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7/2022, 7:01:44 PM
跑馬拉鬆的理由韆奇百怪:減肥、鍛煉身體、愛情,或者是“大傢都跑瞭,我不由自主就跑瞭”。但幾乎沒有人會說“我是為瞭快樂”。
極速與馬拉鬆高潮
剋裏斯托弗・麥剋杜格爾(Christopher McGougall)2009年寫的 《天生就會跑》 (Bornto Run)長期占據瞭亞馬遜的暢銷書排行榜。
這本書描述瞭墨西哥北部一個神奇的族類塔拉烏馬拉(Tara humara),他們很少見人,卻是世人所知的跑步世外高人(隨著書籍暢銷他們更有名瞭),一群現今頂尖的跑步高手特地跑去跟他們較量。
在書裏,他迴顧瞭美國曆史上幾次越野跑的高峰期:“美國的長距離耐力跑運動經曆過三次大起大落,第一次是在大蕭條時代,200多個跑步者每天跑40英裏,跨越瞭美國本土全境,同時掀起瞭一股浪潮。
此後漸漸平息,在70年代初捲土重來,當時的美國人剛剛經曆過‘越戰’、‘冷戰’、種族暴亂、一名總統犯罪和三名領袖遇刺的打擊。
第三次則是在‘9・11’過後一年,越野跑忽然成瞭全美發展勢頭最猛的戶外運動項目。
這三次起落或許並非偶然,也許是因為人類心理存在著某種開關機製,意識到 危險來臨時,就會激活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在緩解壓力和營造快感方麵,跑步甚至比性更有作為。人類天生就具有奔跑的欲望,需要做的隻是將它釋放齣來。”
簡而言之,社會發生極速轉變的時候,跑步的人會更多,需要排解心理的壓力,尋找更多獲得愉快的途徑。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看瞭村上春樹那本《當我談跑步時,我在談些什麼》,忽然就對跑步産生瞭浪漫的想象,從而穿上跑鞋的。
名人示範效應不可小覷,當你越來越頻繁地在微博上看到一些成功名人曬跑步照片,說著他們對跑步的喜愛、齣現在世界各地的馬拉鬆賽場上時,再遲鈍的人也能感到跑步是件時髦事兒瞭。
起跑的原因萬萬韆韆,但 跑馬拉鬆 並非真的如麥剋杜格爾說的那樣,每個人“天生就會跑”,參加者 必須經過係統訓練, 體能和技術必須達到一定的標準,包括跑者應有的道德。
不期而遇的快樂
在很多人的記憶裏,中學時800米(女)、1500(米)體育考試造成的心理陰影,多年後仍然揮之不去,一提起來,就會想起臉色蒼白的女同學被人架齣操場去醫務室、肺部火燒火燎、兩腿發軟,等等。
僅此一條,就足以把跑步和快樂完全隔絕開。除瞭身體上的不適,還有心理原因,姑且稱之為“信息空窗期”造成的恐慌。
問10個沒有跑步習慣的人,9個會說跑步太枯燥瞭,他們無法想象在長達42.195公裏的漫長路上“有什麼事好做”。
真的沒有什麼事好做嗎?真的,你唯一能做的是把左腳落在右腳前頭,再把右腳落在左腳前頭,膝蓋同時承受著數倍於跑者重量的衝擊。
普通人的步距是0.6~0.75米 ,我們取最樂觀的數字,用421950米除以0.75米,得數562600,這就是一場馬拉鬆中兩腳彼此超越的次數。多得有點兒嚇人。
看起來馬拉鬆不僅枯燥,說它是磨難都不過分。一塊奬牌、一張證書、一個大毛巾、幾瓶飲料、香蕉――這些跑完後發給選手的東西,完全與遭的罪不匹配。
但是,隻要你開始跑,或遲或早,你會與一種持久而巨大的快樂相遇。大腦分泌齣內啡肽,意識被欣快感占據,身體則被輕快感引領,你會覺得自己能永遠這麼跑下去。跑完後,身體鬆而暖,心情平靜。
這不過是跑步帶來的最淺層次的快樂。跑步其實是一場動態的冥想,最終能引導人躍入精神層麵,它是肉體磨煉,更是精神磨煉。
在約翰・史蒂文斯(John Stevens)看來,世界上最偉大的運動員不是奧林匹剋奬章獲得者、不是體力和毅力超人的鐵人三項運動員,而是日本京都附近比睿山上的一群馬拉鬆僧人,在《迴峰行》(The Marathon Monks of Mount Hiei)的序言裏,他說這些天台宗的僧人,從技巧上、從耐力上來說,在世界上均罕有匹敵。他們追求的不是奬章,也非榮耀,而是此時此刻的頓悟,這是“凡人所能達到的至高境界”。
7年中,比睿山的僧人要在其中 1000天裏每天完成30~84公裏 。在一部關於馬拉鬆僧人的紀錄片中,可以看到僧人戴著巨大的帽子行走在山間,如果心靜,帽子就不會歪歪斜斜,而是像順水而行的平靜的小船。他們通過這種方式禪修,領會佛法,獲得頓悟。
薩薑・米龐仁波切(Sakyong Mip-ham Rimpoche),這位喜歡跑步的喇嘛還寫瞭一本《跑步之心:同時鍛煉身與心的禪跑》,提倡“以禪修的心來跑步”。
這種頓悟,普通跑者同樣可以獲得。跑著跑著, 所有浮華的跑步動機都消失瞭 ,因為它們不足以支撐你跑下去。跑步過程中,能與你對話的隻有你自己和你的身體,在極度疲憊中,你不得不一再地問自己到底是為瞭什麼而選擇度過這樣的42公裏,最後,你或許會進入一種連內心都一言不發的空白狀態。
對很多人來說,這42公裏甚至都不夠用,他們升級去跑超級馬拉鬆,100公裏、100英裏、24小時,用更多的摺磨去換取更多的體會。
“超馬之神”斯科特・傑瑞特(Scott Jurek)參加惡水超級馬拉鬆(Badwater Ultramarathon)時惡心嘔吐,過得跟在地獄裏一樣,他事後在《跑得過一切》(Eat & Run)中寫道:“超越這個極限,就能抵達那甘甜的美地。”
《天生就會跑》寫的就是這麼一群超馬瘋子,在他們看來,3小時內跑完馬拉鬆簡直不值一提。
超馬好手珍・謝爾頓(Jean Shelton)說:“每當我齣發長跑時,世界唯一重要的事就是跑到結束為止。在那段短暫的期間內,我的腦袋不再總是劈裏啪啦亂轉。所有東西都安靜下來, 唯一持續的是純粹的流動,天底下隻剩下我、我的動作、與不斷前進的感覺 。這就是我最愛的部分――我可以像個野蠻人什麼都不想,盡情跑過林間。”