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2/2022, 2:08:02 AM
“往昔進履殿恩暉, 事倍爭效鳥雙飛。如今寥廓橫空喜, 煙花爛漫至如歸。”
這是上世紀四十年代齣版的一部愛情小說《往事如煙》中的一首藏頭詩。把這四句詩的第一個字連起來,便是“往事如煙”四個字。這部小說的作者,正是民國第一夫人宋美齡。
也許真正能讀懂這首詩的隻有一個人。因為這部《往事如煙》,其實是宋美齡的一部自傳,裏麵描述的愛情故事,是宋美齡和時任國民黨中常委的劉紀文的情場往事。
這部小說創作於1945 年的夏鞦之交,當時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正麵臨勝利,身在重慶的蔣介石正在加緊調兵遣將,忙著獨吞勝利果實。
而在此之前為中國抗戰奔波,甚至親自赴美爭取援助的宋美齡卻很少公開露麵。原來這時的宋美齡,正把自己關在書房,創作這部《往事如煙》。
一、
在這部3萬餘字的小說中,宋美齡以細膩的筆法,紀實性地描述瞭她早年與劉紀文熱戀中的故事。
小說殺青後並沒有馬上在國內發錶,而是宋美齡以“東方女”的筆名,讓一位駐美使館的工作人員,將其送到美國紐約的《女性世界》雜誌社,完成瞭首發。
這部小說發錶之後,《女性世界》一時間發行量大漲,先後齣瞭多期增刊,雜誌發行量也上漲瞭20餘萬,讓《女性世界》賺得盆滿鉢滿。
雜誌社很高興,馬上聯係到瞭將小說送到雜誌社的那位中國使館人員,讓其轉告這位“東方女”提供銀行賬戶,以便奉上豐厚的稿酬。
對於雜誌社的這個要求,宋美齡一直沒有理睬,也沒有提供銀行賬戶。《女性世界》雜誌社無奈,隻得將這筆稿費暫存在美國花旗銀行。
中國使館的那位工作人員,與曾任駐美大使的鬍適是朋友。雖然早在1942年,鬍適便已辭去駐美大使一職,但仍長住紐約。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裏,使館這位工作人員把此事告訴瞭鬍適。
鬍適與宋美齡也算比較熟悉,聽說宋美齡齣版瞭這樣一部小說,連忙買來拜讀。恰在此時,老友蓋爾茨博士的來信,與他探討宋美齡的這部小說。
鬍適除瞭講瞭一些諸如“蔣夫人是舉世公認的東方纔女,她在文學創作方麵的天賦和纔能,值得吾等欣賞和敬佩”的套話之外,還提齣瞭兩點個人看法:宋美齡寫這部小說時,已對蔣介石感到厭倦,想以"普通婦人之心態揭示男女之間真愛,藉以迴歸滾滾紅塵之樂趣"。
鬍適說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因為當時國民黨高層都在盛傳蔣介石正與陳立夫的侄女陳穎有染。
所以鬍適認為宋美齡在這個時候創作並選擇在美國發錶這部小說,正是"夫人心火如炎,沉緬昔情,以發泄其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苦怨"的緣故。
當然,齣於眾所周知的原因,鬍適也隻是在美國對是鬍適在美國對蓋爾茨博士這樣的美國人說說,1946年鬍適迴國後,也不敢對宋美齡創作這部小說時的心理和背景進行評頭論足,畢竟人傢可是“第一夫人”,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二、
《往事如煙》是宋美齡追憶"往事"之作,其男主人公的原型,便是時任國民黨中常委的劉紀文。
在嫁給蔣介石之前,宋美齡和劉紀文有過一段情史,而且愛得還很深。
劉紀文是廣東東莞人,畢業於日本早稻田大學,與宋美齡的哥哥宋子文是好友。1914年夏天,正在美國衛斯理女子大學讀書的宋美齡,在宋子文的住處第一次見到瞭穿著筆挺西裝、說著一口純正的英語的劉紀文。
宋美齡記得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驟雨初歇,空氣中似乎也在散發著甜甜的味道。這一對俊男靚女雖是初見,但卻一見鍾情,很快便陷入瞭熱戀之中。
在接下來的那幾年,這對俊男靚女渡過瞭一段如膠似漆的甜蜜歲月。宋美齡甚至將手上戴著的祖傳的一副金手鐲作為“定情信物”送給瞭劉紀文。
和所有女孩子一樣,此時的宋美齡也在做著“總有一天,我的如意郎君會腳踩五色祥雲來娶我”的美夢。
但是這段愛情的保鮮期卻並不長。隨著兩人先後迴國,兩人一在廣東,一在上海,相隔韆裏,相聚無多,感情也越來越疏遠。
1922年春,宋美齡在孫中山傢遇見瞭蔣介石,一下子勾走瞭蔣介石的魂。
軍人齣身的蔣介石,對宋美齡展開瞭窮追猛打,誓要以“大丈夫的柔情,徵服小女子的陽剛。”
1927年,蔣介石一躍成為國民黨最大的實力派後,開始嚮宋美齡求婚。為瞭抱得美人歸,蔣介石答應宋美齡提齣的皈依基督教、善待劉紀文等條件,將29歲的宋美齡娶迴瞭傢。
三、
劉紀文也是堂堂七尺男兒,心愛的女人被人搶走,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在宋美齡婚前,他也曾將宋美齡“軟禁”在上海的滄州飯店,但此時的他也清楚,宋美齡是不可能與自己成婚的瞭。
這種“軟禁”,更多的隻是想要挾蔣介石,換取更高的地位罷瞭。
蔣介石在這件事上錶現得倒挺“大度”,他聽從孔祥熙的建議,將劉紀文從總司令部軍需處長提拔為南京特彆市市長,條件是劉紀文此後再不得與宋美齡有任何往來。
從後來的錶現來看,劉紀文顯然食言瞭。因為他的夫人許淑珍,便是宋美齡介紹的。
許淑珍是上海有名的美女,也是上海灘有名的交際花,與宋美齡一起,引領著上海灘的時尚潮流。
劉紀文與許淑珍結婚那天,宋美齡雖未親自到場祝賀,但還是特意送瞭一個碩大的花籃,花籃上的題字,正是那首藏頭詩:“往昔進履展恩暉,事倍爭效鳥雙飛。如今寥廓橫空喜,煙花浪漫至如歸。”
宋美齡知道劉紀文手下沒有槍杆子,他的這個“南京特彆市長”並不好當,所以在劉紀文遇到睏難時,多次齣麵幫助解決。
劉紀文曾在任上對南京的市容建設進行過改造,但一些拆遷戶不願搬遷,一些對劉紀文不滿的人趁機彈劾劉紀文,要求他辭職。
關鍵時刻,是宋美齡要求蔣介石錶態支持劉紀文,讓財政部長孔祥熙對劉紀文的規劃追加撥款大計,幫劉紀文渡過瞭難關。
四、
宋美齡嫁給蔣介石後,在外人看來,他們倆人的感情一直不錯。但從蔣介石日記中看,兩人在一起後,也經曆瞭相當長的磨閤期。
宋美齡和蔣介石的第一次爭吵,發生在1928 年1月28 日。蔣介石當天在日記中稱:“午餐後假眠,後往下關迎三妹,到後知其皮膚病甚劇,精神亦衰弱,心甚不安,悔不該與其禎梗也。”
雖然我們不知道這次爭吵的原因,但從宋美齡“精神亦衰弱”這句話來看,這次爭吵應該比較激烈,否則蔣介石也不會“心甚不安”瞭。
宋美齡和蔣介石剛結婚的三四年裏,兩人之間發生過很多次的爭吵,有幾次吵得很厲害,宋美齡甚至都跑迴瞭娘傢。
和其他普通人一樣,每次吵架後,總是蔣介石先做讓步,好言好語將宋美齡哄迴傢。
宋美齡和蔣介石的爭吵,除瞭兩人生活習慣上的一些不同之外,也與蔣介石的“好色”有關。
蔣介石有個習慣,就是自己每天乾瞭什麼事,有過什麼想法,都會寫進日記裏。在認識宋美齡之後的某天,蔣介石有一次外齣,看到路邊一個女孩很漂亮,心裏動瞭一下。
在當天的日記裏,蔣介石就寫道:“見艷心動,記大過一次”。這足以說明蔣介石也是普通人,看到美女,也會心動。
從蔣介石的日記裏可以看齣,他好色,但同時又想努力戒色,甚至在日記中寫道:“好色為自汙自賤之端,戒之慎之!”
讓人想不到的是,就在那次看到心動美女,給自己“記大過一次”之後不久,蔣介石又遇到瞭另外一位美女,讓他忍不住“見色心淫,狂態復萌,不能壓製矣”。
在當晚的日記中,蔣介石又進行瞭檢討:“介石以日看曾文正書,不能窒欲,是誠一生無上進之日矣!”可以說他的一生,都是在和自己的欲念進行鬥爭中渡過的。
在與宋美齡結婚之前,蔣介石已經有過幾個女人,比如在1921年迎娶的陳潔如。陳潔如對蔣介石一片癡情,但卻慘遭蔣介石遺棄,將陳潔如逼得遠走美國。
1941年,陳潔如迴國後,蔣介石瞞著宋美齡,派人秘密將她送到重慶。過瞭很長一段時間,宋美齡纔知道這一消息。
之後,怒不可遏的宋美齡與蔣介石大吵一架後,於1942年11月飛往美國散心,一直到1943年7月纔返迴重慶。
相比陳潔如,宋美齡畢竟能在政治上幫助蔣介石,所以蔣介石對這兩個女人孰輕孰重,還是拎得清的。
所以蔣介石隻得讓步,將陳潔如送到香港隱居,蔣宋兩人又重歸於好。
五、
1944年7月9日,正值抗日戰爭最艱難的時候,宋美齡突然離開重慶,去巴西休養,直到抗戰勝利纔翩然迴國。
宋美齡此次赴巴西的理由是“看病”,但當時重慶還流傳一個說法,說是蔣介石在重慶有瞭緋聞,宋美齡這纔一怒遠走巴西的。
據說蔣介石的這個新歡名叫陳穎,是陳立夫的侄女。此女身材修長,皮膚白嫩,喜歡身穿一件米色旗袍,一又眼睛水汪汪的,能隨時勾走男人的魂魄。
宋美齡是怎麼發現蔣介石的這段婚外情的呢?原來百忙之中的蔣介石,有一段時間三天兩頭就要去重慶郊外的黃山中學“補習英文”,這讓宋美齡産生瞭懷疑:蔣介石可不是這樣好學英文的人啊!
宋美齡錶麵上不動聲色,暗中卻派人調查,果然查齣蔣介石的“英文老師”名叫陳穎,與蔣介石的關係頗有些不正常。所以宋美齡選擇離傢齣走,去瞭萬裏之外的巴西。
但是這種傳言的可信度並不高。在宋美齡去巴西前,蔣介石召集瞭60餘名國民黨高級乾部為宋美齡踐行,宋美齡在踐行會上還發錶瞭一次講話,更像是對外界的傳聞的辯白。
針對重慶一些關於蔣介石“婚外情”的傳聞,宋美齡說道:“我已經聽到這些謠言……但是我希望說明,永遠不可能讓我為這些謠言低首彎腰 ;
我也不會嚮他詢問這些謠言是否真實。如果我懷疑委員長,將是對他的侮辱。我和他結婚已經 17 年,我完全相信他的正直。我希望,沒有一個人會相信這些惡意的誹謗。”
宋美齡身體一直不太好,蔣介石日記中曾說宋美齡“體弱神衰,其胃恐有癌,甚可慮也。”另外宋美齡一直被傢族遺傳的皮膚病所睏擾,所以纔決定前往巴西養病。
在巴西期間,宋美齡與蔣介石也是聯係不斷,蔣在緻宋的電報中,不但十分關心宋美齡的身體狀況,還多次嚮宋美齡通報國內情況。
由此可見,宋美齡根本不像是因蔣介石的“緋聞”生氣而遠走他鄉的。
六、
宋美齡受蕁麻疹睏擾多年,當時並沒有藥物能夠根治,病情發作時,隻有一種含激素的美國進口針藥能夠一解燃眉之急。
在陪蔣介石參加開羅會議期間,宋美齡再次發病。羅斯福得知後,建議宋美齡前往巴西治療,並親自聯係巴西總統瓦加斯,由美國航運司令部用專機將宋美齡送到巴西的布羅科約島上一棟全巴西最頂級的諾曼式建築暫住。
陪宋美齡去巴西的,除瞭宋靄齡、孔令儀和孔令俊之外,還有宋美齡的貼身隨從蔡媽和禦用廚師。
經巴西國傢醫學院皮膚科專傢的治療,宋美齡的蕁麻疹得到瞭有效的控製。所以說宋美齡去巴西是因為蔣介石“偷情”,完全是一種謠言。
也許是在巴西空閑的時間很多,或者是巴西的生活讓宋美齡迴想起瞭自己的青年時代,從巴西迴國後,她就開始創作起瞭那部《往事如煙》。至於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宋美齡從沒有公開解釋過。
美國總統羅斯福的夫人埃莉娜,曾在與宋美齡聊天時告訴宋美齡,她讀過這本《往事如煙》。
宋美齡笑道:你我都是女人,閨中都有難念的經,都想發泄自己的情怨愛恨,此乃人之常情,不足為怪吧!
蔣介石和宋美齡雖然是一對政治夫妻,但也算是情深義長。從流傳於世的諸多兩人晚年的照片中,我們可以看到兩人在一起寫書作畫、散步野餐、下棋飲酒的情景,兩人夫唱婦隨,顯得很是親密。
所以紐約《鏡報》在1963 年曾評選過世界 6 對“天定良緣”佳偶,蔣介石與宋美齡名列第一,也就不奇怪瞭。
七、
《往事如煙》在美國發錶後,國內並沒有太大的反響,就連劉紀文也沒有任何公開迴應。至於劉紀文的內心掀起過波瀾,想不到宋美齡仍如此多情多義,並沒有忘記與他的過去,但他又能怎樣呢?
1956年,劉紀文在美國洛杉機病逝。宋美齡專門發函吊唁。也許在她那顆那飽經滄桑的心靈深處,往事並不如煙,與舊日戀人的那段感情,仍然是她一生揮之不去的美好記憶吧?
鬍適先生認為宋美齡寫這部小說,是對蔣介石感到厭倦,想以“普通婦人之心態揭示男女之間真愛,藉以迴歸滾滾紅塵之樂趣”,甚至是“發泄其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苦怨”,隻是一傢之言。
宋美齡在創作這部小說時,心裏真正在想什麼,也許是個永久的謎團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