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0月下旬的一天,北平曾發生一樁轟動全城的人命大案:在永定門外南夾道溝裏發現一具女屍……
死者名叫韓套兒,傢住永定門外馬村。她心靈手巧,工於女紅,縫、裁、織、綉,無所不能。那時,馬村不少傢的婦女都承攬著天橋大街久春綉局的綉活兒,韓套兒也在其中。因為她手巧技高,又年輕活潑,善於交涉,每每都是由她進城到綉局辦理交接事項。韓套兒從綉局把新活兒領來,分發給村裏各傢的婦女去綉製,綉好的成品再由她收齊,一並送到綉局去。工錢也是由她統一領迴,分發給大傢。
韓套兒傢的房後有傢姓王的鄰居,與她傢一牆之隔,極為親密。這傢隻有三口人:男主人王長有,他的妻子王黎氏,還有年高的母親王富氏。
生性活潑的韓套兒,一個人在傢裏綉活兒總覺著憋悶,就常常帶著活計,到後院去找王黎氏,與她一起邊聊天邊綉花。韓套兒,快人快語,脾氣爽快,常嚮王黎氏吐露自己的心裏話。她年正十八,尚未許配人傢,女兒之事,自然是主要的話題。
有一天,韓套兒很顯異常,來到王傢,隻是低頭綉活兒,半天也沒吭一聲。王黎氏幾次詢問,韓套兒纔說齣瞭自己的心事。
頭天晚上,韓套兒的母親第一次嚮她提起瞭終身大事,說要給她尋個主兒。那時,兒女的婚姻由父母包辦,本是尋常之事。
韓套兒經常跑外交涉事務,世麵見得寬,人也交得廣,思想觀念要比當時的女孩兒開通得多,她總想著在外麵自己尋覓個可心的郎君。父母想包辦,她當然是一百個不樂意。圓滑的王黎氏一聽,忙順著韓套兒的心思,說瞭許多同情的話。
韓套兒遇到瞭知音,自然高興,進而,竟毫不掩飾地托付王黎氏,幫自己物色個稱心如意的“主兒”。
誰想,王黎氏竟藉機揣上瞭邪心。
王傢四壁蕭然,貧窮不堪,主要是因為“一傢之主”王長有無能無力。他成年纍月在外麵東一頭、西一頭地到處亂撞,掙一點是一點,也沒個可以養傢糊口的正當營生。全傢都靠著王黎氏綉活兒,那又能得幾個錢?
得知韓套兒想自尋佳婿,王黎氏便想齣個壞主意: 藉著幫助找主兒的機會,把韓套兒賣齣去,豈不是可以大撈一筆?她這邪念的生齣並非偶然,王黎氏的娘傢媽就很會做這樣的“買賣”,經常藉著保媒拉牽的名義拐賣婦女。
晚上,王長有迴傢來。王黎氏對丈夫道齣瞭自己的想法:“前院韓傢的那個丫頭托我幫她找個稱心的女婿。咱們假裝著帶她去相親,把她濛到外地……”
真是一拍即閤,王長有立時就明白瞭,忙接著茬兒說:“找個迴不來的去處,把她偷著賣瞭,是吧?”
“就是這個主意,”王黎氏歡喜若狂,“少說也得弄個韆兒八百的!”
王長有忙請教:“賣到哪兒去最閤適?”
“奉天,那兒價碼兒高,”諳熟此道的王黎氏,已是胸有成竹,“就跟她說,那兒有咱傢的遠親。”
有一天,韓套兒來找王黎氏收斂綉成的活兒。王黎氏藉著這個機會開瞭口。
“套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給你找到一個好女婿。”
“你真是個好嫂子,”韓套兒欣喜異常,忙問,“是哪兒的?”
“哎,先不能告訴你,好讓你來個意外的高興,”王黎氏故作神秘地說,“明天一見麵,不就知道啦?纔、貌,都包你滿意。”
說完,王黎氏鬍編著把那個未來的“女婿”大大誇贊瞭一番。
韓套兒被她天花亂墜的說詞迷住瞭,已是急不可待,說道:“什麼時候去?”
王黎氏早有打算,辦這樣的事不宜聲張,為這特意進城,豈不太引人注意?
“明天你不是要進城去綉局送活兒嗎?我和你王大哥帶著你順路去找那人見見麵,不是正好?”
“咱們一塊走嗎?”
“不,那不好,你自己偷著進城去相親,哪能讓彆人知道?特彆是得防著你傢的人。一塊走,太顯眼,還是你一個人先進城,我們倆隨後再去,咱們到城裏找個地兒碰頭,人不知、鬼不覺地就把事辦瞭,有多好?”
“好,聽你的。咱在哪裏碰頭?”
“珠市口,怎麼樣?”
第二天上午,韓套兒悉心打扮瞭一番,帶著鄰居做成的綉活兒,齣瞭傢門。臨走齣院子的時候,還特意使勁地喊瞭一聲:“我走瞭啊。”
按照事先的約定,韓套兒去綉局送完活兒,領瞭新活兒和工錢,連忙奔到瞭珠市口。王長有夫妻已經在那裏等著她。韓套兒對相親的事,自是十分重視。她要王氏夫婦陪著她去前門大街的一傢當鋪,特意用剛領來的工錢,贖迴瞭先前當齣的一副鍍金手鐲,戴在瞭手腕上。
有一點王黎氏疏忽瞭,沒能安排好,去奉天的火車要到晚上纔有,他們在珠市口碰麵時,還不到中午,韓套兒一勁兒急著要去見麵,這可怎麼辦?
王黎氏忙找藉口解釋:“我忘記告訴你瞭,人傢男方不願意白天見麵,街坊鄰居嘴太雜,怕他們鬍傳亂說。等天黑下來,咱再去也不遲嘛。”
韓套兒不知是計,齣於對王黎氏的信任,也就沒有多想。為消磨時間,他們三個坐著洋車,先是去遊自塔寺,遊完齣來,在西四牌樓旁的小攤上吃瞭頓飯,後來又去逛東安市場。
要見麵的“未來夫婿”在哪兒?韓套兒一看太陽已經落瞭山,可真是著瞭急。
每天晚上,永定門是要關城門的,還不快點兒見麵,耗得太晚,可就齣不瞭城、迴不瞭傢瞭,她怎能不急?韓套兒嘴裏不好意思說,可臉上已掛齣瞭不悅的顔色。
王黎氏也想到瞭這一層,她急忙叫來三輛洋車去天橋,下瞭車,三個人趕忙齣瞭永定門。齣瞭城門,他們三個溜溜達達地走到瞭夾道溝。
王黎氏這迴可是乾著急,沒瞭主意,她掐算著,去奉天的火車七點十分從前門車站發齣,到永定門站,怎麼也得八點鍾。可這時,纔剛六點過一點,怎樣耗過這一個多鍾頭?她已是無詞可說,沒處可去。無奈,王黎氏隻能耍賴,她嚷嚷著走纍瞭,想歇歇腳兒,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不再起來。其實,王長有和韓套兒也已是纍得腰酸腿疼,正想歇息,就隨著她也坐在瞭路邊。
坐瞭一陣兒,見天色越來越晚,韓套兒起瞭疑心,吵著要迴傢。
王黎氏隻得吐露真言,哄著她說:“妹妹呀,實不相瞞,我說的那個女婿傢住在天津,得坐火車去……”
“那麼遠,我不去!”韓套兒上火瞭,不再信任他們,騰地站起身來,尖聲叫著,“要去天津,乾嘛不早說?”
“開初沒說,是怕你不去……”
“怕我不去?說得好聽,”韓套兒聯想起瞭屢屢聽到的騙拐兒童、婦女的傳聞,總算明白過來,質問著,“你們倆想把我拐到外地去賣瞭,是吧?”
王長有忙上前婉言相勸,可無論怎麼說韓套兒也不信,她發瘋似地喊著:“我找警察告你們去……”
王氏夫妻慌瞭手腳。王黎氏衝王長有使瞭個眼色,王長有忙從衣兜裏掏齣一把剃頭刀,舉到韓套兒眼前晃著,嚇唬她,叫她彆喊。誰想,韓套兒一點也不怕,反而跳起腳,拼著命地扯著脖子喊起來。
王長有發起瘋來,猛撲上去,把韓套兒按倒在地,捏著剃頭刀在她的脖子上使勁割著,隻兩下便把她的喉管割斷瞭。
韓套兒像小雞似的“哼哼”瞭兩聲,不一會兒便氣斷身亡。
見韓套兒已死,兩個人一不做二不休,在她的身上翻找起來。王黎氏捋下瞭韓套兒手腕上的鍍金手鐲,拔下瞭她發髻上的白銀髻針。王長有翻遍瞭她全身的衣袋,掏齣瞭全部的銀元和銅幣。最後,他倆拿著韓套兒裝著刺綉綢緞的包袱,急急忙忙連夜趕迴瞭傢。
迴到傢裏,王長有把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瞭自己的母親王富氏。
王富氏狠狠臭罵瞭他倆一頓,說他們是笨蛋,不會乾事兒,誘拐不成,反倒殺瞭個人,這還瞭得?王富氏責怪自己的兒子,不該把那包綢緞帶迴傢來,那是贓物呀!拿齣去賣,又能值幾個錢?要是被人捉瞭贓,豈不更壞瞭事?贓物是不能留著的,王富氏想瞭個全部燒掉的主意。她想,焚燒綢緞,會有怪味,白天是不能乾的。她特意等到夜深,鄰居都已經熟睡,纔關上門把綢緞放在地爐上燒掉瞭。
王富氏讓兒子、兒媳到外麵去避避風頭。
王氏夫妻第二天一早假稱歸寜,逃到瞭王黎氏的娘傢。可是,她娘傢隻有一間房,怎能容女兒、女婿住下?王氏夫婦無處藏身,隻得投宿客棧。由於身邊所帶的銀兩不多,在前門外鮮魚口住瞭兩天,錢就花光瞭。為避人耳目,兩個人決定分開藏匿。
王黎氏想起自己有個堂姐,住在南苑舊宮,想去碰一碰運氣。夫妻二人在客棧的櫃台前商量瞭一陣,便分瞭手。
與老婆分手以後,王長有迴傢找王富氏,想再籌措點兒錢,遠逃外地去藏匿起來。沒想到,他剛踏進傢門,正事還沒開口說,院門突然被撞開,幾名持槍的偵探闖瞭進來……
韓套兒的屍體是在事發後第二天清晨被發現的。
韓套兒一夜未歸,傢裏人自然萬分著急。她的父親韓秀已經預感到是凶多吉少,天沒亮他就齣瞭傢門,循著女兒進城送綉活兒的路,直奔永定門而來。走到夾道溝附近的時候,聽見人們在議論什麼死屍的事,他猛地一驚,忙跑下溝去看,躺在那裏的正是自己的女兒韓套兒。
檢察廳接到報案,立即派人去案發現場勘驗。
夾道溝名如其實,兩旁是高高隆起的土丘,中間有一條可供通行的狹窄溝道。被害者的屍體仰臥在溝中道旁的南側。死者年齡約有十八九歲,脖子前方的喉頭部分有深度較大的金刃傷口,顯然是因喉管被割斷而死的。
驗屍官查看瞭死者,發現沒有收到,強奸殺人的可能自可排除。驗官查看瞭死者周身的衣袋,均已空空,分文不存。離傢外齣,不可能不帶分文,估計錢財已被凶手劫去。
上峰傳下令來,此案交由偵緝隊辦理。探長立即詢問瞭死者的父親韓秀。
“昨天午前,我女兒進城到天橋的久春綉局交成活兒、取新活兒、領工錢。每次齣去,她總是午飯前就迴到傢來,這次竟然一去不迴……”韓秀哭訴著。
“是她一個人進城的,還是有人陪伴?”探長問。
“到久春綉局辦事,從來都是我女兒一個人去。昨天也是。”
“你女兒昨天離傢時,交代瞭什麼沒有?她說話和行動,有沒有與往常不一樣的錶現?”
“沒發現什麼特彆的地方,也沒特彆交代什麼,”韓秀想瞭想說,“隻是快齣院子的時候,她迴頭喊瞭聲‘我走瞭啊’。”
“怎麼,往常離傢時她不這樣喊?”
“是的,她每次離傢齣門,我和她母親都知道。她從來不這樣喊。”
“聲音很大?”
“對,所以我纔有特彆的印象。”
機警的探長推斷著,立時便猜齣瞭八成。韓套兒這樣的喊話,顯然是在告訴著誰自己已經齣門。傢裏人都知道,所以平時是不喊的,這次特意喊,當然也就不會是給傢裏人聽的。聲音又是那樣大,肯定是給鄰居聽的。告訴鄰居“我走瞭啊”,會不會是有什麼約定?與鄰居有約定,乾嘛不登門去找?采取這樣不公開的方式通報,是不是怕彆人知道?怕人知道,必有不可見人的隱秘……
“你傢附近有鄰居嗎?”
“當然有,前後左右都有。”
“‘你女兒是朝著哪裏喊的?”
“朝著我自傢的北屋。”
朝自傢的北屋喊,又不是給自傢人聽的,那隻能是喊給北屋後麵的鄰居聽的。
“你傢北房後麵有鄰居嗎?”
“有一傢,姓王。”韓秀聽齣瞭探長的興趣所在,主動介紹著情況,“王傢的女人也在綉活兒,是我女兒分給她的。我傢套兒經常去她傢送活兒、取活兒,有時還找她一起綉呢,一去她傢就是半天。”
“她傢都有什麼人?”
“三口人。男的是王長有,還有他的媳婦和他的母親。”
“王長有是乾什麼的?”
“過去當過兵,後來退伍迴瞭傢,這些年,他傢境貧苦,度日很是艱難。我隻見他經常外齣奔走,可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差事。”
探長安慰瞭幾句,讓韓秀暫時迴傢等候消息。
迴到隊部,探長忙召集眾偵探開會,布置瞭行動任務。
探長對王長有深有懷疑,決定派人去偵查他傢的情況。隊裏正好有一個名叫董繼坤的偵探,他的住傢也在永定門外,離王長有傢不遠,對馬村也很熟識,探長特意委派瞭他。
董偵探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到馬村附近去閑逛,到處隨便打聽著。隻遛瞭半日,便得來許多情況。
董偵探嚮探長匯報說:“韓套兒被殺後的第二天早晨,王長有送他媳婦迴瞭娘傢,說是去探望生瞭重病的娘傢媽。他和他媳婦王黎氏至今一直沒露麵,現在隻有他七十多歲的老母親王富氏一人在傢。”
探長問:“他媳婦的娘傢在哪兒?”
“在左安門裏。”
探長要董繼坤繼續監視王傢,又派瞭一個姓鬍的偵探把黎傢嚴密監視起來。
一天後,前去監視黎傢的鬍偵探迴來報告說:“有個男子進瞭黎傢,隻呆瞭一會兒就又齣來瞭。黎傢老翁齣來送行,連連嚮那男人說著‘對不住’一類道歉的話。我聽見老翁稱他‘姑爺’,黎傢隻有一個女兒,那男人肯定是王長有。王長有離開黎傢以後,我在後麵緊盯著,一直跟他到前門外鮮魚口。他進瞭路北的鼎和客棧。我隨著也進去瞭,到櫃房上要來住客的登記名簿,查看瞭全部客人的名字。在那裏投宿的客人,都是已經住瞭多日。案發後當晚,有個叫‘常德’的人,帶著自己的傢眷住進瞭那裏。有嫌疑在身,當然要用化名,我估計那‘常德’也就是王長有。”
探長忙增派瞭兩名偵探,隨著鬍偵探前去鼎和客棧,拘捕王長有夫婦。可是,他們遲到瞭一步,到客棧時,王長有夫妻兩個剛剛離去。
鬍偵探問客棧老闆:“他們去瞭哪裏?有沒有留下什麼托付的話?”
“沒留下什麼話,”老闆說,“不過,他們倆臨齣門的時候,在我的櫃台前麵嘀咕瞭好大一陣。我聽到一耳朵,好像是說要分手。”
鬍偵探留下,繼續在鼎和客棧監守,其餘兩個偵探連忙迴隊匯報。
探長分析,王長有夫妻二人齣離客棧的行動這樣突然,一定是要忙著趕火車外逃。分手,隻是為瞭縮小目標、分散注意、便於行動,未必是真的。探長查看瞭火車的行車時刻錶,短時間內並沒有火車要離開北平。於是,他便派瞭多名偵探,分彆到開往奉天、漢口、綏遠、張傢口的各火車站去偵查阻截。
幾小時後,偵探們陸續迴來報告,直到火車開齣,也沒見到王長有夫妻的蹤影。
此次行動,近乎枉費。偵探之中,隻有監視黎傢的那個鬍偵探見過王長有一麵,其餘的人誰也不知道王長有是一副什麼模樣。行動之前,雖然由鬍偵探把王長有的相貌描繪瞭一番,可憑著那一描,就能準確無誤地辨認齣逃犯嗎?王長有到底是不是已經離開瞭北平,探長心裏仍是沒底。
事實證明,探長的推斷和所采取的行動都失誤瞭。王長有夫妻的分手是真的,兩個人誰也沒離開北平。
正當探長一籌莫展之時,電話鈴聲突然響瞭起來。探長一聽,是監視王傢的偵探董繼坤打來的,他報告說:“有個男子進瞭王傢,看那模樣很像是王長有。”
探長撂下電話,忙帶上幾名精悍的偵探直奔王傢而去。王傢的院門,緊緊關閉著,探長已是迫不及待,下令破門而入。大門被撞開,剛落腳的王長有猝不及防,束手就擒。
探長查看著屋裏的各處,在火炕前的地爐子旁邊,發現有一團團尚未燒完的餘燼。他捏起一塊,細細審視著,從邊角痕跡看,紋路交叉,很像是棉布、綢緞一類的織物。正常情況下,這樣的東西如果已是無用,一般都是扔掉,乾嘛要這樣費事燒它?據他的經驗,焚燒往往與滅跡有關。探長命偵探把那些餘燼用紙袋包好,帶迴瞭隊裏。
經過檢驗官查驗,那餘燼果然是綢緞織物。探長馬上想到,它莫非是久春綉局的?第二天,探長帶著尚未燒盡的綢緞碎片到天橋久春綉局去查對。綉局老闆檢驗認定,這些綢緞碎片正是韓套兒最後一次來局時取走的綉活兒。
探長問綉局老闆:“韓套兒那次到你這裏來,有人相伴嗎?”
“沒有,”老闆答道,想瞭一下又補充說,“韓套兒到這裏來,交付成品,領新活計,支領工錢,總要費不少的時間。每次來,她都是又說又笑,不急不火的,可這次總是安不下神來,幾次到門口去嚮外張望,好像門外有人在等著她。”
探長迴隊後,立即派人把王長有押來審問。
那一團團的綢緞碎片,堆在桌子上,探長指著問:“這是什麼東西?”
“是綢子。”王長有答。
“這樣昂貴的細軟之物,為什麼要把它燒掉?”
“您不知道,我的母親年老糊塗,還患有精神病,經常亂砸、亂燒東西。她以前也燒過這……”
“這些綢緞是你傢的?”探長明知故問著。
“不是,這是我老婆在綉局承攬的綉活兒。”
“是你老婆親自去綉局領活兒嗎?”探長又在明知故問。
“不是,每次都是我們前院的姑娘韓套兒去。”
“這些綢緞是韓套兒最近一次進城領來的?”
“是的。誰會想到,剛給瞭我老婆,就讓我那糊塗的老媽給燒瞭……”
探長終於抓到瞭王長有的破綻。
“據我所知,韓套兒最後一次進城去領活兒,半路被人殺害瞭,根本就沒有迴馬村來,”探長大聲喝著,“你說,這綢緞怎麼會跑到你傢來啦?”
王長有一下懵瞭,渾身哆嗦著,硬是說不齣話來。
“你剛纔說,你的老媽以前也燒過你老婆的活計,你傢這樣貧窮,怎麼能賠償得起?再說,你老媽經常這樣燒,綉局怎麼還讓你老婆承攬綉活兒?”
王長有低頭不答。
“這幾天,我們一直在監視你的行動。你假稱送老婆迴娘傢,可實際是住進瞭鼎和客棧,一藏就是好幾天,這是怎麼迴事?”探長道齣瞭關鍵,“快說,韓套兒是不是你殺害的?”
王長有還是死不張嘴。
探長發怒瞭,命左右的人把刑具抬瞭齣來,大喝著:“你要是不說實話,我馬上讓你嘗嘗這東西的滋味兒!”
“我招,我願招。”
王長有臉色變成灰土一般,連連磕頭,招認瞭全部犯罪事實。
探長派人分彆去瞭王傢和南苑舊宮,將王富氏和王黎氏一並緝拿歸案。至此,震驚北平的永定門外女屍案終於瞭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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