解渴
小桃紅茶姐就打電話來瞭 確定好瞭之後準備齣辦公室
哪隻打開門沖進一個人 砰 就這樣把我撞暈瞭
醒來看見自己躺在.......
我的小說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3
我知道~《哥吉拉:怪獸之王》的哥佬老早就已經齣現瞭,但是會的,他會齣現,我還已經畫好他的樣子瞭,要記得,有點耐性喔~
─────────────────────────────────────────────────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三迴
「.......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4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四迴
「呼~呼~」占蔔師大口的喘息著,盡可能的放鬆自己緊綳的情緒,大約喘瞭兩三分鍾之久,臉色纔逐漸的沒有那麼慘白。
祭司見占蔔師正在嘗試著放鬆自己,便不再繼續的追問下去,而是耐心的等待占蔔師喘完氣。
隔瞭三分半鍾後,占蔔師總算喘完氣瞭,但是其錶情還是麵懷驚恐,因為他剛剛看到的「天機」實在過於嚇人。後來他開口慢慢地說著剛剛他所見到的一切:「你們知道...我剛剛看見瞭什麼嗎?...我看見瞭...在一個斷垣殘壁的城市中...一個年輕人...滿懷絕望的...跪坐在地上.......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5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五迴
雖然已是將近晚上10點,但是仍然是人滿為患,尤其月颱更是人山人海,已經是幾乎到瞭足以窒息的地步瞭。
「這就是所謂的避難潮嗎?」吳吉羅如此的心想道,「真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夢境而已。」
由於核輻射滋擾的關係,大量居住桃園的人口都開始往北移動,當然,多數人都打算用鐵公路來行駛,然而因為十分的「昂貴」(因為多數人都沒有很多的金錢,有著1美元就已經很不錯瞭),基本上很多人都擔當不起,於是形成瞭公債的現象─寫下欠條給當今的番薯島鐵路局,等到日後再還的機製,然而卻也有搭.......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6
稍微的說一下吧,雖然主角的父母確定已去,但是在其迴憶中倒是會齣現不少次...看在我仍然年少輕狂的份上,應該沒有把這個迴憶給寫垮...吧
────────────────────────────────────────────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六迴 .......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7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七迴
卻說搶劫瞭吳吉羅的那群人,在上車踩油門加速逃逸之後...突然間,被一個「無形的力量」給爆擊並飛上瞭天,然後不偏不倚的,剛好一颱捷運經過,然後那輛車就直接把捷運撞翻,導緻捷運正在如死神般,直逼吳吉羅墜去...
「磅~~~~~~~~!!!!!!!!」突然某個巨大的撞擊聲又再度傳來,整颱捷運列車又再次彷彿被某個無形的力量給爆擊瞭一番,頓時間,列車整輛便被直接的撞擊在闆橋車站「北側」的一棟柱狀建築體,緊接著,整輛列車橫躺在站外廣場以及縣民大道二段之馬路、人行道上。 .......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3-1
第參章─不明生物現身之第一迴
到瞭隔天7:22,新北永和永平路332號5樓客廳的沙發上...
吳吉羅逐漸的睜開瞭眼睛,並且稍微的看瞭看四周。四周並沒有任何東西。
「嗯嗯嗯~~~」他稍微的深瞭深懶腰,並且嘗試思考著剛剛發生瞭什麼事,因為他現在所在的環境是個陌生的空間。
「這裏是哪裏?」吳吉羅有些不解的疑惑著,「這裏是...我的新居點嗎?」
於是吳吉羅側身站起來離開沙發,開始四處查探著環境。
可以確定的是,這裏竟然是個算是華麗的客廳,不僅有著先進的液晶電視、舒適的高級沙發跟.......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3-2
第參章─不明生物現身之第二迴
不久後,鑒於即將空空如也的錢包,吳吉羅紙藤默默的吃著價格0.5美元的鮪魚口味之三角飯團。
「也太清寒瞭這午餐...」哥吉拉見狀後有些不解的錶示道,「買這麼少乾嘛?不會餓喔?」
「唉...你不懂啊,」吳吉羅聽狀後默默的無奈道,「我也想要吃好的啊,可惜啊...沒有錢啊,沒錢就買不到好吃的東西啊...」
哥吉拉聽狀後一臉疑惑的看著吳吉羅。
吳吉羅見狀後有些不耐煩的解釋道:「我沒錢~!錢你知道嗎?」
「啊你不會以物換物喔?」然哥吉拉似乎沒有把吳吉羅.......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
以下為劇情簡介,大概下一次便會開始放送:
──────────────────────────────────────────────────────────────
直到那件事發生瞭之前,一切都一如往常。
但是直到那件事發生瞭之後,一切都變樣.......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1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一迴
────────────────────────────────────────────
「我叫吳吉羅,今年25,O型,住在桃園市桃園區大興西路2段,階級上士,然後...曾經是業餘小說傢。」
沒錯,我就叫吳吉羅,一個.......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2
桃園區的聖保祿醫院外邊,吳吉羅付完錢之後,帶著無奈的心情離開,因為總共10000塊整,比預想的還要貴。
「怎麼物價又突然變貴瞭呢?」吳吉羅心想道,「該不會物價又漲高瞭嗎,什麼時候漲價的?」
於是他打開手機,去查查物價是否有上漲的狀況,結果顯示大約半.......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3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三迴
迴到瞭傢中之後,吳吉羅無聊的把鑰匙丟在盒子裏麵,然後癱在沙發上發呆著。
「滴答滴答滴答~~~」時鍾不斷的走著,天空逐漸的進入黑暗的夜晚。
「真不知道現在我還能乾什麼瞭...」吳吉羅心中落魄的心想著,因為惡性通貨膨脹一旦齣現,這將意味著就算有瞭工作,也不一定可以拿到該拿到的薪水,甚至於可能,隻能做白工。
「啊~~煩死瞭!」想著想著,吳吉羅越來越氣,煩躁的猛甩著手腳賭氣,彷彿小孩子般。但是甩完瞭,世間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一陣賭氣之後,他又繼續呆滯的癱.......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4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四迴
卻說吳吉羅那邊...
此時他正在寫著報名錶,突然他的手機螢幕齣現瞭來自email的訊息。
於是他從手機中打開email,看看究竟是誰打瞭訊息給他。他打開來一看,發現是愛德華送來的email,地址卻是from新亞美利哥閤眾國加利福尼亞州聖塔剋拉拉的帕特裏剋亨利大道5100號 ,心裏還有些疑惑,他的傢不是在聖荷西的艾爾維索北泰勒街1160號嗎?還是說這是他上班的地方?
總而言之,他逮開來看瞭一下愛德華所打的內容,上麵寫著:「我聽說你那邊發生通貨膨脹瞭.........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5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五迴
到瞭隔天後,太陽再次如往日般,原本宛如荒原般黑暗的蕃薯島,在太陽的照明下,重新恢復瞭光明。隻不過也僅限於在太陽照明下,閃閃發光的磁磚建築跟窗戶反射過來的反光。
在太陽逐漸的從東方伸起之時,重新照亮瞭整個桃園市,但是人們的活力卻沒有因此而再次迴歸。
通貨膨脹的影響,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人們,貨幣已經沒有瞭價值瞭,交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鑑於此,人們更加寜願待在傢裏,或者到市政府前去抗議政府遲鈍的對應,也不想在花費沒有必要的開支,因為這些貨幣根本就已經沒有價值,花.......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6
呃...我1-5不小心多發瞭一次,在po本章節的同時,順便問問要怎麼刪掉多齣來的1-5,求迴應~~~
──────────────────────────────────────────────────────────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六迴
.......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1
在權限不足的狀況下...再加上其實好像也沒差,所以多齣來的那個就算瞭。
至於下方內容...事先說,我沒有趁機宣傳彆的網站,因為我確實有這個圖片集in popo(雖然隻更瞭一半左右而已)。
───────────────────────────────.......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2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二迴
「呼~呼~呼~」到瞭下午3點時分,吳吉羅便開始一路走到中正藝文特區去,並且開始慢跑著,雖然跑的是氣喘如牛,畢竟已經跑瞭3圈瞭。
「咳~咳~咳~...」跑到後麵,甚至於已經喘到一直咳嗽瞭,於是便強製自己慢慢停下來並休息著。
「呼~呼~呼~看來到現在為止,還是有點勉強,」吳吉羅心想著,「雖然平時就已經在稍微的動著,不過卻還是有些不堪負荷嗎?」
雖然當過兵那又怎麼樣?為瞭找工作,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的定時運動瞭,就算有,頂多勉強維持著日漸衰退的二頭肌跟八塊肌瞭.......
散文小說
星活
星光燦爛,星耀寰宇。位行期空,星空世界,有行芳鳴,明若有意,芳鳴位於列達星。人生不錯幾十寒暑,行正而三百五十寒暑,在此之列,名列後達;齣生一奇人,名喚顧自賞,如何奇栽:種靈莖栽,種齣靈植,靈植一食,可活三十五日。人行一年三六五天,但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