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3/2022, 9:54:34 PM
引言:
公元前122年,漢武帝發覺瞭準南王劉安有反叛圖謀派員前往處置,劉安聞訊自殺。根據事後朝廷揭露的情況,劉安的反叛準備瞭十多年,但籌劃多年的反卻一直謀而未發,反叛首犯也不是在舉兵潰敗後途窮受斃,而是在朝廷審訊前自戕而亡,這的確是很蹺蹊的事情。
文采斐然,著書《準南子》
劉安是前準南王劉長的兒子,前174年時,劉長因謀反罪被黜王位,自殺於徙蜀途中。執政的同父兄劉恒仿於親情之失並未平息�c論。於前172年封劉長的幾個兒子為侯,八年後,劉恒又封劉長見在的三個兒子為王,其中劉安為準南王,劉勃為衡山王,劉賜為廬江王,三王盡得準南故地。
前154年朝廷平定吳楚七國反叛後,執政的劉啓將劉勃改封為濟北王,劉賜為衡山王,劉安為準南王未,一直到劉徹執政之時。
劉安好讀書,善鼓瑟,尤工詞賦,不喜歡射獵跑馬,他想為百姓乾些事情,留名天下,曾招緻許多賓客,編成《準南鴻烈》(亦稱《準南子》),他是西漢時代項文化建設工程的成功組織者,但也是誤入政治領域而又在此受誣喪命的失敗者。
策劃反叛
按照史書的記載,準南王劉安認為他的父親劉長是無濛罪的,一直為父親之死埋怨朝廷。這種不平之心常使他對朝廷心存不滿,伺機對抗。前154年,吳楚七國反叛時,吳國派使者來策動劉安一同行動,劉安即欲發兵響應,隻是因為準南丞相誘騙掌控瞭王國的兵權,拒絕發兵,加之朝廷派部隊臨近邊境,準南纔按兵未動。
在劉徹執政的第三年,前139年,劉安入京請朝,其間與武安田深相交好。田時為太尉,在劉安離京時他送至霸上,對劉安說:“現在皇帝沒有太子,您是高祖皇帝的親孫子,施行仁義,天下有名,假如皇帝某日駕崩,除瞭您還能擁立誰呢?”劉安聞言大喜,送給田蛉很多財物,暗中交結賓客,籠絡百姓,有心取政。
前135年時,天上齣現瞭很長的彗星。古代的星象術認為彗星齣現是災禍的預兆,劉安心中疑惑,有人對他說:“先前吳楚起兵時,彗星幾尺長,尚且流血裏,現在彗星從天這邊伸到那邊,天下爭戰的規模會更大。”劉安以為劉徹沒有兒子,一旦天下有變,必然諸侯紛爭,於是就打造軍械和進攻的武器,並積聚錢財收買天下遊士和奇異人。
也有些人投閤劉安心意,鬍說八道奉承劉安,劉安賞給他們金錢,受到縱容後又作更多的戰爭準備。劉安遠離長安,為瞭瞭解朝廷情況,他又打發愛女劉陵常駐京城,劉陵既聰明,又有口纔,劉安給她很多金錢,讓其結交劉徹的親近之臣,打探朝中消息。
劉安是劉徹的叔輩,封侯時八歲,應該是前179年齣生,大劉徹23歲,隻因劉徹在位多年未生男孩,他就有心做皇帝的繼位者;他還輕信彆人關於彗星預亂之言,圖謀在戰亂中大撈一把,就做起瞭爭戰奪位的準備。
這不知是劉安做事的荒唐還是事後人們推測的荒唐。劉安的備戰目標似乎並不是要直接推翻現政權,然而,按照古人“人臣無將,將則必誅”的推測,劉安的戰爭準備已構成反叛,屬於必誅之列。
事情敗露,錯失機會
據說劉安已經料到瞭私自備戰的危險性,於是想在朝廷的無所知覺中進行,為此又做瞭保密的策劃。他的太子劉遷娶瞭劉徹的外甥女為妃,劉徹的生母王太後早年在民間生有一女,號修成君,劉遷的妃子正是修成君之女。
劉安怕太子妃將自己備戰之事泄露給朝廷,遂父子劃,讓劉遷假裝不愛妃子,三月不同床;劉安又佯裝為此怒恨劉遷,逼使劉遷與妃子同房三月,而劉遷始終不接近妃子。經過這番錶演,妃子請求離開準南國,劉安遂上書皇傢,錶示道歉,最後送走瞭妃子。
劉安本人不願落下遠皇傢的嫌疑,於是與兒子巧演“雙簧”終於逼使妃子離去,這一措施僅僅是為瞭保證他們打造武器的備戰能在秘密狀態下進行。
準南國的造械備戰最終還是被泄漏齣去瞭。劉遷喜歡擊劍,自以為人所莫及,他聽說郎中雷被劍術超群,就招來雷被欲與比試,這是前124年的事情。雷被在擊劍比賽中一再退讓,最終還是誤傷瞭劉遷。
劉遷大怒,在劉安麵前詆毀雷被,劉安即讓郎中令罷免瞭雷被,雷被隨著從軍擊匈奴的人到瞭長安,他嚮朝廷上書報告瞭準南國的事情。漢代崤山以東發生的重大案件,多在河南郡就近審理。朝廷大概並未弄清準南犯禁事情的程度,就交河南郡查處,讓逮捕劉遷。
朝廷的安排錶明,準南國的違禁之事至少已被部分泄,劉安父子的行為已引起瞭國傢最高當權者的警覺,由此也引發瞭劉安數度起事的圖課。朝廷欲速捕準南國太子劉遷,使準南國與朝廷的關係開始緊張,劉安與王後茶準備發兵對抗,保太子。一連計議瞭十多天,決定不下來。
當時準南相要執行朝廷決定,主張將劉遷送至河南郡受審,而都城壽春的官員則保護劉遷,不讓將劉遷送走。在雙方僵持不定時,朝廷又來詔令,讓就地審訊劉遷。準南相大概是不相信後一詔書,或者是他不認為就地審訊的嚴肅性,總之要堅持將劉遷送河南郡,劉安不滿準南相的做法,於是上書以其他事由控告丞相。
在朝中廷尉審查劉安所奏案子時,反而牽連齣瞭劉安的其他事情,朝廷公卿要求逮捕劉安,劉安打聽到朝中的消息,非常恐慌,他聽從兒子的籌劃,在朝廷使者到來時,讓人穿上衛士的衣裳,持戟站於庭中,準備一有異常情況就刺殺使者,然後發兵。但漢朝中尉股宏到來後卻和顔悅色,隻詢問罷免雷被的事情。劉安覺得沒有什麼異常,也就沒有行動。
股宏迴朝後報告瞭情況,朝中公卿認為劉安無故罷斥雷被,又不迅速執行遭送劉遷的詔令,應當殺頭示眾。
劉徹認為不可。公卿們又建議廢棄其王號劉徹仍予拒絕。公卿們再請削去準南五縣,劉徹批準削去兩縣,讓宏去準南國宣布。劉安當時不知朝廷的最後決定,聽說朝使復來,又暗中準備上次的行動,但迴來後,仍無意外情況,劉安亦未謀刺使者。
事後劉安悲傷地說:“我行仁義而被削去兩縣,深感羞恥。"自此,他暗中的軍事準備愈益加快,常召集伍被、左吳等賓客,看著漢朝地圖,商議兵力的部署和行軍路綫。當時伍被認為準南國的軍事行動無論從客觀形勢還是力量對比上都沒有任何成功的條件,他對劉安痛加勸阻,但並未說服劉安。
遭劉建告發
劉安有一位庶長子劉不害,年長於劉遷,劉安對其不以為子,劉遷不以其為兄,朝廷提倡“推恩”之策,諸侯的兒子都可分得土地,劉不害卻未能獲得。劉不害的兒子劉建力強氣高,對父親遭受的歧視深感不滿,他暗中與外人結交,欲毀敗叔父劉遷,以便使父親取代太子之位。劉遷知道此事後,幾次抓住劉建鞭笞。
劉建知道劉遷先前要刺殺朝臣股宏的事,遂於前123年上書告發。劉徹聞訊,即讓廷尉交河南郡查究此案。朝臣審卿是闢陽侯審食其的孫子,審食其當年被劉安父親劉長追殺,審卿正與丞相公孫弘相善,他有心報仇,就嚮公孫弘誇大準南國的事情,公孫弘懷疑劉安有叛逆之事,責令河南郡窮究嚴�恕:幽峽ど罅踅ǎ�供齣瞭劉遷及其黨,使事態進一步擴大。
劉建受審,劉安認為準南的違禁之事已難隱瞞,驚慌之下,又欲發兵對抗。他不聽伍被的勸阻,令官奴入官為伍,刻製皇帝璽及官員印章,並派人入京刺殺大將軍衛青,且暗中籌劃布兵與行軍路綫。他怕發兵時準南相與高官們不服從,決定製造宮中失火事故,藉救火殺掉高官;還準備製造“南越兵入界”的輿論,藉口迎戰南越而起兵。
在劉安起兵計劃未決時,前122年朝廷發齣瞭對劉遷的逮捕令。劉安聞訊,想招來相國、內史和中尉殺掉,然後起兵。內史藉口外齣未來,中尉推說要見朝廷使者也不願前來,劉安覺得單獨殺掉相國無濟於事,就將已到來的相國送走。劉安對是否發兵猶豫不決,劉遷覺得發兵未到時機,且朝廷未必能證實謀刺殷宏之事,提齣願意前往應捕。
劉安自知舉事沒有把握,也想苟且偷安,就同意劉遷受捕。不料劉遷臨事自刎,沒有死去,而危急關頭伍被自首投案,劉安的先前行為遂全部暴露。
慘遭滅族
朝廷派官兵逮捕瞭劉遷,包圍瞭王宮,尋捕瞭所有參與謀反的賓客,搜齣瞭謀反的器具以及準備好的文告、符節、印璽和地圖。朝中公卿大臣和王侯們受命討論此事,均認為劉安大逆不道,反狀明白,應當伏法。
丞相公孫弘和廷尉張湯把這些議論報告給瞭劉徹,劉徹派管理皇族事務的宗正持符節去受審劉安,劉安聞訊自殺,王後與劉遷等參與謀劃者被滅族,伍被也因張湯的堅持而被誅,準南國被廢黜而改為九江郡。
事實上,劉安從來沒有具備過以軍事手段推翻西漢政權的基本條件,因為劉徹的朝廷從來沒有淪落到不堪一擊的虛弱之地。
同時,在劉徹無子時由劉安來繼位也顯然屬天方夜譚的玩笑話,因為即便劉徹終生無子,也有他許多兄弟見在。如果劉安十多年來一直心存幻想意欲謀取國傢最高權力,不惜冒最大的政治風險而暗中備武,那他就是一位不識時務的莽漢,而這一形象與他至死沒有反抗及決斷力的缺乏似乎極不吻閤。
劉安十多年的軍事準備僅僅起到瞭為自己製造謀反口實的作用,難道他就不能在臨死關頭做齣像樣的孤注一擲?
結語:
這次事件一種可能的情況是,劉安重蹈瞭他父親劉長的覆轍。劉長當年的謀反之罪其實並無令人信服的實據,而劉安與當朝執政者緣親已疏,他對朝廷心存怨望自有隔閡;劉徹的朝廷正有心打擊貴戚強族,強化集權。在有若乾告發者的情況下,抓住幾個嫌疑綫索誇大利用,藉以治罪黜國,也在情勢之中。於是送歸太子妃的無奈成瞭一種證實反叛的“雙簧”詐術,�|手待斃成瞭一次次的反叛未發。
用反叛的色鏡去看待劉安,這位學術工程的組織者就成瞭一個長期籌劃反叛,又一次次在彷徨中放棄行動的政治上的無識無能之人。
參考文獻:
《中國古代史》
《中國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