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欣在長江源地區。(資料圖) 受訪者供圖
(四川統戰人說統戰事)長江守護者楊欣:保護長江不能隻靠政府,更需全民參與
中新網成都2月25日電 (王鵬 呂楊 硃雨浠)“我做的一切都跟長江有關,這些事讓我的生命有瞭意義。”近日,四川省綠色江河環境保護促進會會長楊欣在成都接受中新網采訪時動情地說。
楊欣是一名中國農工民主黨黨員,今年59歲。數十年來,他持續在長江源地區開展科學考察、建立自然保護站、保護長江源野生動植物、推動長江源生態環境保護,被譽為“保護長江第一人”。因在生態環境保護方麵的積極貢獻,2021年12月楊欣被中央統戰部錶彰為“各民主黨派、工商聯、無黨派人士為全麵建成小康社會作貢獻先進個人”。
楊欣在成都。 張浪 攝
楊欣的長江情結要從兒時說起。他7歲跟隨父母去四川攀枝花,在金沙江邊度過瞭童年,喜歡玩水、玩沙、捉魚、摸蝦,對江水有深厚的感情。但那時,他並不知道腳下的這條江從何而來,也正因如此,楊欣心裏隱隱約約埋下瞭一顆種子。
1986年,“長江漂流”在全國引發熱議,一群充滿理想主義的年輕人組成中國長江科學考察漂流探險隊,準備在6300多公裏的長江進行一場熱血之旅,誓要為中國人奪得全球首次完成長江漂流的榮譽。時年23歲的楊欣加入瞭這支隊伍,卻是以一名會計的身份。
“其實當時心裏有個小算盤,想在這個過程中拍到好照片,興許能夠獲奬,能夠一夜成名。”如今,年近花甲的楊欣須發斑白,迴想起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他卻笑著說起瞭自己的“小算盤”。
開弓沒有迴頭箭。漂流開始後,楊欣逐漸意識到這件事遠比他想象的危險。印象最深的是漂流虎跳峽時,江水翻滾,令人膽寒,此時楊欣已成為主力漂流隊員。
“渾身發抖進入密封船,還要錶現得特彆勇敢,因為全國人民都在關注我們。”楊欣說,虎跳峽過於凶險,隻能通過密封船漂流,船內放好氧氣袋,以防缺氧。船一進入驚濤駭浪,水便迅速滲入,“我們幾個好像在洗衣機裏轉來轉去,渾身上下都是濕的,非常幸運,活瞭下來。”
迴憶那段經曆,楊欣經常說的一句話是:“他們成為壯士,襯托我們成為英雄。”那次漂流耗時175天,11人犧牲,活下來的人最終實現瞭長江首漂。
楊欣在成都辦公。 張浪 攝
長江漂流結束後,楊欣多次考察長江源地區。1994年,他從老牧民那裏聽聞瞭索南達傑為保護藏羚羊被盜獵者殺害的故事:在最後一次反偷獵的過程中,索南達傑獨自一人與18名偷獵者槍戰,被人發現時還保持著握槍射擊的姿勢——當時可可西裏零下40攝氏度的低溫將他凍成雕塑。他的身邊,是偷獵者丟棄的近2000張藏羚羊皮。
索南達傑的故事深深觸動瞭楊欣。
“作為探險傢,我走遍瞭長江源所有的角落;作為攝影師,我拍攝的長江的作品迄今無人超越。”楊欣說,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隻是把大自然的景觀拍成照片來炫耀,過於膚淺,“而長江源地區的生態問題,比如冰川在退縮,草場在退化,野生動物在急劇減少,這些纔是值得關注的事情。”
因此,楊欣決定把索南達傑未竟的事業繼續下去,在可可西裏建一個以索南達傑名字命名的自然保護站。自然保護站的建立遠沒有想象中容易,不僅需要政府部門的批準,還麵臨資金難題。為此,楊欣四處“化緣”,將長江首漂的經曆寫成《長江魂》進行義賣,義賣所得全部投入長江保護事業。
1997年,在海拔4500米的可可西裏無人區,一麵五星紅旗冉冉升起,中國民間第一個自然保護站——“索南達傑自然保護站”終於建成,自此成為可可西裏反盜獵的前沿基地。
後來,楊欣把根紮在瞭長江源地區,建立瞭中國民間第二個自然保護站——長江源水生態環境保護站,通過實施“垃圾換食品”“守護斑頭雁”“青藏綠色驛站”等係列項目,推動長江源生態環境保護進程。
在這一過程中,楊欣逐漸意識到,保護長江不能單靠政府機構,更需要全民參與。最典型的案例,便是“垃圾換食品”行動。
楊欣在長江源地區。(資料圖) 受訪者供圖
“那時,大量的包裝廢棄物成為青藏高原最大的汙染源之一,卻沒有引起重視。”楊欣告訴記者,為此他開始探索更科學的垃圾迴收方式——招募誌願者走進牧區,幫助牧民認識垃圾的危害,教牧民垃圾分類,宣傳“垃圾換食品”。即牧民將分散在牧區的垃圾帶到保護站,交換相應數量的生活物品。
與此同時,利用民間大量返空貨車和自駕車輛,楊欣的團隊成功地將不少垃圾運齣瞭青藏高原。
2016年,楊欣進一步提齣長江保護“一縱一橫”計劃。“一縱”指建立青藏綫18個綠色驛站,實現“分散收集、長途運輸、集中處置”的垃圾收運模式,解決垃圾汙染問題。“一橫”則是沿著長江建立11個長江環保主題郵局,每個郵局不單純提供郵政服務,而是開展自然大講堂,包括培訓長江自然小講師、培訓塑料迴收等,共同探索長江的生態環境保護。
“這種政府主導、民間動員社會力量參與的方式,能進一步推動長江源的生態保護。”楊欣說,作為一名農工黨黨員,自己有責任去影響更多人參與到保護生態的行動中來。
“有生之年,能夠實現長江11個主題郵局的建成和運行,能夠實現青藏公路的18個綠色驛站的建成和運行,我就知足瞭。”說起未竟的事業,楊欣的眼裏依然有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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