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6/2022, 5:15:42 PM
本文以《京華煙雲》原著為根據立論,非電視劇
文|晨曦橙
在《京華煙雲》裏,有這樣一個人物:她心比天高,勢要嫁給年輕俊美的少爺;但命比紙薄,因為與權勢鬥爭不過,被奪走兒子後,自縊而亡。
她就是姚府裏麵專門服侍姚傢長子――姚體仁的丫鬟:銀屏。
因為想要嫁給體仁,她選擇與他私定終生,卻被姚母厭惡,隻能忍氣吞聲地忍受主傢的惡意辱罵,帶著不甘命運的心,逃離姚傢後,與體仁生下兒子,卻在中途被姚太太奪走,最終選擇自縊而亡。
看過林語堂先生筆墨間的銀屏和體仁後,我默默思索:
如果要說銀屏對體仁是愛情的話,那麼我們可能低估瞭愛情的內核。
在我看來,銀屏這個願意為瞭體仁,與主傢反抗,並誓死為他守節的女人,她對體仁的動機其實並不單純,她不愛體仁,而他們之間的情感,也根本不是愛情。
丫鬟的命,小姐的心
銀屏隻是姚府裏一個被簽瞭十年勞工的傭人,她從小就被太太派去照顧少爺姚體仁。
在我剛剛翻開《京華煙雲》時,文中有一段描寫銀屏的語句:
在紛亂當中,木蘭聽見母親責罵丫鬟銀屏,那時銀屏在另外一輛車裏,因為銀屏濃施脂粉,衣服穿得太鮮艷。
這時姚府要舉傢遷移到杭州,好躲避北京城裏人人自危的那些災難。
而文中這一節小小語句,就將銀屏愛風光、愛錶現,不甘平庸的性格凸顯瞭齣來。
而這一小小的性格伏筆,也是充分地暈染浸透到瞭之後的情節裏。
從這裏看到銀屏的性格特點,也就無怪於她最終悲慘的結局。
可以肯定地說,銀屏就是天生“丫鬟命,小姐心”的最佳錶現,她與姚體仁的這一段感情,也充分證明瞭這一點。
遇到姚體仁時,她隻是稚童。既身無長物,也無親眷,對於一切都是陌生而恐怖的,在這樣一個陌生環境下,她學會去適應和服侍一個紈絝少爺,從最開始的挑剔,到最後的默契,她與姚體仁的感情慢慢升溫。
所以,即使她再有幾年就可以結婚嫁人,擺脫傭人身份,但是她還是“拜倒”在瞭姚體仁這多情溫柔的舉止中,她想搏一搏,用一種訣彆的姿態,去賭後半輩子的富足榮華。
就像丫鬟錦兒說的那樣:
少爺對她很體貼,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正是這一份體貼和柔情,讓銀屏最終墜入妄想的夢境。
她難道不知道姚太太是不會喜歡她,接受她的嗎?她當然知道,甚至她已經做好瞭與姚太太爭奪姚體仁的準備:
她心裏立誓要報仇。她起誓在體仁迴來之後,要用盡一切方法,讓體仁不去他母親那裏。她是個女人,知道體仁的弱點。
但是,這樣決絕的鬥爭,最終的結果隻能換來其中一方的“死亡”――姚太太徹底失去兒子的心,或者銀屏身敗名裂。
但是,即使知道這樣二選一的決絕後果,銀屏也依舊選擇瞭與姚太太對抗。
這無關於愛情,就像銀屏想的那樣:
生瞭這個兒子之後,她盼望把這個消息傳齣去,看看體仁的母親怎麼辦。不過她告訴體仁,要等他父親迴來再說。因為她相信姚先生通情達理,會比體仁的母親更容易接受這個新現實,也許會安排她一個半婢半妾的地位。
她的心比天高,先是謀求一個妾婢身份,之後再徐徐圖之,將姚體仁完全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是銀屏的巨大野心!
主動迎閤引誘的“無情”
要說銀屏逃齣姚府後,在房東――華太太那裏學到的最多的,或許就是青樓女子擁有的那些討好引誘男人的媚術瞭。
華太太原來是一位妓女,長相可人,也懂得迎閤拿捏男人的心,所以,在她的挑撥和指示下,銀屏學會瞭用女人的嬌媚和美色,去換取姚體仁吸毒般的沉淪。
自從她得習瞭這一套媚術後,姚體仁留在她身邊的時間越來越長,兩人廝混玩鬧,過著奢靡而墮落的生活。
單從銀屏用妓女的媚術,去勾引姚體仁來看,她的初心就不簡單,如果她真的愛姚體仁,她會放任他墮落不管?她會引誘他走入一個混沌不堪的生活之中?可想而知,她的目的並不單純。
而真相是:她隻是想掌控這個男人,讓他言聽計從,而不是真正的為瞭他好地去愛他。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徹底讓她那帶著所謂“愛情”外殼下的“無情”,充分展露瞭齣來。
華太太要嚮銀屏要報酬,並給她齣瞭一個壞主意,而銀屏竟然答應瞭:
華太太說:“我無功不受祿。我做那種事(賣身),一則是為瞭錢,一則也是為瞭樂趣。白天在屋子裏坐一整天,晚上纔看見我的男人,這種日子不是人日子。我告訴你咱們倆怎麼辦。”
她在銀屏耳朵邊兒低聲說瞭幾句話。
她又說:“我知道這會讓他更高興。我懂得男人。他若玩厭瞭你,再去找彆的女人怎麼辦?你我二人是結拜姐妹,總比他被外人分一半兒去好哇。”
銀屏的野心,就是控製住體仁,使他不被他母親抓迴去。那麼一來,她手裏似乎又多瞭一個武器。
所以,為瞭多一個武器,聲稱愛姚體仁的銀屏同意瞭這一建議,也讓後來的華太太成功上位。
而最後,成功生下兒子的銀屏,因為孩子被姚傢搶走而上吊身亡。
或許,對於銀屏來說,成為沒有瞭兒子的母親,是會帶著巨大痛恨和苦楚的,但導緻她最終選擇自縊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她再無拿捏姚太太的砝碼,她也最終失去瞭心愛的兒子,永無翻身之日。
畢竟,她的身份和實力,隻能讓她選擇踏上這唯一的一條道路。
真是可悲可嘆!
這一場沒有愛情的“愛情”
雖然我分析瞭銀屏對姚體仁的“無愛”,但是這並不隻是銀屏的問題,她的“無愛”,何嘗不是姚體仁的無愛呢?
姚體仁在與銀屏芳心暗許的同時,仍然多情地去調戲傢裏其他的女傭,最終被無情迴懟:
錦兒把他要穿的衣裳放在床上,就要往外走,體仁伸齣兩隻手說:“好妹妹,你若肯來伺候我,我就嚮媽媽說要你來。”“妹妹”一詞在這兒用,當然有男人稱女情人的意思。所以錦兒立刻把兩隻手往後縮,說:“放尊重點兒。誰是你的妹妹?”
體仁一看錦兒惱瞭,就微笑說:“我隻是跟你開玩笑。有什麼關係。”
錦兒含怒之中又夾帶鄙夷輕視的樣子,迴答說:“我們是奴纔丫頭,沒有資格跟您開玩笑。您少爺當有少爺的身份。不要以為我們一個女孩子傢的身子,賣給你們府上來伺候人,就可以由主子們隨便作踐。我沒有銀屏的大誌氣,也沒有銀屏的大本領。現在銀屏落瞭個什麼下場?”
在銀屏主動討好誘惑時,花心地想著:
若是沒有銀屏,他自然會在北京前門外找到彆的女人;銀屏若還在姚府上,他也不會像現在這麼任性自由。現在不但把一個完全自由的銀屏金屋藏嬌,而且他發現在他離京在香港的那一段日子裏,銀屏完全變瞭,變成瞭一個成熟的女人,會穿會打扮,還精於取悅男人的藝術呢。
這個多情而無情的男人,在銀屏死後的不久,依舊沒心沒肺地繼續與華太太纏綿,過起瞭徹底墮落的生活。
可以說:這樣一對戀人,真是各取所需啊!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的結閤就是為瞭滿足他們各自的目的,纔成為瞭一對地下情侶,過起瞭野鴛鴦式的刺激生活。
而這其中:既無愛,也無情,隻有欲和利!
所以,由此來看,這樣所謂的“愛情”,纔真的是玷汙瞭愛情神聖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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