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31/2022, 7:10:43 PM
前言
1947年―1948年,晉察冀野戰軍在清風店、石傢莊打大殲滅戰時,在晉冀魯豫戰場上,徐嚮前指揮部隊對運城、臨汾這兩個城市展開瞭攻堅戰。
而在之後的晉中戰役中,中央更加肯定瞭徐嚮前卓越的指揮能力――以6萬兵力成功殲敵10萬,一度成為解放戰爭中以少勝多的典型案例之一。
徐嚮前
運城戰役:徐嚮前嚮王震藉兵
初看起來,臨汾和運城這兩座城市是比較好打的。自從劉伯承、率軍經略中原,陳賡、謝富治集團轉入外綫作戰以後,國民黨軍隊在晉冀魯豫戰場上的主力也轉用到中原戰場上,晉南地區隻有鬍宗南所屬的整編第三十師主力及地方武裝據守在臨汾、運城等幾座孤城內,屬於孤立之敵。
徐嚮前對同國民黨軍隊交手也早有思想準備。抗日戰爭勝利後,徐嚮前身體比較虛弱,住在延安的棗園休養。一天,徐嚮前在院子裏散步時,遇到瞭,倆人談到瞭當時的形勢。徐嚮前說:“看來要狠打一傢夥,不打是不行的。”
說:“是呀,隻有打纔能推遲和製止內戰的發生。蔣介石一定要打,我們也不怕。”
徐嚮前
當時,徐嚮前因為自己身體不好不能重返前綫而煩躁不安。則勸慰他說:“嚮前同誌,安心養病,以後國民黨不會叫你閑著的!”
但是,徐嚮前還是於1946年11月同徐特立一傢、王明一傢、鄭位三一傢等人一起離開延安,不顧沿途敵機掃射,趕赴山西前綫。
1947年6月,徐嚮前被任命為晉冀魯豫軍區第一副司令。當時,劉伯承司令員和政委已經韆裏躍進大彆山,徐嚮前瞭解戰場情況以後,決定首先攻取運城,再奪取臨汾,打兩個漂亮的殲滅戰。
運城和臨汾不是兩個容易攻下的城市,所以徐嚮前仔細研究戰術,以巧製勝。
徐嚮前(右邊)
其實早在一個月前,太嶽軍區的部隊就曾打過一次運城,但沒有成功。徐嚮前率部抵達後,下令王新亭的第八縱隊和呂梁獨第三旅、太嶽第三團等部隊擔任主攻,但依然沒有攻下。
此時,戰士們的心態已經有所躁動,徐嚮前想到瞭一個主意:王震正率領西北第二縱隊路過晉南,不如去找王震商量一下,請他這個縱隊協助攻城。
王震答應得很痛快,但他有條件,須得同意。
徐嚮前把“藉”王震這件事嚮報告後,不僅很快就同意瞭,還為他們指齣瞭戰略要點。
不久,徐嚮前要同滕代遠等人一起參加土地改革會議,就讓晉冀魯豫軍區第八縱隊司令員王新亭任運城前綫指揮部司令員,由西北野戰軍第二縱隊司令員兼政委王震任政治委員,共同指揮兩支部隊攻城。
運城是個“硬核桃”,王新亭和王震指揮部隊從12月16日打到26日,還未能攻剋。徐嚮前知道後打電報給王新亭,要他下死命令,堅持最後五分鍾,一定要拿下運城。
27日夜,王新亭和王震的部隊分彆從城北和城西突破,入城內,“吃”掉瞭這個“硬核桃”。
王新亭
臨汾戰役:徐嚮前發動“土行孫戰法”
臨汾是晉南最大的一座城市,是曆史上著名的軍事重鎮。
臨汾城內高外低,城牆堅厚,好像伏在汾河東岸的一頭黃牛,素稱“臥牛城”。當地有人講,臨汾城從來沒有被攻破過,明朝末年李自成率軍攻城,不但沒有降伏這頭“臥牛”,還被射瞎瞭一隻眼,氣得這位農民起義軍的首領把盔甲掛在城外的一棵樹上,撤兵而走。
徐嚮前決心要製服臨汾這頭“臥牛”。
這是一場持久而殘酷地啃“硬桃核”式的城市攻堅戰。守敵有閻锡山的第六十六師主力、鬍宗南的第三十旅主力及8個地方保安團,共25000人。
徐嚮前
1948年3月初,徐嚮前統一指揮第八、第十三縱隊及太嶽軍區、晉綏的呂梁軍區各一部,共53000人,開始圍攻臨汾。
臨汾城下,槍聲大作。激戰二十多天,殺傷敵人近三韆,攻城部隊自身傷亡超過三韆,雖然掃清瞭臨汾周圍的敵據點,但攻城計劃未能實現,部隊士氣頗受影響。
徐嚮前經過冷靜分析,橫下一條心:不拿下臨汾,誓不迴兵。
硃德
硃德總司令十分關心臨汾戰場。當硃德得知晉冀魯豫軍區的部隊進行臨汾戰役時,就想到攻打臨汾可以藉鑒攻打石傢莊的經驗,就同劉少奇一起專門拍電報給徐嚮前和薄一波,建議“炮炸協同,擊開突破”,集中迫擊炮、榴彈炮和野炮打一個地方,利用挖好的坑道用1000公斤到5000公斤的黃色炸藥進行爆炸,必能炸開突破口。硃德和劉少奇都希望晉冀魯豫野戰軍再接再厲,攻剋臨汾。
徐嚮前想到古典小說《封神演義》中有個土行孫,能鑽地行走,來無影,去無蹤,他覺得打臨汾也可以采用“土行孫戰法”,在炮火不強、堅城難摧的情況下,集中兵力依靠坑道爆破來攻破敵人的“銅牆鐵壁”。
徐嚮前
4月10日下午,攻城部隊在92門火炮一起發射時,16000多斤炸藥在三條主坑道上同時引爆,把臨汾的護城垣炸開兩處缺口。
5月7日,徐嚮前給硃德、劉少奇等人寫瞭《剋臨東關以來作戰情況綜閤報告》,匯報瞭在地上地下同時進行的戰鬥情況。但是,由於攻城消耗大,連續作戰兩個多月未剋臨汾,有人提齣放棄臨汾,迴師東進。
硃德聽到這種議論以後,立即寫信給晉冀魯豫軍區的領導,囑咐他們盡最大努力支持徐嚮前,決不可自動放棄臨汾。
徐嚮前
徐嚮前並不知道上述情況,一心一意地在研究用“土行孫戰術”破臨汾。徐嚮前對王新亭說,就是鬍子打白瞭,也要把臨汾打下來,打不下來你和我到五台山當和尚去。
戰鬥激烈的那段時間裏,徐嚮前有時候看蘇聯小說,有時在作戰值班室裏練習寫毛筆字。一張紙寫滿瞭,他就捲起來,用來點煙。
5月10日,徐嚮前給黃傑寫信說:“攻下臨汾指日可待……我已數年不直接指揮打仗瞭,這一次齣馬就遇到瞭一個硬桃核,而部隊又多係新成立的,戰鬥經驗不多,戰鬥力不高,真是使人焦心,現總算熬過難關。”
徐嚮前和黃傑
“土行孫戰術”十分有效,5月17日19時,我軍發起總攻,於當日24時全殲守敵,臨汾解放。
多年以後,徐嚮前元帥在迴憶臨汾戰役時,曾說:“硃總司令的果斷、信任和支持,給我們很大鼓舞。部隊頑強戰鬥,終於攻剋這座堡壘城市。”
晉中戰役:徐嚮前以少勝多,創造奇跡
1948年5月,中央任命聶榮臻為華北局第三書記兼華北軍區司令員,任命徐嚮前、滕代遠、肖剋分彆為華北軍區第一、第二、第三副司令員。晉察冀和晉冀魯豫的部隊組成華北野戰軍第一、二、三兵團,徐嚮前兼任第一兵團司令員兼政委,主要任務是發起晉中戰役,在晉中打擊閻锡山。
閻锡山
閻锡山是山西五台縣人,和徐嚮前是老鄉。1913年曾投靠袁世凱,任山西督軍兼省長。1927年5月歸附國民政府,任陸海空軍副總司令兼山西省政府主席,素有山西的“土皇帝”之稱。
臨汾被徐嚮前攻剋以後,閻锡山手下在晉中尚有5個軍、13個師以及民衛軍約10萬人。這些部隊分布在榆次至靈石段鐵路及太原至孝義公路沿綫各城鎮要點,閻锡山還以其中的13個步兵和炮兵團組成“閃擊兵團”,機動應援,控製晉中。
徐嚮前當時能指揮的部隊包括第八縱隊、第十三縱隊、太嶽部隊及晉綏軍區、北嶽軍區所屬部隊,共46個團,6萬多人,兵力對比上處於劣勢。這一仗,如果正麵硬碰硬地打,將是十分艱苦的。
徐嚮前
通過戰前分析,徐嚮前發現,此時的閻锡山手下部隊十分缺糧,如此一來,敵人必定會在麥收季節齣來搶糧。而當地小孩子也經常唱著一首童謠:“麥子麥子不要黃,黃瞭不夠交公糧!”
正是這個發現,給瞭徐嚮前作戰靈感。經過一係列的巧妙操作,徐嚮前成功以6萬多部隊殲滅閻锡山的近10萬人。
臨汾解放後,閻锡山提齣“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一跑萬有,一跑萬勝”的“十六字訣”來搶糧、屯糧,鞏固冀中。
在徐嚮前看來,閻锡山的“十六字訣”純屬無稽之談,是“一事無備,東風不吹”。但徐嚮前對閻锡山“一跑萬有”的“跑”字卻十分注意,他巧妙地采取瞭多種對策,不讓閻锡山的軍隊輕易“跑”掉。
徐嚮前
6月初,徐嚮前部署晉中戰役。有人提齣,先殲敵一兩個師,以免敵人“跑”掉。但徐嚮前卻拒絕瞭這個建議。徐嚮前認為,正是因為閻锡山的軍隊可能要“跑”,所以我們纔更要抓住時機,一兩個師是不夠瞭,要打就打他四至六個師!
徐嚮前說:“在晉中,我們要敢於打破常規,如果這樣部署錯瞭,就由我負責!”
敲定完作戰方針後,徐嚮前來到長治的軍區圖庫裏去找地圖。管理圖庫的參謀以為部隊要過黃河去支援西北作戰,連忙拿�緦艘恍┰ノ骱馱ケ狽較虻牡贋肌P煜蚯耙豢矗�連連搖手,說:“我要一份沁縣地圖。”
徐嚮前一傢
沁縣是老區。這位參謀事先毫無準備,聽說徐嚮前要沁縣地圖,幾乎找不到地圖。當徐嚮前拿起一張五十萬分之一的地圖時,看得分外仔細。
戰鬥要在老區進行瞭。
在沁縣北麵的分水嶺、來遠鎮,有一條公路通往晉中。這路勢險路窄,是兩山狹榖的咽喉之地。閻锡山的部隊在這裏構築瞭許多碉堡群,最為險要的白獅嶺據點被閻軍稱為堅不可破的“金鋼嶺”。但鬼使神差的,閻锡山精心製作的《金鋼嶺守備方案》竟然落到瞭徐嚮前的手裏。
徐嚮前(右邊)
徐嚮前仔細研究瞭敵人的《金鋼嶺守備方案》以後,命令一部分部隊進入汾陽、孝義、靈石産麥區,調動敵人。閻锡山的軍隊“跑”起來時,徐嚮前又命令主力部隊迎頭痛擊,完全掌握瞭主動。
當閻锡山的部隊齣來搶麥子時,徐嚮前利用《金鋼嶺守備方案》總能趕在敵人前麵。有幾天,王新亭任司令員的第八縱隊在烈日下連續行軍,部隊生活補給差,指戰員們十分疲勞。王新亭曾經打電話給徐嚮前,考慮到部隊實在走不動瞭,是否讓大傢稍事休息?
徐嚮前一聽,連忙說:“不行!走不動,爬也要爬到指定的位置上!”
這讓王新亭很是為難。
徐嚮前
徐嚮前勸慰道:“新亭呀,告訴大傢,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運動戰就是打活戰,動作要快,等殲滅瞭敵人纔能休息。”
就這樣,徐嚮前指揮的6萬部隊在晉中連續作戰一個多月,不僅殲敵10萬餘人,還解放瞭14座縣城。
這是橫掃晉中的一個奇跡!
7月19日,晉中戰役剛結束,就以中央委員會的名義發電祝賀。電文中說:“晉中戰役在嚮前、士第兩同誌的直接指揮之下,由於全軍奮戰,人民擁護,後方努力生産支前,及各戰場的勝利配閤,僅僅一個月中,獲得如此輝煌的戰績,對於整個戰局幫助極大!”
以中央的名義發電祝賀,足見對這次戰鬥勝利的重視和歡欣。整個解放戰爭,以中央軍委的名義發電祝賀勝利的電文不少,但以中央的名義則不多見。
1949年3月,徐嚮前到西柏坡參加中央七屆二中全會。會上,見到徐嚮前,親切地說:“嚮前,你來告訴大傢,你的6萬人是怎麼消滅閻老西10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