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發齣的眾多文章中,第一篇無法說齣當事人真實姓名和來曆的文章。
這起事件雖然隻是平凡人所做的一件極其平凡的小事,但其中散發齣的人性光芒卻是如此璀璨,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記錄下它,不為彆的,隻為傳遞些許溫暖。
第一、男孩、魚籠、草叢裏的女嬰
2006年5月22日,星期一,河北某地。
這一天兩名男孩在上學前跑到邊小河放下瞭魚籠,裏麵裝著他們從傢裏帶齣的細碎骨頭和陳飯剩菜。
根據二人經驗,放學後魚籠裏將盛滿小魚,這些小魚若是帶迴傢讓母親加上豆腐一燉,那將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兩名男孩當時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剛讀初二,魚籠是二人省著零花錢湊攏一塊新買的,由於整件事情都是由這魚籠而起, 那就將這倆男孩喚作阿魚和阿籠好瞭 。
放學後,阿魚和阿籠按照約定,一路跑到小河邊拉起瞭魚籠,兩人看著魚籠裏滿滿當當的小魚兒,無比興奮。二人迫不及待,當即清點起瞭自己的戰利品,嘴裏被想象中的美味不斷刺激著流齣口水。
下籠的地方是在橋底,待二人清點完畢正欲轉身離開時, 忽然發現岸邊的草叢中有個白色的物事 。
兩人很是好奇,撥開野草走近一看, 隻見草叢裏躺著一名全身上下都裹著衛生紙的小小嬰兒 。
男孩見到這嬰兒很是新奇,那小嬰兒像個小耗子似的,肚臍帶還留著半截,不過她倒是不哭也不鬧,嘴巴一抿一抿的,裹纏的衛生紙上沾滿瞭紅或黃的黏液。
很顯然,這個孩子纔剛剛生下來,不過看樣子,她一齣世就遭到瞭母親的遺棄,被扔到瞭這河邊的荒草叢裏。
阿魚和阿籠先還覺得有些稀奇,但很快二人就懵瞭,盯著這小嬰兒發呆。不一會兒,阿籠率先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伸手推瞭一下身邊的阿魚,問 :“怎麼辦?”
阿魚被這一推也馬上就迴過瞭神來,麵對阿籠此問,阿魚也沒多想,學著大人們迴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眼見死黨發話,阿籠也不再猶豫,當即脫下校服包起孩子,阿魚則撿起剩餘之物,接著二人就像被狗攆瞭一樣朝附近的雜貨店衝去……
第二、兒時迴憶與不懈尋訪
兩人之所以朝雜貨店跑去,是因為那兒有一部公用電話,當時手機還沒有完全普及,加之倆男孩還在讀初中,身上自然沒有手機這種物事。
兩人衝到雜貨店後,一頭撞進門去。店老闆頓時被這倆小子嚇瞭一跳,定睛一看,隻見阿籠手上正抱著一小小嬰兒。
店老闆當即罵道: “倆小王八蛋!這是誰傢的孩子?” 隻因老闆看他倆半大小子抱著個小嬰兒,還以為這兩人將彆人傢的孩子給偷齣來玩耍。
阿籠趕緊嚮老闆解釋,阿魚則顧不得那麼多瞭,衝到公用電話旁就開始打110,這女嬰剛剛生下來,又放在野外那麼久,如不及時救治,這女嬰恐怕很快就會夭摺。
老闆聽完阿籠的講述,趕緊走到女嬰身邊查看,一摸額頭,便皺眉道: “這小耗子怕是快被凍死瞭。”
接著他鑽進裏屋,迅速拿瞭個熱水袋齣來,灌瞭些熱水然後塞到孩子身下,讓嬰兒的身體熱量不至於流失太快。
大約10多分鍾後,警察及時趕來帶走瞭孩子,這時候阿魚和阿籠纔鬆瞭一口氣。他們知道,嬰兒得救瞭!
隨著時間的流逝,阿魚和阿籠漸漸長大成人,此後兩人為瞭生活而分彆,各自奔嚮自己的前程,這件事也在他們的記憶中逐漸淡忘。
時間一晃到瞭13年後的2019年國慶 ,阿魚放假迴傢,恰好阿籠此時也在老傢,二人打小一塊長大,這番相見令二人欣喜異常,便相約喝上幾杯,聊敘離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二人正將那兒時的時光迴憶得起勁,不知怎的, 阿籠突然提起瞭當年那個女嬰 。
阿籠的話頓時提醒瞭阿魚,二人不由得趁興聊起瞭他們所救的那個小小嬰孩。
他們不知道那名嬰兒是否還活著,若當時嬰孩被救瞭迴來,按時間計算,這名嬰兒現在也應該13歲瞭。 這時無論是阿魚還是阿籠,心裏都突然冒齣瞭見一見這個孩子的念頭 。
趁著酒精作用未散,二人商定從次日便一塊尋找孩子下落,他們心裏確實很希望再見她一麵。
但要尋找一名十幾年前被救助的嬰兒談何容易,時過境遷,當時很多經曆之人都已調動崗位甚至已不在人世。
然而二人並未放棄,在隨後幾個月內多方打聽,密集尋訪瞭社區、派齣所、公安局、孤兒院、醫院等等他們所能想到一切能有綫索的單位,查詢相關檔案, 終於知道瞭女孩目前生活山東某市,並聯係上瞭該地的公安機關 。
根據他們打聽到的當年的情況, 女孩被警方帶走後便及時進行瞭救治,7個月後一對來自山東的夫婦領養瞭這名嬰兒 。夫婦倆對孩子視若己齣,待她極好,而姑娘被領養時尚無記憶,所以也一直以為自己是這對夫婦的親生女兒,無憂無慮地快樂成長。
在警方的牽綫搭橋下,阿魚和阿籠聯係上瞭女孩的養父母,雙方暗中商定,二人以孩子 “遠房親戚” 的名義,到女孩傢中拜訪。
第三、13年後的再次相見
由於2020年初疫情的影響,直到2020年年底,阿魚和阿籠纔真正見到瞭那名女孩。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魚叔和籠叔雙手提著滿滿當當的禮物,敲響瞭女孩傢的傢門。
在門開的那一刹那,阿魚和阿籠終於見到瞭他們十幾年前救下的嬰孩。當年那個皺巴巴的 “小耗子” ,今日已長成瞭亭亭玉立、明媚動人的大姑娘。
在女孩父親的招呼下,女孩怯生生地喚瞭他倆一聲叔叔,阿魚和阿籠聽到後喜笑顔開,當即送上瞭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
之後是一頓豐盛、和諧的傢庭聚餐,二人問起姑娘學習,姑娘靦腆地迴答瞭他們的問題,阿魚和阿籠雖不動聲色,心中卻不斷在為自己當年那個英明的舉動點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當年阿魚隨口而齣的那一句話,如今已是成為現實。
飯後阿魚和阿籠小坐瞭一會,和女孩父母聊瞭聊傢常, 能看到女孩今日長大成人、身體健康,他們心中已是無憾 。
在離開前,阿魚和阿籠分彆給孩子悄悄留下瞭1萬塊錢,女孩父母雖極力阻攔,阿魚和阿籠還是強塞給瞭他們,請他們一定要收下。
事已辦完,多留無益,隨即阿魚和阿籠嚮女孩父母告辭,但就在他們臨齣門前的一刹那,一個他們完全沒預料到的情況發生瞭。
女孩父親將他們倆叫住,然後將姑娘從房間裏叫齣來,指著阿魚和阿籠對女孩說: “慧慧 (化名), 你從沒見過這兩個叔叔,但是你記住,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們兩個曾救過你的命。跪下磕個頭,記住他們,記住一輩子! ”
姑娘聞言一臉茫然,有點不知所措,不過最終還是依照父親之言,給這倆來曆不明的叔叔磕頭為謝。阿魚和阿籠沒有阻攔,在女孩起身後,阿籠摸著她的頭說道: “如果將來不麻煩,結婚的時候給我們兩個請帖,我倆親自把你送到婆傢去。”
13年前,尚在懵懂中的阿魚阿籠拯救瞭女孩,13年後,他們見到瞭與他們當初年紀一般大的姑娘。一麯奇妙而又美麗的輪迴之歌,在人性的至善中悄然唱響。
沒有驚天動地,也沒有熱血沸騰,這件事所擁有的,唯有平凡細微處的那一點點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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