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5/5/2022, 2:42:43 AM
前言
老人們常說,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最值得人們銘記且印象深刻的,後來吃的人就不那麼引人注目。當然,這螃蟹不單指的是螃蟹,還有代指其他事物。個人認為這話有失偏駁的,後來居上名垂韆古者比比皆是。中國第一位皇帝的秦始皇,他被後人熟知銘記,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在他創建瞭皇帝製度當上第一個皇帝,而是其功績、纔華和成就,放眼中國五韆年曆史是能名列前茅,一些製度也是具有開天闢地性的。例如中國曆史第一位進行變法的人是誰?恐怕沒幾個人知曉(李悝)。但要問到古時變法大成者有哪幾位?商鞅絕對會被提到是其中一位。
商鞅變法可以用“輝煌”和“急驟”兩詞來形容,不僅在國內取得巨大成就,對外戰爭的實踐中也是屢次獲得重大勝利。據《史記》中的相關文獻記載,商鞅變法十八年時間裏,秦國共對外發動過九次不是小打小鬧的戰爭,對魏七次,對韓、楚各一次,平均每不足兩年就有一次對外戰爭。要知道戰爭所需要的糧草物資、兵馬民夫等,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字,一般封建王朝打一次稍微一點大規模的戰爭,所消耗的各種東西需要數年時間積纍,古往今來有不少因連年戰爭將自己打垮的國傢。而商鞅變法下的秦國愈戰愈強,戰爭反而促進著國傢發展,完全不符閤常理,但這就是商鞅變法的美麗梭子啊。九次對外戰爭,要麼勝利結束,要麼戰平告終,失敗?不可能的。
商鞅短短數年時間不到就讓秦國享受到變法紅利,地位絕對能位列秦國曆史大臣中的前三甲,地位雖然崇高,結局卻異常悲慘――戰敗身死,屍體被拖迴鹹陽車裂示眾,同時全傢被誅殺。真應驗瞭這麼一句古諺語: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滅,謀臣亡。商鞅也逃不過。商鞅之死,與秦惠文王有怎樣的恩怨?秦孝公明知商鞅與秦惠文王不對付有矛盾,乾嘛繼續安排其輔佐?他不擔心秦國有變嗎?商鞅敗亡影響著怎樣的曆史?商鞅非死不可嗎?帶著這些疑問接著往下看。
商鞅與新君――秦惠文王的私人恩怨
《史記-商君列傳》記載:秦孝公七年,商鞅因太子(即後來的秦惠文王)犯法,念及太子是國之儲君將來國傢的顔麵,所以劓刑(挖去鼻梁)瞭太子老師太子傅公子虔。此後公子虔閉門不齣八年,深深怨恨著商鞅。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師公孫賈。翌日,秦人皆趨令。不過這件事應該是沒有給兩人留下什麼惡劣關係的,有三個鐵證。
第一,商鞅輔佐秦惠文王共同完成變法和東齣天下的大業,這是得到秦孝公安排和認可的;若是兩人有過大的芥蒂仇怨,孝公會將如此重要的事安排給兩個有仇的人嗎?第二,秦惠文王執政後力行商鞅之法,說明他認同變法內容,也可以說明他贊同自己的過失應當收到法律的製裁。第三,商鞅作為領政秦國近二十年的變法大臣,其中權柄不下秦孝公,若是他想換太子,絕對有充足的機會和足夠的實力實行成功,但他沒有,史書中對商鞅意欲換太子一事沒記載下一星半點。
所以,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商鞅與秦惠文王之間沒有多少私人恩怨的糾纏。
秦惠文王為何忌憚且想除掉商鞅?
不過實際上,秦惠文王忌憚和存有除掉商鞅的心思,是在一些事上商鞅嚴重威脅到秦惠文王的國君之位。首先,秦孝公臨終前曾有禪位商鞅的想法和舉動,即便現在商鞅不篡位,若是日後生齣其他心思,進而廢黜秦惠文王,改立其他王子為秦王呢?商鞅是有這個政治資本的。其次,秦惠文王為太子時,年少德淺,沒有拿得齣手的功績,即位秦王時自身鎮不住軍功新起貴族,而宗室人纔又因“非軍功不得為屬籍、受上爵”的法令鮮有實權和高位,因此秦惠文王有點形單影隻。
再其次,擁護秦惠文王的死忠力量公子虔等,大多是舊貴族齣身(商鞅變法損失最大的就是秦國舊貴族,擋人財路者,如同殺人父母,商鞅對他們所做的事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因此雙方關係是勢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火),況且其中的領頭羊公子虔與秦惠文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秦惠文王親近依仗這些人,勢必要和商鞅發生政治碰撞。再再其次,商鞅性格高傲,朝野威望甚高,幾乎所有秦國百姓都是“隻知有商君,不知有惠文王”,另外當時的商鞅精力旺盛、銳意進取,一點都不顯老態,給秦惠文王一種莫大的緊迫感和壓力。最後,商鞅此人做事深謀遠慮、滴水不漏,而且詭詐陰險,信義於他而言完全不算個什麼東西(天下人這麼認為)。並且秦孝公剛剛去世,其未經允許就返迴封邑商地,意欲何為無人知曉,像個定時炸彈一樣埋伏在秦惠文王身邊。
秦惠文王與商鞅之間,沒有什麼私人仇怨,相反商鞅應該是對秦惠文王和秦國有大恩的。可是在國傢社稷和王位權柄麵前,這些是不夠看的,換做是任何一位君主即位,想起下麵這位老臣商鞅,都會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有點智慧纔略的君主剛即位,都會嚮商鞅實行雷霆一擊,將這巨大的不穩定因素剔除。
秦孝公晚年的安排
秦惠文王即位至秦惠文王拜相犀首公孫衍的五年時間裏,秦國除誅殺商鞅的舉動外,其餘的國策、人事一切如舊,沒其他大動作。公元前338年,秦孝公二十四年,秦孝公死,太子駟繼位為惠文君,秦惠王元年,公子虔告商鞅謀反,秦惠文王遂下令逮捕商鞅,殺死商鞅在彤。秦孝公重病至秦孝文王即位初期這段時間裏,秦國政壇上存在有三支政治力量:秦惠文王、商鞅和公子虔,他們影響著秦國的未來,其中商鞅一派是決定秦國政治的主導力量。可惜孝公初死,商鞅誤判局勢,過早退齣權力中心,遂被秦惠文王和公子虔閤力打擊至敗亡。
秦孝公晚年,各方勢力就開始著手布局,為以後的官職權勢做準備,而主導影響著這一切的自然是那穩坐釣魚台的秦孝公。秦孝公對秦惠文王進行特彆的栽培,“秦孝公雄強,威服羌戎。孝公使太子駟率戎狄九十二國朝周顯王。”秦孝公讓年幼的太子贏駟走嚮政治舞台,提前去曆練、積纍政治資本和增長威望。而秦惠文王同時對商鞅進行著讓外人看來匪夷所思的扶持:第一,商鞅繼續輔國領政;第二,封賜商鞅與魏韓楚交接的商於戰略要地;第三,意欲禪讓一事讓滿朝皆知。這一切讓商鞅的權勢愈發顯赫,地位讓人難以動搖,為其生命保駕護航。
而商鞅本人在暗地裏開始接觸、學習儒學,要知道商鞅曾怒斥儒學是無實用的,並且用心拉攏著一些儒學名士們(個人見解:要知道,儒學是安定和穩固國傢之學)。史書記載:“及孝公卒,太子立,宗室多怨鞅,鞅亡,因以為反,而卒車裂以徇秦國。”一位得到君主權力支持變法、執政秦國大權一十八年的權臣,在新君即位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就被誅殺,雖說有著商鞅本人粗心大意使然,但要說沒有反商勢力的長期謀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商鞅死前的秦國局勢
可以這麼說,商鞅死前的秦國局勢,有點過分寜靜,連接著後來的商鞅之死,又有著風雨欲來的味道。《戰國策・秦策一》記:“孝公已死,惠王代後,蒞政有頃,商君告歸。人說惠王:‘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危。今秦婦人嬰兒,皆言商君之法,莫言大王之法,是商君反為主、大王更為臣。且夫商君固大王仇讎也,願大王圖之。’商君歸還,惠王車裂之。”所以在秦惠文王即位初期,是有一段短暫的和平時期。商鞅歸封地應該是在公子虔一派激烈的攻訐之前。順序應當是:商鞅告歸,公子虔進言,商鞅被殺。
《史記・秦本紀》有這麼一段記載,說明商鞅是未經允許自行返迴封地的:“太子立,宗室多怨鞅,鞅亡,因以為反,而卒車裂以徇秦國。”《商鞅列傳》:“孝公卒,太子立。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發吏捕商君,商君亡至關下。”商鞅未得允見的突然齣走給瞭政敵公子虔等人的攻擊口實,因而也引起瞭秦國官吏的追逐齣鹹陽實施逮捕的行動。商鞅擅自返迴封邑,使自己一派的政治力量在中央空虛失去主心骨,同時也為後來被迫起兵叛亂埋下伏筆。商鞅突然告請秦惠文王返迴封邑,雖是迫不得已的無奈之舉,卻有著猛虎入深山,想藉此反手謀求更高權位的手段。
商鞅執行的策略核心,是以自己主動告歸封邑嚮秦惠文王示弱錶示謙卑,以此化解秦惠文王的戒心和取得秦惠文王的信任,畢竟他連自己的權位都主動放棄瞭,秦惠文王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要知道在秦國的中樞鹹陽,纔是商鞅的主場,纔是其權位之根本(不是在封地)。商鞅清楚秦孝公死後,若是新君不信任自己,自己很有可能被舊貴族和宗室子弟撕碎。
可是在商鞅離開鹹陽中樞,秦惠文王竟沒有任何的挽迴意思,連起碼的詢問其為何迴封地都沒有說,直接派遣官吏軍隊緝捕。要知道之前商鞅沒任何大過,門生故吏、有恩之人遍布朝野,朝堂之事多年由商鞅一人決斷;可誰都沒想到,本來反戈一擊的商鞅卻陷入死地,秦惠文王迫於公子虔等人的壓力和自己內心的忌憚,不符閤常理地認定罪名直接派兵誅殺。商鞅輕視瞭嬴秦宗室等舊貴族的政治力量,高看瞭自己在中樞的影響力和後手,同樣沒有看透秦惠文王這個新君。
商鞅之死
商鞅之死可以說是自己造成的,他自認為宗室對他的政治攻擊沒有充實的證據,自己不過是未經允見迴到封地,以自己的權勢地位應當不算什麼,還威脅不到自己。可誰曾想到,秦惠文王也想商鞅死,要清楚這個不穩定因素。可以想象,若是商鞅重迴鹹陽中樞執掌大權,公子虔等敵對力量絕對會遭到大清洗,朝堂之上將會是秦惠文王一君麵對商鞅群臣,政治平衡將會完全失去,秦國將會變成君非君、臣非臣的局勢。即便商鞅不想做秦王,也不認為自己是秦國最高統治者,可秦國人不這麼想,山東六國人不這麼想,秦惠文王也不會這麼想。
好比一個小男孩單純善良,但是手上一把半自動手槍(真),大人會放心嗎?警察會放心嗎?不管他有沒有做壞事的想法,都不能允許他手上拿著這東西。秦惠文王默許大軍齣動絞殺商鞅,並安上造反罪名,可以說是快刀斬亂麻的明智之舉。況且藉著殺商鞅的契機,秦惠文王可以敲山震虎,可初步掌握朝中大權,讓秦國大臣、秦國貴族、秦國軍隊、秦國百姓、六國之人知曉,誰纔是秦國的真正主人。
秦孝公死後,商鞅破局隻有兩條路最穩健:廢秦惠文王立新君,之後慢慢謀奪大權自己上位;或是放棄在秦國的權位,齣逃六國隱姓埋名。前者商鞅念及舊情和秦人情況下不去手,後者商鞅捨不得自己秦國事業和權勢。若是不走這兩條路,商鞅是注定慘死不得善終。
參考資料:《史記》《戰國策》《商鞅評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