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6/2022, 2:56:11 AM
1955年全軍首次授銜時,剛滿40歲的陳锡聯,在55位開國上將中是最年輕的之一(比最年輕的蕭華大一歲)。這位15歲就參加紅軍的老革命,能夠超越很多他當年的首長,成為人民軍隊中一顆後來居上的璀璨將星,自有其過人之處,也有其難得的機遇。
【陳锡聯上將】
(一)不識黃金卻識人
1933年鞦天,紅四方麵軍30軍88師攻剋達縣,這裏是軍閥劉存厚的地盤,縣城裏麵兵工廠、被服廠、造幣廠琳琅滿目,讓紅軍官兵見瞭世麵、開瞭眼界、發瞭洋財。
造幣廠裏到處都是銀元和金磚,自幼生長在農村的紅軍戰士們最多隻見過銀元,誰見識過金磚長什麼樣?結果都把黃澄澄的金磚當成瞭銅。263團政委陳锡聯睡覺時嫌床不穩當,想找幾塊磚頭支一下而找不到,乾脆就把金磚用來墊床腳瞭。
第二天,紅30軍後勤部領導鄭義齋恰好來到陳锡聯的駐地,看到陳的身子底下居然壓瞭一塊塊金磚,不禁又急又氣,質問陳锡聯繳獲瞭財物為什麼不上繳?還自己藏起來?陳锡聯莫名其妙,說不過是幾塊銅塊子,有什麼好窩藏的?還有幾塊沒地方放,都扔進糞坑瞭。鄭義齋哭笑不得,解釋瞭一通之後,陳锡聯纔明白這原來就是傳說中的黃金。戰士們趕緊動手把金磚集中起來,糞坑裏的幾塊也撿瞭迴來。幾十年後,陳锡聯提起這件事,依然覺得十分好笑。
窮人齣身的陳锡聯認不得金磚,卻能慧眼識人。凡是被他看中的年輕人,總要悉心培養,一個個前程遠大。對此,和陳锡聯相交60年的李德生最有感觸。
在紅四方麵軍南下至甘孜整編時,李德生遭人誣陷被撤瞭職,發配到紅10師當瞭傳令兵。此時的紅10師師長是陳锡聯。身為一師之長的他毫無官架子,行軍戰鬥的間隙,總愛和身邊的傳令兵聊天,聊著聊著,就知道瞭李德生的遭遇。陳锡聯看齣瞭這個比他小一歲的後生是可造之纔,對他倍加關愛、悉心培養。陳锡聯果然沒有看錯人,李德生日後成為劉鄧大軍中最為老成穩重的旅長,直到揚威上甘嶺,成為響當當的開國少將。
(二)既能吃肉也能啃骨頭
1938年3月,時任八路軍129師385旅769團團長的陳锡聯接到劉鄧首長的命令――襲擊黎城。
黎城是邯(鄲)長(治)公路上的兵站集結地,是日軍的重要補給綫。劉鄧讓陳锡聯打黎城,明擺著就是“攻敵之必救”,雖說是圍城打援的老套路,也不怕敵人不上鈎。
【抗戰時期的陳锡聯】
【抗戰時期的陳锡聯(左)與王近山(右)】
不齣所料,769團對黎城的猛烈進攻,逼迫駐守潞城的日軍前來增援。日軍要想盡快趕到黎城,必須翻越神頭嶺,結果便落入瞭伏擊圈內,1400餘名日軍除瞭100多人逃掉外其餘全部被殲,是為八路軍經典戰例“神頭嶺伏擊戰”。
這一仗,讓129師官兵揚眉吐氣,但擔任誘敵任務的769團卻沒獲得多少戰果。看著兄弟部隊鳥槍換炮,戰士抱怨說自己光啃瞭骨頭沒吃上肉。鄧政委公開放齣話來,說陳锡聯這門“小鋼炮”總有開火的時候,下一迴讓他吃肉,但該啃的骨頭還得啃。
“小鋼炮”,是陳锡聯在當戰士時得到的綽號。在當年的紅軍眼中,小鋼炮是最厲害的武器,可見陳锡聯打起仗來是何其瞭得。
【八路軍遊擊隊襲擊日軍據點】
神頭嶺之戰半個月後,日軍攻占臨汾。從此,長治到臨汾的公路成瞭日軍另一條交通生命綫,來往交通繁忙。根據掌握的情報,劉鄧決定再打一仗,在涉縣西南伏擊日軍輜重隊,地點選在瞭一個叫響堂鋪的地方。
這一迴劉鄧履行瞭自己的諾言,打援的差事交給386旅的第772團,“包餃子”的任務交給瞭769團。鄧政委親自上門做動員,說上次讓你們佯攻黎城,你們沒吃上肉,這一迴讓你們吃一迴肥肉,不過肥肉裏麵也有骨頭,啃不瞭骨頭肉也吃不下去。
1938年3月31日上午,日軍180輛汽車進入響堂鋪伏擊圈,129師副師長徐嚮前靠前指揮,下令埋伏多時的769團發起攻擊。
【八路軍伏擊日軍】
輜重隊的汽車裏盡是物資,而且後勤兵的戰鬥力也相對較差,肯定是肥肉一塊。但日軍即便是後勤兵其戰鬥力也不可小覷,同樣是難啃的骨頭,115師在平型關就領教過。769團果然是啃硬骨頭的好手,與日軍激戰兩小時後,殲滅日軍少佐以下官兵400餘人,繳獲長短槍130餘支、迫擊炮4門,至於汽車則全部燒毀。
慶功會上,鄧政委連聲稱贊:“陳锡聯有吃肥肉的胃口,更有啃骨頭的勁頭!”
(三)一生遇上兩位“頂級名師”
1930年鞦天,當瞭班長的陳锡聯在光山縣城的大街上偶遇已經當瞭連長的老班長孫玉清。兩人見瞭麵十分高興,手裏還有十幾個銅闆的孫玉清打算請陳锡聯吃一頓,陳锡聯便叫上班裏的其他戰士,一起湊錢買瞭幾根油條和一碗雞血湯。對於紅軍來說,這樣的一餐是很難吃到的。
肚子餓瞭吃東西,順便解解饞,這原本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但在腥風血雨的鄂豫皖蘇區裏,這居然也犯瞭紀律錯誤,被人扣上瞭一頂“吃喝委員會”的帽子。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弄不好是要送命的。徐嚮前聽說瞭之後發瞭火,立即下令放人。
陳锡聯一輩子忘不瞭徐嚮前的救命之恩。60年後徐帥病危時,陳锡聯望著深度昏迷的老首長,哭著說:“徐總啊,戰爭年代你救瞭我一命,現在我真想救你一命啊!”
【徐嚮前元帥(前右二)、粟裕大將(前左一)、羅瑞卿大將(前右一)、王震(前左二)】
所有齣自紅四方麵軍的乾部,都把徐嚮前當作自己的導師,他們領兵打仗的本事,都是從徐帥跟前學來的,陳锡聯自然也不例外,他能短短幾年從一名戰士升任紅軍師長,離不開徐嚮前的言傳身教。
【陳锡聯將軍】
除瞭徐帥,劉伯承對陳锡聯的影響更大。陳锡聯晚年曾經談到:“劉伯承元帥對我的諄諄教誨,使我思之深,感之切,閉目可觀,側耳可聞,終生難以忘懷!”
一個人一生能遇上一個名師就是莫大的幸運,而陳锡聯一生卻遇上瞭兩個,而且都是最頂級的軍事大傢。這樣的幸運,著實令人羨慕。
(加盟作者:莫孤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