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國是會議之中 如有無暇從事細緻討論、但其實不是毫無思考價值的題目 中時專欄：李念祖》怎麼做能讓司法公正看得到？ - 趣味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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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法國是會議之中，如有無暇從事細緻討論、但其實不是毫無思考價值的題目，那或許就是基於司法獨立的要求，有些不可強製而要靠法官自律並自覺地進行調整，纔能有所改善而提高司法公信力的事項。

    例如人們期待司法公正要能看得到。法官開庭審理案件的態度如果傲慢而有欠莊重，或是用語激越而不夠理性平和，或是顯露成見而未能不偏不倚等不適宜舉止，即使並未嚴重到足以構成懲戒事由的程度，仍足以影響司法的社會觀感與信用，就是每天都需要每位法官自覺行動的所在。

    然而，在法官的自覺行動之外，司法改革也仍有可為之事，而不是全然的不能。司法改革不該為不能之事，但是不該有「能為而不為」的遺憾。像是法官在法庭上的口頭錶達，概由書記官使用筆錄加以記載，此中即不無可以思考的司法透明度的題目。一個問題是，應該有聞必錄還是擇要記載即可？有聞必錄的優點是，機械式的記載可以準確地重現法庭的審理過程，程序完全透明而免於過多的人為錯誤；其缺點則是，過於詳盡可能形成閱讀上的不便。擇要記載的筆錄恰恰相反，優點是精簡而閱覽容易，還可節約資源；缺點則是人為的選擇可能犯錯失真，甚至産生有意識操縱的流弊，傷害司法公正。

    與過去相比，一般來說，今日法官的問案態度確實已有很大的進步。但是春鞦責備賢者，還有沒有什麼能夠努力之處，更求提升呢？發現真實，常被引為司法審判一項重要的價值目標。經過當事人開示證據或法院調查事證之後來發現並重現訴訟之前的案件事實真相，往往仍難期待百分之百地正確，但是，審判程序的完整與真實呈現，現在卻是優質的記錄技術完全可以做到的事。不妨這樣說，如果審判程序中的真實尚且不能完全呈現，還能奢談什麼案件真相的事實重現呢？

    因此，在筆錄的呈現上，如果重視真實呈現以減少錯誤，就會採取有聞必錄的方式。此中還可能涉及法律的正確解釋。現行訴訟法上有記載要點的規定，但那是全程逐字筆錄還是技術上難以剋服時代的立法産物，不應也不可能理解成法律是在禁止有聞必錄的記載模式。為求法庭活動記錄盡可能地完整呈現，應該形成司法政策，完備法庭的軟體基礎設施能力；如果當事人要求，應該提供有聞必錄的筆錄，提高司法的透明度與公信力。

    此中還有個該問的問題，製作法庭筆錄是誰的職責？筆錄的製作者是書記官，原就該有確保所製作的筆錄真實反映法庭活動的職責。審判長法官雖然有權指揮訴訟，但卻無權妨礙筆錄正確記載來真實反映法庭活動。然而長期以來法庭常見的情形卻是，審判長告訴書記官應該如何記載或是修改筆錄，甚至不乏書記官坐著等待法官指示，纔開始鍵入筆錄內容的景象。

    這樣的情形，法官事實上接替瞭書記官的職司，也容易使得法庭筆錄流於人為取捨的産物。有經驗的刑事律師會知道，過去被告在法庭上指控刑求的陳述，往往不受法官重視，甚至不乏指示書記官不予載入筆錄的情形，即為一例。又如法官若在法庭上口吻嚴厲斥責當事人，恐怕不會逐字逐句如實記入筆錄，這其實已經使得法庭活動的紀錄失真。理論上當事人還可以調閱庭審的錄音來還原筆錄應有的麵貌。但是取得錄音帶需要法官的同意，而如果錄音帶剛好沒有錄到或是遇到錄音設備失靈，就死無對證瞭。這種情形對於司法信用的傷害極大，不言自明。

    其實，書記官製作筆錄，要為筆錄的正確性負責，有聞必錄原就是初始的記載模式，即使擇要記載也應是書記官的職務上裁量，不該由法官接管筆錄。按照翔實記載筆錄的道理，法官指示如何記載筆錄的過程，也是應該記入筆錄的事項；不翔實記載，則就是積非成是的原因。

    指揮訴訟也不能接管筆錄的原則一旦確立，法官就會自覺自動地避免法庭上不當行為，必然有助於社會觀感與司法公信力提升。司法院如能採取具體而有效的措施，使得法官與書記官在法庭上各司其職而不相侵越，既能做到法庭活動的高度透明，也一定能在不乾預法官獨立審判的前提上，預防與大幅減少法庭上不該齣現的不恰當舉措，有利於達到社會期待「司法公正看得到」的理想境界。

    （作者為法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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