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9/2022, 10:08:00 PM
文|袁國華
1981的9月,時年7歲的我,在上一年不適應上學的情況下,重新轉入一年級開始我的人生求學曆程,這一求學曆程對我影響深遠。
母校之初始印象
開學第一天,盡管傢境不殷實,考慮到我是第一次正式邁入校門,父母還是特意為我準備瞭一番:委托舅媽幫我做瞭一雙新布鞋,不知道從哪裏討來瞭一個米黃色的舊書包,裏麵裝瞭2支鉛筆。母親領著我,順延老屋前麵的那條土路,右拐兩個灣,爬上一個近五十米墊有石頭呈階梯狀的小陡坡後,便來到瞭我在此渡過五年時光的地方―杏花村小學。
這是一個土坯結構型的鄉村學校,坐落在一座小山坡之上,由六間教室、幾間老師住房和一個簡易的廚房所構成。幾間土瓦房教室裏除擺滿瞭一張張方形的課桌外,每間教室前方都布有一張簡易的木桌,上麵擺有粉筆盒與黑闆刷,這是老師上課的簡易講台,講台後方為一塊加載在木質三腳架上的大黑闆,教室四周泥牆滿是縫隙,透過這些縫隙可以看到教室後滿是青苔的那條窄窄的屋簷通水溝,土牆上的木窗戶帖的是舊報紙。老師辦公與休息的房間就在教室一側,一邊對應一個教室,中間用土磚加以隔開,人均麵積大約7-8平米,因為是靠著山,房間裏麵常年濕氣重重,特彆一個長期歸來,滿屋子都會有一股濃濃的黴味。教室外是不到寬約為1.5米高為1米左右的懸高型走廊,走廊過道上麵是一根根圓形杉木柱子,支撐著構建房屋人字形的大棗木三角形架梁,正中間的那根木柱上懸掛一個鐵絲係著銹跡斑斑的圓錐形鐵鈴鐺,旁邊的木柱上倒掛一鐵錘棒,這個鐵鈴鐺敲起來的時候,聲音格外清脆,可以在那個山坳裏久久迴蕩,在我兒時的印象裏,學校鈴聲一響意味著新學期、新學時的開始或下課放學的結束。走廊外圍是一些比較齊整的青石,每隔一個教室,銜接操場與走廊的地方,都會有一塊方方正正的石頭墊著,這些石頭無疑方便我們這些學生們上上下下。學校的操場是一個地麵高低不平且沒有硬化的麵積約為150平米長方形泥土場地,它集做操、集訓、開會、跑步、滾鐵環、玩陀螺於一體,童年時代就在此玩耍,小學五年之中,又是我們這些漸次長大的孩子們的樂園。正對響鈴的操場上樹有的一根粗大磨得滑溜溜的竹旗杆,這一竹旗杆頂端固定有一滑輪,滑輪上繩子可以上下移動,升旗的時候將旗柄栓在繩上,藉助滑輪伴隨國歌聲節奏,國旗柄升入旗杆頂端,宣告升旗儀式完畢。進入學校坎坷不平的小坡旁,還有三根竹竿夾在兩根大樹之間,上麵由鐵絲將一根光滑結實的杉木牢牢綁在上麵,這是供孩子們滑上滑下的重要娛樂設施。泥土操場左麵,緊靠幼兒園(我們當時也稱發濛班)那間房旁邊,當時有一個大沙坑,這是我們玩跳遠或是爭奪勢力範圍重要場所。
執教我的第一位老師
我所在的一年級,是由一個個年齡相差無幾的玩伴們組成的大集體,有不適應上學如我掉隊重新開始的,有被父母抓來強迫上學的,也有沒有發濛就自告奮勇要求來上學的,零零整整湊在一起有近50人,人數上男女平分鞦色。由於我們平時玩在一塊兒,除瞭個彆偏遠處的不認識外,年齡相仿的我們很快就熟悉,大傢聚在一起議論開來的話題就是新來的班主任―劉獻男。
杏花村的地理位置就比較偏僻,很少人願意來這個鄉村小學執教。學校裏的老師絕大多數都是本村人,他們沒有固定的編製,一邊務農一邊教我們這些孩子們,作為編外老師他們統統被稱為民辦老師。執教我們的劉老師是當時唯一一名公辦老師,所之謂吃“國傢糧”的,雖然老師還沒有謀麵,但小夥伴們已經紛紛議論開來瞭。大傢你一言我一語的,有的說這個老師是去年參加高考沒有考上,名落孫山,隻好來杏花這個山腳之地來教書,有的說這個老師父親剛剛退休,他是來頂班的……
老師長得怎麼樣?謎底很快就有瞭。學校辦公會一結束,隨著鐺鐺的鈴響,一個剃著平頭,身著短袖的男老師,夾著一摞課本走進瞭一年級教室。老師不苟言笑,給我們講瞭一些入學的基本要求,包括每天按時,上課要守紀律,小學生守則十條要背誦,通知傢長積極繳足學費,否則不給分發書本之類的。要求講完,立即明確瞭班委會,不知何故,他一眼相中瞭我,宣布我為班長,輔助他抓好班上的日常紀律。
我這個班長很快就與班主任熟絡瞭起來。由於我的傢挨學校很近,老師作為單身老師,吃住很不方便,關心老師冷暖與吃住就成瞭我作為班子職責的一部分,請老師到我傢裏做客吃飯,送飯菜到學校成瞭一段時間的經常。劉老師參加過高考,教我們很用心,我至今還依稀記得他在課堂上教給我們的一些知識技巧,比如語文識字方麵,教“水”字他就會指嚮窗外的山塘,雙手閤攏左右搖擺,隨後拿起課本大聲讀,告知這是水,教“火”字他就會掏齣身上的火柴盒,擦燃一根,再大聲念一遍,謂之火……劉老師也是全能型的老師,不僅要教我們的語文、數學,還要教我們體育、音樂、勞動,一天滿滿的六節課,講得唇乾舌燥,有時候水都喝不上。
劉老師執教我們的那個鼕天特彆冷,寒鼕臘月之際,北風狂吹,呼啦啦的,很快從教室土牆裂縫中鑽進來,整個教室都是冷颼颼的。這個時候,同學們就不停在教室裏跺腳,實在扛不住瞭,有的同學甚至在座位下麵點燃草稿紙來取暖,有的同學把腳墊在屁股下麵以此獲得熱量。大傢還利用課間休息的十五分鍾,以“擠油”模式(大傢纍在牆角,一個接一個往前擠),以此增加一點熱度。劉老師在這個時候,也禁不住誘惑,或在一旁指揮,或親自參與進來,整個教室裏洋溢著吆喝聲與呐喊聲。雪花飄起來,大雪覆蓋整個村莊時,劉老師還會帶著我們在操場上滾雪球、堆雪人,同時也會分成男女兩組,由我指揮男生一組,他本人指揮女生一組,大傢抓起地上的雪,擰成一團一團,互相之間仍來扔去。劉老師個頭比我們高很多,往往成為我們最容易擊中對象,一場雪仗下來,其頭上、身上都為白雪所映,簡直就是狼狽不堪,引得所有同學哈哈大笑。
小學一年級階段,對我們這些小屁孩而言,打陀螺、摺紙方塊、玩石子、踩高蹺、滾鐵環等娛樂遊戲活動一浪蓋過一浪。此類活動,劉老師或在一旁看我們玩,或為我們提供相應的玩具,比如陀螺的鞭子幫我們整理,鐵環滾到溝裏去瞭幫我們撿起來,有時候還指指點點,告知我們失誤在哪裏,玩的嗨的時候,劉老師還情不自禁為我們鼓掌……
短暫的一年很快過去瞭,說好瞭下一個學年繼續執教我們的劉老師,不知道什麼原因,再也沒有迴到杏花村來執教。有人說劉老師繼續補習參加高考去瞭,有人說劉老師迴到自己老傢尾基灣執教去瞭,也有人說劉老師的父親走瞭他去守孝去瞭……
動蕩不安的二三年級
劉老師一去不復返,再也沒有過他的消息。從第二個學年開始,我所在的班幾乎如同走馬燈一樣開始換老師。先是謝老師,隨後又是郭老師,再又是自傢嫂子鍾老師。這兩年的學業,前麵兩位老師教瞭什麼,幾乎沒有什麼印象瞭,記憶猶新的就隻有自傢嫂子瞭,也許作為曾經的嫂子,多一份親情、多一份關愛,她所教的東西也至今還在受用,所以在此多費一些筆墨。
我所述說的鍾老師是我伯父大兒子的愛人,也是我們袁傢的纔女,當地為數不多的高中生。從隔壁桃江縣嫁到袁傢後,從幼兒園老師做起,隨後在二年級下期起代理我們的班主任,直到三年級結束為止。
鍾老師是典型的桃花江美女,音色柔美,即便沒有音樂伴奏,也能將當時的許多歌麯唱得悠揚婉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沒有共産黨就沒有新中國》、《萬裏長城永不倒》這些至今隨口就能哼唱的歌麯就是在她手上教會的。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瞭音符的妙用與價值,鍾老師習慣性唱一遍樂譜,再唱一篇歌麯,唱的時候,在講台上用她那把尺子一邊敲一邊唱,投入十足……學校操場頗為狹窄,遇到高年級開展體育活動,我們的體育課就無法推動。鍾老師腦子靈活,把我們大部隊開到學校下麵的山塘堤上,在此開展100米跑與50米摺返跑訓練。她的跑步訓練程序很到位,預備、開始,隨著她的口哨一響、大手一揮,小夥伴們如離弦之箭,飛快地跑動起來,作為班長兼體育委員的我,則在對麵把成績飛速記錄下來。
二年級上學期勞動課逐漸多瞭起來,隻要不下雨,一般一周都會有1-2次。所謂的勞動基地是在學校有2公裏之外的一個山頭上,由村裏分給小學的。從我傢門口齣發,沿著山路蜿蜒前行,走過兩個山坳,轉過兩座山塘,就到達瞭勞動基地。學校一般選擇星期四開展勞動,我的嫂子也就是鍾老師,領頭帶著我們這群小夥伴,或背著竹籃、或背著鋤頭、或提著撮箕、或拿著柴刀,在我們分配的那塊土地上,采摘金銀花、種花生、栽樹苗,忙的不亦樂乎,老師不覺纍,我們也不覺苦。這個基地在我就學的那個年代被整理得井井有條,既有産齣,也能夠讓孩子們得到鍛煉。前些年迴到傢鄉,跑過去看瞭一眼,勞動基地已經是林木叢生、荊棘遍地,往日盛景已不復存在。
那個時候,學校會有各種各樣的假期,比如春天裏會有插秧假,鞦天裏會有采摘茶籽假和移栽油菜假。鄉鎮聯校給我們放這些假,一方麵是要求我們積極參與勞動,為傢裏減輕一定的負擔,另一方麵通過這樣的假期給我們增加勞動任務。學校老師食堂所需要的柴火,就是我們由這些娃娃們一體提供,每個人需要上交2-3捆,我作為班長就需要落實鍾老師所交代的任務,老老實實登記每一個同學提交的柴火,看看份量夠不夠,是否過濕等等。讓我們這些孩子們感到最恐怖的是要上交茶籽,父母往往捨不得把傢裏的拿齣來,學校就要求我們利用假期做足這份功課。假期結束的時候,也是我這個班長最為痛苦的時候,為完成學校的任務,我們三三兩兩組成一群,利用課後的時間跑到臨近的山上,一棵樹接一棵樹翻爬,把大人們采摘過油茶樹又再掃蕩一遍。這個時候的學校對麵或背後的山頭,遍是我們的歡聲笑語,一顆顆油茶樹上,我們的身影不斷晃蕩著,與落日的餘暉交織在一起,形成小山村的一道彆樣風景。
最激動人心的莫過於二年級的六一兒童節匯演,由鍾老師指揮編排的節目,被鄉聯校相中,指定作為單獨節目參與六一匯演。我作為此次節目的參與者與指揮者,與鍾老師一樣特彆激動,但也為此而愁緒萬韆。按照演齣通知,此次演齣的錶演者的著裝要求為男生要穿白球鞋、白襯衫、藍短褲。傢裏送我上學本來頗為不易瞭,要像彆的孩子那樣換裝、換鞋,幾無可能。迴傢後,把情況告知吾母。此事似乎難不倒我的母親,她先是翻箱倒櫃,找到瞭一條她剛剛做好的藍色的棉綢褲,拿到村裏頭的裁縫那裏,剪短褲腳,把女褲的右邊拉口縫閤,一條演齣褲就成型瞭。所要求的白色球鞋就更難不倒她瞭,把我穿的那雙黃膠鞋洗乾淨,然後用土辦法找到顔料來染色,結果黃膠鞋變成瞭白膠鞋。演齣的那一天,村裏的一台拖拉機把我們參加錶演的老師與學生拉到中心小學,路途上顛簸不斷,沿路上鍾老師給我們講參演的要領,不斷鼓勵我們要為學校爭光添彩。可惜天不遂人意,由於我們是第一次參加全鄉的演齣,經驗不足、緊張過度,這次匯演我們沒有為鍾老師的付齣拼到理想成績,連一個安慰奬都沒有得到。在飢腸轆轆的情況下,坐上拉我們來的那台拖拉機返迴村裏,大傢默默無語,與早上來的興奮形成巨大的反差,大傢緊緊握著拖拉機的護欄,互相對望著,連欣賞沿途景色的心情都沒有。
沒有想到,這是小學階段第一次演齣,也是最後一次演齣。不久,鍾老師與我的堂哥鬧起瞭離婚,給我們上課也是時斷時續,三年級那一年又有兩位老師相繼代課,整個班的學習成績也是一落韆丈,一度成為全鄉墊底班級。
重整旗鼓的四五年級
盼星星、盼月亮,四年級的上學期,我們班迎來瞭重大拐點。
一位叫陳國華的老師齣現在我們麵前,陳老師時年接近五十歲,個子不高,黑白相間的絡腮鬍修理若隱若現,身著一套灰色的中山裝,除瞭雨天外,腳上常年穿的是一雙手工布鞋,穿梭於校門與傢門之間的交通工具是當時並不多見的一台鳳凰牌自行車。據老師們講,陳老師的數學水平很高,早年教學的時候,心高氣傲,不把一般的老師放在眼裏,在58年大躍進的時候,因為在教學上說瞭幾句真話,結果被打成瞭右派。撥亂反正後被平反後,他得以有機會重新走上教職崗位,在執教我們班之前,他在鄰村的一所小學教數學,其所執教的數學在全鄉首一首二,正是因為如此,鄉聯校決定派他來支援這個落後鄉村小學的落後班級。
作為全鄉17個村聯考成績最差的班級,陳老師麵臨的第一關就是開學第一天,報道的人數猝然由上一年的五十餘人降到隻有四十多人。好幾個組裏的同學結伴不來上學,一部分原因是由於成績相當不理想,好多同學上學年的成績單大都隻有十多分,就連我這個班長也隻有四十來分,顯然這樣的成績讓讓很多傢長心灰意冷,讀書無用論也一度甚囂塵上。
如何讓輟學的同學盡快來上學,成為陳老師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正是教學黃金年齡的他,顯然不是把在這個鄉村小學執教作為他人生最後一站。作為重試教鞭的老師,他懂得學生對於他的重要性。為此,在第一天報道結束後,陳老師就夾著一個公文包,身著的確良白村衫,腳穿黑色布鞋,頭戴一頂黃色草帽,在“鞦老虎”還在逞強的午後,開始瞭他的走傢串戶式的傢訪。每到一個同學傢裏,他都要搞清楚其不來上學的理由,耐心耐煩做好傢長的工作,告訴他們學習的重要性。他把傢訪的情況都記在公文包裏的筆記本上,不來上學的原因是傢長本人還是學生本人,最終是否確定來上學等等,都記得一清二楚。
傢訪起初並不順利,據陳老師告訴我:有的傢長嫌他多管閑事,說孩子上不上學,由他們自己說瞭算。有的傢長說經濟睏難,傢裏孩子多,實在是無以為繼……但陳老師並不氣餒,依然堅持傢訪,反反復復做停學在傢的同學父母的工作,甚至錶態學費不夠的同學可以緩交學費,實在睏難的他個人可以墊付一些。
在四年級上學期的一段時間裏,一邊教學,一邊傢訪,成為瞭陳老師的標配。一次不行,兩次再來,兩次不行,三上傢門,慢慢地,班上的同學漸次多瞭起來,在國慶節後逐步恢復瞭常態。
學生到齊後,陳老師就開始瞭自己的快馬加鞭教學進程。他的課,多以啓發式教育為主,課堂氛圍異常濃厚。上數學課的時候,針對我們班列式計算基礎差問題,他的“藥方”就是鼓勵我們勤於動手、動口。在那狹長的黑闆上,他列好一組組竪式,隨機點名由同學們上去演算。做完後,錯在哪裏?為什麼會錯?由下麵的同學們一一予以點評。講應用題章節時候,陳老師往往會在黑闆上把題目寫齣來,要求我們在較短的時間按題意及要求列式與作答,看誰的手快腦快,又快又對的會得到陳老師的點贊與錶揚,大傢像跑步比賽一樣,紛紛舉手搶答,比學趕超的氛圍很快就熱烈起來……特彆是彼時的我,也是情感發育期,班上有兩個女同學數學特彆好,為瞭吸引她們,我會絞盡腦汁,盡量讓自己在課堂上錶現的更突齣一些,以此得到老師的錶揚。以至於那個時候,快速解答齣一個題目或想齣來一種更好的運算方法的時候,都會禁不住心跳不止,喜悅之情溢於言錶,會不時張望一下自己心心相戀的那位圓臉盤的劉姑娘……陳老師的啓發式教育或者叫做開動腦筋教育,對我後來的求學曆程影響深遠,讓我養成瞭什麼問題喜歡思考,絕不人雲亦雲。
沒有多久,我們班的數學成績開始好瞭起來,由原來沒有人及格,到一次次小考,再到聯校齣題的期末考試,驟然躍升到全鄉的前列,實現瞭由醜小鴨到白天鵝的巨變。那個學期末,陳老師為每個學生都寫瞭長長的評語,尤記得我的評語是:欲窮韆裏目,更上一層樓,要發揮領頭羊的效應,爭取更大的進步……迴來後,我把通知書上的評語念給母親聽,母親心花怒放,要趕緊找到陳老師及在校的幾位老師,邀請他們吃個飯以示感謝。在我奉母之命完成任務之後,一頓謝師宴在母親手上早已完成,在滿滿當當的一桌菜麵前,老師們一邊吃一邊聊我們學習情況,陳老師感慨良多,在我母親麵前錶揚我肯動腦筋、善於思考,未來前途一定可期……後來,每隔一段時間,母親都會在自己省吃儉用的情況下,邀請陳老師他們來我傢小聚一次,聽取老師們對我學習情況的評價,也以此激勵我積極嚮上,努力實現“鯉魚躍龍門”。
當年的小學升初中之前還有一道關卡,必須由全縣統考,叫做“五升六”(小學五年級升六年級),要刷掉一半以上的小夥伴。陳老師所教的我們這個班級,在這次統考之中大獲全勝,我的總分考瞭160多分,是當年門檻綫的2倍之多。據說陳老師為此高興不已,說我為他也為杏花小學爭瞭一口氣。全鄉不少老師都將陳老師在杏花執教成功案例作為一個典範而傳頌,陳老師也以此為驕傲。
可惜的是,“五升六”後,我和陳老師之間的聯係就像斷瞭綫風箏,無音訊之來往。多年後,他的女婿偶經海南,與我聊到此事,說老師在彌留之際,都是在誇我,也在一直打聽我的消息,若知如今我一切安好,上瞭大學且走齣瞭那個小山村,定會為我祝福的……
2021年10月於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