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10/2022, 7:03:56 PM
「人生每個邊上,都有風景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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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原創:人生邊邊
歡迎轉載,謝絕抄襲
01
段子
網上經常見到逃單的段子。
大意是一群人在一起吃飯,到瞭結賬的時候,一眾賓客走的走散的散,要麼就乾脆裝作醉酒,伏在桌上怎麼喊都喊不醒。
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如同你也無法叫醒一個裝醉的人。
逃單,也一樣。
一個起瞭心意想逃單的人,誰也無法阻止。
索耳《所有鯨魚都在海麵以下》,一個逃單的故事。
一個並非逃單的故事。
02
邀請
碰見叔叔舊交佩是在青島的海邊沙灘上。
彼時叔叔帶隻有八歲的我去那裏度假,那年叔叔二十九歲。
佩當時正在海邊賣燒烤,叔叔先認齣瞭他。
收攤的時候,天色已暗。
沒有收攤之前,叔叔和佩一邊忙活著生意,一邊聊天。
他們聊瞭很久,聊到某些話題時,聲音還會突然低下去。
我知道叔叔是不想讓我聽見。
或許因為我雖然小小年紀,經曆的事卻已經慘不忍睹,所以叔叔纔有所顧忌,不想擾亂我?
沒錯,我就是慘不忍睹,早在七歲就成為孤兒。
我父親需要長期服藥控製情緒,但有一天他發瞭狂,親手掐死瞭母親。
鄰居發現後報瞭警,又好心地收留我幾天,隨後把我送往福利院。
三個月後,叔叔去福利院接走瞭我,從此我和他生活在一起。
也許因為這種種原因,叔叔纔會對我那麼好,並捨得花錢帶我到外麵度假。
不過,大人到底是有大人煩惱的。
如果小孩子也有不幸,大人有不幸,又有什麼可奇怪的呢?
叔叔能碰到一個故友,並且還聊得那麼開心,這種事怎麼說也是好事。
不想讓我聽就不想讓我聽吧,我自己的事都還反應不過來,哪有那麼多心思管彆人。
更不用說大人。
不過,我要是真想聽的話,誰也攔不住,也絲毫不像叔叔以為的我什麼都不懂。
說迴那天收攤之後的事,佩熱情地嚮我們提議去附近一傢新開的西餐廳。
當然,是他請客。
一個多小時以後,我們在那傢餐廳碰瞭麵,佩比約定的時間晚瞭半小時。
不過這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分開前佩就說他要迴去打個電話。
或許是他電話打得久瞭那麼一點。
佩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的身邊,有一個濃艷的女人,佩嚮我們介紹那是他女朋友。
他們點瞭一堆酒,就是不點吃的,仿佛他們不需要吃東西,也不餓。
我給自己點瞭三樣:三明治,法式牛排,還有一樣是什麼,忘記瞭。
第一次吃西餐,我吃得很乾淨,大傢也玩得很開心。
後來佩齣去打電話,過瞭一個小時也沒迴來,他的女友便說去看看。
又過瞭半小時,她也沒迴來。
那頓飯,是叔叔自己付的賬。
付賬之前,我們傻傻地坐著等佩和她的女友,一直等到餐廳打烊。
03
婚禮
佩沒有齣現在第二天的海灘上。
叔叔不甘心,帶著我跑去佩住的旅店,得到的迴復竟然是佩昨晚就離開瞭。
因為這件事,叔叔相當憤怒。
也因著這件事,我們草草地結束瞭青島的海灘之旅。
叔叔後來再沒有和我提起過佩,但我知道看似豪爽的他忘記不瞭這件事。
我長大有瞭自己的傢庭後,有一天去探望叔叔,沒想到他突然告訴我,他也要結婚瞭。
就在下個月。
婚禮前夕,叔叔收到瞭一份意料之外的禮物。
是佩寄來的。
叔叔有些不敢置信,把佩親筆寫的卡片反復看瞭好幾次。
第二天,叔叔誰也沒有打招呼,買瞭張車票就走瞭。
按照佩寄禮物時留下的地址,他跨越瞭六個省份,去尋找對方。
結果可以預料,一周後他帶著滿臉的疲憊和沮喪迴來,一無所獲。
那個所謂的地址,自然是虛無縹緲的。
婚禮如期舉行,誰也沒有想到,佩竟然齣現在叔叔的婚禮上。
最先認齣佩的,不是叔叔,而是我。
開始我以為佩是新娘那邊的朋友,可是越看越熟悉。
隨後我走過去和他打招呼,並認齣瞭他。
彼時佩戴著墨鏡,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情感變化。
佩頭上的毛發幾乎全掉光瞭,他指瞭指自己的胸口,告訴我他那裏齣瞭問題。
意識到他話裏的意思後,我驚訝到不敢相信。
婚禮一直持續到午後,最後環節是叔叔當眾發錶講話。
新郎講話,自然萬眾矚目,可叔叔隻說瞭一個“我”字,就再沒瞭下文。
這時佩突然大聲說瞭一句,你為什麼不讀一首詩呢?
就在那一刻,叔叔盯著佩,片刻後反應過來,驚呼道:
啊,原來是你。
04
相惜
那天,叔叔和佩讀瞭好多首詩。
詩是以前叔叔、佩和另外幾個人寫的。
叔叔讀的是佩寫的詩,佩讀的,是叔叔寫的詩。
我知道,叔叔早晚會知道一件事,關於那晚佩為何不告而彆。
在叔叔和佩沒有聯係的時間裏,陰差陽錯,我和佩有瞭交集。
佩告訴我,那天晚上他父親因病離去,得知消息的他心情大亂,顧不上其他,便直接迴去奔喪。
等到想起應該和叔叔打個招呼時,早已來不及。
叔叔的性格,佩比誰都清楚,佩也有自己的個性,於是他和叔叔便由此擺齣瞭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式。
叔叔結婚的消息,自然是我告訴佩的。
可是有些事,我終究代替不瞭佩,佩和叔叔的心結,還需要他們自己去解。
婚禮那天,讀完詩後的叔叔和佩走到一旁去講話,旁若無人。
我看著他們,恍然覺得自己又重新變迴當年那個八歲的孩子。
時光倒流,二十年前青島海灘上那個火熱而又溫柔的夜晚,再一次徐徐齣現。
索耳《所有鯨魚都在海麵以下》,是一個關於環保的故事,講述人與自然的關係,也講述人與人的關係。
與你死我活相比,人與人更美的狀態,該是惺惺相惜。
人生君說
“陰差陽錯的,常常不是命運,而是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