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年輕人受宗教極端主義蠱惑的問題日益嚴重。年輕世代與宗教的關係何在？英國小說傢伊恩‧麥剋尤恩有悲劇性的解答。本月初法國巴黎發生恐怖攻擊事件 嫌犯都是土生土長的法籍青年。美、澳、歐洲等國 歐美書房－淚灑莎莉花園 - 趣味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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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美年輕人受宗教極端主義蠱惑的問題日益嚴重。年輕世代與宗教的關係何在？英國小說傢伊恩‧麥剋尤恩有悲劇性的解答。

    本月初法國巴黎發生恐怖攻擊事件，嫌犯都是土生土長的法籍青年。美、澳、歐洲等國，最近都曾傳齣有本國籍年輕男女前往敘利亞加入恐怖組織，歐美各國麵臨本土年輕人受宗教極端主義蠱惑的棘手問題。

    911事件之後，西方興起「新無神主義」，以科學觀點反思宗教信仰。新無神論者認為，恐怖組織假宗教之名進行的恐怖活動，肇因於「非理性」的宗教信仰。英國生物學傢理查‧道金斯在《上帝的迷思》指齣，「信仰可以非常、非常危險，若刻意灌輸至孩童脆弱單純的心裏，將是莫大罪過。」

    英國作傢剋裏斯多福‧希鈞斯著有《上帝沒什麼瞭不起》（小異），鼓吹「新啓濛運動」，呼籲重拾以文學與科學為導嚮的理性主義。論點雖然充滿爭議，不過，從書籍暢銷程度來看，新無神言論已逐漸受到重視。

    麥剋尤恩的新無神觀

    英國知名作傢伊恩‧麥剋尤恩是希鈞斯好友，也是道金斯的支持者。除瞭因《魔鬼詩篇》（雅言）被「追殺」的魯西迪，當代英國文壇就屬麥剋尤恩最勇於批評宗教。911事件爆發後，他認為宗教信仰讓恐怖分子失去人性，就此確立無神觀點。

    麥剋尤恩錶示，恐怖分子的心態必須以「人性觀點」來理解，宗教問題須迴歸到人性層麵來討論。他不相信道德感是來自上帝，因為，道德是「凡人纔有的，是普世的，是由同理心生成的。」這項人文主義觀點，明顯異於黑白分明的科學無神論。科學傢如史蒂芬‧霍金等認為，科學不需上帝就足以解釋生命奧妙；麥剋尤恩的作品則顯示，沒有上帝的世界，麻煩纔正開始。

    麥剋尤恩的名作《愛無可忍》（天培），以宗教狂熱分子的情感糾結，呈現信仰與理性的衝突。最新力作《兒童法案》（The Children Act）則以同樣著重人性的觀點，緻力探討年輕世代道德迷惘的問題。

    宗教與法律的衝突

    《兒童法案》主角為英國高等法院傢事法庭的女法官，工作上需處理涉及宗教與道德的糾紛，生活上則遭遇婚姻危機。有天她接獲通知，須裁定一件特殊案件：一名17歲的血癌病患因宗教信仰而拒絕接受輸血，有生命危險，醫院盼能依法強製醫療。

    罹癌少年來自虔誠的約和華見證人傢庭，反對輸血。女法官親自前往醫院詢問意見，發覺少年自願為宗教「殉道」。女法官膝下無子，見少年單純又充滿熱情，宛如她「應有」的兒子，於是發揮母性，裁定強製醫療，給他重生的機會。

    此舉雖挽迴少年一命，卻讓他失去信仰與生活意義：「失去信仰的他一定發覺人生是如此廣闊、美麗與令人畏懼。」少年短暫康復，寫信求助於女法官，甚至逃傢前來找她。少年想要的東西就跟大傢一樣，「隻有自由意誌的人（而非神）能給他──意義。」女法官無法迴應少年要求，悲劇註定發生。

    《兒童法案》闡示，信仰與理性的衝突，不是訴諸無神論就能輕易解決。法院「正確」判決，雖代錶理性主義的勝利，可是，少年事後麵臨的信仰空虛，則意味理性道德的無用。要相信什麼？為什麼過活？少年滿18歲後，拒絕繼續接受輸血，對宗教與俗世雙重絕望。

    人文主義的悲劇

    新無神主義論者認為，當代隻要能擺脫宗教的「不良影響」，迴歸科學與理性，天下就能太平。然而英國著名文學理論傢泰瑞‧伊格頓指齣，這種想法是自由人文主義的迷思。伊格頓本身是天主教徒，他提齣「悲劇人文主義」（tragic humanism），認為宗教信仰欲處理的，皆為人生的終極問題，無法逃避。悲劇人文主義正視人性的黑暗麵，如彌爾頓的《失樂園》，在幻滅中思考救贖的可能。

    麥剋尤恩慣於挑戰道德限度，號稱「伊恩‧麥骨悚然」（Ian Macabre），新書《兒童法案》再次處理黑暗人性。雖然沒人樂見孩童為宗教付齣代價，但在法律與理性的乾預中，青春生命的睏厄，叫人如何「理性」麵對？

    當法官盡力避免悲劇發生之際，愈覺理性思維之不足，隻能與少年在病床前吟唱葉慈著名的〈走過莎莉花園〉（又譯〈在楊柳園畔〉），讓苦悶在詩歌中昇華：

    她叮嚀我輕鬆過活，如同青草蔓延河堰。

    可惜我年輕不懂事，如今隻能淚流滿麵。

    故事結尾，法官再次吟唱本詩，熱淚中頓悟，生命就像〈莎莉花園〉，是永遠的遺憾。

    悲劇人文主義以文學取代宗教，超脫無解的人生，此信念實與信仰同樣虔誠寬宏。要抗拒人文的「信念」不至成為宗教「信仰」：此即為《兒童法案》揭露的俗世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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